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从徐夙嘴里说出来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前的人带着邪气,出口的话如诅咒一般。
“你胡说!”她咬牙说道。
沈斯阙却是不紧不慢:“孤到底是不擅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毕竟身居高位的人,只要在背后指点其他人就可以了。所以那天孤失手了,没能将徐枝杀死。”
他继续说:“她中了一刀后掉到他们徐家那个冰池子里了,掉进去前她还可怜巴巴地看向她的哥哥,乞求他能来救自己!只可惜啊,你猜徐诉最后怎么样了?”
元琼死死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怎样了?”
沈斯阙舔了舔嘴角,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他逃跑啦。”
“逃跑……”元琼眼神没有焦距,喃喃重复。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说,自己八岁那年救起自己,是在赎罪。
沈斯阙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你也没想到吧?你说说徐彻那儿子要真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他真变成了你们赵国现在的徐正卿,那他这种独活的人可真应该——永坠深渊啊。”
云雀看着元琼袖中的手陡然捏成拳,伸手抓她:“你别听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不想小公主只是扭着手腕,挣开了她的手。
寒风无情地吹过,吹落枝头的一团积雪,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声音枯透了,腐朽了人心。
云雀敛眉,自责方才就应该把小公主带走的。
沈斯阙擅长操纵人心,让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她分明最是清楚。
可谁都没想到,那个眼神失焦的人,突然坚定目光,抽出了一支箭。
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她捏着那支箭划开空气中漂浮的微粒尘埃,刺向沈斯阙。
尖利的箭头闪着银光,停留在他的喉咙口,随时都能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元琼紧握着箭,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沈斯阙,徐夙他即便是坠入深渊,却也在渊中日夜忏悔,无一日停止。而你呢?你又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烂泥巴?”
她掉进过冰窟窿里,所以她是知道的,一个受了伤掉进冰池子里的小孩子根本就活不了了。
徐诉救不了他的妹妹,也救不了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能知道——那日他的无助,不比任何人少。
所有人都是一僵。
也包括树影下那个匆匆赶来的人。
沈斯阙瞳孔剧烈收缩,终于收起了他那扭曲的笑。
与此同时地,是极致的愤怒。
烂泥巴?烂泥巴!
听令站在马车旁候着的侍卫也被震慑住了。
这么些年来,除了陛下以外,他从没有见过有人敢挑战这位太子的底线。
而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公主,怎么想都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魄力。
身边的马发出一组短促的鼻音,这才拉回那侍卫的心神,他大喊一声“放肆”,拔剑走去。
元琼瞥到沈斯阙背后侍卫的动作,推箭又往前了一点:“让他走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后槽牙轻磨,背对着侍卫举起手,示意他别过来。
侍卫一看,停在了离沈斯阙五尺的地方。
她偷偷松了口气。
可沈斯阙阴沉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却突然又笑了。
那笑带着浓重的戾气。
“你敢杀我吗?你又凭什么杀我?”他这么说着,愤怒中染上了嚣张,“公主倒是动手啊?”
元琼一愣,下唇被她咬破,很浅很浅的血腥味从牙尖蔓延。
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不错,她动不了手。
她是赵国公主,背后还有一整个赵国。
沈斯阙看着她的样子,像疯了一样大笑出声,趁她分神的时候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女的力气悬殊到底是太大了,元琼冷不丁被抓住,另一只手又不能动,那箭头竟被掰转方向,指向了她自己。
然而,就在箭头离她只有毫厘之差时,沈斯阙的手突然不动了。
他呼吸骤然停止,眼向下瞥。
只见云雀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沈斯阙,你别忘了。赵国公主虽然不能杀你,可我作为一个刺客,想杀一个人却是不需要理由的。”
第42章.甜吗一更徐夙嚼了两下,品着嘴里……
沈斯阙眼神黯下:“允佳?”
长剑一横,云雀面无表情道:“放开。”
沈斯阙鬼气森森地瞥过脖子上的剑,手指轻动,放开了反刺向元琼的箭:“允佳,有话好好说。”
云雀没有理他,只是对元琼轻抬下巴:“公主,去那边吧。”
元琼从方才千钧一发的危险中回过神来,凝着表情抬头看去,才发现沈斯阙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再看向站在侍卫边上的人,正是徐夙。
他提着剑,眼神嗜血,直到对上她的眼,神色才恢复了些许清明,把从侍卫腰间夺来的剑丢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有些惊讶,又看了一眼云雀。
云雀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徐夙,对她说道:“去吧。”
元琼还未想好该怎么面对徐夙,但是她到底还是有分寸,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让云雀分心,便听话地走开了。
见她走来,徐夙绷着脸接过了她的弓箭。
肩上一轻,元琼活动了一下肩头,站在了他的边上。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说道:“臣给公主这个,是用来防身的。”
元琼一愣,头往下低了点:“那个沈斯阙刚刚说了些挺过分的话,所以我……”
她想着若真要解释起来前因后果,又要提起过去那些让人难受的事,说着说着便放弃了,“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了,我下次会考虑好再……”
“这样危险的事再有一次,”徐夙抿直的唇泛着紫,打断道,“臣永远都没法放过自己了。”
元琼讶异地侧头,这才发现徐夙早已没了平日里站在所有人背后冷漠指点的样子。
那样子,像极了在自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了他的袖子里。
忽然有个微热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指,徐夙难得迟钝了起来,再转头时,只听她轻轻安慰道:“好啦,我没事。”
徐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便不把命当命了。
那时候他大概没有想过,之后会遇到一个人,让他觉得——
如果能多活一会儿也挺好的。
小指的温度骤然抽离,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沈斯阙两指夹住刀刃,轻轻向一边推去:“允佳,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如果你杀得了我的话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云雀眼眸轻颤,竟真的顺着他放下了剑。
沈斯阙慢慢弯起嘴角。
然而,那笑很快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允佳,你……”一口鲜血喷出,沈斯阙惊恐地睁大了眼,木然低头看向刺入腰间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贪恋权力的人,最怕的就是死。
但云雀太了解他了,他不是。
沈斯阙这样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牺牲所有人的当权者,最怕的是失去掌权的能力,最怕的是没有低位者再为他献上仰望的目光。
“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的,”云雀刺入他腰间的剑又往里一分,听着他的惨叫,她绝情地说道,“你把所有人都当做你夺权的垫脚石,既然如此,我要你下半辈子就活在半身不遂的痛苦中,永远都站不起来。”
听到云雀的话,沈斯阙走火入魔似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我是晋国的太子,老东西就要死了,唔……”他痛苦地□□了一声,“救我,允佳……我救过你的……”
云雀却只是冷漠地抽出长剑,收回剑的动作干脆,再没多看沈斯阙一眼。
她也曾以为沈斯阙是好心收留她的人。
却没想到,他不过是拿她骗来她的父母,再用她的父母威胁她的祖父。
可最后呢,她的父母还是死了。
而她的祖父,就是七年前赵晋大战时,自刎于城墙之上的张正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早该杀了他的。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她早该动手的。
……
元琼看着沈斯阙满手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猜错了,小云姐真的不喜欢他?
大片的血在雪地上晕开,添上恐怖的色彩。
云雀回过头,看向徐夙:“两年前,你说过欠我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抬眼。
云雀淡淡地说道:“这个烂摊子就劳烦徐正卿就帮我收拾了。人还活着,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办吧。”
元琼本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脑子现下已经转不动了。
她不知道徐夙欠了云雀什么,但这得是多大的人情啊?刺杀太子,怎么收拾?
身边的人却是一口应了下来:“好。”
虽然昨夜元琼想问徐夙他到底欠了小云姐什么,但是沈斯阙和他的侍卫还躺在那里,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元琼坐在院子里,拔了根细长的杂草在那里心神不宁地扒拉。
晋王已经回宫了,所以徐夙连夜把人送回了晋王宫,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声响,元琼眼睛一亮。
看清来人后,腰又弯了下去。
曲析关上门,背上是个大背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叫住他,象征性地问道:“你这拿的是什么呀?”
曲析闻言停下脚步,走到了她面前,放下背篓。
她探头往里看去,只见背篓里是满满的圆果子,像玛瑙一样红彤彤的。
“回公主,臣去买了点山楂回来。”
“买这个做什么?”
曲析婉转地答道:“晋国喜肉食,晋王的好意臣等盛情难却,但委实吃得过于油腻了。山楂可消食积,臣这才去买了点来。”
元琼憋了憋笑,这些宫里人说话就是好听。
晋王太喜欢展示自家的大国风范,什么都按最好的来,连肉都是几大盘几大盘的往上端,什么盛情难却,分明就是用力过猛!
她用手在里面拨了拨:“你这么多吃得完吗?”
曲析见她想要的样子,笑着说道:“确实多了点,要不臣分给公主一点?”
“好呀。”元琼答应得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让曲析留一点给她放在院里的小桌上,自己径直去了后面的厨房。
过了会儿,她端着一盘糖浆出来了。
又把山楂洗净后,元琼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桌前。
云雀不止一次嘲笑过她的小孩子口味,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辩驳。比如她一看到曲析带回来的山楂,第一反应就是街上老伯卖的冰糖葫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做个冰糖山楂吃,打发打发时间。
不过她这才裹了没几个,一直没等到的人倒是回来了。
看着门口的人,元琼眼珠子一转,招了招手:“徐夙,你快来。”
徐夙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公主就开始叫他名字了。
算了,他也不讨厌。
他走到院子里,望向那一桌子山楂和糖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不要尝一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元琼笑眯眯的。
徐夙一见她那表情,便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他面不改色:“多谢公主好意,臣就不必——”
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元琼冷不丁塞了一个小山楂到嘴里。
这还没咬,他便知晓了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
酸酸甜甜?
舌尖所触,根本没有任何甜味。
嘴里这个没裹糖浆,酸味疯了似的溢了出来。
元琼用手按了按疯狂上扬的嘴角,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吃吗?”
山楂在嘴里滚了滚,徐夙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母亲也做过这东西。
说起来,他从小是个有些偏执的人。
但凡想做的事情,都会做好完全准备,绝不能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天母亲在院子里做冰糖山楂,见他为了写错一个字没能得到最好的等第而耿耿于怀,便问道:“那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却不小心弄丢了呢?”
十几岁的少年便已是透出淡淡的傲气:“找到她,得到她。”
他还记得,母亲当时很惊讶。
惊讶过后,母亲却是笑了,笑他还太小了。
“小诉,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很想很想得到她,希望她的身边除了自己,再不要出现别的人了。但如果你对她的喜欢再进一分,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不一样了。”
“会如何?”
“会希望自己能保护她一辈子,会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一辈子。”
初来到晋国的时候,他只是想找回从自己手里逃走的人。
可昨日他匆匆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当他看到那个小姑娘为了维护自己气到浑身发颤的时候,当她为了自己这样的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懂了母亲说的话。
从某一刻开始,他对她偏执的占有变成了偏执的珍惜。
他做她的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他活着,谁都别想动她一分一毫。
山楂的酸味在口中变得越来越浓,徐夙嚼了两下,品着嘴里的酸。
半晌,他淡淡答道:“甜。”
元琼还翘着小兰花指,捏着另一个没裹糖浆的山楂,眨巴了两下眼睛。
甜?怎么可能?
她拿着山楂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子酸味。
可再看向徐夙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倒让她好奇了起来。
她张开嘴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才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小脸已经皱了起来。
“唔……咳,这哪里甜了!”元琼被呛了一下,一脸怨恨地看向徐夙。
她正想控诉他是不是阴自己的时候,却见徐夙转过头来,突然笑了。
明明知道他是在笑自己,可是她却一时忘记了发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日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却不及他琥珀色的眼睛那样让人沉迷。
“对了,”元琼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沈斯阙的事,怎么样了?”
徐夙慢条斯理地答道:“公主放心,臣都处理好了。”
晋国王宫。
自昨夜昏迷的晋国王子被送回,宫中就乱做了一团。
所有医官围了一晚上,才将沈斯阙救了回来,可他自腰以下,却没救了。
沈斯阙早上醒来后,不相信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大喊着让所有人滚开后,非要自己下床,一步都未走,便狠狠摔倒在地上。
真成了瘫在地上的烂泥一块。
晋国王后冲进殿中就看到这幅场景。
她冲上去含泪扶起他:“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母后替你找父皇做主!”
此时,殿外响起“陛下驾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眼里立刻露出嗜血的恨意。
他要让徐夙和他身边那些人都死光!
甚至未注意到晋王的脸色,他就这么瘫在地上,疯狗似的抓住了晋王:“父皇,那个徐夙就是当年的徐家孽子,儿臣请父皇捉拿——”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沈斯阙挨了晋王重重的一巴掌。
沈斯阙的脸就这么偏向一边,久久未动。
晋王扯开衣服,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捉拿谁,捉拿赵国正卿吗?你有这本事吗!”
像是不解气似的,晋王不顾王后的阻拦,一脚踢在沈斯阙的肩上:“寡人怎么和你说的?寡人让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稳住魏国,但你知道方才魏国太子来找寡人说什么吗!国都要亡啦!”
第43章.魏国二更“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
徐夙也不是不能直接将沈斯阙了结了,只不过既然他答应了云雀,自是会做到的。更何况,他也不打算让沈斯阙死得那么简单,还得让他看看他最想要的晋国毁灭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有点麻烦的。
好在还有让曲析制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把沈斯阙送到宫城前,只说两人糟刺客行刺,沈斯阙的侍卫为保护他而死,恐有变数,才连夜送回。
晋国的守卫也不是不认识徐夙,再看太子伤得如此严重,一行人把沈斯阙接进去后,徐夙轻易便脱身了。
待他出来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他没有直接回别院,而是去到了在城内下榻的客栈,敲响了文渊的房门。
文渊打开门时,魏如晏也在里面。
魏如晏面色冷硬,但在看到徐夙时,又换上了那副天塌了他都风流依旧的表情:“徐正卿这是来找文渊?”
徐夙的眼神从文渊身上划过,最后又停在了魏如晏的身上:“臣找的自然是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渊行了个礼,自觉地从房中退出。
徐夙看着文渊离开:“殿下和文渊正在烦心的事情,臣倒是有办法。”
魏如晏往燎炉中加了些炭火,没有看他:“你怎知孤在烦心什么?”
徐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将一个木盒放于他的面前。
置于盒子中的,是一粒药丸。
“殿下有个弟弟,常年体弱多病,魏国人只当是身子虚,实则殿下的弟弟是中了奇毒,命不久矣。”
忽地,魏如晏收敛了几分笑。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看来眼前人的在各国的耳目已经埋得很深了。
他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子:“难怪那天夜市时,文渊分明已与买药的人私下谈好,那人却突然反悔,说是药材已经高价卖给了别人。”
“殿下倒也无需生气,文渊即便买到了药材又如何?”徐夙神色淡然,“不是人人都能制出这药的,不是吗?”
魏如晏勾着嘴角,笑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也不是只有你身边那个医官能制出这药,孤身边的人比你想象中要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不置可否,只是笃定地说道:“药已制出,此药能保殿下的弟弟至少再活十年,殿下不会让它浪费的。”
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威胁,魏如晏挑眉看他:“你凭什么觉得孤会站在赵国这边,晋国与魏国的私盐交易,想必徐正卿也是知道的。”
徐夙自是知道,魏国如今除了药以外,第二需要的便是盐。
赵国与魏国相隔甚远,做不到晋国这样。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赵国打下晋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晋国的井盐全都给魏国又如何?”他将木盒盖上,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将药推向魏如晏。
魏如晏垂眸,半晌,眉峰挑起:“如果说,除了这药,孤还想要另一样东西呢?”
徐夙目光幽深。
第三个要求,这是他没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魏如晏目光炯炯地对他说道:“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主。”
燎炉的温度渐渐升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睨着魏如晏的目光却如深井水一般冰凉:“望殿下知,公主不是筹码,亦不在这一局中。”
长久的对视,似有刀光剑影。
忽地,魏如晏两手交合,懒懒地笑了:“孤开玩笑的,你的那个小公主确实挺可爱的,不过我承认,我对她的喜欢不及你。”
他一向没有与别人抢人的习惯。
元琼公主那样毫无城府的人,也不适合他。
徐夙走后,魏如晏对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踏雪而去。
屋里未压灭的火,也在他出入晋王宫殿后,一把烧到了沈斯阙那里。
挨了一巴掌的沈斯阙舔过唇边腥甜:“魏国?”
魏国因为盐运一向受制于晋国,不可能掀出什么风浪的。
却没想到晋王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骂的就是他胜券在握的私盐生意:“魏国太子今日说要断绝一切盐运往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是钱的问题吗?是我晋国现在孤立无援了!”
先是韩国又是魏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唇亡齿寒,离灭国还远吗?
王后见状,走上前为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安抚住晋王,却被晋王狠狠挥开,跌倒在地上。
沈斯阙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的母亲一眼。
指甲在地上留下深深地刻痕,“魏国是个什么东西,孤要杀了他们,孤要杀了他们……”
他喃喃重复道,却不过是废人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太子无德无能,今日起禁足殿中,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晋王冷哼一声,甚至没有给自己儿子怜悯的一眼。
此举,与废太子又有何异。
后院曲析捉了只鸽子,从鸽子腿上拆下纸条,笑着来到徐夙和公主的面前,将晋国王宫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又颇有深意地望了徐夙和元琼一眼,便没再久留。
元琼听了个结果,顿时睁大了眼睛:“徐夙,你怎么做到的?”
他悠悠在凳子上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楂不是特别多,元琼就着糖浆的余热把几个山楂在里面滚了一圈。听徐夙把来龙去脉说完,山楂正好晾凉,外头结了层糖壳。
她拿起一个山楂,咬了一口,发出糖壳开裂的清脆声音。
“我真好奇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万一以后要有个人能让你没辙,那真是神仙了。”
徐夙品了品“没辙”两个字,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又淡淡岔开话题:“即便如此,晋国仍是不宜久留。”
元琼点了点头。
充满暗示的一句话,以她的聪明才智还能听不出?
不宜久留——所以是分开走呢,还是一起走呢?
她就不应他,她还没想好呢。
徐夙见她不答话,搬出了一个人:“臣离开赵国前,太子嘱咐臣,一定要把您带回去。”
元琼没想到他拿哥哥来压自己,噎了噎,问道:“那如果你没能把我带回去呢?”
徐夙拿起一根竹签,戳起一个晾好的冰糖山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楂外层的糖浆外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殿下怎么说的来着?
“殿下说,如果臣没能把公主带回去的话,”他无波无澜地编道,“他就亲自来逮您。”
元琼被山楂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不动了。
……
“你懵我的吧?”她毫不留情地戳穿。
正当徐夙想要开口时,别院的门第三次被打开了。
元琼抬眼望去,想着一定是小云姐回来了,她今早出去后就一直不见人。
“小云姐……”
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不速之客——沈家人。
元琼看着沈斯觉:“二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觉应是认出她是那日救了自己的赵国公主,大步朝她走来。
即便是那个小兔子皇子,她也不由得警惕起来,这个人毕竟是沈斯阙的弟弟。
可沈斯觉却红了眼,没了往日郎朗风貌。
他抓住她的肩膀:“元琼公主,允佳呢?允佳是不是在这里?”
第44章.云雀元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真……
元琼瞟到沈斯觉手腕上的白线,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个……二殿下,”她轻拍他的手臂,“你是来找小云姐的话,她早上出去了,你要不先松开我说话?”
沈斯觉看着自己抓在人家肩膀上的两只手,这才稍稍清醒了点。他忙把手放下:“公主别介意,我……我一时着急了。”
徐夙的眼神从沈斯觉的手上冷飕飕地瞥过:“殿下还是先坐下吧。”
听罢,沈斯觉有些失魂落魄地应下,也没注意到异常。
他跟元琼和徐夙两个人都不算熟,同坐一桌本就容易尴尬,坐了一会儿才发现徐夙看他的目光一直不太对劲,更是有点如坐针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而且这么一坐,直接就坐到了傍晚。
眼见天色都暗了,元琼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云雀回来。
宫城离别院有一段距离,此时回去也要很晚了。
她又去门口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走到沈斯觉面前:“二殿下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带给小云姐,要不我替你传达了?”
沈斯觉心神不宁地喝了口茶,最后扯了个笑:“也没什么,允佳今日不在的话,我明日再来。”
元琼看着他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这还是晋国的公子,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谁知,第二日,云雀依旧没有回来。
第三日,仍是不见人影。
第四日,……
待到第五日,小兔子皇子终于也坐不住了:“元琼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允佳到底去哪儿了?她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元琼:“你先别激动,我也不知道小云姐去哪儿了,她出去前没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觉的脸色一下子沮丧了下来。
元琼觉得,如果他真是只兔子的话,现在应该是耷拉着耳朵的。
也不知道琼儿一只兔子自己在客栈里怎么样了……
不是,怎么这时候开起小差来了。
沈斯觉一来五日,五日都没见到人。
她看着他失落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又赶紧找补两句安慰他:“但是小云姐一定不会不告而别的,要不……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她可能碰上什么事抽不开身,然后过几日就回来了呢!”
边说她边要上前拍拍他的肩。
这时,一旁没说话的徐夙手指微凉,挡了她的手:“公主日日在这里为这位二殿下守着,却是连人家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多管闲事,瞪了他一眼。
倒是沈斯觉本来就把这桩事当做心事,听出了徐夙话里有话。
他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终于看着两人说道:“从那之后我再也找不到允佳了,我知道皇兄对不起她,但我就是想见她一面,我没有恶意的。”
元琼突然回过头:“从那之后?”
半天,沈斯觉咬咬牙,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一句话。
……
元琼惊呆了。
等送走沈斯觉之后,她愣愣地走了回来,抬头望向徐夙:“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
徐夙答得简练:“不知道。”
要不是见她天天围着这个二皇子,他根本不会管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那你知道什么?”
徐夙:“臣就一定能知道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元琼古怪地给了他一眼,肯定地点点头。
徐夙难得被噎了噎。
看她那又想要多管闲事的样子,他吐了口气:“公主若是想找云雀的话,可以去城南二角巷的一个小屠宰场里看看。”
“行。”元琼转头就走。
他眼角一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现在这么晚了,明日再去。”
那冰凉的手不论何时存在感都很强,元琼下意识看向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他握住的手腕,一下子出了神。
好像没初来晋国和他独处时那么浑身不舒服了。
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她有点心虚,欲盖弥彰地怪到他头上:“徐夙,你以前天天规矩放在嘴上,怎么现在习惯这么不好,说严重点,你这叫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突然不说话了。
“僭越”这词太敏感了。
徐夙晕倒之前的那件事,谁都没来得及提。
“僭?”他眼色一沉。
元琼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没说话。
徐夙看着她:“前几日……”
“我知道,”元琼猛地一打断,“前几日是你烧糊涂了,本公主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她又是一个大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边走还煞有其事地念叨着“确实晚了,不去了,该睡了”。
独留徐夙在原地轻嗤一声,似笑非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说他是烧糊涂了?
第二日,元琼起了个大早。
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
沈斯觉那句话,给她琢磨了一晚上。
本来以为自己是最不省心的,现在看来自己身边的一个个也没好到哪儿去。难怪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不省油的灯都凑到一起了。
这一天天的事儿就没停过,可怜她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现在还得去那宰大肉的屠宰场。
她不情不愿地噘着嘴,脚下却一点儿都没磨叽。其他人都还没起,她就已经出门了,生怕云雀又跑了。
城南二角巷就一个屠宰场,果不其然,她要找的人就在那。
云雀手里正拿着把屠刀,见了元琼也是一怔:“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元琼捏着鼻子走近了点,暗叹她的小云姐还是拿长剑更适合那清雅脱俗的气质。她发出鼻音:“小云姐,我们能出去说吗?这肉腥味我实在受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无奈地笑了笑:“好。”
屠宰场里有对中年夫妇,云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元琼向外走去。
这对夫妇也是老实人,云雀以前在他们这里待过几年,他们不知道云雀身份,只是见她那时候一个姑娘家怪可怜的,便收留了她,还把自家堆东西的小木房腾给了她。
这次云雀回来,他们像找到了好久不见的女儿一样,直留她多住几日。夫妇俩本来也不要云雀干活,见她有朋友来,挥手就赶她走。
元琼被带到那个小木屋,虽然有些破,但一看就知道是被仔仔细细收拾过的。
坐下后,她先是和云雀撒了个娇,怪云雀不说一声就走了。最后绕了一圈,话题自然是绕回了沈斯觉的事情上。
一听到元琼提起沈斯觉,云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找你说什么了吗?”
元琼如实说:“他说你躲着他。”
云雀没否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吧,”元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真干了这种事?”
云雀莫名觉得她这语气不太对:“哪种事?他还说了什么?”
元琼回想昨天沈斯阙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道:“他说自从他向你表白心意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云雀有一丝慌乱:“他、他是这么说的?”
元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让她那处变不惊的小云姐露出窘迫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过什么了。
“所以你和沈斯阙还有那个小兔子皇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喜欢的不是沈斯阙,是沈斯觉?”
云雀看着元琼,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来,关于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元琼从来没问过,她心里是明白的、甚至感激的。
她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告诉元琼,但她毕竟是个刺客,不是她不信任元琼,而是觉得关于自己的事,小公主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现在既然沈斯阙已经翻不了身了,说出来也无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记得我说过我是被拐到晋国来的吗?后来得人相救,那个救我的人就是沈斯阙。我留在沈斯阙身边,被他培养成一个无名刺客。”
元琼点点头,前半句和柳月茹告诉她的没有区别,后半句她大概猜到了点。
云雀继续说道:“我一直为他做事,直到听到赵国的张正卿自刎于赵国城楼,而我又接连发现我的父母在他手上,最后惨死于毒刃的手中,才想明白这整件事情。”
元琼听得云里雾里:“张正卿?”
这件事和张正卿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本名张允佳,我的祖父就是那个张正卿张决,”经年往事,再说起来时云雀已经能平静地克制住自己了,“他利用我的消息把我的父母骗到晋国,再利用我们全家威胁我的祖父,沈斯阙想要吞并赵国,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元琼捂住了嘴,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张正卿还有个孙女。
少师说过张正卿接连判断失误才会导致那时赵国濒临灭国,所以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判断失误。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完这个事实,又问道:“那二皇子呢?又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又没人说话了。
好半天后,云雀眼睫轻颤,轻骂了一句:“他就是个呆头鹅。”
是从什么时候觉得他是个呆头鹅的呢?
那大概,是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吧。
她不喜欢看起来不聪明的人,可是在她跟着沈斯阙进宫的第一天,就有个率直纯粹得像个白纸一样的公子对她红了脸。
从那以后,自己只要一入宫就总能和他巧遇。
云雀笑了笑,哪来那么多巧遇。
她的笑慢慢变得苦涩:“我本该杀了沈斯阙的,却在要杀沈斯阙的那天碰到南柯刺杀沈斯觉,那日我没来得及动手,匆忙去救他,却不想自己根本敌不过南柯。”
那时候,她刚刚脱离沈斯阙去做云雀不久。
还未列入晋国十大刺客之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柯。”元琼木木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自然忘不了这个人。
“禁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我却撑不住了,眼见南柯就要一剑取我性命之时,”云雀顿了顿,“是那个傻子不管不顾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元琼没想到那个看着无害还有些憨的二皇子竟和云雀之间发生过这么多,脱口问道:“然后呢?”
云雀:“禁军赶到,南柯重伤逃走。”
此时元琼早已忘记了最初想问的“表明心意”是怎么一回事。
云雀却是记得的。
那日,他失去意识之前,对她说——
“允佳,不做刺客好不好?我娶你,我愿意努力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可后来,她到底还是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呢?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哥哥和她是几代的血海深仇。
而现在,更不可能了。
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就是她亲手报了仇。
这呆头鹅也真是呆,就算如今知道了沈斯阙和她之间的仇,却还是觉得自己是因为不喜欢他才躲开他的。
至今他都看不明白,她非是良人。
去找云雀之前,元琼还以为云雀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家,再加上出了沈斯阙的事情,才会躲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有些后悔,早知道方才也问沈斯觉讨个糖包来了。
这情景,实在让人心里发苦。
两个人,站在谁那里都不是,站在谁那里都没用。
相比小屋子里的三个人,只有徐夙像尊大佛一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也怪不得他,他所有的包容都放在元琼身上了,但凡是换一个人让他趟这浑水,他的脸都只会比现在更冷漠,甩下这烂摊子直接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坐不安席的小公主,终于站起来了。
“公主和殿下都出去,臣和云雀说两句话。”
在场的人都看向他,尤其是云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凭着那点儿对徐夙盲目的信任,还是元琼先回过神来,率先往外走去。
沈斯觉虽是一颗心都挂在云雀的身上,但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地被元琼一道推了出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外面也不过是等了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沈斯觉却是不知道往里张望了多少次。
元琼被他搞得连带着也紧张兮兮的,往门前一站,正想着要不要听个墙角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徐夙睨了她一眼,垂下手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元琼一双眼睛紧紧地跟着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头说话,顿时心凉了一半。
什么意思啊?这是没谈成?
她转过头去看云雀,只见云雀也板着脸,毫不留情道:“都别待在这里了。”
这下另外半边儿心也凉了。
正当元琼懊恼地望向蔫儿了的小兔子皇子时,云雀却轻轻叹了口气,软了态度:“出去走走吧。”
第46章.背她“公主,有人说我们是夫妻。”……
二角巷有两家大屠宰场,收留云雀的这家人姓朱,老实本分,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的;另一家姓蔡,喜欢耍些小聪明,看着笑脸相迎,肉卖得便宜,暗地里却是缺斤少两。
一开始没感觉,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也还是爱光顾朱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四个人向外走去,每个人都各有风姿,十分的惹眼。
蔡家的老板娘眼尖,看着他们气度非凡的样子,一眼就觉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连忙放下大刀,快步走了出来。
“小云,这几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她的真名,一直都叫她小云。
“他们是我的朋友。”云雀介绍道。
蔡氏两只手粗鲁地往身上擦了擦,上下打量着沈斯觉和她身后的两个人。
她自家女儿才因为被人嫌弃嫁妆少了而黄了婚事,卖肉卖不过人家,这下子怕是连嫁闺女都嫁不过人家,顿时脸上都多了几分酸色。
云雀对蔡氏的小家子气和处处发酸的样子没什么好感,见她也没事,就打算直接走。
蔡氏却是一个假笑对着离云雀最近的沈斯觉:“这位公子还没成家吧。”
沈斯觉下意识先看了云雀一眼,然后才答道:“唔,没有。”
“嗐,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蔡氏拖腔带调的,“我就是看公子一表人才的心里实在欢喜,就想提醒你一下,找人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可多哩。”
沈斯觉听那蔡氏的话,只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尴尬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当然听出了她棉里带刺,回头睇了她一眼,不屑于和这种人多说。
但还未转回头,又听蔡氏得寸进尺:“唉你说说我们小云啊,哪里都好,也不知道怎么老大不小了还没嫁出去。”
她本来今天心情就大起大落的,饶是平时不轻易生气的人,现下也有些烦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边上的沈斯觉一口呛了回去:“大娘,你说谁老大不小!”
蔡氏没想着方才还带着笑的人突然就这么不客气了,瘪了瘪嘴:“我又没说错,你这公子脾气还挺大。哟,难不成你是已经看上小云了?”
沈斯觉听她讽刺来讽刺去的,维护云雀的话张口就要来,结果没留神,云雀两根手指往他手臂上用力拧了一下。
他吃痛地怪叫了一声,委屈地看向她。
本来云雀是怕他一个皇子在外面乱说话,现在人家是不认识他,但万一落了口舌以后谁知道呢。可冷不丁受了这么个眼神,她心直接就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转向蔡氏:“蔡大娘,人家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也不会看上你女儿的。”
末了,她还问沈斯觉:“是不是?”
沈斯觉头点得比谁都快:“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你一个人。”
蔡氏被这腻歪话糊了一脸,这下脸色和她的姓氏一个音了——一脸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悄悄笑了笑,又加了一把火:“走吧走吧,你们真肉麻。”
随即没管蔡氏的脸色,把人都推走了。
……
四个人一对一对前后走进了热闹的街中。
沈斯觉走在前面揉着手臂,像小媳妇一样:“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让我瞎说话,那也不用拧这么重啊……”
云雀看他一眼,口是心非:“说一句老大不小你这么激动干嘛,她是没说错。”
他突然正色:“怎么没说错,我不许别人这么说你。”
这个时辰店铺都开张了,叫卖声也此起彼伏。可沈斯觉的声音一点都没被掩盖,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云雀的耳朵里。
元琼跟在两个人的后面,顿觉神清气爽,愈发觉得自己做了好事一桩。
“对了,”她看向身边的徐夙,“你刚刚和小云姐说什么了?”
“上次围猎的时候二皇子差点没命,是公主救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然后呢?”
“然后臣告诉她,二皇子那次之所以会被狼袭击,都是沈斯阙设计的。”
“你说什么?”元琼一惊。
沈斯觉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十成里有七成的把握,”他淡淡说道,“沈斯阙心机和野心都太重,以前有沈迹牵制,后来沈迹死了,晋王必然想要再扶一个,其他皇子都太小了,剩下的只有这个被他特意养出来的二皇子,好操控又单纯。”
沈迹还在的时候,沈斯阙当然乐意依晋王之言,把他的弟弟养得无忧无虑的,少一个与他抢皇位的人,也能在晋王面前表现一番。后来沈迹死了,沈斯阙怎会看不出晋王想要扶沈斯觉的想法。
上次魏如晏告诉他,是沈斯阙让沈斯觉去的围猎场南边,而魏如晏到时又是沈斯阙先一步到达,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沈斯阙是为了去下第二次手的。
这也就是为何,沈斯阙当日对小公主下了手。
因为她坏了他的事。
元琼琢磨着那句“十成里有七成”:“那剩下三成呢?”
“云雀不会去深究余下三成,”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是谁要害二皇子其实并不重要,重点在于有人要害他这件事。而且哪怕这件事不是沈斯阙做的,要想让云雀动摇,也必须让这件事赖在他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似懂非懂:“为了让二殿下的处境听起来更加岌岌可危吗?”
徐夙点点头:“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样便能把二皇子放在云雀的同一边。”
在云雀心里,沈斯觉是沈斯阙的弟弟,必然是在沈斯阙的那一边。就算沈斯觉再示好,她也过不去心里那个槛。
但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就都站在了沈斯阙的对立面。
而从他发现云雀和小公主同路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到底不是个合格的刺客。
所以这一次面对她喜欢的人,她更不可能狠心地放任沈斯觉不管。
元琼脑子转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明白了过来。
又想起怪不得刚刚徐夙才会问小兔子皇子是不是亲手熬的粥,他是怀疑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
指腹轻摩间,徐夙几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也幸好云雀不是个合格的刺客,才得以护了小公主这么些年。
“公主呢?”他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徐夙望着前面两个人:“方才出门前,公主和云雀单独说了句话。”
“哦,那个,我倒也没说什么……”如此谋算人心之后,说起自己的话,元琼倒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让小云姐给二殿下一个机会,也再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
他在心中默念。
两人又并肩走了两步,徐夙才接上她的话:“那臣呢?公主可愿再给臣一个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她,就仿佛在说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只是他此时理袖子动作不太自然,不知是在拂去袖子上的褶皱,还是在掩盖什么情绪。
元琼一下子呆住了。
她突然想起,长公主也这么说过。
——可是你还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什么机会?”她心里打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同回赵国的机会。”他如此说道。
瞬间,元琼空空的心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不用再怀疑徐夙是不是喜欢自己了。可是她还是没底,还是不敢和他在一起。
从发现那堆冢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长公主希望她能让他活下去。可是这个手上连线都没有的人,这个对自己都无情到死的人,她真的可以吗?
远远地传来云雀的轻斥声。
抬眼看去,两人走至桥头,那桥上有积雪化成了一滩水,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弄脏了衣摆。只见沈斯觉不顾身份地蹲了下去,说要背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元琼的心头忽然一阵感动,她忍不住笑起来,眼睛有点发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对徐夙说道:“你也背我过那桥,我就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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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琼侧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尽量镇定:“也不是非背不可。”
要他背人果然还是过分了点。
身边人却是已经走到她身前,缓缓蹲了下来:“公主的右手能搭住臣的肩吗?”
右手骨裂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元琼沉浸在云雀和沈斯觉的事情中,都忘了自己的右手还被固定着。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抿抿唇,垂眸看向半蹲下来的徐夙,轻轻挪了挪手,小声说道:“能。”
云雀和沈斯觉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面拐角处,没了踪影。
元琼却趴在徐夙的背上,刚刚上桥。
檀木香气就着雪变得更加凛冽,如她想象的那样,身下人的背□□却削瘦,骨头一根根的突起,让人平白地心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走得却是稳,一如既往。
走了两步,一滴雨滴到了元琼的鼻尖上。
伞还在马车上,她于是提醒道:“徐夙,好像要下雨了。”
徐夙应了一声,继续背着她慢慢走。
见他没有反应,她只得再说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们走快点回去拿伞,曲析今早还嘱咐你别淋雨呢。”
徐夙没应,却问道:“公主考虑好了吗?
元琼撇撇嘴:“考虑哪有那么快给答案的,你先把我放下来,我回去慢慢考虑。”
不过比起她考虑的速度,她觉得徐夙走得更慢,过一座桥走出了跨越漫漫长路的感觉。
本是后他们上桥的一对老夫妇都从他们身后走到了他们边上。
老妇人看似很是喜爱他们,对元琼笑了一下,而后又转头看自己的那口子:“你看看人家小夫妻多有情调,郎才女貌的还那么恩爱,你怎么不知道背我过个桥呢。”
那爷爷佝偻着背,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你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我不知道背了你多少次了,现在怎么是背不动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自家老伴的话,老太太跟笑起来竟还有少女的娇羞模样,历经岁月亦不见老。
元琼才回了个笑容,随即听到后面的话脸倏地一红。
而不知怎么,本要把元琼放下的徐夙也没了后面的动作。
感受到背上的小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僵了一下,他仍是背着她,慢条斯理地低声重复:“公主,有人说我们是夫妻。”
那话平平淡淡的,但元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笑意。她咬了咬下唇,好像示威一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要他不许跟着瞎说。
夫妻吗?
刚喜欢他的时候,这两个字她连想都没想过。
只觉得他是比自己还要高高在上的人,比天上的月亮还高还远,怎么抓都抓不到。那时候她只要能和他靠近这么一点点,都可以开心好久好久。
未曾想过有一日这么一个人会背着自己过桥。
她在他背上偷偷笑了两声,竟然也没去纠正那老妇人的话。
老妇人把他们两个说悄悄话和来回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全然当作了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像看自家孩子一样,笑得眼睛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算很大,那对老夫妻打了伞,牵着手一步步往家里挪去,走之前还和他们挥了挥手,要他们赶紧回家。
即便是小雨,淋得久了也还是难受的。
下了桥,有人在摆摊卖伞,徐夙索性买了一把。小商贩最喜欢在下雨时给没伞的人卖伞,一把破竹伞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元琼撑开了那把伞,小的不行,遮一个人顶多了。
“徐夙,你真不把我放下来?你不累吗?”
问是这么问,其实她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重啊?虽然她才不重,但是背这么久,万一呢?
现在还打了一把伞,岂不是显得她更重了。
徐夙却没这打算:“这伞这么小,臣背着公主还能遮一点,并排走谁都遮不住了。”
“那我们再买一把不就好了?”
“已经走远了,太麻烦了。”
元琼回头看了看,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还好吧。
说来这破伞当真是遮前不遮后,遮后不遮前。
走了一路,元琼对手上的伞意见极大,被徐夙背着也没见得能挡住两个人,她要遮到他的话,自己后背就都被风带来的细雨打湿了,难受得很。
好在她这个姿势没多久,前面的人就让她把伞尽量往后一点,不要挡着他的视线。
虽然她觉得这伞统共就这么点大,能怎么挡人。但既然徐夙这么说了,她便心安理得地把伞移到了后面,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雨珠子落在伞上,像丝线一般从伞面上滑落,接连滴在徐夙在伞外的手臂和手上。
元琼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肩,其实还好,都没太湿。
她垂下头,就是袖子湿透了。
“我帮你把袖子卷起来吧,黏着不舒服。”
徐夙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把伞柄夹在另一只手肘间,撩起了他的袖子。
转瞬间,她猛然停下了手,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未想过,从前那个说着“权臣无情”的人,此刻手腕上满是红线,一转又一转。
在这冲刷一切的雨幕中无比显眼,偏执如斯。
第47章.愿望二合一一望笑佳人,二望笑故……
渐大的雨滴在她的眼睫,打在他的肩头,却没能缓解两人干涩的动作。
“公主,伞要掉了。”徐夙出声提醒。
“啊,哦,好。”
她木木地应道,急忙放下手,去扶另一只手上歪倒的伞,眼睛却没能移开。
红线。
那么多。
“徐夙。”她轻轻喊。
“嗯。”他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她嘴边漾开了笑意。
“嗯?”他不自觉地跟着她弯了唇。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人能看到别人手腕上的线,如果是红线的话,就说明那个人很喜欢她。”她咧着嘴,天方夜谭一般的话说得像个有趣的故事。
“臣没有。”他答得波澜不惊。
元琼捂嘴笑了笑,他当然没有。
他肯定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有这样的本事,就在刚刚看见了他有多喜欢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什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听见这种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吗?”
徐夙缓缓说道:“臣经历过很多事,公主知道的。”
言外之意是,没什么再能让他惊讶的。
他的声音沉沉地从前面传来,她能感受到他后背隐隐地振动。
元琼收敛了一点笑意,“也是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她又叫了他一声。
这次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没有应声。
元琼趴在徐夙的背上,忽然觉得有些话今日不说,可能自己就不会再有勇气说了。
“那日我看见那个冢了,你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死吗?”
“公主,人皆有一死。”
“我不是在说这个。”
这种时候,片刻的沉默都变成了折磨。
元琼难以忍受地打破静谧:“你就不能努力活下去吗?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还有很多别的好人,比如为了你喜欢的人。”
说到后面,她声音不争气地越来越小。
要他为自己活下去,一点都不任性,就算任性,她也要说。
他都来招惹自己了,总得负责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得活下去啊。
头顶的伞上还有滴滴答答的响声,徐夙微微仰头。
即便他说了那伞挡人视线,要她好好遮住自己就行,可伞没挪开一会儿,再拿起时背上的人还是小心地顾着他。
身后人的人还在等他的回答。
徐夙垂眸,一字一句地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臣答应公主,会努力活着。”
元琼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
过了好久好久,像是终于听明白他的话,她渐暗的双眼在雨幕中亮起,用几不可察的微弱声音说了一声“好”。
再后来,她咬着下唇,一个字都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着她悄悄吸鼻子,不知是哭是笑,徐夙无言地把她往上扶了扶。
可他躲开地上雪水的脚步却好似多了些无端的徘徊。
他从地狱走来,从此万鬼都不能让他回头。
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把那些人一起拖入地狱。
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人,让他回首。
这下子,倒是真不太想死了。
可像他这种藐视神佛的人,从来不受天地的庇佑。
会努力活着吗?
只是有些事,再努力都没用。
元琼本还想留在那里,再想法子撮合一下云雀和沈思觉,但是这么一路走来,她和徐夙身上都淋了点雨。云雀这里没有干净衣裳可以换,便索性将几个人都赶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态度有了好转,沈斯觉也不黏着,嘴上说着下次再带什么来,便听话地向外走去。他见元琼和徐夙两人坐马车而来,了然地笑了笑。
当元琼问他要不要送他一程时,他说着不顺路,一口便回绝了,半刻都未多待。
……
看着沈斯觉的背影,元琼扯着嘴挥了挥手。
早知道方才就不让徐夙把她一直背到屋门口了,不仅被那些大哥大姐们取笑,现在还要承受小兔子皇子这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眼神。
徐夙站在她身后,撑起他的那把大伞。
她转头看去,见他袖子还在往下滴水,帮他把袖子上的水拧了拧。
拧完又顺便再多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线,压下嘴角的小表情怎么都藏不住。
马车行了一路,徐夙看着自己袖子上多出来的一条条褶皱,到底也没说什么。
皱成这样,理都理不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就留着吧。
元琼两只手托着脸,食指在脸上不自觉地轻点,眼里全是笑意。
还有点得意。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休息养神。目光下移,他袖子宽大,一如既往把手腕遮了个严实。
但是只有她知道,那支手腕上有好多好多红线。
“公主。”徐夙突然睁开眼。
“嗯?”她笑眯眯地看他,完全没有偷看被发现的自觉。
有恃无恐的感觉,真不错。
大概是许久未见她没有心事、如此灵巧的样子,徐夙本想点她目光扎眼,最后却都咽了回去,化成了眼中淡淡笑意。
一望笑佳人,二望笑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缓缓停下,徐夙和元琼先后下来。
徐夙站在马车边,伸手扶她。却不知为何,元琼脚着地的时候,感到徐夙往后踉跄了一步。
她下意识抓紧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答道:“臣无碍。”
手心热度传到元琼的手中,很是温暖。
可这份暖意来自一个两手常年寒凉的人,让她敏感地抬起了头。
元琼松开他的手,去探他的额头。
滚烫热意袭来,而面前的人轻晃,就这样顺着她的手倒了下来。
方才曲析听到门外的声响,未料一出来就是那么个场景,急急忙忙上去把徐夙扶回了房中。
他回头看元琼:“公主,臣不是替你们备伞了吗?为何还是淋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仔细看去,虽然躺在床上那位淋得狠了些,但小公主的身上倒是还好,他向来带笑好说话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绷。
元琼不知其中关系,顾不得解释淋雨的事情,只是焦急地问道:“曲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他身子会这么差,你不是说他头上的伤口没有感染吗?你帮着他骗我的?”
天色阴沉,曲析的脸色也暗淡了下来。
骗了,不过与头上的伤口无关。
而是这位会倒下的真正原因。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位淋不得雨,一旦淋雨,便是高热不下。
虽然这位视性命为无用物,却抵不住曾经对雨留下的深深的厌恶,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伞,甚至很少会在雨天外出。
可为了小公主淋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在他的记忆中,照顾因淋雨而倒下的徐夙,一共只有三次。
床上的人闭着眼,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淋了雨,头上裹着细布缠着伤,脸色苍白地躺着,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看着徐夙,突然下了决心:“公主已然知道了徐家过去的所有事,就没有想过这位是如何假死成功的吗?”
元琼怔在原地,忽然不敢往下听。
她一直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在晋国那些人眼皮子底下假死,怎么可能轻易做到。只是有关他的每一段过去,都让听的人没法承受,所以她没敢问。
只要她不问,就可以假装是和他做过的所有事一样,他玩弄了人心,简简单单地换了个身份。
曲析摸了摸眉间的伤疤,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这道疤,便是徐夙下的手。
他自己也曾是坊间最有名的医者之子。
十年前大战过后,不论是伤员还是暴病者突增,来找他父亲问诊之人众多,只不过他的父亲曾替皇家人治病而被陷害过,因此不肯轻易问诊。当时的正卿徐彻知道此事之后,第一日在晋王殿前等了一夜为他父亲沉冤昭雪,第二日在他父亲医馆前等了一夜求他父亲可怜天下百姓。
从此以后,他的父亲与徐彻结交,来往甚密。
所以徐枝生日那天,他也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家被屠的那晚,臣的父亲和臣也在,”曲析白皙的脸在此时染上了惨色,“那晚弓箭手围了一整个徐府,死的除了徐家上下,还有臣的父亲。”
元琼直愣愣地看着他。
她只知道曲析最了解徐夙的过去,却没想过他也是从那段过去中走来的人。
曲析给徐夙喂下一颗药,继续说道:“臣从小跟着父亲习天下医术,却从没有像那晚那样无力过——谁都救不了,也救不了自己。”
听他如此说,元琼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曲析说了一个她没想到的答案:“假死药。”
猛然间,元琼缓了口气。
所以徐夙也是靠假死药骗过去的。
可还未等她那口气喘完,曲析却是回头看她:“可假死药只有一颗。”
随之而来的,还有让她毛骨悚然的下一句话:“这位,是真的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死过……”她喃喃重复。
“假死药是臣的父亲死前交到臣的手上的,慌乱之中人之本性必然是自救,臣亦是如此,”曲析如此说道,神色却有些怪异,“但就在臣想要吞下那药时,这位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了被徐枝玩腻了而丢在院里的那把弓箭,对准了臣。”
元琼不知何时摒住了呼吸。
曲析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支射出的箭擦着臣的眉骨而去,正好射中臣身后一个正在拉弓的弓箭兵。可便是那个时刻,臣也没有想要将假死药让给这位的意思。”
元琼下意识看向他的眉骨处,初见曲析时,她便觉得这道疤在曲析这张小白脸上十足的显眼,可是那时她却没想过这道疤背后的故事。
曲析注意到她的视线,再次勾起手指,用指节蹭过那道疤。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能消去眉骨的疤,他只是不想这么做罢了。
留着这道疤,便是时刻提醒自己,自己做不了医者。
@泡@沫
剩下的话,他来回想了很久,先说出口的却是:“但这位其实,也做不了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拆下徐夙头上被打湿的细布,元琼上前递上铜盆:“什么叫……做不了坏人?”
元琼见他要给徐夙清创,用手扶住了徐夙的后颈,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曲析。
曲析低头擦净徐夙的脑后,躲过了她灼人的目光:“那夜风雨飘摇,臣还愣在原地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趴下’,随着又一箭划过疾风和身后人倒地的声音,那位已经来到了臣的面前,把药塞进了臣的嘴里。”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渐渐不再那么娴熟:“可臣身后有人,他的身后自然也有人。也就是臣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前,追上来的人一剑砍在了他的背后,他就与臣一起倒在了雨中。”
元琼的手逐渐冰冷,那人的热度却越来越高。
只见曲析顺着她的力道把徐夙扶起,脱下了他的外衣。
她微颤着背过身去。
身后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曲析没有和她形容,那道伤到底有可怖。
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那里衣下的伤疤。
可她不敢,不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为徐夙换上干净的里衣,盖住了那道从脖子的底部长长拉到腰侧的伤痕。
看着这道伤疤,他永远都忘不了,大雨瓢泼之中,徐夙整个人都浸在血水之中的样子,他拉起徐夙的时候,与拉一个了无生息的死人无异。
除了那点及其微弱、微弱到快要没有的鼻息。
“也不知是否该庆幸那场屠杀结束得极快,”曲析放下徐夙,语中是少有的讽刺,“臣醒来时,模模糊糊间看见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这么重的伤,没人能熬得过去,可是他熬过来了。臣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用了整整三个月。”
他看着元琼转过身来,才说出这件事的结尾:“也是从这之后,他淋不得一点雨。”
是体弱,更是心病。
医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救的了人命,救不了人心。
医得了病痛,却难医人心。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被风夹着吹进屋里,寒风如细刀,带来拂不去的寸寸冰凉。
元琼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了身后的凳子,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凳子上。
朝中大臣都说,徐夙定夺乾坤,手段狠厉,是个没有心的人。甚至连她都这么觉得,一直一直记着那句“权臣无情”。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经历了屠杀的那个夜晚,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救下别人。
从来没人对他从轻发落。
包括他自己。
淋不得雨……那两年前呢?
那次出走宫城前,他分明看见他淋着雨从宫中出来。
曲析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他从来都算准天气,伞不离身,两年前公主离开赵国的那晚,是这么多年来,这位淋得最狠的一次,高烧来回反复,近一月后才见好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随身携带的药箱不在这间屋中,起身出去前,他又突然站定。
“还有一件事,云雀说应该由那位亲自告诉公主,但既然臣今日已经说了那么多,也不差再多一件了。”
元琼觉得自己三魂六魄已经出走了一半,也不知道再听下去,还能不能留住另一半。
即便如此,她还是说道:“你说。”
“公主曾经怨那位不顾您的性命将您设入局中,但其实……”曲析没再说下去。
这点到为止的话足以点醒元琼。
“难道小云姐那次会在将军府门口,是因为徐夙?”
曲析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元琼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指甲被捏得泛白。
是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呢?
什么“权臣无情”,他明明对自己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徐夙的床边,缓缓弯下腰,亲上他冷冰冰的脸。
而后,移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徐夙,本公主考虑好了。你醒来吧,你醒过来我就给你机会,我就陪你回赵国。”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小半个月才放晴,徐夙就这么躺了小半个月。
这一日,天格外的亮。
元琼醒得也很早,她梳洗完后便直接来到了徐夙的屋中。
虽然曲析告诉他,这次徐夙的症状比前两次都要好很多,很快就会醒的,但他没有醒过来,她就是放心不下。
元琼坐在徐夙的床边,用手指轻触他的睫毛,自言自语:“本公主都说要和你回赵国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可要反悔了。”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要醒转的迹象,她瘪着嘴,有些失落。
刚想收回手时,却忽地被捉住了。
日光透过窗划过他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清明非凡,一点都不像刚醒过来的人。
元琼睁大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没答,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腕:“身为赵国公主,怎能出尔反尔。”
元琼一窘,挣了挣手,没挣开。
倒是徐夙瞥了眼她手腕上因为挣扎而落下的红痕,松开了手。
“公主真的考虑好了?”
她微愣,随后肯定地点点头:“身为赵国公主,不能出尔反尔。”
……
这场无厘头的对话就这样结束在元琼潋滟的笑眼中。
半月之后,云雀决定留在晋国,沈斯觉有意为她脱离皇室,去一个青山绿水环绕的地方,远离那些恩怨,只跟着她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不过最后被云雀拦了下来,他以为她是怕他会后悔,还未来得及赌咒发誓,便被云雀敲了个大脑瓜,说是这样的事要做好了万全准备,留好后路,才能长长久久地……
又过半月,别院聚了一堆人。
元琼红着眼睛抱住云雀,把头埋进了她的颈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小云姐,我明天就走了,你可不能把我忘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眶里竟然也有泪光闪过。
“行了,你小云姐肯定不会忘记你的,”魏如晏站在一边,似宽慰似玩笑,“倒是你,赵小好人,别一回去就把我忘了。”
元琼鼻子也有些红,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说出的话却是:“行,我尽量。”
临别最后一面,魏如晏还是那散漫的样子,他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人可真没良心,罢了,我今日也不是来找你的。”
元琼当他说笑,笑着回他:“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却不想魏如晏抬抬下巴,“找他。”
元琼顺着他的指尖方向看去。
徐夙掀起眼皮,听那位魏国太子对他说道:“徐正卿,走之前,和孤聊聊吧。”
就这样,徐夙被魏如晏神神秘秘地拉走了。
元琼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个人向来关系一般,莫不是上次合作了一次还生出什么兄弟情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若是她看到魏如晏转身后忽然严肃的表情,她便不会这么想了。
徐夙被魏如晏拉进最里的一间屋中,两人面对而坐。魏如晏也不急着说话,慢慢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说。”徐夙说道。
别院没什么好茶,皇室人都不太爱喝。
魏如晏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才开口:“不知道徐正卿可有听说过一种类似于巫术的上古秘术,可以让人看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喜是恶,看的便是手腕上的线,红色为喜,黑色为恶,白色为常,线越多则程度越深。”
徐夙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异色:“殿下从哪里听说的?”
魏如晏勾了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孤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术要——以命换技,以血立契。”
此刻徐夙的眼中也已然寒潭一片。
“殿下还知道些什么?”
“孤知道的你都知道不是吗?”魏如晏反问道,“一个人不可能平白能看见别人手腕上的线,除非另一个人先习得了,然后再次立下血契将此术转给那个人。而将此秘术转给别人之人,等同于自断腕上线,被转之人便看不见他腕上之线。”
徐夙眯起眼,望向魏如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无疑于戳穿了一切,眼前这个人看出自己立过两次血契,甚至也看出了小公主能知晓别人好恶。
半晌,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魏如晏还坐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还能活多久?”
徐夙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立一次血契便能嗜人半生,若立两次血契还能活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两三年,又或者四五年?
不会更久了。
“这种事臣不需要和殿下交代。”他淡淡地说道。
“你的确不需要与孤交代,”魏如晏顿了顿,又说道,“那元琼公主呢?你日后该如何对她交代?”
听到元琼的名字,徐夙背脊一僵。
推门前,他说道:“臣活着一日,便会护她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小公主背着手在外面来回走着。
雪已化尽,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笑眼莹莹地望向他。
这一眼,带来了初春的气息。
还有让人想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第48章.闹鬼一更“两个人一起睡一点都不……
魏如晏瞥过门口的两个人,缓缓收回目光,轻晃手中浊茶。
血契立一次便足以要走半条命,又何况是立过两次的人。
豁出命也罢了,还不打算告诉对方。
着实有趣。
倒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可能碰上个能让他这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见徐夙出来,元琼好奇地走上前去:“他和你说什么了?”
徐夙随口说道:“一些魏国以后的打算。”
元琼看着他的样子,却有些不相信。
这种被当成小孩子瞒过什么的感觉很久都没有了。
最近明明她问什么,他都会展开来和她细细说的。
徐夙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遂又不慌不忙地补上:“主要还是关于你该以什么理由回去,魏国太子的意思是公主时隔两年半才回到赵国,恐怕难以和百姓以及晋王交代。若是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倒是可以尽微薄之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番话舌灿生连,又确实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下子就引走了元琼的注意力,她甚至忘记去想若是这种话,魏如晏为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她手指一下一下轻敲下巴,低眉思考了片刻,很快抬起了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元琼一双眼睛亮堂得很。
她看着徐夙,狡黠地笑了一下:“那我们就选一个好日子回去。”
一个多月之后,马车已行至赵国境内的柳城,离都城大概还有再三五日的路程。本是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沿着漳河而行,恐怕几天前一行人都已经见过赵王了。
但今年天公不作美,前段时间接连大雨使得赵国境内的漳河发了大水,把周边村庄里的地都给淹了,百姓们损失严重,导致□□四起、匪盗群生,最近才被官兵压下来了点。
纵然如此,漳河那一片仍然是不太安定,想回赵国都城自然也不得不绕道而行。
自从入了赵国,为了行事方便,元琼就换上了男装。
她出走两年多,赵王一直派人在赵国境内寻找,所以也有这么些人是见过她画像的。不过毕竟只是画像,再加变了装之后,外人看来便是三位公子同行,也没人认出她就是迟迟未寻到的公主。
徐夙前往晋国时,是元琛暗中寻了由头,把曲析派出了宫。
宫中人不知曲析和徐夙是同行的,也没人能想到曲析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医官和朝中人人敬畏的权臣私下有怎样一种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人到达柳城后,为避免引人怀疑,曲析留下了信鸽探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便不再与他们同行,先行往宫城而去。
曲析是先回去了,但是元琼却不急这么点时间,见天色已经暗了,便索性拉着徐夙在柳城的一家小客栈里歇了脚。
柳城是一座小城,这次住的客栈自然也比不上在晋国住的客栈热闹,踏进去便是空空荡荡的。
掌柜低着头不务正业地靠在台前,见到有人进来,诡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见状,元琼心里一乐。
也不知道这个掌柜的是多久没看见客人了,见着有人来都不习惯了。
这客栈不仅是条件差了许多,连吃食都十分简朴。
不过元琼这么两年里,跟着云雀在山林里烤鱼也不是没有过,早就没了以前在宫城里刁钻的口味。
便是此时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她也吃得挺开心的。
元琼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曲析方才留了什么消息给你啊?”
她正拿帕子擦嘴,问出来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其实是想着徐夙若是不想说,也给他个假装没听见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微微侧目,也没答话,而是直接将袖中的字条给了元琼。
她稍一愣神,接过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柳谦昨夜病逝。
看见这几个字,元琼想起了他们离开晋国前,柳月茹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是谁推的她,将沈斯阙维护到了底。
长公主虽为其说话,但不知是谁谏言,说柳月茹在围猎之时便对他们出言不逊,摆明了是早就有下手的意思。
后来,柳月茹被晋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这桩事也就这么悬了下去。
可柳谦怎能坐的住,唯一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他几次想去探望,却都被守卫拦了下来,说是晋王之命,无论如何不可通融。
终于在开春时,柳谦劳心劳神、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没想到不过一月,人说没就没了。
元琼复神情复杂地折起那张字条:“所以当时谏言的那个人是你的人?”
徐夙见她看完,便把那字条撕碎了,丢进了没喝完的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墨迹在汤水中化开,他缓缓答道:“不是。”
破碎的纸条在汤底静静躺着,元琼挠了挠眼下。
这人为何自己看完的时候不销毁字条,反倒现在丢进汤里了。是因为刚刚没有地方销毁,还是他知道自己会问,特意等着她看完才……?
徐夙继续道:“柳谦位子坐的这么高,他的女儿犯了事,想要趁此机会给他下药的人多的很,无需我动手。我不过是最后加了一把火,买通了两个守卫,在柳谦应付各方势力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让他更加忙碌一点罢了。”
元琼听他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回过了神。
一路上为了掩藏身份,她让徐夙别再和她君臣相称。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还是那个玩弄权术的大臣。但他如愿把想要报复的人一个一个除掉了,有觉得开心吗?
想到这里,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好。”
他挑眉:“幸好什么?”
元琼抬起头来,对上他浅淡的眸,想起那天也是这样淡淡地,却认真地答应她会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起来:“幸好时间还很多啊,等你收拾完那些人,还来得及做点别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她这么多年都没改掉的俏皮尾音,徐夙默了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
客栈很小,就掌柜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前后操持。
元琼对着正在收拾的掌柜说道:“掌柜,我们住店,要两间南边的房。”
不想那掌柜手一抖,差点没把碗给打了。
元琼咽了口口水,暗自心惊难道是自己穿着男装但声音太细了给人家吓到了?
可还没等她捏着喉咙清完嗓,就听那掌柜没精打采地回道:“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公子,你们要不还是另寻地方住吧。”
元琼觉得好笑:“你这掌柜,怎么还带往外面赶客的?”
一听这话,掌柜的脸色更苦了,看起来很是为难:“实不相瞒,南边倒确实是有两间房。但这两间房……”
她等着这掌柜继续说,倒是想听听这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这掌柜幽幽吐出两个字:“……闹鬼。”
元琼一听,顿时汗毛竖起:“闹鬼!”
再看看周围,清清冷冷的,除了她和徐夙两个人,连个影子都没。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客栈太破旧了才没有人,现在想想,原来是因为这!
开门做生意的,最怕有这种事传出去,只可惜……前几天有客人说闹鬼的时候,恰巧有个大喇叭的女子在他这儿吃了顿饭,所以这事现在已经传出去了。
再看看这个俊秀小公子害怕的样子,为了不要让事态发展得更加严重,那掌柜只好点点头:“小店请了大师来做法,不过大师人还未到,所以这两间单间一时还住不了。”
闻言,在一边坐着的徐夙轻嗤一声。
闹鬼这种事,有人信就有人不信。
掌柜在柳城做了好多年生意,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看出另一个清冷公子就是那类不信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不信,那便有戏了。
他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飘忽了一阵,赔了个笑脸:“两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西边倒是还有另一间空着的大房,那间房保准什么事都没有,床也很大,两个人一起睡一点都不挤!”
第49章.同床二更“您再动下去,臣很难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咳——你说什么?”
元琼满脸通红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怎么的。
偏偏这个时候徐夙还风轻云淡地捋了捋她的后背:“慢点。”
元琼被他这么一下搞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掌柜以为她还是太害怕,腰又往下弯了弯,找补地说道:“而且这位同行的公子一看就是胆大的人,小公子和这位一起睡,两个人有个伴,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
有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元琼尴尬地笑了一声,甚至觉得闹鬼两个字听起来都没这么瘆人了。
她摇摇手,打算拒绝。
民间但凡有闹鬼之说,要么请人做法,要么请人冲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生意黄了这么些天,大师又还没来,好不容易碰到个不怕鬼的男子,可不得迷信地留住眼前的人。
他看元琼要走,赶忙又说:“二位若是住下来,只要给个一半价钱就行!”
元琼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突然没话说了。
她之前和云雀四处游走,自己身上根本没多少钱。
现在腰上的钱袋……还是徐夙的。
这两年她小毛小病改了不少,但是看见稀奇玩意儿还是忍不住买。徐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花掉了他大半的钱了。
徐夙一直没有说话,倒也不是存心的,只是被她咳嗽的声音打断了,这才生出了一点看热闹的心思。
但此时这掌柜“得寸进尺”,再睨着小公主一脸苦大仇深,换一家客栈的事情罢了,总不可能委屈她住在这里的。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元琼先他一步:“你这儿为何会传出闹鬼之说?”
眼见是有戏,掌柜立马答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些天住在南边的客人说一到半夜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可是他一点灯起来看吧,那声音就没了。但我自己这两天守了两夜,倒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西边的房间是那一间吗?”她指了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对!”
“……行吧,住就住一晚。”
“好嘞,我这就帮你们把床铺理好!保准睡得舒舒服服的!”
……
元琼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那掌柜的嘴。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一转头就对上了徐夙那双望不到底的眼。
他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公主这是何意?”
元琼摸了摸自己束起的发:“都是男人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声音响了些:“嗯?”
此刻元琼的心虚根本藏都藏不住,只好从腰间把钱袋取了下来,打开呈于他面前,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没钱了。”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徐夙张了张口,竟然没说出话来。
元琼还在小声嘀咕:“我平日买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拦着我一点……”
对着她倒打一耙的样子,徐夙眯起眼睛,站了起来。
小公主是真不知道她自己天生就是个会撒娇的,他就算想和她说,被她扯一个袖子,便偃旗息鼓了。
元琼看着他的背影:“你去哪儿啊?”
略带揶揄的话语冷冷传来:“我去试试那床是不是像那掌柜说得那样舒服。”
“……”
直到入夜,元琼手中攥着缎料,把被子直拉到鼻尖,她终于开始反省自己做了个多么冲动的决定。
一张脸在被子下面被闷得通红,她躺在里侧,直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床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边上都没有动静,她忍不住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还在床下站着的徐夙。他背对着她,脱了外衣搭在了手边的架子上。
她的目光落在他白色的寝衣上,像是被烫了一下,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烛火跳动了两下,倏地被人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元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应该庆幸掌柜准备了两床被子,让她还敢在心跳砰砰跳个不停的时候,侧头去看一眼边上的人。
比起她的心神不宁,睡在外侧的徐夙斯文地平躺着,已经闭上了眼。
元琼用最小地幅度把头转了回来,这才慢慢把下半张脸从被窝里露了出来,大口地喘了两下,然后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徐夙。
这人也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波澜不惊的。
显得这么紧张的自己很没面子好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眨巴着眼睛对着墙壁发了多久的呆。
背后微弱的呼吸在静谧的夜晚有规律地起伏着,比闹鬼还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睡不着,她又翻了个身子。
这次是对着徐夙的。
结果她姿势还没摆好,就听那个闭着眼睛的人喊了她一声:“公主。”
元琼一僵。
徐夙喉结微动:“您再动下去,臣很难睡着。”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醒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喃喃道:“我……我也睡不着。”
他仍旧闭着眼:“公主放心,无名无分的,臣不会做什么。”
元琼“嘁”了一声:“你哪有那么端方,上次在别院一点都没见你收敛……”
徐夙本就是个睡眠极其浅的人,现下身边多了一个人,根本是睡意全无,只能忍着性子躺着。
偏这小人还毫无意识地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糖一般的声音在夜晚小声又软糯,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在他心上。
他就这样缓缓睁眼,侧过身去:“公主再说话,臣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比上次更出格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距离陡然拉近,两人忽然间面对面,只要再近一分,鼻尖便能碰上。
只见黑暗中他琥珀色的眸子格外亮,眼底是掩不住的欲望。
元琼不敢再与他开玩笑,抿了抿发干的唇,闭上了嘴。
可徐夙最见不得的便是她这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压抑着欲念的目色愈发晦暗。
在别院那次是他没克制住,所以他才最知道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有名有分。因为他确实不是个讲规矩的人,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及时停下。
就在他准备转回去的时候,房中响起“咯噔”一声。
一声惊呼后,本来还挺乖巧的人突然低着头往他这里猛然一靠,拽着他那床被子不肯松手。
她长发如瀑,散开在枕上,几根发丝因为她的慌张落在了他的颈间,留下又酥又痒的感觉。
借着月光,徐夙探到挂衣服的架子斜倚在墙边。
他拨开她的发丝:“公主,是架子倒了。”
元琼脑子里却都是“闹鬼”一说,紧闭着眼,死拽他不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徐夙轻叹一声,掀开被子一角,盖着她拥进了怀里。
“没事,臣在。”
元琼从小怕鬼,这时再顾不得许多,像个初生的奶猫一样缩在他的身边,贴得紧紧的。
他环住她的后背,轻拍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公主说要挑个日子回宫,可有想好是哪天了?是要在柳城多歇两天,还是明日就走?”
她闷声答:“我也不知道,日子是选好了,就是还得再等个人。”
“等谁?”他顺着问道。
“不告诉你,你等着看吧。”
话中带上了得意的小情绪,她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
其实徐夙也不是很在意她想挑哪天,又或者她在等谁,哪怕最后小公主没能顺利入宫,他也有得是办法。
但他喜欢她伶俐的样子,喜欢看她有了成就感而开心的样子。
手下仍是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直到小人的呼吸均匀起来,蜷着的身子也放松下来,他才慢慢停下动作,静静地拥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肌肤贴近,只隔了层薄薄的里衣。
徐夙闭了闭眼,又睁开。
算了,今晚也别睡了。
元琼醒来的时候,房中已经空无一人了。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完全不知道徐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被子,脸像火烧一样地烫了起来。
她在房中磨蹭了许久,才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徐夙正坐在桌前,从容不迫地用着早膳,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掌柜见到她出来,热情地迎了上去:“哟,这位公子也醒啦!我没骗您吧,西边这间不闹鬼。我一看您这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您昨夜睡得挺好!”
元琼勉为其难地扯了个笑,刚想敷衍地回两句,就见徐夙转过了头。
她瞬间连敷衍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他轻掀眼皮,只道:“来吃点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
吃饭时,徐夙始终没提昨夜的事,这才让元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然就昨天自己粘着他那样子被拿出来说,她真得要钻到地底下去。
吃完最后一口,伴随着她筷子落桌的声音,还有掌柜激动不已的喊声:“大师!您可算来了!”
掌柜迈着大步从她边上走过,她也好奇地往门外看去。
却没想到一抬头,便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门口慈眉善目在笑的,正是拾忧道长。
元琼“咦”了一声,喜上眉梢:“我等的人怎么在这儿!那我们今日就可以启程回都城了!”
第50章.归赵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掌柜一愣:“你们这是认识?”
拾忧道长微笑道:“两位是贫道的老朋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琢磨着“老朋友”三个字,歪头看向徐夙,不知他什么时候和拾忧的关系这么好了。
可再看看徐夙连头都没抬的疏淡模样,她就明了了,拾忧道长一向活得通透,说话做人也客气罢了。
掌柜一心记挂着自己黄了的生意,也没再多聊,说着鬼房中的来龙去脉,把拾忧道长给领了进去。他唯恐作祟的东西除不尽,甚至把那撞鬼的住店人的样貌口音都给描述了,恨不能把人家是哪国人都给扒出来。
拾忧道长眼角带笑,四平八稳地安抚了一句,就独自进了那房间。
而后不过片刻,她就从闹鬼的房中出来,说是已将不干净的东西赶走,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徐夙冷眼瞧着,没出声。
元琼更不会想去询问个中细节。
整个客栈里最兴奋的当然是那个掌柜,不仅把报酬付给了拾忧,还连带着把元琼他们的房钱也给免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两人行再次变为了三人行。
元琼在房中整理东西的时候,徐夙已经雇来了马车和车夫在外等候,拾忧老迈的脸上带着笑,站在他的边上。
徐夙的脸色却不那么明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沉默过后,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道长以后还是不要用那样的称呼了。”
拾忧一下便听出他的意思:“贫道以为自己与徐正卿这样的关系,还是能称一句‘老朋友’的。转契比立契更加凶险,需要第三人在旁做阵,说来贫道也是个见证人。”
徐夙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云一观地处秦国、晋国、赵国三国交界处,当年赵元琛前去晋国做质子前,晋王让其先绕路经云一观再去晋国,为得就是把皇宫中的人悄悄留在边界处,也算是晋王在怀疑太子的同时,因着那点不值钱的亲情藏下保护太子的暗线。
而就是在云一观中,他在元琛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了知晓瑜宜坠河真相的拾忧,在她面前立下第二次血契,把契约转给了元琼。
拾忧像与人话家常一般平平淡淡地继续说道:“看来徐正卿还未将这件事告诉公主,但是你能瞒多久呢?”
初春的风吹起徐夙的长袖,带着前几日未散的潮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背着手,未有应答。
能瞒多久呢?
只能瞒到死了。
……
待到元琼出来,三人上了马车。
坐定后,拾忧把驱鬼拿到的酬劳放入行囊中。
元琼略带撒娇略带笑:“道长,我先前给你写信,你还说不知哪日才能到赵国都城,我还以为你是在漳河那边安顿流民不顺利,闹了半天也是来柳城了。”
拾忧活到这把年纪了,对钱财这种事也十分坦荡:“一路云游,没有盘缠,寸步难行。”
元琼想起昨日自己为钱妥协,和徐夙睡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深以为然。
倒不想这个拾忧像是看穿了她似的:“公主每次给贫道寄信都零零散散地寄钱来,想必公主也是寸步难行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瞟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夙一眼,又红了脸。
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徐夙缓缓睁眼,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寄钱?”
拾忧解释道:“漳河大水冲了百姓稻田,在那里带兵治水剿匪一向是二殿下前往,贫道云游恰巧经过那里,只能帮忙安顿流民尽点微薄之力。不过穷道一个,就算是施粥也做不长久,公主每隔一段时间会与贫道来信,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会时不时寄些钱来。”
元琼一噎,没说话。
道长啊道长,别说了。
你是不知道我后来给你寄的都是他的钱。
她转过头去,对徐夙干笑了两声。
对这借花献佛的行径,他弯了弯嘴角,再次闭上眼。
心头那点阴沉,被她这么个自己都要顾不上了还总顾着别人的单纯劲儿——全撞散了。
两日后,路途格外顺利,马车已行至宫城外。
久违地归国,元琼没有想到,当她拨开小帘时,所有的情绪之中,忐忑竟然是最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边热闹非凡,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又好像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感觉很奇妙,离她出走赵国的那日,已经两年半过去了,那时候她甚至没想过何时会回来,只想着出去看看,再也不做那个柔弱得只会遭人算计的人了。
所以一路上,她咬牙吃下所有的苦,哪怕自己有一星半点的进步,她都可以开心半天。
就这么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地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再回首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为自己而感到骄傲了,甚至也可以平静地站在某个人身边了。
可是当回到故国,看着赵国比以前更加繁华的样子,她却莫名觉得自己像从来没离开过赵国一样,就好像自己从未变过。
她突然有一瞬间的感慨,如果那时候她就已经是现在的她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或许能把许多事情处理得更好,或许就不会错过赵国壮大的每个时刻了,或许她和他之间,也会更加顺其自然……
元琼放下帘子,自顾自笑了笑。
哪有什么如果,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比起改变过去,重新开始岂不是更好。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外面传来守城官兵板正的声音:“车上的人都下来!例行检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拾忧道长坐在外侧,先行下了车。
这官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拾忧,见是个老坤道,看着清贫得很,挥了挥手就让她过去了。
许是站了一夜快到换岗的时候了,他不太有耐心,敲了敲手里的刀,嘴里不耐烦地催促着。
但当他看见后面接连下来的两个人时,那张碎碎念的嘴顿时就给闭上了。
“徐……徐正卿,”他低头行礼,再抬头看见后一个人时,他差点没咬掉舌头,“公!公!公……”
元琼好笑地看着他结结巴巴,等他把话说全。
不过,这个守卫到底还是没能完整叫出一声“公主”。
“公公什么公公,皇兄不在军中坐镇,一个个都敢玩忽职守了!”一个人骑马而来,听似严厉的声音带着些漂浮。
守卫一看,再次低头:“三殿下。”
赵子逸应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目光瞬间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随即他立刻下了马,大步走到了一身俊秀男儿装的元琼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这是谁啊?”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在她身上的眼神从头游移到脚后说道,“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们擅离赵国快要三年之久的元琼公主吗?”
元琼喟然。
想到会有来找麻烦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还没进宫就碰上了。
她笑眯眯地:“好久不见,三哥哥。”
“小公主还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里,茶楼里都编出什么样的好听故事了吧?赵国公主不思进取、整天玩乐,女扮男装流连风月场所,后变本加厉,竟跟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一起走了。”
元琼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人言可畏……这真假掺半编得倒也不算错……句句是实话。
赵子逸见状,继续皮笑肉不笑地:“也不知道我现在要是告诉你身后那些人你就是赵国公主,他们会怎么办。”
见他这么会说,元琼觉得,不借他的口说点什么真是可惜了。
“三哥哥应该也不知道,茶楼的故事换得可快了。最近的故事应该是——”她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漳河一带的官员贪赃舞弊、携款潜逃,拾忧道长帮助安顿流民,顺便在那里算了一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排在后面等着进城的人见队伍一直不动,生出些骚动,往他们这边探头探脑的。
不知是什么情况。
赵子逸让人去把人拦在外面,然后对元琼冷笑了一声:“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一旁听着的拾忧突然做了个普渡众生的手势:“漳河是南边命脉,往年从未发过如此大水。所以贫道算了一卦,才知这次是因为去年新上任的池大人命里犯水,又做了恶事,才触犯了天道。”
元琼憋着笑,边听边点头。
那池大人其实是朝中宗伯南昌伯的表亲戚,犯事后暂时被保下了,之前在信中她看出拾忧为漳河一带百姓而苦,她这才出了个主意,让拾忧直接编一卦来,以悠悠众口迫使那右卿不得不放弃姓池的。
不过“命里犯水”,也亏拾忧道长这种话张口就来。
被拦在外面的人伸长了耳朵,有靠得近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天道,”赵子逸有意给拾忧难堪,瞥了一眼那些百姓,故意提高了音量,“照你这么说,漳州现在洪水渐止又是怎么回事?可没听说池大人又做了什么好事。”
刚说出口,他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没转过弯来。
“那自然是,”拾忧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久未归国的贵人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逸对上拾忧老神在在的笑眼,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套,气急败坏地喊道:“一派胡言!”
元琼也觉得这是一派胡言。
毕竟这话,就是她编的。
不过嘛,旁人是不是这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毕竟——
碰上天灾人祸的事情,人最是迷信。
就在拾忧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抬起手,伸向自己束起的发。
轻轻一拉,乌黑的长发如墨般倾泻而下,划过她的葱白的手指。
赵子逸尚未反应过来时,人群中突然有眼尖的人喊了一声:“这个坤道好像就是拾忧道长,诶,站在她边上的是……是元琼公主啊!”
第51章.好报他摸出一根桃木簪子,挽起她一绺……
“所以拾忧道长方才说的贵人就是元琼公主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呀,”也有中年女子不买账,“贵人就能和青楼女子厮混偷跑了?”
人群中一阵唏嘘,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丢了皇家人的大脸了!
另一名女子认出这是公主后,却是慢悠悠地说道:“谣言不可信,公主离开赵国时,同行的可不是明月楼中的不知名女子。我那时看见了,明明是一位年轻道长。”
“而且啊,”她神神秘秘地,“据说这次拾忧道长去漳河那里陛下是知道的,那说不定当年公主和道长一起走也是陛下的命令呢!”
这话一出,倒真是糊弄了好一堆人。
不过也有人立场坚定得很,一个穷酸秀才皱了皱鼻子:“要真是陛下令让公主走的,那他又为什么暗中派人寻公主?”
那女子答得也快:“你这人,圣意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猜得到的。”
听那女子说得一套一套的,元琼哭笑不得地多看了她一眼。
只见其他人听着那女子和酸秀才一言一语的,就跟个墙头草一般来回倒,不知不觉像是分了两个阵营,一边信她是能转运的贵人,一边揪着她过去的事情不放。
正在这时,徐夙忽然走了两步,站到了她的身后。
元琼还未来得及问他作何,他已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桃木簪子,挽起她一绺发作云鬓,动作流畅地替她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皮一麻,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在人前有这样的举动,怔怔地回过头。
赵国人、尤其是居于都城之中的人,他们甚至并非都见过元琼,却是个个认得徐夙的。百姓们常道距离徐正卿救下赵国已过了八年,有的人连孩子都有了,徐正卿却一直孑然一身,做那不食烟火的端方君子。
此时见到徐夙也会如此照顾一个女子,连城中的人也被吸引来看起了热闹。
也正是七嘴八舌间,方才的事情已经在人群中传了个遍。
徐夙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青丝,理齐了她散乱的发。
而后,他才状似无意地说道:“公主为了救济灾民,途中将钱都寄给了拾忧道长,连簪子也只能用这木质的了。”
听闻此言,人群中立刻有人反应了过来,领头说道:“我儿随着二殿下去了漳河剿匪,前几日还写信回来说多亏有拾忧道长在那里施粥大半个月,安抚了人心,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啊!原来这施粥的钱都是元琼公主寄去的!”
家家户户不乏有儿子被强制征兵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他们一听到公主一个娇贵小女子也为漳河水灾出了这么多力,也不管钱是多是少,感慨和好话很快就把先前的议论声全压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说实话,她寄钱给拾忧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想着尽一份力也好。
可现下有他这么恰到好处的一句,倒是有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感觉了。
场面越来越不可控。
赵子逸有心想借着他哥狐假虎威,要守城兵们带着兵器让这些人全散了,可是他的父皇赵王向来以仁德誉满天下,这么多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他若是真做了什么,岂不是让他那愈发疏远的父皇更加不喜?
最后他黑着脸看了元琼一眼,解开腕扣转了转手腕:“哼,倒是不知我们元琼公主该如何向父皇和百官交代。”
元琼瞥到赵子逸手上明显多于前两年的黑线,虚虚地弯了个嘴角:“那就不劳烦三哥哥费心了。”
……
不过,她这话倒也真不是存心气谁。
一炷香后,当她站在平成殿里时,她比谁都冷静,冷静到在南昌伯江毕向赵王参她的时候——
还能假情假意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元琼真的知道错了,”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当年也是因为那些事情,元琼一时想不通,实在太过无助,才会出走的。”
当年那些事情,在赵王看来,还能有哪些事情?
甄夫人设计杀死她和她生母的那些事是一部分,让他心中阴霾更重自然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宫闱密事。
那些大臣们只知道当年公主出走前甄莲联合程蔚刺杀公主,个中细节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作揖弯腰就要再参之时,赵王却是捏了捏眉心,抬手止住了他们。
说起来,赵王本来面上苛责就是做做样子,怕元琼失了体统,也好对正好来殿中议事的几个重臣有个交代。这下再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还提起了那些他怎么都不可能再让人知道的破败往事,便立刻要停下这话题。
他看向带头的南昌伯:“寡人让你们来是要商量漳河水灾一事后该如何安顿流民的,方才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现在来教寡人教导子女怎么都很有心得,嗯?”
一众人等半刻不敢耽误,齐刷刷往地上一跪,再不说话了。
……
当南昌伯第一个被赶出来的时候,他心中郁结积压得更深了。
他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也不是非要和这么个翻不起风浪的小公主计较。
管她出走两年三年还是十年八年,反正也和他没有关系,顶多是以后少了个和亲的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这次不得不跳出来争辩一二。
漳河水灾一事牵连到他表姐的儿子池培元,而这个扶不起的池培元还是他去年亲自举荐的。
按理说这种小官贪污的事情也走个关系也不是不能解决,可偏偏是在漳河一带。
离漳河不远的丹城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还能南通秦国,北通齐国,占尽地理位置上的优势。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有意要迁都丹城,是动不得碰不得的宝贝地方。
本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陛下都要调池培元去丹城任职了,日后自是风光无限。
可好死不死这个沉不住气的败家东西在漳河县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事儿放在陛下眼里,简直就就是狠狠打了他的脸,若是真派这人去了丹城,岂不是要贪到丹城去了?
他们的陛下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觊觎他的位子和他的东西。
池培元这么一下,直接戳中了陛下的命门。
今日自己被这位君王叫过来,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试探自己对池培元的态度,甚至是试探自己有没有牵扯其中,是不是有不臣的心思。
本就已经步履维艰了,不曾想今日又冒出来一个元琼公主,诌了个卜卦问道的事,把池培元又往死里踩了一步,他这才不得不跳出来,想着扳回一点是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君王在搞什么,竟然这么护着这个公主,一点脸面都没有给臣子们留。
南昌伯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写了一封信,叫来了自家家仆:“去,把这封信寄往南边二殿下手里。”
家仆是家中老人,接过信后,犹疑地问道:“您这还是打算保下池大人?”
南昌伯叹了口气:“当年表姐为了我能够升迁顺利,嫁给了在战场上重伤的薛将军,医官诊治时就说薛将军气血亏虚,活不过三五年,表姐嫁去后果然没多久他就逝世了。她一人守寡这么多年,就剩这一个儿子了,我怎能不管?”
老仆:“可是二殿下向来一心家国,征战沙场,想来定是不会接手这件事啊。”
南昌伯在屋中踱步:“表姐所嫁之人曾是二殿下的尊师,如今只能请他卖我们一个面子了。再何况——”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公主一举把他在南边的功劳全抢了来,就算二殿下从前不会和她计较,那现在呢?两年多前甄夫人的死可是和元琼公主脱不了关系,再正派忠义的人也总会产生隔阂的。”
老仆点头称是,这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遣走了剩下的那些臣子后,徐夙被赵王单独留在里面聊了两句。
再出来时,他看见元琼正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
徐夙眸色一深,走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事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能看出来的。
方才刚一开始那几滴泪小公主是装的,可哭着哭着她那断线的泪珠子就变成真的了。
他走到元琼身边,把肩膀抖了两下的人儿拉了起来:“怎么了?公主可是觉得委屈了?”
元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用力忍了忍眼泪。
其实她本来就想逢场做戏一下,可是说起那件事时,她忽然想起瑜宜小时候柔声哄她的场景,情绪上来了,就止不住了。
见她不说话,他挑开她黏在额前的发:“要不要臣明日上朝替公主喂南昌伯一记药。”
“别,”元琼抽噎了两下,“你是不知道朝中的人都怎么说你一手遮天、心狠手辣的,你也收敛收敛吧。”
元琼快言快语地说完后,他突然没了声音。
半晌,徐夙情绪不明地揉了揉未离手的发丝,面色寡淡:“公主也觉得臣做得过了?”
他差点都忘了,最一开始的时候,小公主是害怕他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了,他也会将事情剖开告诉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倒没想过,当她知道了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后,会怎么想他。
元琼讶然抬头。
顿了顿,她才喊了他一声。
“嗯?”他放下手看她。
“这个世上,恶人就该有恶报,而好人就该有好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嗯,所以呢?”他暗暗捻了捻指腹。
接下来她应该会说,不要再去算计不相干的人了。
可她没有。
小公主只是比任何人都坚定地对他说道:“所以我从来没觉得你做过了,所以在我心里你还是个好人,所以你收敛收敛,别再被别人记恨上了……”
她一连说了三个“所以”,而后用着纯澈如初的双眼望着他:“本公主要你有好报,有天下最好的福报。”
徐夙袖中的指节一瞬间因用力而泛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他忽然忆起她与他一起在云一观的那晚。
那次她跪在垫子上,也是那么认真地替他求了个愿,要他“长命岁,喜乐随”。
平成殿前的青砖不知被多少人踏过,磨得坑洼不平。
那些进去的人里,不知有多少想让他早点下台的人,也包括坐在殿中的那个赵王。
只有这个公主,从不了解他到了解他,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元琼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和他说清楚,是不是解开了那点没来由的误会,吸了两下鼻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自己方才的话。
可下一刻——
徐夙微微欠身,抹过她的泛红的眼角,“眼睛都哭红了,还想着臣呢。”
第52章.与筝“原与筝,你再乱说一句试试看。……
两日后的晚上,南昌伯收到赵子季来信,道会为他压下池培元一事。
隔天早上,一臣子提及薛老将军和程老将军当年开国壮举,感慨如今两人一人故去一人退位,恳请赵王看在已故之人的面子上,留住了池培元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文臣出身,能言善辩,言辞恳切,大势所趋之下,赵王遂应允。
又过一日,原程若海手下副将应毕时不知从哪知道曲析私自和徐夙一同前往晋国,禀明赵王。
朝中早已暗暗分成太子一派和公子子季一派。
徐夙自不用说,为太子之人。
而南昌伯前日受人照拂,便是自动站在了赵子季那一边,再加之南昌伯党羽众多,且多为老臣,对徐夙的做派不满已久,今日便借机张大其词,揪住徐夙不放了。
太子一派中自是有人不满,两派就这样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元琛淡然往前一步:“父皇,曲析乃儿臣所派。”
赵王:“哦?”
元琛呈上一药:“儿臣知道父皇近日来操劳过度,所以才派曲析去晋国寻珍惜药材,特制此药,能够补血益气,助您精神焕发。”
子奇很有眼色地下去接过赵元琛手中之药,献给赵王。
元琛递过药:“儿臣本来是要告诉您的,只是制出这药的药材稀少,又要入晋去寻,徐正卿恐生变数,才压下了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王身子骨愈发差了,元琛这药可是送到了点子上。
而处于讨论焦点的徐夙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一脸漠然地列位而站。只有在听到背后无人发声的时候,开了个小差,想起了前几日小公主的反应。
她后来怎么说的来着?
哦,小姑娘还挺嫌弃他的,拍开了他的手:“那可不是嘛,你以后再难找到像我这么好的人了。”
那话说得很理所当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也是,她也没说错。
徐夙垂眸,忽然间哼笑了一声。
这声笑在这个气氛相持不下的朝堂上显得格外突出,让所有的大臣都向他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王接过那药,也看向徐夙:“徐卿,还是你思虑周全。”
徐夙缓缓行了个礼:“诸位大臣们都是为陛下江山稳固而考虑,甚好。”
殿中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都噤声不言了。
这位徐正卿的端正皮相下面是实心的傲慢,就连对着陛下,说话也从不会给人留面子。
可今日这回答却太过温和,反而怪心惊的。
站在一旁的元琛也有些意外,莫测地睨了他一眼。
散朝后,元琛与徐夙同路而行,浅浅地笑了一声:“以前可不见我们徐正卿这么心慈手软,怎么了?发生什么好事了?”
徐夙拍了拍朝服上沾的灰:“没什么,有人让我收敛点,说能有好报。”
元琛有一瞬间的出神,而后弯起了唇。
认识徐夙这么久,他一直知道徐夙不惜一切地想要一些人不得好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听到“好报”这两个字,也真是罕见得不能再罕见。
他也不细问,说起了另一件事:“昨日父皇把你留在平成殿中,说了些什么?”
徐夙答道:“问了在何处寻回公主的事情。”
元琛摇了摇头:“说具体点。”
徐夙面色不改:“就问了这些,臣何处寻回公主,公主为何会跟着臣回来,还有在城门口公主与臣又发生了什么事。”
摊开来就如车轱辘般的废话,元琛听完却沉默了。
又走了两步,他到底还是敛了点笑意:“你这是被父皇盯上了。”
“臣知道。”徐夙定定地望着前方。
赵王问他的那些话听上去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和颜悦色有如话家常一般,可正是如此,才是问题所在。
正卿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位子是他在赵国存亡之际问赵王要来的,若是自己知道收敛便罢了,可这之后除甄莲、收兵权、杀沈迹和沈鸢,哪一件不是他掺和其中的?
能坐上君王之位的人都不是傻子。
不管他是不是有异心,不管他有没有替君王解忧,他这样权势滔天的人,自古有几个君王能容得下?
又何况他还与当朝太子走得如此之近。
本就有很多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赵王就算压住这点儿怀疑,那么元琼公主呢?
这个赵王久寻未归的公主,现下却跟着自己回来了,在赵王看来,他的手中可全是筹码。
这位君王还能看着他安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徐夙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而正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身,只见子奇恭敬地弯着腰请他:“徐正卿,陛下说还有话忘了和您说,让您再过去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回成月殿之前,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和宝瑞解释两年多前的不告而别。
可这么几天过去了,除了第一日见到她时宝瑞迟钝了很久的行礼,之后竟是什么都没问她,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宝瑞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元琼坐在梳妆镜前,有点不自在地回过头:“宝瑞,你别总是板着脸啊,怪不好看的。”
闻言,宝瑞还真扯了扯嘴角,只不过……过于生硬了。
元琼跟着扯了扯嘴角。
原来笑比哭还难看就是这样的。
宝瑞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公主也别嫌宝瑞笑得难看,到时候一个不顺心又跑了,不声不响地又是好几年不回来。”
“我……”元琼被这么一堵,没说出话来。
宝瑞梳着她乌黑的发,已然十分光滑平顺了,她也没放手,继续一点一点的梳着:“宝瑞就是个婢女,要不是公主走后太子殿下让奴婢去王后殿中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被遣出宫了,不过估计遣出宫了公主回来也不记得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赌气一般地碎碎念个不停,元琼刚想说她怎么几年不见,她这啰嗦的小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却没想到说到后面宝瑞突然就有了哭腔。
元琼心里一酸,玩笑话是一句都说不出了。
她拉下宝瑞的手:“是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我气了。”
先不说宝瑞是不是受得起公主的道歉,便是受得起,她也不是要这么个道歉。
她忍着忍着,眼泪还是下来了:“宝瑞虽然不是从小跟着公主的,但当年太子去晋国做质子前,特意把奴婢调来了公主身边,奴婢跟着公主这么多年,还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奴婢哪里是生公主的气,是担心死了,日日夜夜都担心,就公主从小就没心没肺,说走就走了……”
“没心没肺”这词元琼最是熟悉,每次她有什么烂摊子,宝瑞总这么说她,边说却还帮她收拾。
说起来,宝瑞也就比她大了两岁。
真要说的话,她们其实也是一起长大的。
元琼把自己的帕子塞到宝瑞手里:“我保证没下次了,去哪都带着你,等我出嫁了也带着你。”
宝瑞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行,公主说的,到时候宝瑞成老姑娘了也要跟在公主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哭笑之间,宝瑞已为元琼梳好了发髻。
“咦?”她从那些精巧的首饰中挑出了一根木簪子,“公主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木簪子了?”
元琼眼中闪过慌乱:“咳,你不觉得平常那些簪子戴得多了,木簪子也挺有情致的。”
宝瑞来回看了看那簪子:“是吗?”
“是啊,”元琼推了推她的手,示意她簪上就是了,顺便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方才说你是哥哥放到我身边来的?”
宝瑞点头:“是啊,来公主这里之前,宝瑞原本是在太子殿下的汝渠殿中洒扫的小宫女。”
“那当时我宫中换了一批侍女,也是哥哥让这么做的?”元琼问道。
“唔……”宝瑞回忆了一下,“那奴婢就不记得了。”
元琼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明明记得是徐夙走之前把她身边熟悉的宫女都换了,那时候她还一直觉得他这人太记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了望外面,想着元琛也该下朝了,便站起了身:“走,我们去汝渠殿。”
……
宫城的路许久未走了,可穿梭于高墙林立间,她依旧走得熟门熟路。
刚走进汝渠殿,元琼便远远见到一个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她站在院中,看不见正脸。
但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公主。”汝渠殿的人向她行礼。
她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
再抬眼时,女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这一眼,元琼认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在城门口的替她说话的女子,不就是眼前这个人!
赵元琛也看见了她,笑着喊她过去坐。
元琼应了一声,提着裙摆走近。
便是抬脚时,她的眼睛也没从那女子的身上离开过。
昨日情况特殊,她不过站在远处匆匆一瞥,可此时近距离而视,她的目光竟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女子看到她并没有丝毫地慌张,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落落大方的:“这位想必就是太子殿下一直惦念着的元琼公主了,微臣与筝,参见公主。”
听到她自称“臣”,元琼微一怔愣。
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见到女子为官。
也因此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是一个很美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那些娇柔的女子不同,她的美貌是强势的,那双明朗又沉稳的眼睛仿佛能让人陷进去,隐隐带着一点攻击性。
而这份美还不只是简单地出于她皮下的骨相,更出于她笑时的自信与底气。
元琼向她回了个礼,而后瞟了元琛一眼。
她见元琛神色无异,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女子,但却也是稍稍卸下了防备。
她主动说道:“那日在城门口多谢了,只是不知您现任何职?”
民间的事情传得极快,早就传到了元琛的耳朵里。
他也不奇怪,只是上前一步,要为元琼介绍一下。
只不过他刚要开口,与筝便不快不慢地抢先了一步:“称不得‘您’,臣先前乃公子于适门下的说客,现任一小官罢了,公主直接唤臣‘与筝’便可。”
公子于适,元琼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随即,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你是秦国三公子的人?你是秦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筝笑着点头:“不错。”
元琼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元琛:“秦国三公子的人为何会……在这里?”
与筝笑容不减:“受赵王之邀才入的宫,在殿中没说多久的话,便把臣赶来太子这里了,一会儿赵王应该还会将徐正卿也一道赶来。”
元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机械地望向元琛:“徐夙现在在平成殿?”
元琛脸上有一丝诡异:“确实是在平成殿……”
“公主不可能看不出来吧,赵王忌惮你的徐正卿了,”与筝扫过她头上的木簪子,凑近她悠悠说道,“所以,你的父皇打算给徐正卿定亲了。”
元琼忽然瞪大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边看着与筝环胸的宝瑞也有点急了,这女子分明是在暗示公主,赵王想要为徐正卿和她这个秦国人牵线。
短暂的停顿后,元琼却是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你的意思是我父皇有意撮合你和徐夙,但父皇要是真有此意,何不干脆把你们单独留在平成殿说话?”
与筝眼里有一闪而过惊讶和笑意。
但她很快就又拿出了她那一套“圣意不可揣测”:“这谁知道呢?或许你的父皇有其他的想法呢?我曾是秦国公子门下最有名的说客,若是徐夙与我结亲,有怎样的好处,公主总还是知道的吧?”
元琼努力保持脸上镇定。
与筝没说错,更让她感到受挫的是她竟不知该怎么面对一个阅历远在自己之上的人。
前些日子赶路而产生的疲惫感未散,日光也因为到了中午而变得刺眼,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直到淡淡地檀香袭来,徐夙踩着斑驳的树影,慢慢地站定在她的身侧,为她投下一片恰到好处的阴影。
而后,他沉沉地对另一个人说道:“原与筝,你再乱说一句试试看。”
第53章.忧愁徐夙活到现在,一共犹豫过三次。……
“表哥,”原与筝退开两步,嘴角噙着笑,“我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护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这下是彻底愣住了,“表、表哥?”
徐夙没理原与筝,转回身向她解释:“她是秦国的说客,却并不是秦国人。”
眼见元琼越来越糊涂,在一边看戏看了半天的元琛低头扶额,肩头轻颤地笑道:“与筝是原医官的女儿。”
元琼垂眸嘟囔道:“原医官……”
徐夙:“公主那日不是在那林中看见我母亲的名字了吗?”
元琼安静了下来。
那日她离开林中前,特意在徐夙父母的冢前拜过。
所以被这么一提醒,她立刻便记起来了,有一个木牌上刻着“家母原芙”。
“所以你母亲和原医官是兄妹?”她回神。
“不错。”徐夙答道。
元琼皱着眉头理了理:“你的母亲是赵国人,嫁去了晋国,后来徐家出事了之后,你入赵找到了原医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赵国陷入危难之时,你才能这么适时地在所有人最急迫的时候出现,不早也不晚,”她习惯性地用手指轻点下巴,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当年我八岁掉进冰窟窿的时候,就是原医官把你带进宫的,那你和哥哥关系会这么好也不是因为一同去晋国做质,你们早就搭上线了!”
元琛微微惊讶地挑眉,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方才他便觉得,不过两三年不见,元琼变得冷静成熟了许多。
比起以前,也更加聪明了。
见状,原与筝也不再装,眉眼飞扬地绕开徐夙,走到元琼面前行了一礼:“方才冒犯,还请公主恕罪。实在是从没见过我这生人勿近的表哥替人挽发别簪,才对公主生出了好奇之心。”
“不过,”她顿了顿,胸有成竹地转向阴着脸的徐夙,“我也没说错吧,你说说看陛下找你干什么的?”
元琼也看去:“父皇找你说什么了?”
徐夙没打算回答原与筝的问题,却在听得她也如此问的时候开了口:“陛下确实让臣与她处好关系。”
元琼哑然。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可是你们俩不可能啊。”
说完她又回过味来,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父皇要给徐夙定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时,她心中泛起酸气来。
原与筝确实稍稍正经了些,微笑着说道:“无妨,暂且也不必告诉陛下真相,就让陛下将心思放在微臣和徐夙的身上,如此微臣在面上还能替公主挡一挡你家徐正卿的桃花。”
元琼这脸皮吧,说薄也不薄,但就是搭上和徐夙有关的事情时,容易心猿意马。
元琛护着她,于是朝屋里走去,顺便将原与筝一道喊走了:“与筝,你不是代表秦国而来,说有事要议吗?”
空空荡荡的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个初春时再看已不太合时宜的简陋炉子。
徐夙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袖口,往她面前又走近一步。
“原与筝就算不是臣的表妹,臣也不会娶她。”
头顶声音沉沉地响起,元琼眨着眼反应了一下。
然后,又听他说:“也不会娶别的人。”
元琼舔了舔干涩的唇。
而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了?”徐夙向她确认。
“没事了。”元琼眉眼弯弯。
“嗯。”他转身要往屋里走。
“徐夙。”
不是说没事了吗。
小姑娘心思真多。
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回身:“又怎么了?”
只见清风掩笑意,小姑娘忽然认真了点。
她双眼盛着波光,扯了扯袖子,问道:“那你想娶谁?”
徐夙活到现在,一共犹豫过三次。
第一次,是推开她那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次,是决定追回她。
第三次,是现在。
如果他能活久一点,活得再久一点,那他一定不会有后两次犹豫。
也不会说出下面那句——
“臣还没想好。”
元琼那双小鹿一般莹亮的眼睛突然就耷拉了下来。
下一刻,她重重踩过地上的石板砖,气呼呼地说道:“那你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和我说话!”
拾忧道长是跟着元琼一起回的都城,赵王又知她在漳河一带安顿流民的事,十分热情地留她作为上宾住在宫中。
不过几日后,又是一年寒食节至。
与往年的惯例相同,宫中上下去往云一观,小住两日祭拜迎春。
恰巧拾忧道长也要回云一观,赵王便为拾忧道长也安排了一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到宫门口时,徐夙也已经在那儿了。
他背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并肩而立,谁都没说话。
元琼瞥了他一眼,有些气闷。
说什么“没想好”,他都追到晋国了,手上红线都绕成那样了,事到如今还要想什么?
而且,其实她不是生气徐夙说要想一想,而是他那句话根本就是句假话。
不管是不是身在宫城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父皇不应允也好,或是别的事也好,她还是那个态度,只要他说,她都会听。
可是他还是不打算告诉她。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那最后不又和两年多前一样了。
她赌气地背对他,望向远处一字排开的马车。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出了声,随即意识到徐夙还在她身后,又垂眸收敛了点笑意。
气氛沉闷时,一道明朗的女声传来:“公主在笑什么?是这马车有何奇特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回过头,看到了原与筝一身紫衣,亭亭立于她身后。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和原与筝解释的时候,便听徐夙慢慢说道:“公主是在笑那马车轮子。”
元琼抿了抿唇,回过身来。
原与筝不明所以:“马车轮子?”
徐夙没搭她的腔,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元琼一眼。
像是被人揭露了什么,元琼脸上不知怎么飘起了两朵红云,但很快她又忿忿地别开眼。
他的目光淡淡从她粉嫩的脸上移开,理了衣摆向前走去。
只语调微扬地丢给原与筝一句:“你是秦国第一说客,怎么不发挥你无双的智计猜猜?”
走远后,徐夙在无人处轻笑了一声。
幸好今日没有下雨。
不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像那次一样,被那掉下的马车轮子溅一脚脏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是溅了吧,还无处发作。
……
原与筝身份特殊,但不管是作为秦国人还是赵国原医官之女,都是没有理由一同去往云一观的。
就算如此,赵王还是把她带上了,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赵王刚上马车,子奇便走了过来,对徐夙和原与筝咧着嘴笑:“陛下说徐正卿和原大人故人相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同坐一辆马车也是可以的。”
宫中早就传开了赵王有意借徐夙和原与筝两个人结赵晋之好,就连现在站着的随行侍卫都能看出点端倪,眼神飘忽着在这两人身上转悠。
元琼刚要上马车,听到这话,也是眉心一跳。
她当然不是对原与筝和徐夙之间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心头隐隐升起不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父皇这样毫不顾忌地引导,到底是多急着给徐夙定亲。
不过原与筝本就是个骨子里有些不羁的女子,竟是不甚在意地对子奇说道:“多谢赵王好意,不过微臣自小有个毛病,坐在那车上便是晕的不行,更别提两个人坐了,叙旧还是留到下次吧。”
子奇脸上的笑容有点难看,不过他回去传了个话,赵王到底也没说什么。
元琛坐在前一辆马车上闭目养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有不懂规矩的侍卫在轻声议论:“陛下也真是好说话,那话一听就是随口胡诌的,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几个像陛下这样更好说话的王君了。”
“是啊……”
另一个人才吐出两字,便见马车里的太子侧手掀开小帘:“谁给你们的胆子随意议论君王的?”
这声音温润却带着威严。
向来如霁月一般的人,早已不知何时帝王之气加身。
两个侍卫一惊,都是抱拳低头:“属下该死。”
元琛冷冷地收回手,放下了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手相交于膝上,他再度闭上眼陷入沉思。
原与筝的身份,不只是赵国人,也是秦国人。
隔着这一层,父皇不会拿她怎么样。
至于徐夙,父皇自也不会随意翻脸,他只会慢慢架空徐夙的权力,比如给徐夙安排一门亲事,既能把原与筝这样的能人留下来,还可以以此为由将徐夙的权转移至在朝中明哲保身的原家,最后借机收回手中。
但如果父皇发现这样根本行不通呢?
那依自己对他这位好父亲的了解,便一定会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一举扳倒徐夙。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了云一观的山脚处。
与往年一样,马车上不去千级梯,便停在在脚下。
赵王扶着王后走在最前面,两人走一会儿便歇一会儿。
元琼跟着他们的步子一点一点往上爬,却是连气都未喘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爬到一半便觉得累死累活的,可若是在徒步走了这么两年下来,体力早就不知好了多少。
原与筝走在元琼边上:“公主倒是和传闻中的大不相同。”
元琼听了也不遮遮掩掩:“传闻是不是都说我贪玩又娇气?”
原与筝不置可否。
元琼娇憨地笑了:“倒也没说错,我那时候就是那样的,后来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太柔弱了、做什么都不行,才终于下定决心去外面看看。”
徐夙走得不快不慢,就只落她一级,跟在她后头,听着她说那些话。
原与筝与元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顺带回头看了一眼。
也不知前些天还好好的两个人,为何后来进了屋中就别别扭扭起来。
见状,她慢下步伐,往后退了一级。
这一层阶梯,突然就变成了她、徐夙、还有一直候着的宝瑞三个人。
千级梯不窄,但三个人走还是显得挤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与筝推了推徐夙:“表哥,你上去一级,别在这里挤着我和宝瑞女孩子家说话。”
徐夙的眼如一口无波的古井,瞥了她一眼,倒也真顺着走上去了。
元琼身子一僵,有点紧张。
想着万一徐夙示好,她就给他台阶下。
没想到,那人的袖子拂过她的手背,竟然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元琼咬牙,正想喊住他的时候,徐夙停了下来。
停在前两级突然变得陡峭的地方。
就见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元琼顿了步子,半晌,撇了撇嘴,扶住了他指节分明的手。
他牵住她,突然问道:“公主,臣之前为您求的护身符,您可还留着?”
元琼答得快:“当然留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石梯上摔落也就是今年的事情,她一门心思踩好脚下每一步,想也没想便回答了他,自然也没注意到徐夙的异样。
等到话说出口,她更是满心都想着自己答得也太快了。
这不是还在闹别扭嘛……多没面子。
她舔了舔唇,假装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见元琼站稳,徐夙侧身又往上走了一级:“您还给臣吧。”
两人隔了个阶梯,一高一矮地站着。
“你说什么?”元琼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看向居高临下的那个人,心跳逐渐慌乱。
她以为他是来哄她的,结果现在突然这样,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吗?还是因为有什么结没解开?
就像之前摔了簪子的事情,他一定是记在了心里,所以才会特意买了跟木簪子……
“臣说,您还给臣吧。”他重复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手忽然被握得紧了点,“臣再重新求一个。”
这话就这么——
从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口中说出。
已经走到了平坦的阶梯上,她的手却还是被他握在手心里。
她忘记了抽出来,嗡声问道:“你不是不信这种东西吗?”
日头如烧尽的火一般落下,带走所有光亮。
最后只留下千级梯阴湿的角落里长满的青苔。
可感受着手心那丝丝缕缕地暖意,他那双冰冷深邃的眼里却因那无心人而有了温存,“公主不是信吗?”
原与筝听徐夙拐弯抹角地示好,笑意渐渐复杂。
所有人都在往前的时候,她转过身,逆向而行。
停在了最末尾正悠悠上前的拾忧道长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拾忧道长面目慈祥,看着她的目光如看天下所有人一般平和:“原姑娘,好久不见了。不知你的忧愁可解了?”
“小愁已解,大愁未解。”原与筝说道。
她自小不喜欢扎在草药堆里,与她那惜命的父亲观念也向来不合,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后,最后怎么都说不通,索性一走了之,成了游走在各国间的说客。
女子做说客何其之难,但她到底是闯出了一番天地,在秦国立住了脚。
可这人生之事,到了她这里,却也不过是小愁。
她自诩聪明,与旁的女子不同,从来果敢坚决。
唯有此大愁不解,她永生后悔。
原与筝看着拾忧:“道长,您救救他吧。我知道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有办法救他。”
第54章.方法“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是慢慢在最后走,但拾忧的步子不带一点漂浮,仿佛如果她想的话,也能够比谁走得都快。
拾忧的双眼不染一丝浑浊:“贫道这些年来四处云游,不是没有找到过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与筝眼神闪烁地看着拾忧。
这话太残忍了。
她立刻就能明白:“‘不是没有找到过方法’,说明这方法现在没用了,对吗?”
拾忧难得地收了那天地不乱的笑容:“对。不知原姑娘是否听过一种叫做‘折人念’的奇药,它可以冲人气血,吊住立契之人的命。但对徐正卿来说,这个法子行不通。”
原与筝追问:“为何不行?”
拾忧静静地看着她:“此药之所以叫‘折人念’,便是因为每日三次发作,会带给人剧烈的痛苦生不如死。若服药之人不能摒除一切杂念,这辨人情感的血契反被触发,解药便会变成毒药,让他即刻死亡。”
原与筝还想坚持:“但他若是能摒除杂念忍住这种痛苦的话……”
她还未说完,便见拾忧摇了摇头
“徐正卿做不到,他的手上已再生红线。”
原与筝有些怔愣:“怎么可能……”
她知道这个契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契之人无异于自断腕线,不管对谁是喜是恶都不可能再生出线来。
再生的红线除了元琼,拾忧作为见证人也是能看到的。
但她没想过会有人真能破了血契的束约。
如此执念能让红线再生的人,是做不到摒除杂念的。
而且这种破了血契的人,只会让血契更易被触发。
千倍万倍的容易。
“那……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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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无人能为他添裨益。
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要他不得超生。
“可是你智谋无双,天下有几人能比得上?便是不立那血契,你一样能爬上今天的位子。”
“我确实可以,”徐夙淡淡地说道,“但却不会这么快。”
原与筝不说话了。
徐夙无情的眸中翻涌着恨意。
知人喜恶,便能助他算准所有人。然后才能选到太子元琛,才能出谋划策、富其党羽,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要晋国死不复生。
即便是这样,他仍是觉得——太慢了。
他等不及想看到元琛坐上位,等不及地要看他亲手扶上去的人灭了晋国。
远处有人的屋门被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个侍女来来回回地走动。
那股子快要压不住的嗜血被强硬地抑制住。
徐夙把手上的空酒壶往桌上随手一放:“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有复仇,做的所有决定都与你无关。”
走之前,他看着那个难得颓丧的人,说道:“你若是真的怎么都过意不去,与其在我这个要死的人面前丧气,不如再替我去找找办法。”
真正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的人,怎么安慰都没用。
倒不如主动给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其实这机会,他以前也能给。
只不过那时候根本没想要活。
但毕竟现在,他心里又多了另一个人了。
徐夙稍稍加快了步子,往目之所及处的那个人走去。
“宝瑞,”他喊住她,“公主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瑞端着一盆水,满脸焦急。
看到徐夙之后,表情更加为难:“公主……奴婢……奴婢不好说。”
第55章.生命一更追回她和不追回她,到底……
不好说?
徐夙刚想再问时,屋内响起极为微弱的叫声:“宝瑞……”
他眉头一蹙,越过宝瑞推门而入。
刚一踏进去,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元琼穿着寝衣瘫在床上,本以为是宝瑞来了,没想到一抬眼,却看到了徐夙。
一根弦忽然就绷紧了,她立马把被子裹在身上,小手掖了掖被角。
其实她方才一直没睡就是觉得身子难受,所以睡不着。
结果在外面还没待多久,就被徐夙赶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巧不巧,才一躺下便发现自己来了月事。
她隔着被子捂着小腹,头上直冒冷汗。
徐夙原以为她是有哪里不适,但见她悄悄拿被子去盖床上血迹时,就明白了过来。
没等元琼开口,他直接走了出去。
元琼本来还想着这该怎么说,没想到徐夙调头就走。
那样子是看出来了?没看出来?
……什么意思啊。
怪挠心的。
羞窘涌上,她对着宝瑞嗔道:“差点被你害死啦!”
宝瑞吐了吐舌头,放下了铜盆。
初来月事的时候,元琼什么都不懂,都是宝瑞帮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去了外面,她才慢慢学会自己来。
看着她打理熟练的样子,宝瑞忽然道:“公主也长大了。”
元琼肚子疼也不望笑她:“宝瑞,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两个人闹腾了一下,又有人敲门。
宝瑞正好端着水要出去,打开门时,元琼探头望了望,赶忙又缩回了脑袋。
见徐夙走进来,她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走向她,手上拿着碗刚煮好的红枣桂圆汤:“把这个喝了。”
热气浮动,元琼却别开脸:“我不喝这个。”
徐夙从元琛那里听过,小姑娘不爱吃红枣,觉得那东西有股怪味儿。
他也不与她多说,直接舀了一口到她嘴边。
唇上有清甜的味道,元琼皱起了眉头,推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看她还捂着肚子,语气中有几分告诫的意味:“公主,这个时候不要挑。”
元琼咬咬唇,忽然脾气大了起来。
她语气也冲:“我说了我不喝!寒食节不能吃热食,对逝去的人不尊重。”
还有后半句话她没说,对她的母亲不尊重。
徐夙微愣。
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小姑娘又往后挪了挪,离他和那汤更远了些。
他放下碗,拿出了一块帕子。
大手把元琼拉近,用帕子轻点着擦去她唇边的水渍:“那便不喝了。”
元琼抿抿唇,觉得不够:“你不应该给我道个歉吗?”
徐夙折好帕子,抬眼看向这个愈发放肆的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光幽暗中,他略带笑意的浅瞳却亮:“应该,是臣误会瑞瑞了,臣道歉。”
俪姬身边的侍女看到宝瑞在忙来忙去的,便问了一嘴,回去后就把元琼肚子疼的事情告诉了俪姬。
元琼打小来月事就没什么反应。
一听她肚子疼,不过片刻,俪姬已匆匆赶到。
她走到屋外时,徐夙朝她平淡地行了个礼。
俪姬停下步子,却迟迟没有应声。
她想到了下午余光瞥到他牵着元琼的手。
那时元琼脸上的表情,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小女儿家才会有的萌动。
不得回应。
徐夙垂首,未动。
只是那脊背却直挺,撑着一根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俪姬看着他,便能够明白,为何这些年来,陛下对徐夙笑容中开始刺。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她才扶起他,推门进去。
……
进屋后,俪姬见元琼脸色惨白,焦心起来:“怎么了?本宫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元琼小腹仍是隐隐作痛,但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了:“母后,别麻烦了。可能是今日吃了冷食受了寒,有点肚子疼,歇歇就好了。”
俪姬皱着眉头:“有什么麻烦的,你父皇正好也说身子不适,已经让子奇去山下找大夫上来了,正好让他也给你看看。再说了,你瞧你这脸色差成这样,本宫怎么能放心?”
“父皇怎么了吗?”
“不知道,问他又说没什么大碍。”
俪姬神色淡淡的,不甚关心。
元琼乖巧地“哦”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又不放心地往门口瞟了一眼,一道影子映在门上。
那人还没走。
俪姬注意到她的目光,面色严厉了些:“元琼,母后问你一件事。”
元琼很少见俪姬这般义正言辞与她谈话的样子,立马收回目光:“嗯,怎么了,母后?”
“你是不是喜欢徐正卿?”
“我……”元琼手揪紧被子。
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她知道父皇有意给徐夙定亲,确实想过找母后帮忙说说话,可是不是现在呀!
这也太突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结结巴巴好一阵,也没给出个答案。
但在俪姬眼里,这就是答案了。
“你知道徐正卿几岁吗?”她直白地问道。
元琼沉默了一下,才答道:“二十七。”
俪姬声音提高了些:“你还知道?他大你整整十岁,你喜欢他,要满朝文武怎么想?”
元琼不以为意,小声道:“十岁而已……再说了,别人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
俪姬叹了口气:“就算你能置所有外人的目光于不顾,可你想过你们两个的以后吗?母后今日不与你说你父皇能不能容下他,就只问你,人能活的时间是不是就那么点,大你十岁,无异于比你少活十年。等他死了,就只留你一个人了。”
隔着薄薄的一道门,这带着质疑和不应允的话语传入屋外人的耳中。
徐夙周身的冷漠气息持久而旷远,他望着远处那颗琼花树,没能想到任何能反驳王后那番话的只言片语。
何况,远不止少活十年。
他回首,看向屋内看不到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今他都在想,追回她和不追回她,到底哪个能让她更开心点。
呵,可她就不该遇上自己。
瑞瑞。
她的这点儿祥瑞,都让自己给糟蹋了。
大夫很快被请了上来。
这大夫姓曼,做事也慢吞吞的,也不急着给赵王诊治,先来了元琼这边。
一番问诊下来,确实没什么大事,只说注意保暖好好休息便可。
等到元琼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曼大夫才往赵王所宿的屋中走去。
门被关上,屋内只留下赵王和这大夫两个人。
那大夫放下药箱,忽地往地上一跪:“吴越参见陛下。”
赵王并不惊讶:“起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越谢过后,他问道:“山下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吴越:“回陛下,人手都在山下候着,只等您下令。”
赵王沉沉地“嗯”了一声。
“但是陛下,”吴越犹豫着不知当说不当说,最后一咬牙,“您真的要对徐正卿下手吗?其实您直接罢了他的官……”
话未说完,那位仁德的君王突然厉色望向他,眼中有无人可违逆的火起。
吴越眉心一跳,立刻住了口。
赵王挥了袖子,从座上站了起来:“罢他的官?徐夙这种心思深沉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若是不能一举铲除,便是后患无穷!你觉得……!”
他越说越激动,喉咙间一阵痒,似有什么从胸腔翻涌而上。
“咳……!”
一大口鲜血喷出,赵王捂着胸口退了一步。
吴越大惊:“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即刻上去扶住赵王,匆忙递上帕子。
刺眼的红色染上木头地板。
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赵王一把甩开了吴越的手,含着血重重地咬着每一个字:“寡人的东西,永远是寡人的东西!只要寡人还没死,谁都别想来抢,甄莲的那两个孩子不行,太子不行,他徐夙更不行!”
天刚破晓,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之中。
醒着的,只有元琼。
淡青色的天空渐渐亮起,她靠坐在床头,心里却是黯淡的。
这一夜,她看着窗外满天星斗,久久没能合眼。
她知道父皇忌惮徐夙,却没想过连母后都不支持她。
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个人赠她欢喜和忧愁,教会她不得已和舍不得。
就连最讨厌他的那两年,她都是悄悄惦记着他的。
自己早就没力气再把这喜欢分给别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什么少活十年。
呸呸呸!他们就不能一起长命百岁吗!
元琼叹了口气。
她走到桌边想要喝口水润润喉,却发现水是凉的。
小腹好不容易没那么痛了,她不敢再饮冷水。
寒食节已过,可以烧热水了。
元琼开口想要叫宝瑞,想了想又没喊。
宝瑞昨日因为她,又是打水又是找布,又是烧那要放进月事布里的草木灰,折腾到后半夜才休息,满打满算到现在也才合眼没几个时辰。
最后,元琼披上外衣,一个人朝柴房走去。
云一观坐落在山顶上,很少有人知道,想上云一观,其实有两条路。
一条是南边的千级梯,另一条则是北边柴房后面的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条小道其实比千级梯平坦许多,也好走得多。
只不过来观中的人要么是为自己祈求福报,要么是为他人祈求好运,自然都会从南边的千级梯上下,正门出入,以示诚心。
所以北边的小道只有观中的人自己偶尔图方便时会走,但也没什么人打理,这么多年下来已是荒草丛生,一层层掩在那路上,就算在里面藏几个人也没人能发现。
元琼慢悠悠地走至柴房。
方才要进门,竟见到昨日为她诊病的曼大夫鬼鬼祟祟地站在后方的小道处。
那大夫朝后警觉地望了望,她下意识侧过身躲到门后看不见的地方,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什么。
接着,空中一道白烟袅袅而上。
元琼抬眼看去,暗道不好。
这是在给人放信号!
要赶紧回去告诉父皇他们这里有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紧了紧外衣,还未来得及转头,却见在那里等着的曼大夫突然有了下一步动作。
不知为何,他竟独自往山下走去。
片刻的犹豫后,元琼用力扯下自己外衣袖子上的一截,丢在了柴房的门口。
然后在那大夫还没消失在她视线里的时候,跟了上去。
第56章.死亡二更“公主,宝瑞好想……陪……
吴越在上山前就已经与人部署好了,只要他上来,手下那些人就绕到另一边,藏匿于云一观北边的小道上。
一旦有信号放出,他们就会立刻行动,
可吴越也不知为何,为何方才他等了半天,没有一点点动静。
他不得不下山去察看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等他走到约定的地方时,只看到一地横躺的人。
“三儿!裕同!”他撩开碍事的袖子,不敢相信般地拿手指去探他们的鼻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死了。
元琼躲在一堆高高的杂草堆后面。
云雀曾告诉她,如何控制呼吸,能让她在跟踪一个人的时候不被发现。
再加上吴越没走几步,这让她顺利地藏好了自己。
她拨开杂草,惊恐地看着那一地死尸。
令她害怕的不是这些死人,而是这未知的发展。
这个假大夫的人全死了,是谁杀的?
是父皇的人发现了,所以提前解决了这些人?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假大夫呢?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要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徐夙,他的话一定能给她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颗小石子滚落,在她的脚边跳跃了两下,消失在无垠山下。
元琼睁大了双眼。
完了!
下一刻,假大夫凶狠地转过身,往她这个方向:“谁!”
元琼知道,跑是跑不掉的。
方才这人撩起袖子时,手腕上是根白色的线。
想必他也不会立刻杀她,不如尽量拖延一下时间,等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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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大夫握着剑的手松开,有些惊讶:“公主。”
她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胡诌道:“我昨日问拾忧道长,这里有没有清泉水可打,拾忧道长告诉我在这条小道的半山腰有个岔路,我今早才来寻的,没想到碰到曼大夫,好巧。”
假大夫也坦然:“公主不必编了,是属下疏忽了,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公主倒是好本事。”
“属下?”
“属下是应将军麾下的,名为吴越。”
应将军,原程若海手下副将应时毕。
元琼想到了什么:“应将军,就是那天在早朝上说徐夙和曲析勾结的那个!”
吴越再次将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向她逼近了一步。
“准确来说,是赵王让应将军说的,”他如此纠正,看着元琼逐渐慌乱后,他继续说道,“公主应当很好奇这一地的人吧,他们原本也是赵王为了杀死徐夙而准备的,不过属下也不知他们为何死在了这里。”
元琼心里已是一团乱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抵不住那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她盯着他:“你为什么把这些都告诉我?”
“因为陛下交代过,”吴越指了指地上的那些人,“所有知道了这件事的人,都不能活,那属下总得让公主死得明白些。”
他想不想杀公主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听命于陛下。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元琼的心越跳越快。
那个爱她宠她的父皇,是这样的人?
可她甚至没有机会去思考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噌亮的光闪过她的眼,吴越已拔出剑向她刺来。
“放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元琼和吴越相继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宝瑞手里抓着她留在柴房的布条,疾步走下,“公主是赵国的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你若是动了公主,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宝瑞……只有你一个人吗?”
太危险了。
“奴婢本来想给您烧点热水,却看见了地上您的外衣,怕您出事,便寻了下来,”宝瑞挡在她身前,“公主,您赶紧走。”
可吴越只是不屑地笑了一声:“走?公主不知,属下听见陛下说所有人的时候,特意向陛下确认了第二遍,但陛下只是重复了一遍——‘所有人’。”
这三个字如有当头一棒,砸得元琼一蹶不振。
这个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她。
她动了动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而在她出神的瞬间,吴越已挥剑向她砍来。
那速度太快,元琼根本来不及闪避。
全身血液倒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随之而来却是一阵很强的冲击力,有人把她推了出去。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宝瑞是如何挡下那一剑,又是如何将簪子刺穿吴越的脖子。
只是有这么一个姑娘,飘然倒地,为这清净的道家圣地再添一笔悲惨的红。
“宝瑞!”元琼颤声叫道。
宝瑞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前,眼前渐渐模糊。
她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眼泪慢慢从眼角滑下。
“公主,宝瑞好想……陪您一起出嫁啊……”
元琼抱起她,满脸的泪水:“会的,会的,我们都说好了的。”
宝瑞艰难地抬起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宝瑞想看您和……咳咳,徐正卿……永远……幸福。”
可是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坚持到碰到元琼。
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也不会抬起来了。
一切的愿望都停留在“想”。
再想,她都看不见了。
元琼撕心裂肺地喊着宝瑞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今年是她和宝瑞认识的第十个年头了。
就在前几天,宝瑞还在和自己发脾气,她还说变成老姑娘也要一直跟着自己的。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却从未那么害怕过死亡。
原来比起自己的死亡,所爱之人的死亡才是最可怕的。
可她竟然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竟然连为这个姑娘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后颈被人重重一击,元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睁开眼时,元琼手脚都是被绑着的,手腕处传来粗绳摩擦的痛感。
身后是冰凉凉的石头触感。
她努力眨眼,去适应眼前的黑暗,才看清自己这是在一个山洞里。
元琼想要试着站起来,失败了。
反而踢到了脚边的石头。
山洞外的人听到了声响,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就别费这力气了,别让我为难呀。”
元琼警惕地抬头,看向来人:“你是谁?”
这人衣着褴褛,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似的,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有点富家子弟的味道。只是长得尖嘴猴腮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哦对,您瞧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他拍了拍脑袋,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在下池培元。”
元琼一惊:“池培元?你怎么会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池培元踢了踢灭掉的柴火,面上透着阴毒:“你那父皇在朝臣面前说留我性命,暗地里却等我被放出大牢后,派人来杀我。若不是二殿下的人救了我,我早就没这条命了。”
“你在说什么……”
池培元呵笑一声,“公主怎么还不敢信呐,刚刚吴越说的话你不都听到了吗?杀徐正卿也是,他就是见不得任何人抢他东西!说什么仁德?简直是世上最虚伪的人!”
“所以我就把埋伏的人都杀了,就不让他如愿哈哈哈哈哈……”
恐怖的笑声回荡在山洞中。
元琼咽了口口水,“本来就是你做错了事,你——”
池培元一下子被她激怒了:“你给我闭嘴!”
元琼却像故意地引诱他上前一般:“我又没有说错,你为官不正,大错特错!”
池培元两只手拍在元琼的身侧,阴狠地靠近她:“我做错什么了!那薛老头子是我的父亲,你那父皇却不给我冠这‘薛’姓,就是不想让他再有后人,然后就能把薛老头子打下来的东西都收归国库。可那些东西都该是我的,我不过为官时捞了点油水,何错之有!”
他越说越激动,狭长的眼睛里满是贪婪。
像要把所有余怒都撒在元琼身上,拿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向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他低头的时候,元琼不知何时磨断了手上的绳子,找准机会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一把扎向了池培元。
池培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好不容易险中求生的人,眼里满是贪婪、愤懑和不甘,带着这些情绪,他倒在了地上。
匕首锵啷落地。
自从沈斯阙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了。
比箭好用。
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元琼双手止不住地抖,后脑还在疼。
身上还全都是血,有在宝瑞身上沾的,也有池培元的。
这个惊心动魄的早上,大概会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个早上。
元琼扶着石壁站起来,没走两步,腿禁不住一软。
堪堪倒地前,她被人接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狼狈异常,身上挂着几根杂草,根本一点都没有平时端方从容的模样。
还有那一双琥珀色的眼,此时竟然比她身上的鲜血还要红。
他一言不发,只是绷着脸反复地检查着她伤到了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反复中竟然还有慌乱。
直到他明明确信她分毫无损时,那慌乱还在。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徐夙向她不可抑制地发起火来的样子。
他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你既然都已经能看到旁人的喜恶了,那人是好是坏、该不该跟他走难道还要我一言一语教给你吗!”
第57章.交心二合一她恨死这个自作主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众人遍寻元琼不见的时候,徐夙是第一个发现北边小道上的那些死人的。
在那群男人中,宝瑞的尸体尤为刺眼。
可怎么找,都没能找到他的小公主。
在那个瞬间,徐夙的眼中了无人气。
就像是回到了徐家满门被灭的那个晚上。
他嗜血地舔过牙尖,摇摇晃晃走下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地狱的入口。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他便是踏过尸山血海也要拉那下手的人陪葬。
就连元琼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旧无法找回残存的理智。
直到听见她破碎的声音:“你说……什么?”
徐夙终于找回了一丝清醒,眼里血色尽褪,握着她手臂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滑落,他去牵她:“臣先带公主回去。”
这一刹那,元琼见到他后的百感交集尽数被莫名的不安而取代。
在发现自己能看到别人腕上线时,她不是没害怕过这突然得到的本领。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习惯了腕上线带给自己的助益,也仍是偶尔会因想不明白而感到恐惧。
可这份恐惧,竟在这个时候混杂着茫然到达了最高潮。
元琼甩开了他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能看到别人手腕上的线的?”
她倔强地看着他,那样子就像他不说,她便不会跟他走。
他看着她,最后,如实答道:“从一开始便知道。”
元琼震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
山洞里透不进一点点光,徐夙琥珀色的眸被蒙上一层暗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沉默。
“呵,”元琼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却没有任何的感情,“徐夙,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即使父皇和母后都不同意,她却觉得只要他们两个是心意相通的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岂不是又成了个小丑?
他和她近距离面对面,却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元琼摸了摸腰间他送的护身符,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说得没错,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要保护好自己。”
徐夙仍是安安静静的,就像一个永远置身事外的人。
就连此刻那双仿若盖着灰尘的双眼,在她的眼里,都那么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池培元的尸体还躺在徐夙的后面。
元琼失望地绕开徐夙,她要去拔下她的匕首。
那把没有血肉、能够保护自己的匕首。
日头一点点移动,山洞中有了一丝亮。
元琼的视线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可心里的沉闷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才想要蹲下时,却突然看到池培元动了动。
有银光闪过。
光很细微,一瞬便隐匿与照进来的日光中。
地上的人丑陋地瞪着他们,猛地抽出手。
一支指节大小的银镖朝两人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她本能地把徐夙推开。
银镖在她的手上划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冷白的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凸起,徐夙的脸阴沉了下来。
洞中的枯叶被人无情踩碎,再下一步,他的脚落在了池培元的脖子上。
地上的人眼眶眦裂,痛苦的惨叫划破天际。
徐夙对着那个从喑哑到窒息的人:“你怎么敢动我的人?嗯?”
想起池培元说起二哥的事情,元琼回过神,急急道:“留他一条命——”
可是“喀哒”一声,池培元的脖子已被踩断。
元琛带着侍卫去找南边沿路找她还没有回来,俪姬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原与筝便也陪着她一起去找了。
当元琼回到云一观的时候,只有赵王一个人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看着他走来,手突然不知该往哪儿放。
赵王脸色铁青,见她满身是血,略带沧桑的手上下动了动:“元琼,怎么搞成这样的?”
元琼动了动嘴,有片刻的犹豫。
此刻她竟然不知道,她的父皇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知道了什么?
她勉强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父皇,元琼没事。”
赵王还是那副关切的面孔:“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张慈祥的面孔一如既往。
即便出走前她知道了父皇做过的那些糊涂事,她却始终说服自己,父皇只是一时糊涂。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自主地在心里希望他是个好人。
可是,下一刻,她听到他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后山那尸体是怎么回事,宝瑞怎么会在那里的?可是你们看见了什么?”
在那双老迈而浑浊的眼中,芒刺一闪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元琼的心沉了一分。
徐夙的眼神缓慢地从她身上拂过。
昨日见到那个大夫的时候,他便觉得那个人不太对劲。
再到今日看见他躺在血泊中时,他的思绪依旧被占满,没有来得及去细想。
小道上有一地尸体。
而其中一个人,他认识。
那人叫做裕同,是个孤儿。
多年前赵国瘟疫爆发时,他倒在乌烟瘴气的破庙中,是曲析把他救起来的。
再后来,听说他去了应毕时手下。
现在看来,赵王这是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小公主怕是都知道了。
君王多是无情,他从不意外。
可这个人,不只是君王,还是她的父亲。
徐夙向前走了一步,弯腰作揖,想要至少为她粉饰住这表面的平和。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她惊恐地哭出了声。
他起身,侧目看去。
小公主簌簌落泪:“父皇说什么,宝瑞……宝瑞她死了?”
眼泪是真的,惊恐却是假的。
她颤声解释来龙去脉:“元琼清晨去柴房的时候听到后山的小道上有奇怪的声音,所以便让宝瑞陪我下去看了看,谁曾想没走几步便见到地上躺了一地死人。再后来……再后来元琼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才知道这些竟都是池培元池大人干的!”
惧色和疑惑混杂,她喃喃自语着不懂池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模样让人瞧不出一丝破绽。
赵王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父皇都会处理的。”
元琼眼角带泪,可怜地点了点头。
此时,俪姬和原与筝也回来了。
俪姬追着元琼好一顿看,又哭又骂:“你怎么这么不让本宫省心?出去不知道带几个人跟着吗?伤到哪儿了没有?啊?”
元琼把受伤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母后,真好啊。
她肿着眼睛摇了摇头,安抚地说道:“元琼没有受伤,就是哭得多了,眼睛好疼哦。”
俪姬尚且不知道宝瑞已经死了。
她看不见宝瑞,便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打点凉水来给她敷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又不放心地转身:“不行,本宫还是去让人叫个大夫来看看。”
等到俪姬也走开,元琼再也绷不住,红着眼又往北边的小路走去。
原与筝眼尖地发现她袖口染着的血,叫了她一声。
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头都没回一下。
原与筝察觉不对,征询地看了徐夙一眼。
徐夙蹙眉跟了上去:“公主。”
她没应。
他抓住她那还在流血的手背,声音沉了些:“公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她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看他。
只是扭开他的手,冷静得近乎绝情:“我要去将宝瑞带回来,你们谁都别跟着我,尤其是你,徐正卿。”
回程的路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祸事,再没人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下山的一路上,元琼都没有和徐夙对过一次眼。
她始终不明白,话说到如此地步,为何徐夙还是不来和她解释一下。
而她也无暇顾及了,现在她的身边,连个和她分享这些事的人都没有了。
一路上,她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再加上来了月事,她整个人更加疲惫。
半路停下休整的时候,她走下马车。
靠在一块儿石头旁,目光没有聚焦,只是扫过每个人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有人撩起袖子,露出各色的线。
以前每次选宫人到她殿中当差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个个看过来的。
“公主。”有人喊了她一声。
元琼转过头,看见原与筝朝她走来,手上拿着一个民间的玩具,叫做九连环。
九个圆环套在一起,连成一串,把九环全都解开,那便是成功了。
小时候她也玩过这东西,但是怎么都解不开。
最后厌烦地把它一丢,再也没碰过,现在估计不知道正躺在哪个箱子里吃灰吧。
原与筝与她并肩靠在石头上,低头摆弄那九连环。
元琼也不说话,打发时间地看着她解。
想着不知道等到休息结束,她能解开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第一个九连环便被解下来了。
元琼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感叹,就看到第二个也被拆了下来。
……
莫说修整结束,不过才刚刚开始,再看去时,九连环已经全都被解开来了。
元琼看着散开来的那些玉环,突然发出一声感叹:“你也真是聪明。”
原与筝也不推脱,大方地勾了勾唇角:“多谢公主夸奖。”
元琼也回了一个笑容。
夸完她才想到,原与筝这样有名的说客一定被很多人夸赞过了。
这种夸奖的话听得多了,估计也不会当真了。
她莫名生出些尴尬,解释了一句:“我说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与筝有些惊讶,随即回道:“微臣当然知道公主是认真的。”
默了默,原与筝又说道:“所以表哥才喜欢你的吧,毕竟他的身边,从来没有过像公主这样纯挚得没有一丝落尘的人。就连太子殿下,他们俩都是从交易开始的。”
“是吗?”元琼没有信心。
那么多红线,可是为什么呢?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自己。
“微臣从没有见过表哥替谁求护身符,”原与筝笑了笑,继续说道,“公主应该知道,他从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新求来的护身符还在她的腰上的荷包里。
元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原与筝顺着她的动作,突然问道:“这个护身符,你打开看过吗?”
“打开?”元琼有些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没有。
她从荷包中取出护身符。
红绳拴着一个绛色的布包。
伸手捏了捏,里面好像……有张纸?
元琼侧头望向原与筝。
她轻轻挑眉:“微臣只是觉得里面或许有东西,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意动。
寻常人求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打开的。
可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元琼轻轻拉开那根红绳。
里面果然有张字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心乱如麻地展开字条,手都不太利索。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瑞瑞吾主,勿念。
元琼捏着字条的指尖逐渐泛白。
她眼睫不受控地颤动:“这是……什么意思?”
原与筝将九连环一个一个又串了回去:“有些事情,不应该由我来说。”
……
另一边,元琛掀开了徐夙的马车帘,目色沉沉。
他坐下:“徐夙,帮我做件事吧。”
徐夙:“殿下直说便是。”
元琛:“去一次漳河那边,去看看二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来温润的人,说话时都是温文尔雅的。
不知道的人大概这么一听,大概会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同胞。
但他下一句的内容却并非如此:“元琼说了,池培元是二弟的人在附近救下的。漳河、丹城、兵权,恐生变故,你替我去看看。”
徐夙不以为意:“何必大费周章,直接动手就是了。殿下太过心软了。”
元琛敛眉。
同胞兄弟,如何直接下手?
而且,也不止于此。
“徐夙,我知道没人能让你真正俯首称臣,但这次父皇对你下手了,不管你想不想去漳河,都必须要去。反正很快,你就可以再回来的。”
徐夙轻嗤了一声,他不屑于躲。
不过元琛说得不错,很快会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腹捻了捻,却突然有人拉开了马车帘。
他目露杀意之时,元琼板着脸钻了进来。
元琛:“元琼?”
元琼:“哥哥,我有话要和徐夙说。”
察觉到元琼语气中的生硬,元琛没再多言。
正好该说的也已说完,他把地方让给了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元琛下去后,马车上安静得诡异。
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元琼坐在徐夙的对面。
她将字条在桌上捋平:“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夙的眼扫过那张字条,垂眸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你不说,”元琼咬着唇抽回那张字条,又说,“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能判断出人的喜恶?”
徐夙唇线抿直,闭上眼。
昨日原与筝告诉他,要他把一切都告诉元琼。
不然,就像他十五岁时不打算放过自己一样,小公主以后也不会放过她自己。
再睁眼时,他告诉了她:“因为这本是臣能做到的事情。”
“公主十岁那次为了见臣闯进大殿,不是因为侍女没拦住你,而是那侍女根本就不打算拦你。那时公主还太小了,所以臣把这识人的本事给了公主,还让殿下派人回去,把成月殿的人都换了。”
他用了“本事”这个词,说得轻描淡写。
元琼忽地探身拉过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子:“这本事怎么来的?”
徐夙瞥过自己手上短促的生命纹,要收回手。
她却攥紧了他的袖子:“是不是要用命来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在护身符里,向她告别。
所以在晋国的时候,他只说会“努力”活着。
他到底是不想活,还是不能活。
她已经分不清了。
唯一知道的是,徐夙没有说话。
他默认了。
“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是傻子,天上不会掉馅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本领不可能凭空得来,他用命换,又用命给自己。
徐夙喉结滚了滚,薄情地说道:“和公主无关。”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将字条重重地拍在桌上。
元琼很少真正地发火。
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马车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没想到公主会被激怒,更没想到还是对这位人人退避的徐正卿。
有不要命的想靠近点,却被元琛轻飘飘一眼止住。
侍卫们低下头,在元琛告诫的目光中四散开来。
马车中,僵硬的氛围却在一点点凝聚。
不知是多久的沉默过后,徐夙才淡淡地说道:“那时候,臣不知道。”
元琼一愣:“不知道什么?”
徐夙拢了拢袖子,终是答道:“不知道自己还会喜欢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他知道有一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这么想活下去的话,一定不立第二次契约。
现在想想,才发现,说不定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公主了。
自复仇以来,他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可在晋国的那五年里,关于赵国的所有记忆,却剩下一个小孩对他说的——“保护好自己”。
不久后,元琼面无表情地从徐夙的马车中下来。
略过那些偷瞄的眼神,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不哭,不能哭。
没想到,当她终于等到徐夙坦白心意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徐夙要死了。
他甚至还打算一直瞒着她。
布料制的护身符在她手中被揉皱。
红绳上串着一颗珠子,在手心里硌得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要骂他。
她恨死这个自作主张的人了。
可是如果今日这样的结果,也因为自己呢?
元琼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
她还能怎么办呢。
真好笑。
真不知好歹。
回宫后的第二天,有人在早朝上提出池培元一事。
此事涉及到南昌伯,元琛提出要让南昌伯官阶之上的人去查。
太子党派适时地提到徐夙,二殿下党羽意在将这棘手的事丢给徐夙,将他调离都城,在一旁煽风点火。
众臣施压,赵王不得不应,即日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晚,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宫门的那一刻,徐夙下了马车。
他回头望了望空旷的街道。
驾车的侍卫奇怪地回头:“徐正卿,怎么了?可是还要等谁?”
他回身,淡淡说道:“没什么。”
徐夙摸过自己的手腕。
那日她那样握着他的手腕,看来是又生出了红线。
早知道,应该遮得更严点。
若她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她,那天怕也不会露出那么难受——
难受到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表情。
他掀起衣摆,道别似地,再一次回首。
这一次,他瞳孔微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穿着浅色的裙,目色剔透地看着他、走近他。
他垂眸见她仰起头,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徐夙,我还在生气。”
徐夙没有动,感受着她的气息。
他抬手想抱抱她。
到底是放了下来。
是啊,她应该生气的。
毕竟自己又骗了她一次。
至此,真的不该再接近她分毫了。
可她的唇瓣却擦过耳廓,带来让人心痒的麻。
“所以我等你回来,回来哄哄本公主。”
一言令姹紫嫣红失色,世间只这一朵洁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8章.思念仿佛甘之如饴,认一人为主。
城外的侍卫都惊呆了。
那个自小被宠在掌心的公主竟然和定夺江山的狠戾权臣靠得如此之近。
而徐正卿,竟然虚抬着手,毫不避让。
元琼慢慢放下脚,不去够他了。
他也长得太高了。
她垂眸,望着他被风吹起涟漪的袖子,忽然有些后悔。
是不是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自己是什么意思,他能听懂吗?
哪怕不能白头——
一年是一年的相伴,一天有一天的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要和他在一起。
不管是谁、不管多久,都不会放弃。
元琼抬头打量他的神情,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徐夙却退开一步,弯下腰,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唯有那话里带着笑意:“臣遵命。”
没有一个侍卫见过那位徐正卿这样。
这个作揖行礼的样子与平素任何一次平淡颔首都不同。
他弯着唇,仿佛甘之如饴,认一人为主。
几天后,徐夙途经一个小城。
刚入城时,守卫便递上一封信,来自都城。
徐夙接过信封,眸色一深,收入袖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到下榻地地方,随行的侍卫把行囊搬了进去,徐夙却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侍卫站在一边待命。
徐夙读完方才收到的信,再次折好放入袖中。
他对那侍卫说道:“回到刚刚经过的巷口。”
侍卫很“体贴”地问道:“徐正卿可是要买什么?属下去买便可。”
徐夙睨了那侍卫一眼:“甚好,公主要买此处的彩锦,若你能保证买回来的彩锦都能让她满意,那你就替我跑一趟。”
想起出城时那一幕,侍卫浑身汗毛竖起。
不能!当然不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会说能!
他立刻低头道:“属下这就送正卿去。”
……
只是他一直到晚上帮着徐夙把布匹搬回来的时候,依然没有搞明白,都城里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这彩锦又不是当地特有的,公主做什么要在这里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特殊的情调吗?
后来俪姬得知宝瑞走了之后,来安慰了元琼很久。
说到最后也还是告诉她一个公主的身边没有贴身侍女总是不便。
这些元琼未尝不知,但内心里却是不太想找新人。
回来这么几天她时常去找作为宾客歇在宫里的原与筝,便假装忘了这件事。
这日,原与筝有事外出,元琼不得不一个人待在了成月殿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坐在屋内的圆桌边,拨弄着瓶中的已经蔫儿了的茉莉花。
宝瑞最喜欢茉莉花了,以前时不时便剪几支插于瓶中,每次她一走进屋子,便都是沁人的茉莉香气。
现如今这枯萎的花倒是让人越看越沮丧。
这样不行。
看了半晌,元琼站起身来,把那花从瓶中倒了出来。
拿起一把剪子,她一个人往花园中走去。
五月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花园中的一角,韵味幽长。
元琼方才举起剪子,想着该如何下手之时,忽然听得假山后传来打骂的声音。
“小东西,你是不要命了吧!连陛下的东西都敢偷看。”
她一下就听出了这是子奇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哪个宫人犯了错,又被教训了。
混杂在骂声中的,还有哽泣呜咽的声音。
紧接着,是奶声奶气的澄清:“子奇总管,我……奴婢没有偷看,只是茶水恰好翻了,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挥到了地上。”
元琼皱了皱眉。
多大啊?
听着还是个小孩子吧。
子奇还在训斥:“那你是不是看到了地上的东西!今日得亏是我看到,若是陛下看到了,你小命都没了!明天开始,你别待在平成殿了,到三公子殿里去。”
犹豫的声音传来:“我……”
“子奇。”
元琼绕到假山后,打断了那个小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低头看去,一个看起来也就刚满十岁样子的小女孩正跪在地上,皮肤雪白雪白的,脸上肉嘟嘟的,噘着嘴朝她看来。
元琼被她这么一看,顿觉心都化了。
跟她比起来,自己好像都不够水灵了。
“公主,见笑了。”子奇一看是元琼,给了个笑脸。
元琼思绪被扯回来,清了清嗓:“子奇,这孩子还小呢,骂一骂就行了。”
宫里谁不知道赵子逸难伺候,半夜里总爱叫人,万一宫人睡着了,免不了一顿责罚。长此以往,在他殿里的人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搞不好还会挨一身皮肉伤。
绝对是待在平成殿里端茶送水做做杂事来得好的多。
子奇弯腰答道:“公主,实在是因为这小宫女看到了不该看的,没法留在陛下殿中了。”
“人家不是还没回答你嘛,”她说着转向跪着的小孩,“你可是看见什么了?”
小宫女圆眼挂着泪,扑闪着眼睫看着她,赶忙摇摇头:“没、没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好笑地抿了抿唇角,心说这小孩还挺机灵。
她对子奇“喏”了一声:“她根本就没看到。”
子奇有些为难。
元琼倒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到底挥掉了什么东西,上面难道是写了什么不能看的绝密内容?”
子奇讪笑道:“公主说笑了,倒也没什么……”
元琼接的很快:“那既然没什么,你骂也骂过了,还追着人家不放做什么?”
“……”
子奇又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他只好假装解释道:“主要是三公子那里正好缺人。”
“嗯?”元琼语调微扬,像被提醒了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弯起月牙般的眼睛笑道:“我这儿也正好缺人,缺的还是个贴身侍女,说起来可比三哥哥那里要紧得多啊!”
“……”
这祖宗真是越来越伶俐了!
见子奇还想说什么,元琼及时地结束了这个对话:“行了,这小丫头本公主要来了。三哥哥总不会非要她这个小宫女吧?你再重新给他找一个就行了。”
说话时,她无意地动了动手上的剪子。
那剪子大概是之前碰上过水,放久了有些生锈。
动的时候发出了“咔嚓”一声声响,把地上的小姑娘给吓了一跳。
憋了半天,子奇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后,这小孩到底是被交到了元琼的手上。
等她带着几朵茉莉花回到成月殿的时候,小孩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月殿里洒扫的小内侍看到元琼,手里提着一桶水就跑了过来:“公主,徐正卿给您寄东西来了。”
小内侍刚说完,便注意到她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公主,这是?”
元琼:“路上捡了个贴身侍女,怎么样,是不是挺可爱的?”
“……”
捡、捡来的?
元琼笑了两声,也没心思和他多说,问道:“东西呢?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