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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能算是一种病?”
顾潮讥讽地扯起唇角,“这种不正常的性取向,就跟你天生畸形的腿脚一样,都是不正常的,令人厌弃的,你的亲生父母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你抛弃了吗?”
“你明知如此,还拉着顾矜芒走上了这样一条任人唾弃的路,怎麽还有脸在这里说你喜欢他?”
“这样说来,你的喜欢真是令人作呕啊。”
顾潮一直是矜贵自持的,此时他的脸上却难得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一堆恶臭难闻的垃圾。
商人最聪明,也最懂得谈判。
养育小满多年,顾潮自然知道怎样的言语能将眼前的少年击垮。
他记得初见男孩时,他干净小脸上的忧郁,就是那种浓郁的气质让顾潮笃定他日后必定会在艺术界大放异彩,这些有关艺术的造诣,基本都跟敏感的情绪挂鈎,惨痛孤独的经历更是瑰丽艺术的养分。
如果不是小满逾矩,他应该会好好培养这棵好苗,把他的画作捧上世界之巅,成为顾氏的一大助力。
可天不遂人愿,既然是棵淬毒的苗子,那他就只能暴力地连根拔除了。
照理来说,脆弱如小满此时应该落荒而逃,可他没有,明明他浑身都在发抖,对上位者的恐惧席卷了他全身,他的手指抖个不停,就连唇角也在抽噎个不停。
可他不愿意离去,那股熟悉的执拗又回到他身上,那些他曾经奉为真理的话语都被心中的一个执念推翻。
“爱与喜欢从来都不是令人羞耻的。”他看着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忽然擡头,琥珀色的瞳眸紧盯着顾潮,“顾叔叔,难道你对叶阿姨的爱也是可耻的吗?”
“你是什麽货色,敢跟我和风晚比?”顾潮急躁地吸了一口香烟,“她是天生的贵女,是站在世界顶级舞台的钢琴家,你是什麽?你又是用什麽来说明你这份浅薄自私的爱?用你残缺的右足,还是你那几张破烂的画作?抑或是你贫瘠不堪的家庭?还是你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和上不了台面的父亲和弟弟?”
“小满,你告诉叔叔,你有哪点能与顾矜芒相称?”
“不是的,不是的。”
小满用力地揪住胸口,顾潮的话语就像是淩迟,一片一片地将他的爱分解,直到化做了无数的碎片,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爱和喜欢都是不分贵贱的,人人都有爱的权利,顾叔叔,难道叶阿姨没有你要的这些东西,你就不爱她了吗?”
顾潮沉默,他的指尖一顿,一滴烟灰落到了地上,像岿然倒塌的论调。
叶风晚也曾经问过他这样的问题,那时他準备委屈下她,跟另一位能带给顾氏更多助力的女人结婚,那个女人叫什麽他都忘记了,只是老爷子跟自己说的,叶家的女人只是个漂亮的点缀,偶尔助助兴可以,真要娶回家的女人还是得要有资本的支撑,他默认晚晚会等他,可当晚却收到了令他后悔发疯的分手短信。
“罢了。”他对小满的问题避而不谈,手指点了点桌子,双臂环胸,“说说看吧,你準备怎样才能放过那个臭小子,你也不想你的叶阿姨伤心吧。”
“多少钱,亦或是,想要什麽样的助力,都可以提。”
顾潮自认为已经足够大方,也仁至义尽。
像小满这样的人,就算扔进贵族圈,也生不出高贵的人格,他的弟弟开口要走了几百万,就乐呵呵地息事宁人。
或许见过世面的人,会想要得到更多些,但顾氏总是给得起,用一点蝇头小利,换回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顾叔叔,我不要钱,我也不会放开顾小芒。”
小满的声音多了许多的疲惫,眼神也很空洞,感冒让他的头痛到快要裂开,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太不成熟,可他依旧控制不住。
“顾叔叔,该放过顾小芒的人,是你才对。”
“你根本就不爱顾小芒,你在意的只有顾氏和叶阿姨,方才我那样问你,你避而不答,是因为在你的心里,不论叶阿姨是怎样的出身,她都会是你最终的选择,你非常地爱她,哪怕她在你设定的标準之外,你都爱她。”
“可是你,却要剥夺掉顾小芒爱人的权利。”
“因为他在你眼里,只是一个继承顾氏的工具。”
“人是不需要考虑工具的感受的。”
“顾叔叔,你知道小芒为什麽一开始会那麽依赖我,或者说他对我的喜欢是来源于何处吗?”
“因为我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我让他知道,我永远会站在他那边,永远不会离开,永远跟他站在一起。”
“你和叶阿姨因为吵架能把那麽小的孩子丢在游乐园,让顾小芒受到那麽多无端的伤害,他回来之后,又用很严苛的标準去约束他要求他,从没有想过去了解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