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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 第48节(1 / 2)

('这声音又响又有穿透力,让柳月茹一惊。

一国公主怎么如此胡闹。

那些只会跳脚的人也是同样的愣住了。

元琼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喊了一声。

可是不行,太远了。

他听不见。

就算听见了他也赶不过去救那小兔子皇子。

二皇子好不容易杀死了一匹狼,可同伴的血腥味却让另一头更加疯狂。

伴随着一声嚎叫,那些女眷们都禁不住颤抖。

也包括柳月茹。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侍卫们离二殿下还有好一段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目光着急地扫过周遭,发现墙边还有一套弓箭。

是原先准备给赵国的。

她扯了扯嘴角,利落地拿起了那副挂着的弓箭。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熟练地搭箭上弓。

柳月茹怔怔地望着元琼在风中的侧影,额间发丝被吹起,却未能挡住那位公主目光烁烁的眼。

从来都听说赵国公主被人一手宠大,娇蛮任性更甚她几分。但就因为那公主身份,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时,她都觉得不屑。

自己的身份和公主也没差多少。

可昨日见到这个公主时,她就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她从来没见过谁能搬动长公主,还压过太子一头。

而此刻,她更是莫名觉得——差得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她被那娇小身影所展现的气势而震慑。

直到目睹元琼将弓拉满,她才突然醒悟过来,冲了上去。

“你干什么!你给我把弓箭放下,你没看见太子殿下已经赶过去了吗!若是射伤了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你担得起责任吗!”

柳月茹说着就扑上去抢元琼手里的箭。

猎物与猎手的地位变换不过是瞬息之间。

不过是顷刻的拉扯,另一匹狼已经把二皇子逼到了树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太子这个距离一样来不及!

寒风吹过,元琼的手指有些僵,却是再顾不得许多。

她握紧了弓,一把推开柳月茹:“让开!”

第36章.柔韧三合一“你呢,也别待在我面……

柳月茹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想过这个看着娇嫩的公主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脸懵怔地抬起头。

元琼手往下压,稳稳地拉开弓:“什么都不会干就站远点,别妨碍本公主!”

她边说边眯起眼瞄准。

说这话时,元琼根本没有看柳月茹。

她身上穿着的浅蓝色本是素雅不显,此刻却将她衬得如此从容淡然。

柳月茹身子一颤,然后像个听了命令的侍从,一动都不敢动。

随着元琼的最后一个字砸下,“咻”的一声,箭矢冲破寒冬凛冽,急速冲向林间。

只见那箭蹭过针叶,自高处冲下,刺穿了野狼的腿。

狼嚎回荡在林间,令人胆战心惊。

原先满脸写着荒唐的女眷用帕子捂着嘴,震惊不已,都不自禁地看向了元琼瘦小却直挺的背影。

众人方才松口气之时,却发现自己低估了狼的野性和残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射中的野狼发狂地咆哮过后,竟是不顾腿上的疼痛,凶残地再次扑向眼前的猎物。

围在高台上的人们倒吸一口冷气。

柳月茹颤着手指向林间,对元琼说道:“你……你……”

却在被元琼瞪了一眼后立刻噤声。

二皇子待的那片地方还算空旷,但仍然被因为针叶的影响而射偏了点。

元琼活动了一下那只僵掉的手,估算了一下偏掉的角度。

随即她目光坚定,再次上箭瞄准了狼首。

这一箭出,眼神再差的人都能看清一头凶兽抽搐倒地。

野狼的嚎叫声再起,这一次带着痛苦的尾音,逐渐隐没在猎场中。

“都坐下,成何体统!”坐在高台中心的晋王开口了。

作为君王,他自觉要时刻带着威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浸在方才元琼那两箭弦无虚发的那些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这些人中除开不会骑射的文人,剩下的要么是晋王后宫中人,要么是官家女子。

文人自不必说,至于女子,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都是能拿的出手的。可要说骑射,若不是武将家的女子,哪个会这些东西?

方才坐在席间,位子离得这样近,就柳正卿那女儿找茬的动静,谁听不见。她们见那小公主忍气吞声的样子,只觉得赵国也真是没人了,放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

直到赵国公主飒然拉弓时,装不出来的自信和气场,顿时惊艳了众人。

便是听着晋王的话纷纷散去,也有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而那眼中,竟是生出几分艳羡来。

晋王是文人称王,向来不善射御,出了这种事也只能派侍卫去。

眼见有人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被敌国救下,虽然他干瘪又精明的脸此时明显不太好看,但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他看向离元琼最近的人,“月茹,还不快帮元琼公主拿着。”

柳月茹早已没了先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应声称是后,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了元琼手里的弓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这种事,晋王脸上无光。

他沉声对身边的侍从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让大家都回来吧。”

其实魏如晏耳力极好,当元琼叫出第一声的时候他便回了头。

只不过离得实在太远,元琼看不清楚。

他这么个吊儿郎当公子样,一看就也不是个会大声喊回去的主。

尚且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便听得元琼又喊了他一声。

魏如晏环胸而笑,只想着若是这小公主再喊一声,那他也不是不能破个例放弃这无趣的围猎,提前从这林子里出去,问问她找他何事。

只不过第三声未到,他却闻到了一股腥味。

垂眸望去,竟是一只被扯碎的麋鹿。

魏如晏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刚从北边来到南边,按照沈斯阙刚刚的说法,这一片没有猛兽,怎么会出现腐肉?

说来先前有秃鹫飞出,他未当回事。现在想来,秃鹫素来爱食腐肉,所以他与沈斯阙说话的时候这腐肉就在这里了。那时候这里就有猛兽出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在思索之际,一声悠长的狼嚎划破林间的静谧。

魏如晏这才反应过来,那二皇子有危险。

自己在这个密林之中看不见,可是身处高处的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猛地抬头,明白过来小公主叫他的缘由。

也是这么一抬头,他便知道迟迟等不来的第三声不会来了。

叫他的人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张弓,姿势标准地像模子里刻出来的。下一刻,箭从高台上俯冲而下,箭影从不远处划过,随之而来的是野狼的一声惨叫。

紧接着第二支箭射出,他听见了动物倒地的声音。

身下的马儿似是因那骇人狼叫而感到惊惧,有些急躁地在地上蹬了两下蹄子。

那马往前迈了两步,马上的人也忘记了拉住绳子。

回望高台上波澜不惊的那个人,魏如晏勾起了嘴角。

真要说起来,这箭术不算多么高明,多的是更加娴熟老练的人,能够在这个距离一箭即中。也正是如此,她就没想过万一没射中会落得个什么谋害皇子的结果吗?

向来身居高位的人总将自己放在最前面,她倒是每次最把别人当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来的这种小好人。

有趣,确实有趣。

魏如晏噙笑摇头,调转马头。

顺着方才狼嚎声的方向,他很快就找到了沈斯觉。

沈斯觉满身血迹,倒是没有被狼咬到,只是缠斗之间手背蹭破了。

沈斯阙先他一步到,正在树下帮那惊慌失色的二皇子简单处理伤口。

再看地上,倒着两匹狼。

一匹是被人近距离用箭扎中心脏而死,多半是这个二皇子的手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另一匹头上和腿上分别中了一箭,应当就是元琼公主射死的。

再看那两匹狼,比寻常狼的体格都要大上许多,看上去也更为拧恶。

进围猎场前,晋王和众人说了围猎场北边有两头北狄献上的凶狼,猎下这两头的人便是拔得头筹。

看来,就是这两头了。

魏如晏下马:“殿下也来了南边。”

沈斯阙点头:“孤在北边一直没有看见这两只畜生,却听南边传来狼叫声,想到斯觉在这里,就赶来了。”

恰在此时,空中有烟袅袅而起。

魏如晏扶起还坐在地上的沈斯觉,眸色深深。

沈斯阙也起身:“走吧,应是父皇下令,提前结束了。”

沈斯觉已从刚刚的凶险中缓过神来,叹了口气:“怎么办,皇兄,一会儿父皇又要骂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睨了他一眼,冷道:“出息。”

虽然如此,回到猎场外后,沈斯阙还是帮他在晋王面前挡了挡。

现场有那么多人在,晋王自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晋国新年之际在晋王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档子意外,实在是令人唏嘘。

晋王强装笑脸,只让沈斯阙务必彻查此事。

之后所有人便移步屋内,准备的晚膳作为午膳被呈上,应是用完膳后,就会提前结束今日的安排了。

元琼倒是巴不得早点走。

本来就觉得无趣,现在右手还隐隐有点痛。

她放下筷子,弯起前臂,想要活动一下。

徐夙在方才元琼射出第一支箭时便回来了,此时正坐在她的边上。

有侍女站在边上,见他不吃菜,便为他斟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不想,这位正卿仍是没有动作。

徐夙确实有点心不在焉。

上一次看见小公主拉弓,还是两年多前,那时候她甚至连着肩膀都在打颤。

今日动作却是如此干净利落了。

她真的变得太多了,即便自己后悔了,又该如何追回她?

他不禁侧头,却发现她不太对劲:“怎么了?”

元琼揉了揉臂弯:“可能是太天太冷了,刚刚没能活动开,猛地一用力,现在有点酸。”

徐夙蹙眉:“我看看。”

元琼一脸怪异,低声说道:“你什么你?这么多人,你觉得本公主能让你看吗?”

这种时候突然不称“臣”,还显得怪亲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元琼到底是没吃完这饭。

臂弯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琢磨着早点回去,好找小云姐拿药来涂。

菜过五味后,她觉得差不多了,便向晋王行了个礼。

说是身体抱恙,不得不先行离开。

对着一个救下自己儿子的人,她说什么晋王自然都是依着她的,还很客气地让太子沈斯阙出去送送她。

这倒是让元琼有点排斥,倒不是什么受宠若惊,实在是她不喜欢这个人罢了。

更令人无言的是,除开沈斯阙,柳月茹也跟着她一道出来了。

她有些不耐地看了柳月茹一眼,不知这个大小姐又要干什么,总不可能也是来相送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发现沈斯阙也用同样的眼神看了柳月茹一眼。

元琼也不说话,就走在前面。

一直走到高台的楼梯处,柳月茹仍是没有说话,只沉默着跟在后面,仿佛真是来送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转头:“你跟来有什么想说的便说。”

“我……”柳月茹犹豫了一下,“我想单独和元琼公主说两句。”

沈斯阙阴森森地眯起眼睛,盯着柳月茹片刻,拂袖而去。

元琼莫名其妙地看着柳月茹,还要说什么?

还有那个沈斯阙也是奇怪,不乐意送自己的话做做样子把她送到屋门外,然后直接走就是了,倒也不必一直跟到这里。

柳月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在她和徐夙身上飘来飘去。

元琼会意:“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便可。”

柳月茹坚持道:“我想与你单独说……”

闻言,元琼侧头看向徐夙。

徐夙淡淡立于元琼身侧,他倒是无所谓听不听这些话,只不过他从来不是会看人眼色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若是小公主开口的话,那回避一下也无所谓。

可元琼回过头,笑了笑:“你若是不说便罢了。”

想来她和柳月茹之间也没什么徐夙听不得的话。重要的话都套完了,看她这和自己差不多的大小姐样子,多半也不知道什么别的了。

再要么就是柳月茹良心发现想道个歉。

那倒也不需要,本来她们两个也没发生多大冲突,别搞得又尴尬又肉麻的。

……只要别再缠着她就行。

眼看着元琼就这么转过身去,柳月茹有些着急了。

“诶!”她伸出手去。

柳月茹想要抓住元琼,可就在她手将将碰到元琼的背时,不知是谁在她背后,把她往前一推——

柳月茹就这么没有收住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雪之后,石梯边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仔细看便看不出。

但元琼小时候吃过亏,所以扶着边上的石壁,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可刚踏下一步,背上就重重地受了力。

很嘲讽地,像是在告诉她,再小心翼翼都没有用。

元琼下意识想保持平衡,可是已经晚了。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倒去。

如一片雪花归于大地,怎么都找不到落点。

几十级的长石梯,铺着冰冷冷的雪和冰,在石梯的尽头,犹见被人踩碎的冰碴子扎在地上。

身后传来柳月茹惊慌尖叫的声音,刺激着人的感官。

元琼却是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此时该先护住头还是先护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在她踩空滚落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被牢牢护住了。

想象中的疼痛都没有到来,唯一感受到的疼痛竟然是徐夙拉住她手臂时的用力。

他大手按住她的头,用身上的大氅把她裹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柔了声音——

“公主放心,臣不会让公主有事。”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和天旋地转般的晕眩。

一同滚落时,她很难得的,感受到徐夙身上的温度了。

只不过那温度尽数都渡给了她。

再睁眼时,血迹斑斑,鲜红色在雪地上化开。

元琼从他的胸口抬起头。

不是她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垫在她身下人的。

晋国,元琼住下的那家客栈。

曲析披上棉氅,敲响了云雀的屋门。

他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云雀:“方才晋国有人来报那位和小公主从石梯上摔下去了,我去看一下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什么?”云雀难得有这么强情绪起伏。

“严重吗?”她又问道。

“应是没什么大碍,”曲析答道,“只是晋王把他们安置在郊外的别院了,估计要修养几天才会回来。”

云雀听说他们没事后,表情放松了一点。

犹豫片刻后,她说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这里得留一个人才行。”

曲析盯着她,眼睛亮得很通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静默后,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想见那个人吧。”

云雀把着门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了开来。

“是。”她承认道。

元琼睁开眼时,正好好地躺在一张床上。

她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徐夙呢?

他伤得很重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到这里,元琼着急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用手撑一下,可才用了一点点力气,便痛得龇牙咧嘴的。

“别动,你骨头裂了。”

凉凉的男声传来,元琼惊得一转头。

再仔细一看,坐那儿悠闲喝茶的不就是徐夙吗?

悠闲,也有点狼狈。

堂堂正卿,手上绑着布条也就算了,现在头上也缠了两圈。

元琼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心里不禁感叹,徐夙这人果然是好看,就连现在缠着布条时也是,那柔弱感反倒中和了一点他平时待人的疏离,这禁欲的样子反倒更吸引人。

她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又来了,色、欲、熏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打消了那点奇奇怪怪的想法,问道:“你这头……要不要紧?”

徐夙喝了口茶:“臣能有什么事?臣好好地坐在这里,倒是公主疼得晕过去了。是臣失职了。”

他这话说得不甚友善。

元琼分辨了一下,甚至觉得他好像是在生气。

又见他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她愈发确定了,却没想明白为什么。

徐夙当然也不会告诉她,他现在远不止生气。

当时是他没拉住她,如果他最后没来得及护住她的头,让她真的就这么摔下去——

光是想象,就让他生出恨意。

对他自己。

床上的人不太安分的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起身,徐夙问道:“公主要干嘛?”

“啊?”元琼懵懵的,“我渴了,喝水。”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徐夙已经把水拿到了自己面前。

“公主伤的是右手,万事都不方便。晚膳晋王已经让人备好了,一会儿臣也给公主拿到床边。”

元琼探头望了一眼,果然桌上放满了菜。

外面天色也已经暗了,自己竟然睡了一整个下午。

再缩回头时,一个不注意,杯子已经递到了她嘴边。

她眼睛睁大了些,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我自己来。”

徐夙手却没动,平顺中带着些强硬。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突然亲近的感觉让她极为不习惯。

再者说,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元琼也是个倔的,对着面前这杯子,她推开他的手。

然后一掀被子,就起身站了起来。

离了暖和的被窝,冷风一吹,元琼忍不住腹诽,这房里怎么也没个暖炉。

不过她也没多想这事儿,而是煞有其事地在徐夙面前走了两步。

“徐正卿,我只是伤了手,不是瘫了,这不是能走能动的?”

徐夙放下那还在半空的手。

见这话有效果,元琼眼一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几步走到了屋中央的桌子边上。

徐夙回身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对上他的视线,笑眯眯的。

然后利索地拿起一个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看,我自己能喝水。”

徐夙舔了舔牙尖。

高高在上的人无言以对的样子最是有趣。

她又用左手拿起筷子,夹了桌上的一道菜,笑得更加灿烂:“你看,我自己也能吃饭。”

事不过三。

只见这回徐夙长眼微眯,还真从她床边站起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元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说,我自己什么都能做。”

“你呢,也别待在我面前,”她上下指了指徐夙,继续说道,“去隔壁房间把你自己手上、脖子上的伤都给养好了就行。”

结果话才说完,一件大氅兜头罩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垂下眼,看着自己肩上落下的手。

她方才睡时头发被人放了下来,徐夙帮她把细软发丝从脖子和衣服间拨出来:“倒是不知道公主一只手能披衣服吗?”

“……”

确实是有点冷。

现在暖和了。

元琼抬头,本来是想说句谢谢。

但是看着徐夙那张万年如冰山一般无波无澜的脸,她突然有了点想法。

她清了清嗓,憋下嘴角的笑意。

“现在可不就披好了,徐正卿可以走啦。”

漫长的沉默,静得好像能听到灰尘掉在地上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玩过火了。

元琼暗暗道。

没能从徐夙那里看到揶揄,或是任何眼神松动。

他只是轻轻摩靡着她的发丝,神色晦暗:“公主就这么想赶臣走。”

麻麻的感觉从发间蔓延到内心。

元琼叹了口气,躲是躲不掉的,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

“你昨天说你后悔了。”

徐夙手一顿:“嗯。”

“可是我没后悔。”她说时娇柔又坚定。

后悔抹不去过去的种种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她好不容易能够平静地面对他了,怎么可能倒退。

徐夙看着元琼伸出左手,从他手中抽出发丝。

那手腕细得很,让人想到一个词。

——柔韧。

柔软而有韧性。

她便是这样的。

徐夙喉结微动,想要说什么。

再开口时,话语像是经历了千回百转:“公主不必后悔,以后所有的事臣来做。”

他这种人,不知会活多久。

一个“以后”,一个“所有”,已经是当下最好的承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莫名觉得喉咙发涩。

明明刚刚才喝过水。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冲淡了屋内幽深。

徐夙琥珀色的眼再度冷了下来,侧身去开门。

两个侍卫押着柳月茹站在门口。

“参见元琼公主、徐正卿。晋王和太子知晓此事严重,本是要将柳姑娘打入大牢,但柳姑娘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还说有话要与您说。这才命我们二人将她押来,请公主定夺。”

当时在场之人众多,这件事极为严重,两个侍卫半点不敢懈怠,一字一句说了一大段。

元琼看着眼睛都已经哭红了的柳月茹:“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柳月茹依旧坚持:“我想和公主单独说。”

可她又怕被拒绝,挣脱了侍卫的手,跪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看着她乞求地看着自己,满心满眼都希望自己能答应的样子,不自觉皱起眉头。

都这样了还非要和自己单独说话。

难道她猜错了?柳月茹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侍卫极为为难,又见元琼表情不对,抬手就要去拉起柳月茹往外拖。

却被元琼喊住了。

侍卫立马会意,往后退了两步:“那属下们在外头候着。”

徐夙冷冷地睨了一眼地上的人,也向外走去。

房中再没有外人。

柳月茹声泪俱下:“我真的没有推公主!请公主相信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本公主相信你。”

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柳月茹一下子没了声音。

元琼自然也不是平白相信的,不过是因为她腕上的一根黑线罢了。

一根线只能说明她不喜欢自己,但不喜欢的程度还没深到哪里去,不至于想要她死。像当年的沈鸢那样手上黑线绕得密密麻麻的,那才是一心要害她。

元琼问道:“那你说,是谁推的?”

柳月茹脸上显现出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

空气有些许凝固。

元琼却是起身,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

柳月茹怔怔地抬头,没想到这个公主竟然这么好说话。

却没想到元琼只是将她扶到门边:“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又绕回了你讨厌我,所以把我推了下去。”

柳月茹一个惊慌,又跪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一折腾,柳月茹被激得说了一堆话:“我不能告诉公主是谁推的,但是真的不是我我虽然不喜公主,但也没有要害公主性命的地步。我、我之所以今日对公主态度不好,是因为公主身边的那个女人。”

元琼一愣:“我身边的女人?”

她身边是徐夙啊。

什么女人……

“就是,就是允佳那个女人,”柳月茹咬着下唇,“我上次看到她和你一起进城了!”

元琼差点没把她赶出去,允佳是谁?

听都没听说过。

直到柳月茹说出后半句——一起进城。

她说的是小云姐?

元琼装作知道的样子:“她怎么了?”

柳月茹不甘地说道:“她、她就是被太子捡回来的,那时太子便总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后来好不容易她从太子面前消失了,现在却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此,元琼突然串起了一些事。

小云姐的真名叫张允佳,她说她流落赵国得人相救,就是被晋国太子救下的,报得也是晋国太子的恩。或许小云姐会做刺客就是因为沈斯阙,皇家人培养这样的人在身边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小云姐离开了沈斯阙,转而为徐夙做事。

再后来,便是去往赵国的那些事了。

“所以你不是讨厌我,”元琼说道,“而是讨厌小云、呃、允佳。”

再准确一点来说,是嫉妒。

嫉妒小云姐和沈斯阙关系不一般。

被戳穿后的柳月茹眼泪根本止不住,却不愿意开口承认。

仿佛承认了元琼说的话,便是承认了她内心的卑微——觉得自己比不上允佳。

她只是问道:“我只想知道允佳回来做什么,求公主相告。”

元琼没有回答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没有答案。

是自己想要来晋国过年,小云姐才跟来的。

她看着跪着的人,忽然问道:“柳月茹,今天推我的人是你们晋国的太子殿下对不对?”

柳月茹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震:“不是,是我推的!”

此话一出,她背后已是汗涔涔一片。

元琼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裂了道口子。

怪疼的。

方才还说着不是她,现在却为了一个人直接认下了。

所以最开始问她的时候,她才会用那种神色说出“不知道”三个字。

也挺悲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点无处抒发的情绪在门外侍卫喊道“长公主”时被打散。

元琼摸过受伤的手臂,觉得今日也是热闹。

也不知道是自己面子大还是柳月茹面子大,连这尊大佛也来了。

见到沈慕进来,元琼也站了起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行礼,柳月茹便慌慌张张地转过去,跪着爬到沈慕面前,带着满脸的泪痕:“长公主!长公主我求您帮我和陛下求求情,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元琼公主的!”

元琼叹了口气。

这便是认下了。

可听方才侍卫来时说的话,太子对她却没有手软过。

沈慕脸上有复杂的情绪闪过,对门外两个侍卫招了招手:“你们先将月茹带下去吧,和陛下说,晚一点我去看他。”

侍卫毕恭毕敬:“是。”

柳月茹被带走之后,屋内一下便安静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慕走至桌边,坐在了元琼的对面。

元琼本来以为长公主是来帮柳月茹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云雀与她说过,晋国长公主若是说什么,晋王总是会考虑的,那便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方才长公主却说晚点去找晋王,那现在在这里就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这倒是搞得她稀里糊涂的了。

“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元琼倒了一杯茶,放于沈慕的面前。

沈慕接过茶,露出了白皙的手腕。她的腕上十分朴素,除了一只玉镯,什么都没有。

元琼瞄了一眼,一根白线赫然在上。

和她想得一样,长公主看上去是个冷静有想法的人,一般这样的人不会很轻易地对一个人产生喜欢或厌恶的情绪。

虽然上次她救了长公主的孩子,但昨日沈斯阙那件事情之后,长公主也算是将这恩情给还了。

硬要说的话,两人之间其实也算不得有多少情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如此,长公主为什么会特意来找她?

帮柳月茹来说情的吗?看上去不像。

沈慕也没有直接回答元琼的问题:“我听人说,你被人从石梯上推下去了,最后徐正卿与你一起滚下去了。”

元琼点点头:“徐正卿为了保护我。”

“是吗,”沈慕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元琼没有答话。

这话听上去很奇怪,像是这位长公主殿下很了解徐夙。

可是昨日她和徐夙并没有过多交谈啊。

沈慕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认定了一个人:“我想与你谈谈。”

元琼一愣:“长公主想要与元琼谈什么?”

沈慕本就是个优雅高贵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她没有表情的时候,便会显得非常严肃。

就像现在这样。

她看着元琼,说道:“谈谈当年徐家的事情。”

第37章.过去“这人间和地狱,有什么不同?”……

元琼木然地开口:“恕元琼冒昧,您说的徐家是……”

沈慕很淡然:“徐彻。”

元琼心里咯噔一声。

桌上还摆着没动的饭菜。

她站起身来,把那些饭菜都撤到一边,想掩饰自己现在的内心的不平静。她没想到,人人避之不谈的事情,长公主会这样直白。

长公主看着她的身影:“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北狄那一战是徐彻献计才会打赢。”

元琼放下菜的声音大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是听说过了,”沈慕垂眸说道,“普通百姓都只知道那是晋国皇室骁勇善战才赢下的,可是陛下从文,当时其他皇子尚小,唯一能上战场的只有太子。不巧,他也不算是个善武的人。”

“所以……”元琼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么说似是冒犯。

沈慕却是坦然:“如你所想,是陛下压下了这件事,抢过了功劳。”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的几个儿子也是这样的人,”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当徐彻带着晋国走向巅峰,受万民敬重之时,这些皇家人对他生出了忌惮,他们觉得徐彻风头太盛了,他们容不下他。”

元琼静静地听着,想起大家都说沈慕与晋王室关系不太好。

“可是徐彻这个人太磊落了,即便他知道那些人的想法,他仍是一心为民,不知收敛地献上最好的计策。”

“我时常和他开玩笑,说他这样的人做什么权臣,应当去做街头无偿施粥的。然后他就会朗朗而笑,说我还太小了,说的都是不成体统的话。”

本是在说严肃的话题,可不知道为什么,元琼觉得沈慕说这话时变得柔和了一点,让她也不自觉弯了嘴角。

但方才还面带柔情的人忽然又暗淡了下来:“我提醒了他很多次,但他最后还是被柳大人和太子算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这姓氏,元琼有了猜测:“长公主所说的柳大人是柳月茹的父亲吗?”

“是,”她点头,“也是徐彻的——至交好友。”

“咣当”一声,凳子翻倒在地。

元琼一下子站了起来。

因着动作太大,牵动了骨裂的手,剧痛向她袭来。

平时怕痛的人,现下却像失去了感觉一般,她脑中剩下的只那四个字。

至交好友。

她一直以为事情是自己想得那样,徐彻是被别人暗中害了。

可是对啊,她怎么就没想过,能让一国起死回生的人怎么会被人轻易算计。

除非那人是他极为信任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至交好友。

沈慕苦笑了一声,眼前人这样的心情变化她早就经历过一遍。

甚至比她更甚。

有些事现在再提起来,反倒冷静了不少。

“他们设计将徐彻押入宫中的那天我也在,我求陛下放他一条活路,那天是我生来最卑微的一刻。陛下毕竟是我的皇兄,他安抚地让人将我带下去,向我保证不会对徐彻怎么样。”

“可我最后却没等来徐彻的赦免。”她捏紧了手,指甲陷进肉里。

元琼依旧站着:“为什么……”

“我说过的,他们就是那样的人,自大、无情、虚伪。”她端庄的样子在说最后几个词时一点点溃散,“太子和三公子都知陛下比他们更忌惮徐彻,于是徐彻最后就成了他们邀功的工具,太子将他抓来,三公子替陛下下手,在大殿上一剑杀了他。”

她可笑地勾起嘴角:“最后陛下便可以内疚地告诉我,是他没拦住他们。众人都以为我说话向来有用,实则不过是陛下对我一直维持着表面的愧疚。”

元琼看着那个优雅的女人一点点褪去外壳,弯了脊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才想起还翻到在地的凳子,要弯腰去扶。

沈慕还在继续说,她愣愣地听着,听到晋王为了斩草除根,暗中让刺客待人将整个徐家都屠了,最后却轻描淡写对天下人说徐家是遭人洗劫。

沈慕还说她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徐家一个都不剩了,直到再见到徐夙。

元琼扶起凳子的动作随着这一句而停滞了。

沈慕:“徐彻有个儿子,也叫徐诉,只不过是倾诉的诉。但我知道,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元琼木木地坐下:“那您……是怎么认出他的?”

沈慕反问:“七年前你的哥哥太子元琛和徐夙来到晋国,他们来的第一日,晋国皇室中的那些人对他们极为反感,你知道为什么吗?”

质子去往敌国,被敌国之人压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但是既然沈慕这样问,就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沈慕自然明白元琼所想:“为质只是一部分原因,可更多的是因为徐夙的样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眼神暗了暗:“——他和徐彻长得太像了,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便觉得他们两个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元琼:“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一个人啊。”

“确实不能。”沈慕无力地笑了笑。

“我起初也觉得这只是巧合,可是我每每看到徐夙时就会想起徐彻,即便我不停地说服自己这只是赵国的徐正卿,我仍然忍不住关注徐夙这个人。你能懂吗?”

她说这话时,带着无可奈何的自嘲。

元琼捏了捏手指。

晋国皇室中的其他人都是对不起徐彻的人,所以他们排斥徐夙。

可长公主不一样,她对徐彻——

元琼没敢说出口。

沈慕好像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真想要个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吗?”她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徐彻死后被抛尸荒野,连个墓都没有。”

元琼猛地抬头。

沈慕的眼眶已然红了。

“我没敢去看他,一直都没敢。”她喉间涩意汹涌,“直到有一日进宫我没有看见徐夙,也是那天夜半我终于忍不住去了陛下将徐彻抛尸的那个郊外。”

她顿了顿,说道:“在那里,我看到了徐夙和一荒冢。立着的木牌下早已杂草丛生,而那块木碑上刻着四个字——家父徐彻。”

沈慕说她看见徐夙在那里站了一整夜。

元琼那只骨头裂开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着,她不知道沈慕是带着什么心情也在那里看了一整夜的。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是站不住的。

特别是还听到他在冢前说——

“父亲,为何我还活着?”

“这人间和地狱,有什么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因为我爱过徐彻。”

果然。

她没猜错。

甚至长公主对徐彻不只是爱过,或许直到现在她依然爱着,才会比任何人都要关注他的儿子。

沈慕红着眼笑了,伸手摸了摸桌上没被撤掉的筷子:“徐彻比我大十二岁。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正扶着她的妻子坐下,而后体贴地为她递了一双这样的筷子。”

“那一眼我就知道,我爱上了那个人,却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

元琼别过头,眼睛很酸。

听着那话,她忽然想到了徐夙。

“长公主不必执着于过往。”她尽力安慰道,声音却有些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慕看着元琼,看着她受伤的右臂。

“昨日我见到徐夙看着你的眼神时,我便知道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但我不知道他会为你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今天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才决定把这些事都告诉你。”

能让徐彻分清地狱和人间的,可能也只有这个小公主了。

元琼的眼神有些躲闪:“他只是,作为臣子保护我罢了。”

可沈慕到底大了她太多,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稚嫩:“我看着你和徐夙,便好像看到了徐彻和自己。我不知道徐夙是不是伤害过你,可是你还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她爱徐彻,却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这个小公主却是可以和徐夙在一起的。

元琼脑子很乱,有一点却是清醒。

两年前那晚,她明明给了他好多好多次机会,都被他踩碎在脚底了。

沉默良久,她答道:“我不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慕一愣,终是叹了口气。

说得太多了,是自己失态了。

话既已说完,她站了起来。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还是顿了步子:“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些话,我知道是我自私了,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本是没有关系的。”

她打开门,说出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如果你见过那冢,便会明白了。”

长公主走时,夜已经深了。

一桌子被挪到边上的菜早就凉了,元琼除了之前和徐夙逗趣时吃了一口,便再没动过了。

可此时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长公主没有告诉她那冢在哪里,只说她还是不要去那里的好。

是那林中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坐在那张凳子上,却仿佛置身于那片不知在何地的夜半林中,看着徐夙用指腹一下一下摩过木碑,如孤独游魂,又如不得超生的恶鬼。

立下那块碑时,他才十五岁。

两年前她十五岁,第一次尝到愁苦。

可徐夙十五岁的时候,尝的却是天地不应的死亡。

难以想象的悲恸拉走了她的所有思绪,元琼甚至没有发现有个人走了进来。

一盘橘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元琼惊诧抬头:“魏如晏,你进来怎么都不敲门。”

魏如晏坐在她面前:“我敲了啊,敲了很久都没人应。这不是担心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直接进来了。”

他调笑的脸不变:“你这叫我名字还叫上瘾了?之前不还是公子殿下的?”

元琼情急之下就喜欢叫人名字,自己都没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这么一说,刚要改口,又被他打断了:“诶算了,就这么叫吧。”

“……”

这么一闹腾,元琼先前的情绪一下子都变得软绵绵的了。

魏如晏见她不再那么苦大仇深的样子了,才往凳子上一坐,问道:“听说长公主来过了?她把晋国那几个东西和徐家之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了?”

元琼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徐家以前那些事的细节你都知道?”

他耸耸肩:“我何时说过我不知道了,是你后来没细问我。”

元琼:“……”

当时想要留个心眼,唯恐说多了会落入什么圈套里,现在倒还给了这不正经太子倒打一耙的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如晏把自己拿进来的那盘橘子又拖到自己面前,径自拿起一个。

“放心吧,赵小好人,”他低下头,专注地剥橘子,“我只是好奇罢了,好奇这种被摧毁过后应是绝不会回头的人,到底要是个什么样的天人才能让他妥协。”

让徐夙回头的人……不就是她吗?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自己对徐夙来说很重要一样。

元琼手指轻蹭鼻尖:“那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满足您那稀奇的好奇心了?”

魏如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将橘子一分为二:“我觉得,我现在对你更好奇了。”

透熟的橘子散发着阵阵清香,闻着一点儿酸气都没有,吃起来应该很甜。

幸好魏如晏低着头,元琼看不见他的表情,自动略过了这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

当周遭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元琼再次想起了长公主不愿告诉她的那个荒冢。

她突然觉得这件事魏如晏或许知道:“你知道徐彻有个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如晏细细地去了橘络,没答她的话。

等到去干净了,他把那一半橘子放到了元琼的手里:“不如明天我们去看烟火吧。”

“魏如晏,”元琼看着自己手里的橘子,有些无奈,“我在和你说正事。”

他笑笑:“你与我看完烟火,我就告诉你那冢在哪里。”

这种时候谈条件。

元琼撇撇嘴:“你可真是个老狐狸。”

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多谢夸奖,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元琼扶额:“答应了、答应了,明日不见不散。”

魏如晏达到了目的,站起来时双眼奕奕有神,看着很是开心。

“对了。”已经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过头来。

元琼闻言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他笑眼含情,“别告诉徐夙,就我们两个单独去。”

第38章.姿势二合一“公主这语气,像是挺……

方才医官替小公主治伤的时候徐夙一刻都未离开,还遣走了要留下照顾的人,自己亲自在那里看着。

他不相信任何晋国的人,也绝不会把她交给晋国人照顾。

徐夙被元琼赶回屋中的时候,才觉后脑刺痛感阵阵袭来,如针扎一般。

他伸手摸过,湿漉漉的。

指尖轻捻,模糊了未干的血迹。

他吸了一口气,一寸一寸地吐出

又垂首看了看自己两边手臂上的布条,再摸摸头上裹着的,确实不像个样子。

离了兔子,手臂上已没什么痛痒的感觉了。

他抬起手,解开那上面裹着的布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没有点烛,月光照进窗边的余晖是仅剩的光亮。

徐夙的侧脸隐于暗处,看着那布条一圈圈被卸下,如同他弯弯绕绕的谋算。

晋国是曾经徐家亲手捧起的,却在徐家满门被屠后,让柳谦那个恶心的伪君子占有了所有的一切。

呵,什么“晋国能有今天这样繁荣,可都是我父亲尽心竭力的结果”?

可笑至极。

柳谦这个人如此恶心,大概唯一像个人的地方就是宠极了他的女儿。

本来他还在想该如何用柳月茹来让柳谦痛不欲生,没想到柳月茹爱沈斯阙爱得愚昧又毫无尊严,最后反被沈斯阙当做工具。

倒省得自己再动手了。

现下刺死他父亲的沈迹死了,背叛他父亲的柳谦也起不来了。

晋国素来交好之国中,韩国已灭,只剩魏国。

魏王野心勃勃,是块难啃的骨头。若是不可灭,拉拢过来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在屋外停下,竟听不见他来时的一点脚步声。

徐夙却是敏锐:“进来。”

曲析推门而入。

徐夙看他:“怎么过来了?”

曲析:“收到消息说您和公主从石梯上摔下去了,来看看。”

徐夙再度低头卸另一只手的布条:“我没什么事,你先去公主那里。”

曲析会意地笑了笑:“我刚从那里过来,见公主没什么大碍,我才过来的。”

“没什么大碍?”徐夙将拆下的布条丢在桌上,“那为何这样一摔骨头直接裂了?”

按照当时摔下去的姿势,公主身上的伤不应该会这么严重。

“是旧伤了。”

忽地,徐夙眼神凛冽如刀:“谁伤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摇摇头:“没有谁。”

“我来之前云雀告诉我,出城前程老将军曾告诉小公主,箭术无法一蹴而就,唯有不断练习。公主一心想变得厉害些,所以这两年间日夜练习,拉伤了手臂都不肯停。本就容易受伤,今日又受了外力冲撞,公主的手臂才会那样的。”

怪不得。

两年不见,小公主的箭术算是突飞猛进,比常人进步得都要快得多。

早上看到时,他还当是天资。

原来都是倔出来的。

她还是那样,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曲析把药箱放下:“您还是先让我看看您的伤吧。”

他跟着徐夙这么多年,知道其他人给的药,这位一向是不会用的。

所以他才会特意过来。

看到那伤的时候,曲析才发现其实徐夙的伤远比公主的要严重得多。他的脑后裂了一个口子,一片血肉模糊,血还在不断往外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想问他公主是否知道,可最后又没有问。

以这位的脾气,是不会说出来让公主自责担心的。

等到都处理好后,曲析手上也沾了血。

他一边擦净,一边听徐夙问道:“曲析,那药你制出来了吗?”

他点头:“制好了,现在给您吗?”

“先放在你那里,”徐夙抬手制止,“我明天要回趟城里,放在我这里不安全,我明晚再来问你拿。”

第二日一整天,元琼都没能看见徐夙。

说实话,昨天听了那些事之后,她也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所以见不到便见不到罢。

她就一直等到晚上。

魏如晏很准时,天一黑透便到了别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没说去哪里看烟火,只让元琼跟着他走就是了。

……

“你说要带我来看烟火,就是来这里?”

元琼的视线难以置信地在昨日观猎的高台上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魏如晏的身上。

他不已为然:“这里不好吗?”

她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这里是郊外,到处是枯树。真要说起来,这地方还真是空旷,而且占据高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看烟火的地方了。

“但是这是晋国围猎的高台,你在这里放烟花?”

元琼看着石梯下方的人和垒得很高的烟火,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搬一点。

不过想想自己的手都这个样子了,她又很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像看戏一样稀奇地等着看这个娇贵的公子怎么把东西搬上来。

“怕什么?”魏如晏抬眼看她,随后左手轻轻一用力,把东西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微微睁大眼,看着那半人高的烟火就这样被他一次性不费吹灰之力地搬了上来。

他气都不带喘一下:“多好的地方啊,我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就想着,不来这儿放个烟火可惜了。”

……

听听,这话像是从一个正经太子嘴里说出来的吗?

魏如晏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一团摇曳的烛火亮起。

火光映着他带笑的脸:“这不是正好你成全了我,万一晋王发现了带人上来赶我,我就把你推出去。你在他晋国的地盘伤成这个样子,放个烟火他还能说什么不成?”

“那可真是……好主意。”元琼呵呵一声。

她倒是没想到他打得是这个算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如晏把火折子凑到引线边:“你把耳朵捂好,这东西可响得很。”

元琼不相信:“这是烟花,又不是驱鬼用的爆竹,怎么可能有什么大声响。”

魏如晏却是皱着眉捏住耳朵,作势躲得远远的:“那我可点了啊,你不捂别后悔。”

元琼本是半信半疑的,可奈何他的样子太真,她也不自觉地被他营造的恐怖气氛给感染了。她捂着耳朵往他身后躲了躲,抿着唇半睁着一只眼探头。

探了半天,没等到那烟花被点起来,倒等来他好整以暇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瞥过他那要点不点的火折子,元琼脸一红:“魏如晏!你就是逗我玩呢!”

就等着看她丢脸!

她气呼呼地要抢他手里的火折子,她自己点还不成嘛!

他笑出了声,手轻轻一挥,躲过了她。

短暂的声响被魏如晏的笑声盖过,元琼还想再去抢的时候,夜空突然之间被点亮,绚烂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绽开,照亮了他俊美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如晏放下手,盖上了火折子:“这样悄悄点着的烟花,会更加好看一点。”

她抿抿嘴,暗自感叹道,像魏如晏这样的人要是被放到民间,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元琼走到高台边,靠在那里,眼睛随着烟火忽明忽暗。

她托着头,又不知不觉想起昨日长公主说的话。

“那柳谦是徐彻的好友,你也知道吗?”

他走到她的边上,轻轻一跃,坐在了那个高台上。

背后是空阔的雪地,掉下去大概会摔个半身不遂。

他猜透了元琼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悠闲地抬头看天:“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不是取名为谦的便都是谦谦君子。晋国和魏国交好,所以那位太子曾经骄傲又不屑地告诉我,他带着最好的利益条件去找柳谦,柳谦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元琼想到沈斯阙那个讨人厌的样子,又听到他说晋魏交好,虽然知道没道理,但还是对魏如晏生出点赌气的意思,便没接他的话。

可烟花实在是太好看,她又莫名有了吃人家嘴短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憋了憋,还是说道:“我是替徐彻……那位徐大人感到想不通,他知道真相的时候,该多想不通啊。”

魏如晏低眉,看着她的侧脸在暗夜中被烟花的余亮添上色彩。

她转过头来,眼里闪着光:“魏好人,现在能告诉我徐大人的冢在哪里了吗?”

魏如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下巴朝远方点了点:“就在那里,围猎场再朝北的那个地方有个荒林看到没?”

元琼顺着望去:“那么大一片,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他指了指:“那一块,最深处。”

元琼伸长脖子看了看,又转回头看了魏如晏一眼。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魏如晏笑着对上她疑惑又探究的目光:“赵小好人,瞧你这一脸羡慕的,是不是觉得我渊博得很,什么都知道?”

心里想的被人看穿,还被这么说了出来,元琼莫名有点局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清了清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坐在上面很危险,怕你一会儿掉下去了我都来不及拉你。”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听得眼前晃悠晃悠的人“啊”了一声。

元琼眼皮狠狠一跳,只见他失去了平衡就往后倒。

她本能地扑棱着两只手去抓他。

魏如晏一只手被她抓住,另一只手撑在石台上微微用力,轻轻一跳就下来了。

不仅人安然无恙,脸上还挂戏谑的笑容。

“你这不是抓住了吗?”

元琼见他这么开玩笑,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不要命了!要是真掉下去你半条命都要没了!”

他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安抚道:“我有分寸,掉不下去的。”

不过这安抚过于不痛不痒,元琼只觉得对方是把自己当成猴儿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有分寸,”她鼓着脸瞪着他,“我现在半条命已经被你吓没了!”

骂完还是觉得生气,她又补了一句:“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在王宫里长大的太子,平时没个正经样子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拿这种事开玩笑!”

见情势不对,他“嘶”了一声,索性又拿出了她嘴里的不正经样:“行了,赵小好人,是我的错。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别骂我了。”

说着,他拿手随意地拍了拍她的头,笑了:“显得我这太子多没面子。”

元琼一呆。

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呢?

而且又来了。

“喜欢喜欢,你怎么总是把这种词这么随随便便的挂在嘴上——”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魏如晏把手放下,露出了手腕上的线。

原先的白线变成了红线,绕了不多不少的两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就喜欢我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就这么从嘴里跑出来了。

烟火消弭的间隙,星光稀疏,夜色黯淡。

魏如晏沉沉地“嗯”了一声:“喜欢啊,好人谁不喜欢。”

仍然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璀璨盛开。

他望着明亮散去,夜空再度回归黑暗。

很少有人知道,他确实不是在王宫里长大的太子。

他从小流落于江湖之中,那段时光,才是他过得最自在的日子。

如今做了太子又如何,他不过是魏王想要稳定朝局请回来的傀儡,恐怕不知哪一日就会变成一枚朝堂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自己的前路能明朗些,那句喜欢或许能说得更认真一点。

他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

罢了,那时候没回王宫的话,或许也遇不上像她这么有趣的人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昨日赵国公主在这里摔了…陛下…高台…封了吗?”

底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不真切。

元琼没来得及细细琢磨魏如晏那好似带着些凄凉的话,往下面望了一眼。

只见两个侍卫贴着墙走了过来。

等他们走得近了些,便听得清晰了。

“是啊,怎么又放起烟火了……嗝。”一个侍卫说道,顺便还打了个酒嗝。

“走走,去看看,要没啥事一会儿回去继续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什么啊,要没事我就回去了,我娘子和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另一个侍卫嗤了一声,骂他妻奴,被骂的人憨憨一笑,一脸乐意。

元琼也跟着那个侍卫笑了一声。

高高壮壮、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惦记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别说,还挺可爱。

魏如晏也往下看去,眉峰微挑。

又转向她:“笑什么?不走?”

“哦,对哦,走吧。”元琼回过神来。

她想着先前魏如晏说的话,踢了一脚地上已经被放空的烟火。

一会儿下去和那两个侍卫说一声吧,看那侍卫憨态可掬的样子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们两个皇子和公主。

她走在前面,这次走得格外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元琼咬咬牙,又想起了沈斯阙。

总得去找那人算账!

“哎!”

她脚下突然一空。

“我说赵小好人,你这么慢悠悠的走法,是又想行善积德让那两个侍卫把你抓了交差吗?”

魏如晏含笑说道,接着竟是直接把她抗在了肩上。

元琼脚动了两下:“放肆!你放我下来!”

没有反应。

“魏如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真急了。

这像什么样子!

奈何她右手还有伤,不敢挣扎太过。

“你走的太慢了。”

他这么说着,手捏了个拳,倒也没多碰她一点。

“不是你刚刚说……”

“我说什么了,”他打断道,“我说让你挡在前面,晋王就不会怪罪我们了?”

“对啊!”

魏如晏带着气声地哼笑一声:“这你都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我带你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完,他两三步下了石梯,踏雪无痕。

待到两个侍卫晃荡着上了高台时,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一地烟火绽放后的……灰尘。

不过顷刻间,魏如晏就已带着元琼回了别院。

走来时半柱香的路,竟像是眨了个眼就到了。

元琼惊得忘记了挣扎,就着这个姿势被他扛着走也没管。

“魏如晏,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功夫这么好的人。”

他悠悠走着:“嘘。那是你孤陋寡闻了,比我厉害的多得是。”

元琼有点迷惑:“是吗?”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嗯。”

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可能。

除了小云姐,她确实也没见过几个武功很好的人。

她还在思考魏如晏和小云姐哪个更厉害的时候,魏如晏突然不动了。

“怎么了?到了?”她微微侧头,但被这个样子扛着,什么也看不见。

“公主这语气,像是挺习惯这个姿势的。”

一道冷而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顿时激起她后背一片鸡皮疙瘩。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不就是消失了一整天的徐夙。

“魏如晏,”她压低声音,“你快把我放下来。”

她讨厌在徐夙面前失态。她离开宫城的时候就下决心若是再见,一定时时刻刻都是最自如的样子。

魏如晏耳边传来她的略显着急的低语,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竟是好笑地偏了偏头,对元琼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元琼磨了磨后槽牙,这时候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踹他的冲动,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哦——”他拖长了尾音。

……

果然是在装蒜。

他分明听见了。

身后踏雪声沙沙,好像是徐夙又往前走了两步。

“殿下还请把公主放下来,若是让人看到魏国的太子抱着我赵国的公主,殿下是无妨,却是会损害我赵国公主的名声。”徐夙凉凉地说道。

元琼听不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情绪,挺规矩的。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枝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随他们俩掰扯吧,魏如晏都已经扛着她了,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不成。

“哦?”魏如晏看着徐夙,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孤若是娶了你赵国的公主,岂不是就是名正言顺了?”

元琼点点头,如果他娶了自己的话——

什么?

元琼猛一扭头,她盯着魏如晏的后颈:“魏如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

魏如晏没有答她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徐夙,笑意不达眼底。

像在等他的答案,又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夜凉如水,片刻的等待都漫长得像岁月颠倒。

元琼得不到魏如晏的回应,也看不见徐夙的表情。

脖子有点酸,索性又转了回去。

虽然她不知道魏如晏发什么毛病,可是她知道,徐夙就算再不喜欢这个魏国太子,也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开始她只觉得徐夙是来找魏国太子的,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可是昨日长公主和她说了那么多,她终于慢慢想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覆灭晋国吗?

他代表赵国前来,为得是离间魏晋的关系。如果赵国和魏国之间起了冲突,那么魏国当然就会和老朋友晋国靠得更牢啊。

所以他万万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对魏国人怎么样,再喜欢也不会。

身后传来淡漠的声音:“嫁娶大事,臣无法干涉。”

一片雪花飘落在元琼的眼睛上,她眼睫轻颤,细雪融化。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没有预兆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出门的时候大氅还未干,便没有穿。高台上沉浸与烟火的绚烂中,也忘记了冷。

雪一下,才想起来还是冬天。

元琼被扛得久了,脸皮也厚了,还能分心腾出左手,接下片片雪花。

她看着雪化,无趣地撇了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吧,接下来他应当会轻描淡写地说什么“要陛下定夺”。

好在她没什么期待,现在倒也不觉得非常失望。

毕竟,权臣无情。

她想她应该会永远记得这句话。

可下一刻,她看见徐夙走到了她的身边。

那个薄情的人解下了身上的棉氅,罩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双手抱过她,将她从魏如晏的手中接来。

寂静的深夜,雪化在他的发上、肩上,冰凉的雪水渗透进他单薄的衣裳中。

而他看着魏如晏的眼神,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但此事也不由殿下说了算。殿下记住,若是公主不愿,臣一样有本事灭了魏国。”

第39章.僭越渡入一寸寸占有。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人,表面看上去比谁都风流,可是真的做起事来却是比谁都有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魏如晏,他始终捏着空拳,没去碰元琼一分。

元琼就这样从被扛柴火的姿势变成了被公主抱的姿势,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徐夙说出那话之后,魏如晏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表情也跟着空白了一会儿。

终于他笑了一声,往后一退:“徐正卿说这话,那我可得再想想了。”

徐夙盯着魏如晏,一言不发。

他日日算计人心,怎么会看不出魏如晏这虚虚的话里藏着的几分真。

手下紧了紧,他双眼眯起,正想再说什么时,却感受到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

“徐夙……”元琼喊了他一声。

徐夙低下头,撞进雪夜中明亮的一双眼,仿若盛了星光。

可这双眼里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喉结滚了滚,把本想要说的话都咽回,只是理了理元琼身上的大氅,抱着她往屋内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步子走得很轻很慢,正如他厌极了雨一样,他也不太喜欢雪。

因为雪化了就和雨一样,湿漉漉的。

所以他本不该在雪天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就像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灭了魏国这种话,差点让自己的算计都落了空。

徐夙啊徐夙,你忘记为何给自己起这个名字了吗?

经年夙怨未了——

怎得越来越想做个人了?

可你敢吗?

元琼一只手勾着徐夙的脖子,见他目光冰冷,探在自己膝下那双手却异常灼热,那句“我自己能走”也忘记了说出口。

徐夙抱着元琼,侧过身用手肘推开门后,绕过了一个多出来的箱子,一路朝里直接将她往床上放。

身上的小人好像是怕被底下的床板磕到,身子有些僵硬,勾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徐夙额头上的细布也被落雪打湿,冷意从头灌到脚,可偏偏怀里的人又是温热,暖意和寒意交错乱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睨她一眼,尽量地弯下腰,把动作放到最轻最慢。

正当他要起身时,她的唇不知怎么蹭过了他的侧脸。

两人都是一僵。

徐夙转头看她,贴着她的掌愈发滚烫。

元琼下意识抿唇,方才一不小心碰到了……

怎么办,不会被误会什么吧。

她瞄了他一眼,对上他带着些许混沌的眼神,顿时脸如火烧一般,局促更甚。

像是要打破这旖旎的氛围,又像是要确定什么,元琼率先开了口,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却是答得很快:“臣从前虽对公主说过许多假话,但公主应当知道,臣不喜欢与人开玩笑。”

那话的意思元琼听明白了。

所以为她灭国的话,也不是玩笑。

她忽地想起了长公主走之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徐夙仍是弯腰的姿势,与她的距离近得哪怕一点点情绪都能看得清。

他眼角瞥过她放下的手,似是自己说会灭了魏国的话让她难办了。

又想起方才她拉着他要替魏如晏拦住自己的样子,他突然抽出了在她后颈和腿间的手,狠狠地压低身子。

元琼不明所以地回过神。

寒雪留下的凉意混着他身上莫名的热度,在她的身上乱窜。

他的手撑在她的耳边,衣袖耷拉,蹭过她的鬓边。

而那端方的外表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公主就这么喜欢他?就这么想要嫁给那魏国太子?然后与他永远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元琼睁大了眼睛。

他竟然真觉得自己要嫁给魏如晏!

怎么?就因为自己和魏如晏去看了场烟火吗?

她又惊讶又气恼,使劲抬起左手去推他。

可她与他差距太多,根本推不动他,最后只能喊道:“徐夙!你僭越了!”

空气微凝。

下一刻,徐夙抓住了她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扣了上去。

他凑得更近,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臣知这是僭越,那便僭越罢。”

在元琼甚至未明白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已欺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与两年前她主动的那个稚嫩而青涩的吻不同,他的舌尖滚烫,与她交缠,渡入一寸寸占有,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元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上他如雾般深不见底的眼,他指腹微微用力,摩靡她的指节。气息交错间,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片黑暗中,元琼不知所措地被他带走了所有的节奏,唯有握紧扣着她的那只手。

她被动地感知着徐夙的抽离,双眼才再次恢复了模糊的视线。

可还未缓过神来,却见他再次压下。

元琼还在方才的茫然和无措中,一动不动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慢慢变缓,慢慢无力。

她身子一僵,抬手推了推他:“徐夙?”

分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一声闷哼后,那个人就这样倒了下去。

当曲析知道徐夙进城是要回那座老宅拿东西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晚上那位应该不会太好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位的不好过会是这种形式。

“曲析,他怎么会烧成这样?”元琼的焦急显而易见。

曲析把上好的药收回:“昨日伤得严重,今日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之淋了雪……”

他见元琼表情不对,又改口:“但是没有大碍,伤口也没有发炎,公主不必太忧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却是没听进去几个字,问道:“他今日到底去哪了?”

曲析环视了一下屋内,看到地上的一个长条形的箱子。

“应该是去旧时徐府拿那个东西了。”他指了指。

元琼先是惊讶了一下,曲析竟然就这么对她说出徐府了。

可再想想,长公主来时阵仗不小,即便其他人都以为长公主是找她替柳月茹求情的,但是徐夙对徐彻认识的旧人一定会多留个心眼。

曲析和长公主又是前后脚来的,说不定长公主刚踏进她屋里说起那些旧事的时候,曲析这可恶的小白脸探子就已经趴在她房顶上听着了……

想到这里,元琼倒也不打算遮掩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这什么?”

她边说边走过去,拿起那个箱子放到桌上。

打开后,是一组弓箭和一套护具,像是定制的,每样东西都很精细。

那张弓也和普通的弓不同,边上多了一块。这种弓不多见,不过她在各国间游历的时候看到过,小云姐说那多出来的一块是用来减震的。

那时候她们身上也没多少盘缠了,她嫌贵就没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徐正卿以前为他的妹妹亲手制的生辰礼物,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也未能将这东西送出去,这箱子便也一直留在徐家老宅吃灰了。”曲析说这话的时候,无意地摸过自己眉间的疤。

箱子里的护臂做得小巧又精细,倒是合她的尺寸。

她拿起那护臂:“那他怎么突然又想起来去取?而且这是送给我的?”

曲析解释道:“大概是昨日臣与徐正卿说了公主手臂容易受伤的事情。”

元琼没细想,也能想到应该是小云姐和曲析说了什么。

她抱着那箱子,想到了什么:“他每次来晋国都会回徐家老宅吗?”

徐夙不愧是徐夙。

那种具有痛苦回忆的地方,她一定再不敢踏足一步。

曲析摇了摇头:“这应当是这十年来,那位第一次回去。”

曲析走了以后,元琼也跟着一道出去了。

徐夙晕倒在她的屋中,最后也就直接将他留在那屋中了。别院空房这么多,她又去找了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没多久,徐夙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元琼打了一盆水进来,叹了口气:“本公主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睡都睡下了,可她一想到那箱子和曲析说的话,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总觉得这样就把这人丢在这里,有点没良心。

她一只手不能动,单手扭了半天才拧干汗巾上的水,然后盖在了他的已缠了一层的额头上。

徐夙的脸色惨白,真像个死人一样,在这个无人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

看着他这副鬼样子,她不自觉地皱眉,又用手指沾了点儿水涂在他有些干的嘴唇上。

本来是挺正常的动作,可她指尖刚碰上他的薄唇,脑子里便突然涌入了方才那些荒唐,她手一颤,竟觉得无法直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了。

甚至手底下的动作都变得不太对了。

元琼咽了口口水,还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床上人的嘴唇却动了动。

她吓了一跳,立马把手往回一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床上的人并没有醒转的意思,只是眼皮颤抖着,嘴轻轻开合低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元琼看了半晌,想要略过他说的梦话,可徐夙隔了一段时间便会喃喃一句,反复了好几遍,就像是困在梦魇中怎么都无法抽离。

汗巾落下,露出他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汗水从额间滑落。

幽微的月光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好似很绝望。

她站起身子,点亮了蜡烛。

可烛光晕开时,陷于噩梦中的人也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亮起的光衬得他更加虚弱。

蜡烛被放在一边,光离得远了点,烛下阴影扩散,而他仿佛永远就都待在阴影下,一遍一遍地说着什么。

这么重复了几次之后,她不忍心地站了起来,慢慢把头凑了过去。直到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元琼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掺杂丝丝缕缕的苦楚:“小枝,哥哥错了。”

元琼呆呆地直起身子,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弯下腰又听了一遍。

“……哥哥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听错,徐夙在认错。

小枝。

应该就是他的妹妹。

元琼再一次想起,他曾经说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如他所说吗?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这么说?

或许曲析知道。

但是这种事徐夙自己不愿意说,曲析自然也不会告诉她。

那个不清醒的人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稍响了些,“错了”两个字尤为清晰,让元琼愣了神。

她见多了徐夙清醒时的高傲不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脆弱又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还有点无助。

元琼垂首看向他毫无血色的脸。

半晌,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轻轻地、很仔细地、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头。

终于,床上的人有了些许好转,他仍是一声一声叫着“小枝”,但至少看着不再是那么饱受折磨的样子了。

元琼不厌其烦地捋平他的额头,迷迷糊糊有困意袭来时,她突然想起来长公主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差点忘了,今日魏如晏不是告诉她徐大人的冢在哪里了吗。

明日去那冢看看,可能就会解开点什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0章.夙怨而这样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会为……

又过了一日。

晋国郊外别院的另一边。

沈斯阙捏着一枚棋子,一人琢磨着面前棋盘上的落子。

一盘死局。

他狠狠地把手里的棋子甩了出去,而后整盘棋子都被大力拂在地上,散了个七零八落。

站在一旁的侍卫看了,急忙蹲下身子去拾。

他观察着沈斯阙的脸色:“殿下可是为那元琼公主的事而烦心?”

沈斯阙表情阴狠地转过头:“孤的心思你也敢猜?”

侍卫一听立刻低头:“属下不敢。”

沈斯阙冷哼了一声,磨了磨后槽牙:“赵国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派了个小丫头片子过来,还屡次坏孤的事情。本想借着柳月茹那蠢东西的手收拾了她,倒忘了还有个徐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埋头把棋子都捡了起来,边摆边问:“殿下似是对徐夙的敌意一直很强,是因为怀疑当年三皇子的事情与他有关吗?”

问出口后,那侍卫又觉得不对,这位殿下对徐夙的敌意,是从许多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沈斯阙微微眯眼。

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这种有点蠢的正好。

“有什么可怀疑的,当年沈迹的死也就父皇那老东西以为真是秦国干的,孤倒不信赵国一点都没掺和,”他不屑地说道,“不过沈迹就是个自负的东西,当年还妄想去拉拢秦国与孤争皇位,不管谁解决了他,都正合孤的意。”

侍卫不明白:“那为何……?”

沈斯阙睨他:“你难道就不觉得徐夙像极了一个人吗?”

侍卫惊讶地长大了口,面上又带着难以置信。

他知道沈斯阙说的是谁,因为他也这么想过,可又觉得太过荒唐:“可是徐诉已经死了啊,当年属下跟在您身后,也是亲眼看到的。”

沈斯阙舌尖舔过嘴角:“管他是徐诉还是徐夙,孤看不惯的人,都别想好过。他不是心疼那赵国公主吗?孤偏不如他意。”

他最讨厌徐夙那副万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低他一头的人,有什么资格傲慢?

沈斯阙再次拿起一枚棋子,两根手指格外用力。

既然抓住了人的软肋,就要狠狠地捏。

混沌之中,四周皆是弥天大雾,视物不清。

徐夙带着残存的意识环顾四周,只有茫茫一片。

他在大雾之中警惕地走了两步,突然走到了徐府。

明明已到深夜,徐府仍是灯火通明的,寒冷的冬夜里传出一个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

“哥哥,今天不是枝枝生辰嘛,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呀?”

徐夙的瞳孔猛然紧缩。

是小枝的声音。

这是父亲被人带进宫的那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妹妹徐枝正抓着一个人的衣摆,满眼期待地看着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自己,是十五岁的自己。

他看见自己因为父亲还未从宫中归来而心神不宁,低眉在想那日早上柳谦来找父亲时那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样子。

小姑娘还在撒娇,自己却只是简单安慰她去门口看看,说不定一会儿父亲就回来了。

小姑娘带着点愤愤哼了一声,撒娇和嗔怪地说道:“哥哥就会敷衍枝枝,枝枝不要理你了!”

她嘟了嘟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真的听他话往门外走去。

恰在此时,沈斯阙不知何时来到了徐府门前。他那张常年阴森的脸难得挤出了一点微笑,对面前的小矮个说道“生辰快乐”。

徐枝的眼睛又圆又亮的,稚嫩地行礼道谢。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呀?”她问了一句,侧身带着太子走入徐府。

徐夙看着那个场景,魔怔一般地抬起手要去拦她。

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放他进来。

他想要拦住徐枝,却发现一开口,气息就都消散开来,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痛苦和绝望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来不及了。

徐枝没有听见沈斯阙回答她,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奇怪地转头看去,只见沈斯阙拿着一把匕首刺向了她,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十个破门而入的蒙面黑衣。

一切发生的都如此突然。

因为身量差距,沈斯阙那一刀只刺中她肩往下的那个位置,但她仍是向后倒去,脚下踩空,落入了那飘着一层浮冰的小池中。

在掉下去的最后一刻,她转过头来,眼珠惊恐地凸出,双眼盛着不明所以和痛苦,喊道:“哥哥……”

这一瞬间,徐夙仿佛和十五岁的自己合为一体,他发了疯似的要冲过去,根本没注意到一支箭从他背后射来。

没过两步,一口热血喷洒在他的后颈。

他的心狠狠一抽,还未来得及回头,母亲已重重地倒下,猝不及防地将他压倒在地,他的头就这样磕在冷硬的石阶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诉,快走,”身上的人用尽力气,“快走……”

这是他听见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死了。

可是小枝还活着。

他要救她。

他应该救她的。

徐夙用手扒着地面抽出身子。

指甲早已与肉分离,鲜血淋漓。

画面却突然如玻璃被打碎,四周渐渐暗淡下来。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管如何用力感受,也只是身处一片黑暗与寂静。

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感受到头上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刀一寸一寸的剜肉,这痛逐渐入侵四肢百骸,愈演愈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枝……”他喊道。

无人应答,只隐约有另一个声音。

“……您醒醒。”

“……醒醒。”

“小枝……”他听不进去,又喊了一声。

仍是无人应答,但这次有人推了推他。

徐夙猛地睁开眼。

床边点了一根蜡烛,他微微眯起眼,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

边上的影子瞬间吊起他绷着的弦,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朝靠近他的人刺去。

再一转头,才发现是曲析。

若不是因为有要紧事,曲析也不会这样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是头一次在徐夙睡着时叫他,没想到这攻势,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他轻功很好,轻巧地躲过了。

徐夙收手:“我怎么了?”

曲析看着外头的夜色:“您终于醒了,您昨晚发烧倒下,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听见这话,徐夙看了他一眼。

自己从来没有睡熟过,就是为了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而且他也没有熟睡的本事,一旦没了意识,便会陷入噩梦,然后从梦中惊醒。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睡时总觉得眉心暖暖的,这点儿若有似无的触感带着他熬过了很长一段入梦的时候。

曲析见他醒了,也不拖泥带水:“半柱香前,晋国太子去寻公主,但没有寻到,方才已备马出门了。”

徐夙收匕首的动作一顿:“公主去哪了?”

曲析:“似是往围猎场的北边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徐夙将匕首收起后立刻起身披衣。

那冢,不需要再多一个人了。

绝不能、绝不能让沈斯阙再靠近元琼分毫。

曲析有意去拦:“您的伤还是不要,我替您去——”

话未说完,徐夙冷冷睇他一眼,已消失在夜色中。

晋国,围猎场以北的一片树林里。

元琼紧了紧握着弓的手,无比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徐夙送她的弓箭。

想着这林子会荒,却没想到这么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不是现在有层厚厚的雪盖在地上,她甚至怀疑地上能翻出白骨来。

放眼望去,除了衰草还是衰草。

元琼踩了一脚枯草,突然觉得她自己也连带着衰了起来。

因为她走到这里才想起来,她右手坏了。

拿着弓也没用。

……

她抽出一根箭,安慰自己这么荒不至于有野兽。

万一要是真有野兽了,那就学那小兔子皇子,一只手直接拿箭扎吧……

元琼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枯草长得愈发茂密,甚至到了比人还高的地步,不仔细看甚至以为是没路了。她想着要不是自己带着目的前来,估摸着正常人走到这儿就会掉头了。

她用箭拨了拨那可恶的草,瘪着嘴穿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草蹭过元琼的衣裳,她嫌弃地低头拍了拍。

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跟块石头一样站了半晌,仍是一动不动。

她终于找到长公主说的冢了。

那不是一个冢。

是一堆冢。

除了徐彻的冢以外,其他的都很矮,她怀疑那些可能都是衣冠冢。

可让她震惊的不是冢的数量,而是那里不只有死人的冢,还有活人的。

她走近了些,目光顺着往后。

家父徐彻、家母原芙、小妹徐枝、徐诉。

再往后,毒刃、沈迹、沈斯阙、晋王、柳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最后一个,土未埋,木碑却已立好。

上面写着——徐夙。

元琼走到最后一个冢前,腿一阵发软。

他亲手为自己立冢,葬送过去的那个徐诉。

然后以徐夙的身份活下去,直到将那些人都杀死。

可杀死之后呢?

她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描摹着木碑上的那个“夙”字。

那凹凸不平的刻纹在她手上留下刺刺的感觉,不是很痛,她的眼睛却不争气地红了。

她一直提醒自己,徐夙到底有多无情。

他为了自己的计谋,甚至不把她的性命放在心上。

可她从没有想过,徐夙是一个为了复仇连他自己的命都没放在心上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样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会为了她不要命。

这便是长公主来找她的原因。

元琼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怪不动他了。

好像有点心软了。

她在那里又站了一会儿,把徐彻那些人冢前的雪扒开了些,又拔了杂草,而后才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等到她走出树林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意料之外的人。

第41章.疯子“你又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烂泥巴?……

一个清瘦的女子背对着站在那里。

元琼走近了点:“小云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雀闻声回头,仔细看了看小公主手上的右手,然后才说道:“我本是在城中的客栈等你们回来的,结果昨日上街的时候看到徐夙往徐府的方向走,想到你还和他待在一起,心里总是不太踏实,就过来找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顺着云雀的目光,笑眯眯地道了句“我没事”。

她见着云雀,便安心地把手里的箭又插回背后:“对了小云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到别院时遇到魏国太子,”云雀答道,“他告诉我的。”

元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想着这魏如晏真是奇了,什么都知道。

两人并肩缓缓往回,她低头把脸藏到毛绒领子中,只露出双比明月还亮的眼睛,瞄向云雀的眼格外的明显。

云雀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元琼其实是想起了柳月茹和她说的那些事情。

本想着之后找机会问问的,现在突然见了面,又还没想好该怎么问。

“其实吧,”她揪了揪领子上的毛,“前几日柳月茹和我说了你和……呃,晋国太子的事情。”

云雀眼神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和你说什么了?”

元琼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就是你被他救了的那些事,她好像挺嫉妒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偶尔有烂木头挡路,云雀掀了袍摆,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跨过去。

然后她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随她去吧。”

“嗯……”元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云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晋国太子啊?”

这次,云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地上的一根树枝被踩断,“啪”地一下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脆生。

长久的沉默。

在这荒山野岭的,要是一直是一个人,硬着头皮走出去也就算了。但是有人陪着,却又一下子没人说话,反而让人心里怪心虚的。

元琼也跟着停下,瞄了一眼云雀,暗道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她咬了咬唇,刚想打着哈哈把这话题给带过,却听云雀苦笑了一声,转头对她说道:“谁告诉你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元琼眼一眨,差点咬到舌头。

如果要找个词形容小云姐的话,那应该就是清淡,平和地跟白水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来没见过小云姐像现在这样负面情绪外露的样子。这样子不像是不喜欢,倒像是那种很喜欢却又不愿意承认的样子。

元琼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心里一下子沮丧了起来。

小云姐应该还不知道就是沈斯阙把自己推下去的,该如何对她说呢?还有沈斯阙以前对徐家做的那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被轻易掀过去的。

怎么偏偏小云姐的恩人就是沈斯阙呢!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因低着头,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

这雪地上哪来的车辙印?

云雀走在她边上,显然也看到了:“我来时并未坐马车。”

元琼抬眼去看她,更加迷茫。

两人短暂的对视后,一个古怪的笑声响起,在这个静谧的夜中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她们默契地抬头,这破树林离围猎场很近。为了分隔这两块,围猎场外造了高墙。而在那高墙的转角处,一人走了出来。

“允佳,好久没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抬目看向那人,心下一沉,又转而看向云雀。

云雀脚步一重,侧过身时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深的弧线。

她转过头,对上了那个万般不想见的人,还有那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沈斯阙黑黝黝的双眸带着危险又凌厉的光:“允佳,你怎么来了晋国都不知道来找孤叙叙旧?”

云雀嘴唇轻颤,半晌,握剑的手紧了紧:“允佳这名字,我早就不用了。”

“哦对,孤忘了,孤应该叫你云雀,”他冷森地笑了,“‘云’取‘允’字同音,‘雀’由‘佳’字组成,你藏得可真好啊。”

云雀并不意外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定定地站在原地。

沈斯阙目光在元琼和云雀之间游移:“早就听闻赵国公主两年未归赵国,孤还在想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哪来的本事一人在外面游荡,现在看到你,孤倒是能明白了。”

听见沈斯阙用乳臭未干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元琼火气就上来了,只是顾及着云雀,她硬是忍着脾气打断道:“不知太子为何来此?”

他笑得渗人:“孤可是专门来找公主的,想看看公主大晚上去了哪里,没想到寻了一路,竟是来了这片荒林子。”

元琼:“你跟踪本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却只是反问:“公主为何想到来这地方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便让孤猜猜,”沈斯阙轻蔑地勾起嘴角,“可是也怀疑徐夙就是那个徐诉了?”

忽地,元琼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他发现了?

沈斯阙不以为意地踢开脚尖前的一块石头,靠近了她一点:“公主若是想知道徐诉的事情,怎么不来问孤呢?孤都可以告诉你啊。”

“本公主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什么。”元琼抬头,眼里是厌恶。

“当年徐夙那个妹妹,叫什么来着,徐枝,”沈斯阙却是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徐夙亲手杀死的呢。”

如果可以,元琼甚至想把耳朵捂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种话从徐夙嘴里说出来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前的人带着邪气,出口的话如诅咒一般。

“你胡说!”她咬牙说道。

沈斯阙却是不紧不慢:“孤到底是不擅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毕竟身居高位的人,只要在背后指点其他人就可以了。所以那天孤失手了,没能将徐枝杀死。”

他继续说:“她中了一刀后掉到他们徐家那个冰池子里了,掉进去前她还可怜巴巴地看向她的哥哥,乞求他能来救自己!只可惜啊,你猜徐诉最后怎么样了?”

元琼死死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怎样了?”

沈斯阙舔了舔嘴角,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他逃跑啦。”

“逃跑……”元琼眼神没有焦距,喃喃重复。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说,自己八岁那年救起自己,是在赎罪。

沈斯阙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你也没想到吧?你说说徐彻那儿子要真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他真变成了你们赵国现在的徐正卿,那他这种独活的人可真应该——永坠深渊啊。”

云雀看着元琼袖中的手陡然捏成拳,伸手抓她:“你别听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不想小公主只是扭着手腕,挣开了她的手。

寒风无情地吹过,吹落枝头的一团积雪,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声音枯透了,腐朽了人心。

云雀敛眉,自责方才就应该把小公主带走的。

沈斯阙擅长操纵人心,让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她分明最是清楚。

可谁都没想到,那个眼神失焦的人,突然坚定目光,抽出了一支箭。

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她捏着那支箭划开空气中漂浮的微粒尘埃,刺向沈斯阙。

尖利的箭头闪着银光,停留在他的喉咙口,随时都能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元琼紧握着箭,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沈斯阙,徐夙他即便是坠入深渊,却也在渊中日夜忏悔,无一日停止。而你呢?你又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烂泥巴?”

她掉进过冰窟窿里,所以她是知道的,一个受了伤掉进冰池子里的小孩子根本就活不了了。

徐诉救不了他的妹妹,也救不了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能知道——那日他的无助,不比任何人少。

所有人都是一僵。

也包括树影下那个匆匆赶来的人。

沈斯阙瞳孔剧烈收缩,终于收起了他那扭曲的笑。

与此同时地,是极致的愤怒。

烂泥巴?烂泥巴!

听令站在马车旁候着的侍卫也被震慑住了。

这么些年来,除了陛下以外,他从没有见过有人敢挑战这位太子的底线。

而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公主,怎么想都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魄力。

身边的马发出一组短促的鼻音,这才拉回那侍卫的心神,他大喊一声“放肆”,拔剑走去。

元琼瞥到沈斯阙背后侍卫的动作,推箭又往前了一点:“让他走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后槽牙轻磨,背对着侍卫举起手,示意他别过来。

侍卫一看,停在了离沈斯阙五尺的地方。

她偷偷松了口气。

可沈斯阙阴沉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却突然又笑了。

那笑带着浓重的戾气。

“你敢杀我吗?你又凭什么杀我?”他这么说着,愤怒中染上了嚣张,“公主倒是动手啊?”

元琼一愣,下唇被她咬破,很浅很浅的血腥味从牙尖蔓延。

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不错,她动不了手。

她是赵国公主,背后还有一整个赵国。

沈斯阙看着她的样子,像疯了一样大笑出声,趁她分神的时候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女的力气悬殊到底是太大了,元琼冷不丁被抓住,另一只手又不能动,那箭头竟被掰转方向,指向了她自己。

然而,就在箭头离她只有毫厘之差时,沈斯阙的手突然不动了。

他呼吸骤然停止,眼向下瞥。

只见云雀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沈斯阙,你别忘了。赵国公主虽然不能杀你,可我作为一个刺客,想杀一个人却是不需要理由的。”

第42章.甜吗一更徐夙嚼了两下,品着嘴里……

沈斯阙眼神黯下:“允佳?”

长剑一横,云雀面无表情道:“放开。”

沈斯阙鬼气森森地瞥过脖子上的剑,手指轻动,放开了反刺向元琼的箭:“允佳,有话好好说。”

云雀没有理他,只是对元琼轻抬下巴:“公主,去那边吧。”

元琼从方才千钧一发的危险中回过神来,凝着表情抬头看去,才发现沈斯阙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再看向站在侍卫边上的人,正是徐夙。

他提着剑,眼神嗜血,直到对上她的眼,神色才恢复了些许清明,把从侍卫腰间夺来的剑丢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有些惊讶,又看了一眼云雀。

云雀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徐夙,对她说道:“去吧。”

元琼还未想好该怎么面对徐夙,但是她到底还是有分寸,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让云雀分心,便听话地走开了。

见她走来,徐夙绷着脸接过了她的弓箭。

肩上一轻,元琼活动了一下肩头,站在了他的边上。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说道:“臣给公主这个,是用来防身的。”

元琼一愣,头往下低了点:“那个沈斯阙刚刚说了些挺过分的话,所以我……”

她想着若真要解释起来前因后果,又要提起过去那些让人难受的事,说着说着便放弃了,“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了,我下次会考虑好再……”

“这样危险的事再有一次,”徐夙抿直的唇泛着紫,打断道,“臣永远都没法放过自己了。”

元琼讶异地侧头,这才发现徐夙早已没了平日里站在所有人背后冷漠指点的样子。

那样子,像极了在自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了他的袖子里。

忽然有个微热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指,徐夙难得迟钝了起来,再转头时,只听她轻轻安慰道:“好啦,我没事。”

徐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便不把命当命了。

那时候他大概没有想过,之后会遇到一个人,让他觉得——

如果能多活一会儿也挺好的。

小指的温度骤然抽离,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沈斯阙两指夹住刀刃,轻轻向一边推去:“允佳,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如果你杀得了我的话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云雀眼眸轻颤,竟真的顺着他放下了剑。

沈斯阙慢慢弯起嘴角。

然而,那笑很快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允佳,你……”一口鲜血喷出,沈斯阙惊恐地睁大了眼,木然低头看向刺入腰间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贪恋权力的人,最怕的就是死。

但云雀太了解他了,他不是。

沈斯阙这样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牺牲所有人的当权者,最怕的是失去掌权的能力,最怕的是没有低位者再为他献上仰望的目光。

“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的,”云雀刺入他腰间的剑又往里一分,听着他的惨叫,她绝情地说道,“你把所有人都当做你夺权的垫脚石,既然如此,我要你下半辈子就活在半身不遂的痛苦中,永远都站不起来。”

听到云雀的话,沈斯阙走火入魔似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我是晋国的太子,老东西就要死了,唔……”他痛苦地□□了一声,“救我,允佳……我救过你的……”

云雀却只是冷漠地抽出长剑,收回剑的动作干脆,再没多看沈斯阙一眼。

她也曾以为沈斯阙是好心收留她的人。

却没想到,他不过是拿她骗来她的父母,再用她的父母威胁她的祖父。

可最后呢,她的父母还是死了。

而她的祖父,就是七年前赵晋大战时,自刎于城墙之上的张正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早该杀了他的。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她早该动手的。

……

元琼看着沈斯阙满手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猜错了,小云姐真的不喜欢他?

大片的血在雪地上晕开,添上恐怖的色彩。

云雀回过头,看向徐夙:“两年前,你说过欠我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抬眼。

云雀淡淡地说道:“这个烂摊子就劳烦徐正卿就帮我收拾了。人还活着,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办吧。”

元琼本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脑子现下已经转不动了。

她不知道徐夙欠了云雀什么,但这得是多大的人情啊?刺杀太子,怎么收拾?

身边的人却是一口应了下来:“好。”

虽然昨夜元琼想问徐夙他到底欠了小云姐什么,但是沈斯阙和他的侍卫还躺在那里,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元琼坐在院子里,拔了根细长的杂草在那里心神不宁地扒拉。

晋王已经回宫了,所以徐夙连夜把人送回了晋王宫,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声响,元琼眼睛一亮。

看清来人后,腰又弯了下去。

曲析关上门,背上是个大背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叫住他,象征性地问道:“你这拿的是什么呀?”

曲析闻言停下脚步,走到了她面前,放下背篓。

她探头往里看去,只见背篓里是满满的圆果子,像玛瑙一样红彤彤的。

“回公主,臣去买了点山楂回来。”

“买这个做什么?”

曲析婉转地答道:“晋国喜肉食,晋王的好意臣等盛情难却,但委实吃得过于油腻了。山楂可消食积,臣这才去买了点来。”

元琼憋了憋笑,这些宫里人说话就是好听。

晋王太喜欢展示自家的大国风范,什么都按最好的来,连肉都是几大盘几大盘的往上端,什么盛情难却,分明就是用力过猛!

她用手在里面拨了拨:“你这么多吃得完吗?”

曲析见她想要的样子,笑着说道:“确实多了点,要不臣分给公主一点?”

“好呀。”元琼答应得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让曲析留一点给她放在院里的小桌上,自己径直去了后面的厨房。

过了会儿,她端着一盘糖浆出来了。

又把山楂洗净后,元琼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桌前。

云雀不止一次嘲笑过她的小孩子口味,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辩驳。比如她一看到曲析带回来的山楂,第一反应就是街上老伯卖的冰糖葫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做个冰糖山楂吃,打发打发时间。

不过她这才裹了没几个,一直没等到的人倒是回来了。

看着门口的人,元琼眼珠子一转,招了招手:“徐夙,你快来。”

徐夙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公主就开始叫他名字了。

算了,他也不讨厌。

他走到院子里,望向那一桌子山楂和糖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不要尝一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元琼笑眯眯的。

徐夙一见她那表情,便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他面不改色:“多谢公主好意,臣就不必——”

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元琼冷不丁塞了一个小山楂到嘴里。

这还没咬,他便知晓了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

酸酸甜甜?

舌尖所触,根本没有任何甜味。

嘴里这个没裹糖浆,酸味疯了似的溢了出来。

元琼用手按了按疯狂上扬的嘴角,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吃吗?”

山楂在嘴里滚了滚,徐夙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母亲也做过这东西。

说起来,他从小是个有些偏执的人。

但凡想做的事情,都会做好完全准备,绝不能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天母亲在院子里做冰糖山楂,见他为了写错一个字没能得到最好的等第而耿耿于怀,便问道:“那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却不小心弄丢了呢?”

十几岁的少年便已是透出淡淡的傲气:“找到她,得到她。”

他还记得,母亲当时很惊讶。

惊讶过后,母亲却是笑了,笑他还太小了。

“小诉,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很想很想得到她,希望她的身边除了自己,再不要出现别的人了。但如果你对她的喜欢再进一分,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不一样了。”

“会如何?”

“会希望自己能保护她一辈子,会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一辈子。”

初来到晋国的时候,他只是想找回从自己手里逃走的人。

可昨日他匆匆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当他看到那个小姑娘为了维护自己气到浑身发颤的时候,当她为了自己这样的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懂了母亲说的话。

从某一刻开始,他对她偏执的占有变成了偏执的珍惜。

他做她的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他活着,谁都别想动她一分一毫。

山楂的酸味在口中变得越来越浓,徐夙嚼了两下,品着嘴里的酸。

半晌,他淡淡答道:“甜。”

元琼还翘着小兰花指,捏着另一个没裹糖浆的山楂,眨巴了两下眼睛。

甜?怎么可能?

她拿着山楂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子酸味。

可再看向徐夙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倒让她好奇了起来。

她张开嘴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才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小脸已经皱了起来。

“唔……咳,这哪里甜了!”元琼被呛了一下,一脸怨恨地看向徐夙。

她正想控诉他是不是阴自己的时候,却见徐夙转过头来,突然笑了。

明明知道他是在笑自己,可是她却一时忘记了发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日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却不及他琥珀色的眼睛那样让人沉迷。

“对了,”元琼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沈斯阙的事,怎么样了?”

徐夙慢条斯理地答道:“公主放心,臣都处理好了。”

晋国王宫。

自昨夜昏迷的晋国王子被送回,宫中就乱做了一团。

所有医官围了一晚上,才将沈斯阙救了回来,可他自腰以下,却没救了。

沈斯阙早上醒来后,不相信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大喊着让所有人滚开后,非要自己下床,一步都未走,便狠狠摔倒在地上。

真成了瘫在地上的烂泥一块。

晋国王后冲进殿中就看到这幅场景。

她冲上去含泪扶起他:“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母后替你找父皇做主!”

此时,殿外响起“陛下驾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眼里立刻露出嗜血的恨意。

他要让徐夙和他身边那些人都死光!

甚至未注意到晋王的脸色,他就这么瘫在地上,疯狗似的抓住了晋王:“父皇,那个徐夙就是当年的徐家孽子,儿臣请父皇捉拿——”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沈斯阙挨了晋王重重的一巴掌。

沈斯阙的脸就这么偏向一边,久久未动。

晋王扯开衣服,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捉拿谁,捉拿赵国正卿吗?你有这本事吗!”

像是不解气似的,晋王不顾王后的阻拦,一脚踢在沈斯阙的肩上:“寡人怎么和你说的?寡人让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稳住魏国,但你知道方才魏国太子来找寡人说什么吗!国都要亡啦!”

第43章.魏国二更“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

徐夙也不是不能直接将沈斯阙了结了,只不过既然他答应了云雀,自是会做到的。更何况,他也不打算让沈斯阙死得那么简单,还得让他看看他最想要的晋国毁灭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有点麻烦的。

好在还有让曲析制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把沈斯阙送到宫城前,只说两人糟刺客行刺,沈斯阙的侍卫为保护他而死,恐有变数,才连夜送回。

晋国的守卫也不是不认识徐夙,再看太子伤得如此严重,一行人把沈斯阙接进去后,徐夙轻易便脱身了。

待他出来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他没有直接回别院,而是去到了在城内下榻的客栈,敲响了文渊的房门。

文渊打开门时,魏如晏也在里面。

魏如晏面色冷硬,但在看到徐夙时,又换上了那副天塌了他都风流依旧的表情:“徐正卿这是来找文渊?”

徐夙的眼神从文渊身上划过,最后又停在了魏如晏的身上:“臣找的自然是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渊行了个礼,自觉地从房中退出。

徐夙看着文渊离开:“殿下和文渊正在烦心的事情,臣倒是有办法。”

魏如晏往燎炉中加了些炭火,没有看他:“你怎知孤在烦心什么?”

徐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将一个木盒放于他的面前。

置于盒子中的,是一粒药丸。

“殿下有个弟弟,常年体弱多病,魏国人只当是身子虚,实则殿下的弟弟是中了奇毒,命不久矣。”

忽地,魏如晏收敛了几分笑。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看来眼前人的在各国的耳目已经埋得很深了。

他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子:“难怪那天夜市时,文渊分明已与买药的人私下谈好,那人却突然反悔,说是药材已经高价卖给了别人。”

“殿下倒也无需生气,文渊即便买到了药材又如何?”徐夙神色淡然,“不是人人都能制出这药的,不是吗?”

魏如晏勾着嘴角,笑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也不是只有你身边那个医官能制出这药,孤身边的人比你想象中要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不置可否,只是笃定地说道:“药已制出,此药能保殿下的弟弟至少再活十年,殿下不会让它浪费的。”

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威胁,魏如晏挑眉看他:“你凭什么觉得孤会站在赵国这边,晋国与魏国的私盐交易,想必徐正卿也是知道的。”

徐夙自是知道,魏国如今除了药以外,第二需要的便是盐。

赵国与魏国相隔甚远,做不到晋国这样。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赵国打下晋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晋国的井盐全都给魏国又如何?”他将木盒盖上,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将药推向魏如晏。

魏如晏垂眸,半晌,眉峰挑起:“如果说,除了这药,孤还想要另一样东西呢?”

徐夙目光幽深。

第三个要求,这是他没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魏如晏目光炯炯地对他说道:“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主。”

燎炉的温度渐渐升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睨着魏如晏的目光却如深井水一般冰凉:“望殿下知,公主不是筹码,亦不在这一局中。”

长久的对视,似有刀光剑影。

忽地,魏如晏两手交合,懒懒地笑了:“孤开玩笑的,你的那个小公主确实挺可爱的,不过我承认,我对她的喜欢不及你。”

他一向没有与别人抢人的习惯。

元琼公主那样毫无城府的人,也不适合他。

徐夙走后,魏如晏对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踏雪而去。

屋里未压灭的火,也在他出入晋王宫殿后,一把烧到了沈斯阙那里。

挨了一巴掌的沈斯阙舔过唇边腥甜:“魏国?”

魏国因为盐运一向受制于晋国,不可能掀出什么风浪的。

却没想到晋王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骂的就是他胜券在握的私盐生意:“魏国太子今日说要断绝一切盐运往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是钱的问题吗?是我晋国现在孤立无援了!”

先是韩国又是魏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唇亡齿寒,离灭国还远吗?

王后见状,走上前为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安抚住晋王,却被晋王狠狠挥开,跌倒在地上。

沈斯阙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的母亲一眼。

指甲在地上留下深深地刻痕,“魏国是个什么东西,孤要杀了他们,孤要杀了他们……”

他喃喃重复道,却不过是废人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太子无德无能,今日起禁足殿中,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晋王冷哼一声,甚至没有给自己儿子怜悯的一眼。

此举,与废太子又有何异。

后院曲析捉了只鸽子,从鸽子腿上拆下纸条,笑着来到徐夙和公主的面前,将晋国王宫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又颇有深意地望了徐夙和元琼一眼,便没再久留。

元琼听了个结果,顿时睁大了眼睛:“徐夙,你怎么做到的?”

他悠悠在凳子上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楂不是特别多,元琼就着糖浆的余热把几个山楂在里面滚了一圈。听徐夙把来龙去脉说完,山楂正好晾凉,外头结了层糖壳。

她拿起一个山楂,咬了一口,发出糖壳开裂的清脆声音。

“我真好奇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万一以后要有个人能让你没辙,那真是神仙了。”

徐夙品了品“没辙”两个字,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又淡淡岔开话题:“即便如此,晋国仍是不宜久留。”

元琼点了点头。

充满暗示的一句话,以她的聪明才智还能听不出?

不宜久留——所以是分开走呢,还是一起走呢?

她就不应他,她还没想好呢。

徐夙见她不答话,搬出了一个人:“臣离开赵国前,太子嘱咐臣,一定要把您带回去。”

元琼没想到他拿哥哥来压自己,噎了噎,问道:“那如果你没能把我带回去呢?”

徐夙拿起一根竹签,戳起一个晾好的冰糖山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楂外层的糖浆外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殿下怎么说的来着?

“殿下说,如果臣没能把公主带回去的话,”他无波无澜地编道,“他就亲自来逮您。”

元琼被山楂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不动了。

……

“你懵我的吧?”她毫不留情地戳穿。

正当徐夙想要开口时,别院的门第三次被打开了。

元琼抬眼望去,想着一定是小云姐回来了,她今早出去后就一直不见人。

“小云姐……”

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不速之客——沈家人。

元琼看着沈斯觉:“二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觉应是认出她是那日救了自己的赵国公主,大步朝她走来。

即便是那个小兔子皇子,她也不由得警惕起来,这个人毕竟是沈斯阙的弟弟。

可沈斯觉却红了眼,没了往日郎朗风貌。

他抓住她的肩膀:“元琼公主,允佳呢?允佳是不是在这里?”

第44章.云雀元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真……

元琼瞟到沈斯觉手腕上的白线,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个……二殿下,”她轻拍他的手臂,“你是来找小云姐的话,她早上出去了,你要不先松开我说话?”

沈斯觉看着自己抓在人家肩膀上的两只手,这才稍稍清醒了点。他忙把手放下:“公主别介意,我……我一时着急了。”

徐夙的眼神从沈斯觉的手上冷飕飕地瞥过:“殿下还是先坐下吧。”

听罢,沈斯觉有些失魂落魄地应下,也没注意到异常。

他跟元琼和徐夙两个人都不算熟,同坐一桌本就容易尴尬,坐了一会儿才发现徐夙看他的目光一直不太对劲,更是有点如坐针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而且这么一坐,直接就坐到了傍晚。

眼见天色都暗了,元琼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云雀回来。

宫城离别院有一段距离,此时回去也要很晚了。

她又去门口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走到沈斯觉面前:“二殿下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带给小云姐,要不我替你传达了?”

沈斯觉心神不宁地喝了口茶,最后扯了个笑:“也没什么,允佳今日不在的话,我明日再来。”

元琼看着他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这还是晋国的公子,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谁知,第二日,云雀依旧没有回来。

第三日,仍是不见人影。

第四日,……

待到第五日,小兔子皇子终于也坐不住了:“元琼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允佳到底去哪儿了?她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元琼:“你先别激动,我也不知道小云姐去哪儿了,她出去前没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觉的脸色一下子沮丧了下来。

元琼觉得,如果他真是只兔子的话,现在应该是耷拉着耳朵的。

也不知道琼儿一只兔子自己在客栈里怎么样了……

不是,怎么这时候开起小差来了。

沈斯觉一来五日,五日都没见到人。

她看着他失落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又赶紧找补两句安慰他:“但是小云姐一定不会不告而别的,要不……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她可能碰上什么事抽不开身,然后过几日就回来了呢!”

边说她边要上前拍拍他的肩。

这时,一旁没说话的徐夙手指微凉,挡了她的手:“公主日日在这里为这位二殿下守着,却是连人家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多管闲事,瞪了他一眼。

倒是沈斯觉本来就把这桩事当做心事,听出了徐夙话里有话。

他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终于看着两人说道:“从那之后我再也找不到允佳了,我知道皇兄对不起她,但我就是想见她一面,我没有恶意的。”

元琼突然回过头:“从那之后?”

半天,沈斯觉咬咬牙,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一句话。

……

元琼惊呆了。

等送走沈斯觉之后,她愣愣地走了回来,抬头望向徐夙:“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

徐夙答得简练:“不知道。”

要不是见她天天围着这个二皇子,他根本不会管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那你知道什么?”

徐夙:“臣就一定能知道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元琼古怪地给了他一眼,肯定地点点头。

徐夙难得被噎了噎。

看她那又想要多管闲事的样子,他吐了口气:“公主若是想找云雀的话,可以去城南二角巷的一个小屠宰场里看看。”

“行。”元琼转头就走。

他眼角一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现在这么晚了,明日再去。”

那冰凉的手不论何时存在感都很强,元琼下意识看向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他握住的手腕,一下子出了神。

好像没初来晋国和他独处时那么浑身不舒服了。

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她有点心虚,欲盖弥彰地怪到他头上:“徐夙,你以前天天规矩放在嘴上,怎么现在习惯这么不好,说严重点,你这叫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突然不说话了。

“僭越”这词太敏感了。

徐夙晕倒之前的那件事,谁都没来得及提。

“僭?”他眼色一沉。

元琼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没说话。

徐夙看着她:“前几日……”

“我知道,”元琼猛地一打断,“前几日是你烧糊涂了,本公主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她又是一个大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边走还煞有其事地念叨着“确实晚了,不去了,该睡了”。

独留徐夙在原地轻嗤一声,似笑非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说他是烧糊涂了?

第二日,元琼起了个大早。

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

沈斯觉那句话,给她琢磨了一晚上。

本来以为自己是最不省心的,现在看来自己身边的一个个也没好到哪儿去。难怪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不省油的灯都凑到一起了。

这一天天的事儿就没停过,可怜她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现在还得去那宰大肉的屠宰场。

她不情不愿地噘着嘴,脚下却一点儿都没磨叽。其他人都还没起,她就已经出门了,生怕云雀又跑了。

城南二角巷就一个屠宰场,果不其然,她要找的人就在那。

云雀手里正拿着把屠刀,见了元琼也是一怔:“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元琼捏着鼻子走近了点,暗叹她的小云姐还是拿长剑更适合那清雅脱俗的气质。她发出鼻音:“小云姐,我们能出去说吗?这肉腥味我实在受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无奈地笑了笑:“好。”

屠宰场里有对中年夫妇,云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元琼向外走去。

这对夫妇也是老实人,云雀以前在他们这里待过几年,他们不知道云雀身份,只是见她那时候一个姑娘家怪可怜的,便收留了她,还把自家堆东西的小木房腾给了她。

这次云雀回来,他们像找到了好久不见的女儿一样,直留她多住几日。夫妇俩本来也不要云雀干活,见她有朋友来,挥手就赶她走。

元琼被带到那个小木屋,虽然有些破,但一看就知道是被仔仔细细收拾过的。

坐下后,她先是和云雀撒了个娇,怪云雀不说一声就走了。最后绕了一圈,话题自然是绕回了沈斯觉的事情上。

一听到元琼提起沈斯觉,云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找你说什么了吗?”

元琼如实说:“他说你躲着他。”

云雀没否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吧,”元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真干了这种事?”

云雀莫名觉得她这语气不太对:“哪种事?他还说了什么?”

元琼回想昨天沈斯阙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道:“他说自从他向你表白心意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云雀有一丝慌乱:“他、他是这么说的?”

元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让她那处变不惊的小云姐露出窘迫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过什么了。

“所以你和沈斯阙还有那个小兔子皇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喜欢的不是沈斯阙,是沈斯觉?”

云雀看着元琼,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来,关于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元琼从来没问过,她心里是明白的、甚至感激的。

她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告诉元琼,但她毕竟是个刺客,不是她不信任元琼,而是觉得关于自己的事,小公主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现在既然沈斯阙已经翻不了身了,说出来也无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记得我说过我是被拐到晋国来的吗?后来得人相救,那个救我的人就是沈斯阙。我留在沈斯阙身边,被他培养成一个无名刺客。”

元琼点点头,前半句和柳月茹告诉她的没有区别,后半句她大概猜到了点。

云雀继续说道:“我一直为他做事,直到听到赵国的张正卿自刎于赵国城楼,而我又接连发现我的父母在他手上,最后惨死于毒刃的手中,才想明白这整件事情。”

元琼听得云里雾里:“张正卿?”

这件事和张正卿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本名张允佳,我的祖父就是那个张正卿张决,”经年往事,再说起来时云雀已经能平静地克制住自己了,“他利用我的消息把我的父母骗到晋国,再利用我们全家威胁我的祖父,沈斯阙想要吞并赵国,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元琼捂住了嘴,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张正卿还有个孙女。

少师说过张正卿接连判断失误才会导致那时赵国濒临灭国,所以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判断失误。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完这个事实,又问道:“那二皇子呢?又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又没人说话了。

好半天后,云雀眼睫轻颤,轻骂了一句:“他就是个呆头鹅。”

是从什么时候觉得他是个呆头鹅的呢?

那大概,是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吧。

她不喜欢看起来不聪明的人,可是在她跟着沈斯阙进宫的第一天,就有个率直纯粹得像个白纸一样的公子对她红了脸。

从那以后,自己只要一入宫就总能和他巧遇。

云雀笑了笑,哪来那么多巧遇。

她的笑慢慢变得苦涩:“我本该杀了沈斯阙的,却在要杀沈斯阙的那天碰到南柯刺杀沈斯觉,那日我没来得及动手,匆忙去救他,却不想自己根本敌不过南柯。”

那时候,她刚刚脱离沈斯阙去做云雀不久。

还未列入晋国十大刺客之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柯。”元琼木木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自然忘不了这个人。

“禁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我却撑不住了,眼见南柯就要一剑取我性命之时,”云雀顿了顿,“是那个傻子不管不顾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元琼没想到那个看着无害还有些憨的二皇子竟和云雀之间发生过这么多,脱口问道:“然后呢?”

云雀:“禁军赶到,南柯重伤逃走。”

此时元琼早已忘记了最初想问的“表明心意”是怎么一回事。

云雀却是记得的。

那日,他失去意识之前,对她说——

“允佳,不做刺客好不好?我娶你,我愿意努力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可后来,她到底还是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呢?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哥哥和她是几代的血海深仇。

而现在,更不可能了。

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就是她亲手报了仇。

这呆头鹅也真是呆,就算如今知道了沈斯阙和她之间的仇,却还是觉得自己是因为不喜欢他才躲开他的。

至今他都看不明白,她非是良人。

去找云雀之前,元琼还以为云雀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家,再加上出了沈斯阙的事情,才会躲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有些后悔,早知道方才也问沈斯觉讨个糖包来了。

这情景,实在让人心里发苦。

两个人,站在谁那里都不是,站在谁那里都没用。

相比小屋子里的三个人,只有徐夙像尊大佛一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也怪不得他,他所有的包容都放在元琼身上了,但凡是换一个人让他趟这浑水,他的脸都只会比现在更冷漠,甩下这烂摊子直接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坐不安席的小公主,终于站起来了。

“公主和殿下都出去,臣和云雀说两句话。”

在场的人都看向他,尤其是云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凭着那点儿对徐夙盲目的信任,还是元琼先回过神来,率先往外走去。

沈斯觉虽是一颗心都挂在云雀的身上,但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地被元琼一道推了出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外面也不过是等了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沈斯觉却是不知道往里张望了多少次。

元琼被他搞得连带着也紧张兮兮的,往门前一站,正想着要不要听个墙角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徐夙睨了她一眼,垂下手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元琼一双眼睛紧紧地跟着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头说话,顿时心凉了一半。

什么意思啊?这是没谈成?

她转过头去看云雀,只见云雀也板着脸,毫不留情道:“都别待在这里了。”

这下另外半边儿心也凉了。

正当元琼懊恼地望向蔫儿了的小兔子皇子时,云雀却轻轻叹了口气,软了态度:“出去走走吧。”

第46章.背她“公主,有人说我们是夫妻。”……

二角巷有两家大屠宰场,收留云雀的这家人姓朱,老实本分,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的;另一家姓蔡,喜欢耍些小聪明,看着笑脸相迎,肉卖得便宜,暗地里却是缺斤少两。

一开始没感觉,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也还是爱光顾朱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四个人向外走去,每个人都各有风姿,十分的惹眼。

蔡家的老板娘眼尖,看着他们气度非凡的样子,一眼就觉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连忙放下大刀,快步走了出来。

“小云,这几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她的真名,一直都叫她小云。

“他们是我的朋友。”云雀介绍道。

蔡氏两只手粗鲁地往身上擦了擦,上下打量着沈斯觉和她身后的两个人。

她自家女儿才因为被人嫌弃嫁妆少了而黄了婚事,卖肉卖不过人家,这下子怕是连嫁闺女都嫁不过人家,顿时脸上都多了几分酸色。

云雀对蔡氏的小家子气和处处发酸的样子没什么好感,见她也没事,就打算直接走。

蔡氏却是一个假笑对着离云雀最近的沈斯觉:“这位公子还没成家吧。”

沈斯觉下意识先看了云雀一眼,然后才答道:“唔,没有。”

“嗐,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蔡氏拖腔带调的,“我就是看公子一表人才的心里实在欢喜,就想提醒你一下,找人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可多哩。”

沈斯觉听那蔡氏的话,只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尴尬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当然听出了她棉里带刺,回头睇了她一眼,不屑于和这种人多说。

但还未转回头,又听蔡氏得寸进尺:“唉你说说我们小云啊,哪里都好,也不知道怎么老大不小了还没嫁出去。”

她本来今天心情就大起大落的,饶是平时不轻易生气的人,现下也有些烦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边上的沈斯觉一口呛了回去:“大娘,你说谁老大不小!”

蔡氏没想着方才还带着笑的人突然就这么不客气了,瘪了瘪嘴:“我又没说错,你这公子脾气还挺大。哟,难不成你是已经看上小云了?”

沈斯觉听她讽刺来讽刺去的,维护云雀的话张口就要来,结果没留神,云雀两根手指往他手臂上用力拧了一下。

他吃痛地怪叫了一声,委屈地看向她。

本来云雀是怕他一个皇子在外面乱说话,现在人家是不认识他,但万一落了口舌以后谁知道呢。可冷不丁受了这么个眼神,她心直接就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转向蔡氏:“蔡大娘,人家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也不会看上你女儿的。”

末了,她还问沈斯觉:“是不是?”

沈斯觉头点得比谁都快:“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你一个人。”

蔡氏被这腻歪话糊了一脸,这下脸色和她的姓氏一个音了——一脸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悄悄笑了笑,又加了一把火:“走吧走吧,你们真肉麻。”

随即没管蔡氏的脸色,把人都推走了。

……

四个人一对一对前后走进了热闹的街中。

沈斯觉走在前面揉着手臂,像小媳妇一样:“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让我瞎说话,那也不用拧这么重啊……”

云雀看他一眼,口是心非:“说一句老大不小你这么激动干嘛,她是没说错。”

他突然正色:“怎么没说错,我不许别人这么说你。”

这个时辰店铺都开张了,叫卖声也此起彼伏。可沈斯觉的声音一点都没被掩盖,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云雀的耳朵里。

元琼跟在两个人的后面,顿觉神清气爽,愈发觉得自己做了好事一桩。

“对了,”她看向身边的徐夙,“你刚刚和小云姐说什么了?”

“上次围猎的时候二皇子差点没命,是公主救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然后呢?”

“然后臣告诉她,二皇子那次之所以会被狼袭击,都是沈斯阙设计的。”

“你说什么?”元琼一惊。

沈斯觉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十成里有七成的把握,”他淡淡说道,“沈斯阙心机和野心都太重,以前有沈迹牵制,后来沈迹死了,晋王必然想要再扶一个,其他皇子都太小了,剩下的只有这个被他特意养出来的二皇子,好操控又单纯。”

沈迹还在的时候,沈斯阙当然乐意依晋王之言,把他的弟弟养得无忧无虑的,少一个与他抢皇位的人,也能在晋王面前表现一番。后来沈迹死了,沈斯阙怎会看不出晋王想要扶沈斯觉的想法。

上次魏如晏告诉他,是沈斯阙让沈斯觉去的围猎场南边,而魏如晏到时又是沈斯阙先一步到达,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沈斯阙是为了去下第二次手的。

这也就是为何,沈斯阙当日对小公主下了手。

因为她坏了他的事。

元琼琢磨着那句“十成里有七成”:“那剩下三成呢?”

“云雀不会去深究余下三成,”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是谁要害二皇子其实并不重要,重点在于有人要害他这件事。而且哪怕这件事不是沈斯阙做的,要想让云雀动摇,也必须让这件事赖在他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似懂非懂:“为了让二殿下的处境听起来更加岌岌可危吗?”

徐夙点点头:“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样便能把二皇子放在云雀的同一边。”

在云雀心里,沈斯觉是沈斯阙的弟弟,必然是在沈斯阙的那一边。就算沈斯觉再示好,她也过不去心里那个槛。

但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就都站在了沈斯阙的对立面。

而从他发现云雀和小公主同路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到底不是个合格的刺客。

所以这一次面对她喜欢的人,她更不可能狠心地放任沈斯觉不管。

元琼脑子转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明白了过来。

又想起怪不得刚刚徐夙才会问小兔子皇子是不是亲手熬的粥,他是怀疑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

指腹轻摩间,徐夙几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也幸好云雀不是个合格的刺客,才得以护了小公主这么些年。

“公主呢?”他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徐夙望着前面两个人:“方才出门前,公主和云雀单独说了句话。”

“哦,那个,我倒也没说什么……”如此谋算人心之后,说起自己的话,元琼倒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让小云姐给二殿下一个机会,也再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

他在心中默念。

两人又并肩走了两步,徐夙才接上她的话:“那臣呢?公主可愿再给臣一个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她,就仿佛在说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只是他此时理袖子动作不太自然,不知是在拂去袖子上的褶皱,还是在掩盖什么情绪。

元琼一下子呆住了。

她突然想起,长公主也这么说过。

——可是你还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什么机会?”她心里打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同回赵国的机会。”他如此说道。

瞬间,元琼空空的心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不用再怀疑徐夙是不是喜欢自己了。可是她还是没底,还是不敢和他在一起。

从发现那堆冢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长公主希望她能让他活下去。可是这个手上连线都没有的人,这个对自己都无情到死的人,她真的可以吗?

远远地传来云雀的轻斥声。

抬眼看去,两人走至桥头,那桥上有积雪化成了一滩水,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弄脏了衣摆。只见沈斯觉不顾身份地蹲了下去,说要背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元琼的心头忽然一阵感动,她忍不住笑起来,眼睛有点发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对徐夙说道:“你也背我过那桥,我就考虑考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默了默,徐夙停了下来:“公主要臣背您?”

元琼侧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尽量镇定:“也不是非背不可。”

要他背人果然还是过分了点。

身边人却是已经走到她身前,缓缓蹲了下来:“公主的右手能搭住臣的肩吗?”

右手骨裂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元琼沉浸在云雀和沈斯觉的事情中,都忘了自己的右手还被固定着。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抿抿唇,垂眸看向半蹲下来的徐夙,轻轻挪了挪手,小声说道:“能。”

云雀和沈斯觉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面拐角处,没了踪影。

元琼却趴在徐夙的背上,刚刚上桥。

檀木香气就着雪变得更加凛冽,如她想象的那样,身下人的背□□却削瘦,骨头一根根的突起,让人平白地心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走得却是稳,一如既往。

走了两步,一滴雨滴到了元琼的鼻尖上。

伞还在马车上,她于是提醒道:“徐夙,好像要下雨了。”

徐夙应了一声,继续背着她慢慢走。

见他没有反应,她只得再说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们走快点回去拿伞,曲析今早还嘱咐你别淋雨呢。”

徐夙没应,却问道:“公主考虑好了吗?

元琼撇撇嘴:“考虑哪有那么快给答案的,你先把我放下来,我回去慢慢考虑。”

不过比起她考虑的速度,她觉得徐夙走得更慢,过一座桥走出了跨越漫漫长路的感觉。

本是后他们上桥的一对老夫妇都从他们身后走到了他们边上。

老妇人看似很是喜爱他们,对元琼笑了一下,而后又转头看自己的那口子:“你看看人家小夫妻多有情调,郎才女貌的还那么恩爱,你怎么不知道背我过个桥呢。”

那爷爷佝偻着背,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你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我不知道背了你多少次了,现在怎么是背不动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自家老伴的话,老太太跟笑起来竟还有少女的娇羞模样,历经岁月亦不见老。

元琼才回了个笑容,随即听到后面的话脸倏地一红。

而不知怎么,本要把元琼放下的徐夙也没了后面的动作。

感受到背上的小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僵了一下,他仍是背着她,慢条斯理地低声重复:“公主,有人说我们是夫妻。”

那话平平淡淡的,但元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笑意。她咬了咬下唇,好像示威一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要他不许跟着瞎说。

夫妻吗?

刚喜欢他的时候,这两个字她连想都没想过。

只觉得他是比自己还要高高在上的人,比天上的月亮还高还远,怎么抓都抓不到。那时候她只要能和他靠近这么一点点,都可以开心好久好久。

未曾想过有一日这么一个人会背着自己过桥。

她在他背上偷偷笑了两声,竟然也没去纠正那老妇人的话。

老妇人把他们两个说悄悄话和来回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全然当作了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像看自家孩子一样,笑得眼睛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算很大,那对老夫妻打了伞,牵着手一步步往家里挪去,走之前还和他们挥了挥手,要他们赶紧回家。

即便是小雨,淋得久了也还是难受的。

下了桥,有人在摆摊卖伞,徐夙索性买了一把。小商贩最喜欢在下雨时给没伞的人卖伞,一把破竹伞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元琼撑开了那把伞,小的不行,遮一个人顶多了。

“徐夙,你真不把我放下来?你不累吗?”

问是这么问,其实她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重啊?虽然她才不重,但是背这么久,万一呢?

现在还打了一把伞,岂不是显得她更重了。

徐夙却没这打算:“这伞这么小,臣背着公主还能遮一点,并排走谁都遮不住了。”

“那我们再买一把不就好了?”

“已经走远了,太麻烦了。”

元琼回头看了看,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还好吧。

说来这破伞当真是遮前不遮后,遮后不遮前。

走了一路,元琼对手上的伞意见极大,被徐夙背着也没见得能挡住两个人,她要遮到他的话,自己后背就都被风带来的细雨打湿了,难受得很。

好在她这个姿势没多久,前面的人就让她把伞尽量往后一点,不要挡着他的视线。

虽然她觉得这伞统共就这么点大,能怎么挡人。但既然徐夙这么说了,她便心安理得地把伞移到了后面,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雨珠子落在伞上,像丝线一般从伞面上滑落,接连滴在徐夙在伞外的手臂和手上。

元琼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肩,其实还好,都没太湿。

她垂下头,就是袖子湿透了。

“我帮你把袖子卷起来吧,黏着不舒服。”

徐夙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把伞柄夹在另一只手肘间,撩起了他的袖子。

转瞬间,她猛然停下了手,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未想过,从前那个说着“权臣无情”的人,此刻手腕上满是红线,一转又一转。

在这冲刷一切的雨幕中无比显眼,偏执如斯。

第47章.愿望二合一一望笑佳人,二望笑故……

渐大的雨滴在她的眼睫,打在他的肩头,却没能缓解两人干涩的动作。

“公主,伞要掉了。”徐夙出声提醒。

“啊,哦,好。”

她木木地应道,急忙放下手,去扶另一只手上歪倒的伞,眼睛却没能移开。

红线。

那么多。

“徐夙。”她轻轻喊。

“嗯。”他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她嘴边漾开了笑意。

“嗯?”他不自觉地跟着她弯了唇。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人能看到别人手腕上的线,如果是红线的话,就说明那个人很喜欢她。”她咧着嘴,天方夜谭一般的话说得像个有趣的故事。

“臣没有。”他答得波澜不惊。

元琼捂嘴笑了笑,他当然没有。

他肯定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有这样的本事,就在刚刚看见了他有多喜欢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什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听见这种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吗?”

徐夙缓缓说道:“臣经历过很多事,公主知道的。”

言外之意是,没什么再能让他惊讶的。

他的声音沉沉地从前面传来,她能感受到他后背隐隐地振动。

元琼收敛了一点笑意,“也是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她又叫了他一声。

这次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没有应声。

元琼趴在徐夙的背上,忽然觉得有些话今日不说,可能自己就不会再有勇气说了。

“那日我看见那个冢了,你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死吗?”

“公主,人皆有一死。”

“我不是在说这个。”

这种时候,片刻的沉默都变成了折磨。

元琼难以忍受地打破静谧:“你就不能努力活下去吗?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还有很多别的好人,比如为了你喜欢的人。”

说到后面,她声音不争气地越来越小。

要他为自己活下去,一点都不任性,就算任性,她也要说。

他都来招惹自己了,总得负责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得活下去啊。

头顶的伞上还有滴滴答答的响声,徐夙微微仰头。

即便他说了那伞挡人视线,要她好好遮住自己就行,可伞没挪开一会儿,再拿起时背上的人还是小心地顾着他。

身后人的人还在等他的回答。

徐夙垂眸,一字一句地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臣答应公主,会努力活着。”

元琼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

过了好久好久,像是终于听明白他的话,她渐暗的双眼在雨幕中亮起,用几不可察的微弱声音说了一声“好”。

再后来,她咬着下唇,一个字都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着她悄悄吸鼻子,不知是哭是笑,徐夙无言地把她往上扶了扶。

可他躲开地上雪水的脚步却好似多了些无端的徘徊。

他从地狱走来,从此万鬼都不能让他回头。

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把那些人一起拖入地狱。

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人,让他回首。

这下子,倒是真不太想死了。

可像他这种藐视神佛的人,从来不受天地的庇佑。

会努力活着吗?

只是有些事,再努力都没用。

元琼本还想留在那里,再想法子撮合一下云雀和沈思觉,但是这么一路走来,她和徐夙身上都淋了点雨。云雀这里没有干净衣裳可以换,便索性将几个人都赶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态度有了好转,沈斯觉也不黏着,嘴上说着下次再带什么来,便听话地向外走去。他见元琼和徐夙两人坐马车而来,了然地笑了笑。

当元琼问他要不要送他一程时,他说着不顺路,一口便回绝了,半刻都未多待。

……

看着沈斯觉的背影,元琼扯着嘴挥了挥手。

早知道方才就不让徐夙把她一直背到屋门口了,不仅被那些大哥大姐们取笑,现在还要承受小兔子皇子这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眼神。

徐夙站在她身后,撑起他的那把大伞。

她转头看去,见他袖子还在往下滴水,帮他把袖子上的水拧了拧。

拧完又顺便再多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线,压下嘴角的小表情怎么都藏不住。

马车行了一路,徐夙看着自己袖子上多出来的一条条褶皱,到底也没说什么。

皱成这样,理都理不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就留着吧。

元琼两只手托着脸,食指在脸上不自觉地轻点,眼里全是笑意。

还有点得意。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休息养神。目光下移,他袖子宽大,一如既往把手腕遮了个严实。

但是只有她知道,那支手腕上有好多好多红线。

“公主。”徐夙突然睁开眼。

“嗯?”她笑眯眯地看他,完全没有偷看被发现的自觉。

有恃无恐的感觉,真不错。

大概是许久未见她没有心事、如此灵巧的样子,徐夙本想点她目光扎眼,最后却都咽了回去,化成了眼中淡淡笑意。

一望笑佳人,二望笑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缓缓停下,徐夙和元琼先后下来。

徐夙站在马车边,伸手扶她。却不知为何,元琼脚着地的时候,感到徐夙往后踉跄了一步。

她下意识抓紧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答道:“臣无碍。”

手心热度传到元琼的手中,很是温暖。

可这份暖意来自一个两手常年寒凉的人,让她敏感地抬起了头。

元琼松开他的手,去探他的额头。

滚烫热意袭来,而面前的人轻晃,就这样顺着她的手倒了下来。

方才曲析听到门外的声响,未料一出来就是那么个场景,急急忙忙上去把徐夙扶回了房中。

他回头看元琼:“公主,臣不是替你们备伞了吗?为何还是淋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仔细看去,虽然躺在床上那位淋得狠了些,但小公主的身上倒是还好,他向来带笑好说话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绷。

元琼不知其中关系,顾不得解释淋雨的事情,只是焦急地问道:“曲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他身子会这么差,你不是说他头上的伤口没有感染吗?你帮着他骗我的?”

天色阴沉,曲析的脸色也暗淡了下来。

骗了,不过与头上的伤口无关。

而是这位会倒下的真正原因。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位淋不得雨,一旦淋雨,便是高热不下。

虽然这位视性命为无用物,却抵不住曾经对雨留下的深深的厌恶,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伞,甚至很少会在雨天外出。

可为了小公主淋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在他的记忆中,照顾因淋雨而倒下的徐夙,一共只有三次。

床上的人闭着眼,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淋了雨,头上裹着细布缠着伤,脸色苍白地躺着,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看着徐夙,突然下了决心:“公主已然知道了徐家过去的所有事,就没有想过这位是如何假死成功的吗?”

元琼怔在原地,忽然不敢往下听。

她一直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在晋国那些人眼皮子底下假死,怎么可能轻易做到。只是有关他的每一段过去,都让听的人没法承受,所以她没敢问。

只要她不问,就可以假装是和他做过的所有事一样,他玩弄了人心,简简单单地换了个身份。

曲析摸了摸眉间的伤疤,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这道疤,便是徐夙下的手。

他自己也曾是坊间最有名的医者之子。

十年前大战过后,不论是伤员还是暴病者突增,来找他父亲问诊之人众多,只不过他的父亲曾替皇家人治病而被陷害过,因此不肯轻易问诊。当时的正卿徐彻知道此事之后,第一日在晋王殿前等了一夜为他父亲沉冤昭雪,第二日在他父亲医馆前等了一夜求他父亲可怜天下百姓。

从此以后,他的父亲与徐彻结交,来往甚密。

所以徐枝生日那天,他也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家被屠的那晚,臣的父亲和臣也在,”曲析白皙的脸在此时染上了惨色,“那晚弓箭手围了一整个徐府,死的除了徐家上下,还有臣的父亲。”

元琼直愣愣地看着他。

她只知道曲析最了解徐夙的过去,却没想过他也是从那段过去中走来的人。

曲析给徐夙喂下一颗药,继续说道:“臣从小跟着父亲习天下医术,却从没有像那晚那样无力过——谁都救不了,也救不了自己。”

听他如此说,元琼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曲析说了一个她没想到的答案:“假死药。”

猛然间,元琼缓了口气。

所以徐夙也是靠假死药骗过去的。

可还未等她那口气喘完,曲析却是回头看她:“可假死药只有一颗。”

随之而来的,还有让她毛骨悚然的下一句话:“这位,是真的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死过……”她喃喃重复。

“假死药是臣的父亲死前交到臣的手上的,慌乱之中人之本性必然是自救,臣亦是如此,”曲析如此说道,神色却有些怪异,“但就在臣想要吞下那药时,这位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了被徐枝玩腻了而丢在院里的那把弓箭,对准了臣。”

元琼不知何时摒住了呼吸。

曲析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支射出的箭擦着臣的眉骨而去,正好射中臣身后一个正在拉弓的弓箭兵。可便是那个时刻,臣也没有想要将假死药让给这位的意思。”

元琼下意识看向他的眉骨处,初见曲析时,她便觉得这道疤在曲析这张小白脸上十足的显眼,可是那时她却没想过这道疤背后的故事。

曲析注意到她的视线,再次勾起手指,用指节蹭过那道疤。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能消去眉骨的疤,他只是不想这么做罢了。

留着这道疤,便是时刻提醒自己,自己做不了医者。

@泡@沫

剩下的话,他来回想了很久,先说出口的却是:“但这位其实,也做不了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拆下徐夙头上被打湿的细布,元琼上前递上铜盆:“什么叫……做不了坏人?”

元琼见他要给徐夙清创,用手扶住了徐夙的后颈,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曲析。

曲析低头擦净徐夙的脑后,躲过了她灼人的目光:“那夜风雨飘摇,臣还愣在原地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趴下’,随着又一箭划过疾风和身后人倒地的声音,那位已经来到了臣的面前,把药塞进了臣的嘴里。”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渐渐不再那么娴熟:“可臣身后有人,他的身后自然也有人。也就是臣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前,追上来的人一剑砍在了他的背后,他就与臣一起倒在了雨中。”

元琼的手逐渐冰冷,那人的热度却越来越高。

只见曲析顺着她的力道把徐夙扶起,脱下了他的外衣。

她微颤着背过身去。

身后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曲析没有和她形容,那道伤到底有可怖。

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那里衣下的伤疤。

可她不敢,不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为徐夙换上干净的里衣,盖住了那道从脖子的底部长长拉到腰侧的伤痕。

看着这道伤疤,他永远都忘不了,大雨瓢泼之中,徐夙整个人都浸在血水之中的样子,他拉起徐夙的时候,与拉一个了无生息的死人无异。

除了那点及其微弱、微弱到快要没有的鼻息。

“也不知是否该庆幸那场屠杀结束得极快,”曲析放下徐夙,语中是少有的讽刺,“臣醒来时,模模糊糊间看见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这么重的伤,没人能熬得过去,可是他熬过来了。臣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用了整整三个月。”

他看着元琼转过身来,才说出这件事的结尾:“也是从这之后,他淋不得一点雨。”

是体弱,更是心病。

医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救的了人命,救不了人心。

医得了病痛,却难医人心。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被风夹着吹进屋里,寒风如细刀,带来拂不去的寸寸冰凉。

元琼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了身后的凳子,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凳子上。

朝中大臣都说,徐夙定夺乾坤,手段狠厉,是个没有心的人。甚至连她都这么觉得,一直一直记着那句“权臣无情”。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经历了屠杀的那个夜晚,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救下别人。

从来没人对他从轻发落。

包括他自己。

淋不得雨……那两年前呢?

那次出走宫城前,他分明看见他淋着雨从宫中出来。

曲析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他从来都算准天气,伞不离身,两年前公主离开赵国的那晚,是这么多年来,这位淋得最狠的一次,高烧来回反复,近一月后才见好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随身携带的药箱不在这间屋中,起身出去前,他又突然站定。

“还有一件事,云雀说应该由那位亲自告诉公主,但既然臣今日已经说了那么多,也不差再多一件了。”

元琼觉得自己三魂六魄已经出走了一半,也不知道再听下去,还能不能留住另一半。

即便如此,她还是说道:“你说。”

“公主曾经怨那位不顾您的性命将您设入局中,但其实……”曲析没再说下去。

这点到为止的话足以点醒元琼。

“难道小云姐那次会在将军府门口,是因为徐夙?”

曲析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元琼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指甲被捏得泛白。

是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呢?

什么“权臣无情”,他明明对自己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徐夙的床边,缓缓弯下腰,亲上他冷冰冰的脸。

而后,移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徐夙,本公主考虑好了。你醒来吧,你醒过来我就给你机会,我就陪你回赵国。”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小半个月才放晴,徐夙就这么躺了小半个月。

这一日,天格外的亮。

元琼醒得也很早,她梳洗完后便直接来到了徐夙的屋中。

虽然曲析告诉他,这次徐夙的症状比前两次都要好很多,很快就会醒的,但他没有醒过来,她就是放心不下。

元琼坐在徐夙的床边,用手指轻触他的睫毛,自言自语:“本公主都说要和你回赵国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可要反悔了。”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要醒转的迹象,她瘪着嘴,有些失落。

刚想收回手时,却忽地被捉住了。

日光透过窗划过他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清明非凡,一点都不像刚醒过来的人。

元琼睁大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没答,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腕:“身为赵国公主,怎能出尔反尔。”

元琼一窘,挣了挣手,没挣开。

倒是徐夙瞥了眼她手腕上因为挣扎而落下的红痕,松开了手。

“公主真的考虑好了?”

她微愣,随后肯定地点点头:“身为赵国公主,不能出尔反尔。”

……

这场无厘头的对话就这样结束在元琼潋滟的笑眼中。

半月之后,云雀决定留在晋国,沈斯觉有意为她脱离皇室,去一个青山绿水环绕的地方,远离那些恩怨,只跟着她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不过最后被云雀拦了下来,他以为她是怕他会后悔,还未来得及赌咒发誓,便被云雀敲了个大脑瓜,说是这样的事要做好了万全准备,留好后路,才能长长久久地……

又过半月,别院聚了一堆人。

元琼红着眼睛抱住云雀,把头埋进了她的颈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小云姐,我明天就走了,你可不能把我忘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眶里竟然也有泪光闪过。

“行了,你小云姐肯定不会忘记你的,”魏如晏站在一边,似宽慰似玩笑,“倒是你,赵小好人,别一回去就把我忘了。”

元琼鼻子也有些红,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说出的话却是:“行,我尽量。”

临别最后一面,魏如晏还是那散漫的样子,他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人可真没良心,罢了,我今日也不是来找你的。”

元琼当他说笑,笑着回他:“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却不想魏如晏抬抬下巴,“找他。”

元琼顺着他的指尖方向看去。

徐夙掀起眼皮,听那位魏国太子对他说道:“徐正卿,走之前,和孤聊聊吧。”

就这样,徐夙被魏如晏神神秘秘地拉走了。

元琼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个人向来关系一般,莫不是上次合作了一次还生出什么兄弟情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若是她看到魏如晏转身后忽然严肃的表情,她便不会这么想了。

徐夙被魏如晏拉进最里的一间屋中,两人面对而坐。魏如晏也不急着说话,慢慢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说。”徐夙说道。

别院没什么好茶,皇室人都不太爱喝。

魏如晏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才开口:“不知道徐正卿可有听说过一种类似于巫术的上古秘术,可以让人看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喜是恶,看的便是手腕上的线,红色为喜,黑色为恶,白色为常,线越多则程度越深。”

徐夙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异色:“殿下从哪里听说的?”

魏如晏勾了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孤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术要——以命换技,以血立契。”

此刻徐夙的眼中也已然寒潭一片。

“殿下还知道些什么?”

“孤知道的你都知道不是吗?”魏如晏反问道,“一个人不可能平白能看见别人手腕上的线,除非另一个人先习得了,然后再次立下血契将此术转给那个人。而将此秘术转给别人之人,等同于自断腕上线,被转之人便看不见他腕上之线。”

徐夙眯起眼,望向魏如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无疑于戳穿了一切,眼前这个人看出自己立过两次血契,甚至也看出了小公主能知晓别人好恶。

半晌,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魏如晏还坐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还能活多久?”

徐夙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立一次血契便能嗜人半生,若立两次血契还能活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两三年,又或者四五年?

不会更久了。

“这种事臣不需要和殿下交代。”他淡淡地说道。

“你的确不需要与孤交代,”魏如晏顿了顿,又说道,“那元琼公主呢?你日后该如何对她交代?”

听到元琼的名字,徐夙背脊一僵。

推门前,他说道:“臣活着一日,便会护她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小公主背着手在外面来回走着。

雪已化尽,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笑眼莹莹地望向他。

这一眼,带来了初春的气息。

还有让人想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第48章.闹鬼一更“两个人一起睡一点都不……

魏如晏瞥过门口的两个人,缓缓收回目光,轻晃手中浊茶。

血契立一次便足以要走半条命,又何况是立过两次的人。

豁出命也罢了,还不打算告诉对方。

着实有趣。

倒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可能碰上个能让他这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见徐夙出来,元琼好奇地走上前去:“他和你说什么了?”

徐夙随口说道:“一些魏国以后的打算。”

元琼看着他的样子,却有些不相信。

这种被当成小孩子瞒过什么的感觉很久都没有了。

最近明明她问什么,他都会展开来和她细细说的。

徐夙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遂又不慌不忙地补上:“主要还是关于你该以什么理由回去,魏国太子的意思是公主时隔两年半才回到赵国,恐怕难以和百姓以及晋王交代。若是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倒是可以尽微薄之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番话舌灿生连,又确实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下子就引走了元琼的注意力,她甚至忘记去想若是这种话,魏如晏为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她手指一下一下轻敲下巴,低眉思考了片刻,很快抬起了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元琼一双眼睛亮堂得很。

她看着徐夙,狡黠地笑了一下:“那我们就选一个好日子回去。”

一个多月之后,马车已行至赵国境内的柳城,离都城大概还有再三五日的路程。本是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沿着漳河而行,恐怕几天前一行人都已经见过赵王了。

但今年天公不作美,前段时间接连大雨使得赵国境内的漳河发了大水,把周边村庄里的地都给淹了,百姓们损失严重,导致□□四起、匪盗群生,最近才被官兵压下来了点。

纵然如此,漳河那一片仍然是不太安定,想回赵国都城自然也不得不绕道而行。

自从入了赵国,为了行事方便,元琼就换上了男装。

她出走两年多,赵王一直派人在赵国境内寻找,所以也有这么些人是见过她画像的。不过毕竟只是画像,再加变了装之后,外人看来便是三位公子同行,也没人认出她就是迟迟未寻到的公主。

徐夙前往晋国时,是元琛暗中寻了由头,把曲析派出了宫。

宫中人不知曲析和徐夙是同行的,也没人能想到曲析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医官和朝中人人敬畏的权臣私下有怎样一种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人到达柳城后,为避免引人怀疑,曲析留下了信鸽探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便不再与他们同行,先行往宫城而去。

曲析是先回去了,但是元琼却不急这么点时间,见天色已经暗了,便索性拉着徐夙在柳城的一家小客栈里歇了脚。

柳城是一座小城,这次住的客栈自然也比不上在晋国住的客栈热闹,踏进去便是空空荡荡的。

掌柜低着头不务正业地靠在台前,见到有人进来,诡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见状,元琼心里一乐。

也不知道这个掌柜的是多久没看见客人了,见着有人来都不习惯了。

这客栈不仅是条件差了许多,连吃食都十分简朴。

不过元琼这么两年里,跟着云雀在山林里烤鱼也不是没有过,早就没了以前在宫城里刁钻的口味。

便是此时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她也吃得挺开心的。

元琼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曲析方才留了什么消息给你啊?”

她正拿帕子擦嘴,问出来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其实是想着徐夙若是不想说,也给他个假装没听见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微微侧目,也没答话,而是直接将袖中的字条给了元琼。

她稍一愣神,接过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柳谦昨夜病逝。

看见这几个字,元琼想起了他们离开晋国前,柳月茹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是谁推的她,将沈斯阙维护到了底。

长公主虽为其说话,但不知是谁谏言,说柳月茹在围猎之时便对他们出言不逊,摆明了是早就有下手的意思。

后来,柳月茹被晋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这桩事也就这么悬了下去。

可柳谦怎能坐的住,唯一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他几次想去探望,却都被守卫拦了下来,说是晋王之命,无论如何不可通融。

终于在开春时,柳谦劳心劳神、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没想到不过一月,人说没就没了。

元琼复神情复杂地折起那张字条:“所以当时谏言的那个人是你的人?”

徐夙见她看完,便把那字条撕碎了,丢进了没喝完的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墨迹在汤水中化开,他缓缓答道:“不是。”

破碎的纸条在汤底静静躺着,元琼挠了挠眼下。

这人为何自己看完的时候不销毁字条,反倒现在丢进汤里了。是因为刚刚没有地方销毁,还是他知道自己会问,特意等着她看完才……?

徐夙继续道:“柳谦位子坐的这么高,他的女儿犯了事,想要趁此机会给他下药的人多的很,无需我动手。我不过是最后加了一把火,买通了两个守卫,在柳谦应付各方势力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让他更加忙碌一点罢了。”

元琼听他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回过了神。

一路上为了掩藏身份,她让徐夙别再和她君臣相称。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还是那个玩弄权术的大臣。但他如愿把想要报复的人一个一个除掉了,有觉得开心吗?

想到这里,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好。”

他挑眉:“幸好什么?”

元琼抬起头来,对上他浅淡的眸,想起那天也是这样淡淡地,却认真地答应她会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起来:“幸好时间还很多啊,等你收拾完那些人,还来得及做点别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她这么多年都没改掉的俏皮尾音,徐夙默了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

客栈很小,就掌柜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前后操持。

元琼对着正在收拾的掌柜说道:“掌柜,我们住店,要两间南边的房。”

不想那掌柜手一抖,差点没把碗给打了。

元琼咽了口口水,暗自心惊难道是自己穿着男装但声音太细了给人家吓到了?

可还没等她捏着喉咙清完嗓,就听那掌柜没精打采地回道:“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公子,你们要不还是另寻地方住吧。”

元琼觉得好笑:“你这掌柜,怎么还带往外面赶客的?”

一听这话,掌柜的脸色更苦了,看起来很是为难:“实不相瞒,南边倒确实是有两间房。但这两间房……”

她等着这掌柜继续说,倒是想听听这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这掌柜幽幽吐出两个字:“……闹鬼。”

元琼一听,顿时汗毛竖起:“闹鬼!”

再看看周围,清清冷冷的,除了她和徐夙两个人,连个影子都没。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客栈太破旧了才没有人,现在想想,原来是因为这!

开门做生意的,最怕有这种事传出去,只可惜……前几天有客人说闹鬼的时候,恰巧有个大喇叭的女子在他这儿吃了顿饭,所以这事现在已经传出去了。

再看看这个俊秀小公子害怕的样子,为了不要让事态发展得更加严重,那掌柜只好点点头:“小店请了大师来做法,不过大师人还未到,所以这两间单间一时还住不了。”

闻言,在一边坐着的徐夙轻嗤一声。

闹鬼这种事,有人信就有人不信。

掌柜在柳城做了好多年生意,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看出另一个清冷公子就是那类不信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不信,那便有戏了。

他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飘忽了一阵,赔了个笑脸:“两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西边倒是还有另一间空着的大房,那间房保准什么事都没有,床也很大,两个人一起睡一点都不挤!”

第49章.同床二更“您再动下去,臣很难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咳——你说什么?”

元琼满脸通红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怎么的。

偏偏这个时候徐夙还风轻云淡地捋了捋她的后背:“慢点。”

元琼被他这么一下搞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掌柜以为她还是太害怕,腰又往下弯了弯,找补地说道:“而且这位同行的公子一看就是胆大的人,小公子和这位一起睡,两个人有个伴,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

有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元琼尴尬地笑了一声,甚至觉得闹鬼两个字听起来都没这么瘆人了。

她摇摇手,打算拒绝。

民间但凡有闹鬼之说,要么请人做法,要么请人冲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生意黄了这么些天,大师又还没来,好不容易碰到个不怕鬼的男子,可不得迷信地留住眼前的人。

他看元琼要走,赶忙又说:“二位若是住下来,只要给个一半价钱就行!”

元琼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突然没话说了。

她之前和云雀四处游走,自己身上根本没多少钱。

现在腰上的钱袋……还是徐夙的。

这两年她小毛小病改了不少,但是看见稀奇玩意儿还是忍不住买。徐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花掉了他大半的钱了。

徐夙一直没有说话,倒也不是存心的,只是被她咳嗽的声音打断了,这才生出了一点看热闹的心思。

但此时这掌柜“得寸进尺”,再睨着小公主一脸苦大仇深,换一家客栈的事情罢了,总不可能委屈她住在这里的。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元琼先他一步:“你这儿为何会传出闹鬼之说?”

眼见是有戏,掌柜立马答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些天住在南边的客人说一到半夜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可是他一点灯起来看吧,那声音就没了。但我自己这两天守了两夜,倒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西边的房间是那一间吗?”她指了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对!”

“……行吧,住就住一晚。”

“好嘞,我这就帮你们把床铺理好!保准睡得舒舒服服的!”

……

元琼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那掌柜的嘴。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一转头就对上了徐夙那双望不到底的眼。

他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公主这是何意?”

元琼摸了摸自己束起的发:“都是男人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声音响了些:“嗯?”

此刻元琼的心虚根本藏都藏不住,只好从腰间把钱袋取了下来,打开呈于他面前,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没钱了。”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徐夙张了张口,竟然没说出话来。

元琼还在小声嘀咕:“我平日买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拦着我一点……”

对着她倒打一耙的样子,徐夙眯起眼睛,站了起来。

小公主是真不知道她自己天生就是个会撒娇的,他就算想和她说,被她扯一个袖子,便偃旗息鼓了。

元琼看着他的背影:“你去哪儿啊?”

略带揶揄的话语冷冷传来:“我去试试那床是不是像那掌柜说得那样舒服。”

“……”

直到入夜,元琼手中攥着缎料,把被子直拉到鼻尖,她终于开始反省自己做了个多么冲动的决定。

一张脸在被子下面被闷得通红,她躺在里侧,直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床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边上都没有动静,她忍不住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还在床下站着的徐夙。他背对着她,脱了外衣搭在了手边的架子上。

她的目光落在他白色的寝衣上,像是被烫了一下,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烛火跳动了两下,倏地被人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元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应该庆幸掌柜准备了两床被子,让她还敢在心跳砰砰跳个不停的时候,侧头去看一眼边上的人。

比起她的心神不宁,睡在外侧的徐夙斯文地平躺着,已经闭上了眼。

元琼用最小地幅度把头转了回来,这才慢慢把下半张脸从被窝里露了出来,大口地喘了两下,然后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徐夙。

这人也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波澜不惊的。

显得这么紧张的自己很没面子好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眨巴着眼睛对着墙壁发了多久的呆。

背后微弱的呼吸在静谧的夜晚有规律地起伏着,比闹鬼还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睡不着,她又翻了个身子。

这次是对着徐夙的。

结果她姿势还没摆好,就听那个闭着眼睛的人喊了她一声:“公主。”

元琼一僵。

徐夙喉结微动:“您再动下去,臣很难睡着。”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醒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喃喃道:“我……我也睡不着。”

他仍旧闭着眼:“公主放心,无名无分的,臣不会做什么。”

元琼“嘁”了一声:“你哪有那么端方,上次在别院一点都没见你收敛……”

徐夙本就是个睡眠极其浅的人,现下身边多了一个人,根本是睡意全无,只能忍着性子躺着。

偏这小人还毫无意识地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糖一般的声音在夜晚小声又软糯,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在他心上。

他就这样缓缓睁眼,侧过身去:“公主再说话,臣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比上次更出格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距离陡然拉近,两人忽然间面对面,只要再近一分,鼻尖便能碰上。

只见黑暗中他琥珀色的眸子格外亮,眼底是掩不住的欲望。

元琼不敢再与他开玩笑,抿了抿发干的唇,闭上了嘴。

可徐夙最见不得的便是她这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压抑着欲念的目色愈发晦暗。

在别院那次是他没克制住,所以他才最知道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有名有分。因为他确实不是个讲规矩的人,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及时停下。

就在他准备转回去的时候,房中响起“咯噔”一声。

一声惊呼后,本来还挺乖巧的人突然低着头往他这里猛然一靠,拽着他那床被子不肯松手。

她长发如瀑,散开在枕上,几根发丝因为她的慌张落在了他的颈间,留下又酥又痒的感觉。

借着月光,徐夙探到挂衣服的架子斜倚在墙边。

他拨开她的发丝:“公主,是架子倒了。”

元琼脑子里却都是“闹鬼”一说,紧闭着眼,死拽他不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徐夙轻叹一声,掀开被子一角,盖着她拥进了怀里。

“没事,臣在。”

元琼从小怕鬼,这时再顾不得许多,像个初生的奶猫一样缩在他的身边,贴得紧紧的。

他环住她的后背,轻拍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公主说要挑个日子回宫,可有想好是哪天了?是要在柳城多歇两天,还是明日就走?”

她闷声答:“我也不知道,日子是选好了,就是还得再等个人。”

“等谁?”他顺着问道。

“不告诉你,你等着看吧。”

话中带上了得意的小情绪,她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

其实徐夙也不是很在意她想挑哪天,又或者她在等谁,哪怕最后小公主没能顺利入宫,他也有得是办法。

但他喜欢她伶俐的样子,喜欢看她有了成就感而开心的样子。

手下仍是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直到小人的呼吸均匀起来,蜷着的身子也放松下来,他才慢慢停下动作,静静地拥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肌肤贴近,只隔了层薄薄的里衣。

徐夙闭了闭眼,又睁开。

算了,今晚也别睡了。

元琼醒来的时候,房中已经空无一人了。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完全不知道徐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被子,脸像火烧一样地烫了起来。

她在房中磨蹭了许久,才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徐夙正坐在桌前,从容不迫地用着早膳,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掌柜见到她出来,热情地迎了上去:“哟,这位公子也醒啦!我没骗您吧,西边这间不闹鬼。我一看您这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您昨夜睡得挺好!”

元琼勉为其难地扯了个笑,刚想敷衍地回两句,就见徐夙转过了头。

她瞬间连敷衍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他轻掀眼皮,只道:“来吃点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

吃饭时,徐夙始终没提昨夜的事,这才让元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然就昨天自己粘着他那样子被拿出来说,她真得要钻到地底下去。

吃完最后一口,伴随着她筷子落桌的声音,还有掌柜激动不已的喊声:“大师!您可算来了!”

掌柜迈着大步从她边上走过,她也好奇地往门外看去。

却没想到一抬头,便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门口慈眉善目在笑的,正是拾忧道长。

元琼“咦”了一声,喜上眉梢:“我等的人怎么在这儿!那我们今日就可以启程回都城了!”

第50章.归赵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掌柜一愣:“你们这是认识?”

拾忧道长微笑道:“两位是贫道的老朋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琢磨着“老朋友”三个字,歪头看向徐夙,不知他什么时候和拾忧的关系这么好了。

可再看看徐夙连头都没抬的疏淡模样,她就明了了,拾忧道长一向活得通透,说话做人也客气罢了。

掌柜一心记挂着自己黄了的生意,也没再多聊,说着鬼房中的来龙去脉,把拾忧道长给领了进去。他唯恐作祟的东西除不尽,甚至把那撞鬼的住店人的样貌口音都给描述了,恨不能把人家是哪国人都给扒出来。

拾忧道长眼角带笑,四平八稳地安抚了一句,就独自进了那房间。

而后不过片刻,她就从闹鬼的房中出来,说是已将不干净的东西赶走,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徐夙冷眼瞧着,没出声。

元琼更不会想去询问个中细节。

整个客栈里最兴奋的当然是那个掌柜,不仅把报酬付给了拾忧,还连带着把元琼他们的房钱也给免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两人行再次变为了三人行。

元琼在房中整理东西的时候,徐夙已经雇来了马车和车夫在外等候,拾忧老迈的脸上带着笑,站在他的边上。

徐夙的脸色却不那么明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沉默过后,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道长以后还是不要用那样的称呼了。”

拾忧一下便听出他的意思:“贫道以为自己与徐正卿这样的关系,还是能称一句‘老朋友’的。转契比立契更加凶险,需要第三人在旁做阵,说来贫道也是个见证人。”

徐夙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云一观地处秦国、晋国、赵国三国交界处,当年赵元琛前去晋国做质子前,晋王让其先绕路经云一观再去晋国,为得就是把皇宫中的人悄悄留在边界处,也算是晋王在怀疑太子的同时,因着那点不值钱的亲情藏下保护太子的暗线。

而就是在云一观中,他在元琛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了知晓瑜宜坠河真相的拾忧,在她面前立下第二次血契,把契约转给了元琼。

拾忧像与人话家常一般平平淡淡地继续说道:“看来徐正卿还未将这件事告诉公主,但是你能瞒多久呢?”

初春的风吹起徐夙的长袖,带着前几日未散的潮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背着手,未有应答。

能瞒多久呢?

只能瞒到死了。

……

待到元琼出来,三人上了马车。

坐定后,拾忧把驱鬼拿到的酬劳放入行囊中。

元琼略带撒娇略带笑:“道长,我先前给你写信,你还说不知哪日才能到赵国都城,我还以为你是在漳河那边安顿流民不顺利,闹了半天也是来柳城了。”

拾忧活到这把年纪了,对钱财这种事也十分坦荡:“一路云游,没有盘缠,寸步难行。”

元琼想起昨日自己为钱妥协,和徐夙睡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深以为然。

倒不想这个拾忧像是看穿了她似的:“公主每次给贫道寄信都零零散散地寄钱来,想必公主也是寸步难行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瞟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夙一眼,又红了脸。

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徐夙缓缓睁眼,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寄钱?”

拾忧解释道:“漳河大水冲了百姓稻田,在那里带兵治水剿匪一向是二殿下前往,贫道云游恰巧经过那里,只能帮忙安顿流民尽点微薄之力。不过穷道一个,就算是施粥也做不长久,公主每隔一段时间会与贫道来信,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会时不时寄些钱来。”

元琼一噎,没说话。

道长啊道长,别说了。

你是不知道我后来给你寄的都是他的钱。

她转过头去,对徐夙干笑了两声。

对这借花献佛的行径,他弯了弯嘴角,再次闭上眼。

心头那点阴沉,被她这么个自己都要顾不上了还总顾着别人的单纯劲儿——全撞散了。

两日后,路途格外顺利,马车已行至宫城外。

久违地归国,元琼没有想到,当她拨开小帘时,所有的情绪之中,忐忑竟然是最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边热闹非凡,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又好像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感觉很奇妙,离她出走赵国的那日,已经两年半过去了,那时候她甚至没想过何时会回来,只想着出去看看,再也不做那个柔弱得只会遭人算计的人了。

所以一路上,她咬牙吃下所有的苦,哪怕自己有一星半点的进步,她都可以开心半天。

就这么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地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再回首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为自己而感到骄傲了,甚至也可以平静地站在某个人身边了。

可是当回到故国,看着赵国比以前更加繁华的样子,她却莫名觉得自己像从来没离开过赵国一样,就好像自己从未变过。

她突然有一瞬间的感慨,如果那时候她就已经是现在的她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或许能把许多事情处理得更好,或许就不会错过赵国壮大的每个时刻了,或许她和他之间,也会更加顺其自然……

元琼放下帘子,自顾自笑了笑。

哪有什么如果,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比起改变过去,重新开始岂不是更好。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外面传来守城官兵板正的声音:“车上的人都下来!例行检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拾忧道长坐在外侧,先行下了车。

这官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拾忧,见是个老坤道,看着清贫得很,挥了挥手就让她过去了。

许是站了一夜快到换岗的时候了,他不太有耐心,敲了敲手里的刀,嘴里不耐烦地催促着。

但当他看见后面接连下来的两个人时,那张碎碎念的嘴顿时就给闭上了。

“徐……徐正卿,”他低头行礼,再抬头看见后一个人时,他差点没咬掉舌头,“公!公!公……”

元琼好笑地看着他结结巴巴,等他把话说全。

不过,这个守卫到底还是没能完整叫出一声“公主”。

“公公什么公公,皇兄不在军中坐镇,一个个都敢玩忽职守了!”一个人骑马而来,听似严厉的声音带着些漂浮。

守卫一看,再次低头:“三殿下。”

赵子逸应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目光瞬间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随即他立刻下了马,大步走到了一身俊秀男儿装的元琼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这是谁啊?”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在她身上的眼神从头游移到脚后说道,“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们擅离赵国快要三年之久的元琼公主吗?”

元琼喟然。

想到会有来找麻烦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还没进宫就碰上了。

她笑眯眯地:“好久不见,三哥哥。”

“小公主还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里,茶楼里都编出什么样的好听故事了吧?赵国公主不思进取、整天玩乐,女扮男装流连风月场所,后变本加厉,竟跟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一起走了。”

元琼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人言可畏……这真假掺半编得倒也不算错……句句是实话。

赵子逸见状,继续皮笑肉不笑地:“也不知道我现在要是告诉你身后那些人你就是赵国公主,他们会怎么办。”

见他这么会说,元琼觉得,不借他的口说点什么真是可惜了。

“三哥哥应该也不知道,茶楼的故事换得可快了。最近的故事应该是——”她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漳河一带的官员贪赃舞弊、携款潜逃,拾忧道长帮助安顿流民,顺便在那里算了一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排在后面等着进城的人见队伍一直不动,生出些骚动,往他们这边探头探脑的。

不知是什么情况。

赵子逸让人去把人拦在外面,然后对元琼冷笑了一声:“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一旁听着的拾忧突然做了个普渡众生的手势:“漳河是南边命脉,往年从未发过如此大水。所以贫道算了一卦,才知这次是因为去年新上任的池大人命里犯水,又做了恶事,才触犯了天道。”

元琼憋着笑,边听边点头。

那池大人其实是朝中宗伯南昌伯的表亲戚,犯事后暂时被保下了,之前在信中她看出拾忧为漳河一带百姓而苦,她这才出了个主意,让拾忧直接编一卦来,以悠悠众口迫使那右卿不得不放弃姓池的。

不过“命里犯水”,也亏拾忧道长这种话张口就来。

被拦在外面的人伸长了耳朵,有靠得近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天道,”赵子逸有意给拾忧难堪,瞥了一眼那些百姓,故意提高了音量,“照你这么说,漳州现在洪水渐止又是怎么回事?可没听说池大人又做了什么好事。”

刚说出口,他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没转过弯来。

“那自然是,”拾忧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久未归国的贵人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逸对上拾忧老神在在的笑眼,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套,气急败坏地喊道:“一派胡言!”

元琼也觉得这是一派胡言。

毕竟这话,就是她编的。

不过嘛,旁人是不是这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毕竟——

碰上天灾人祸的事情,人最是迷信。

就在拾忧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抬起手,伸向自己束起的发。

轻轻一拉,乌黑的长发如墨般倾泻而下,划过她的葱白的手指。

赵子逸尚未反应过来时,人群中突然有眼尖的人喊了一声:“这个坤道好像就是拾忧道长,诶,站在她边上的是……是元琼公主啊!”

第51章.好报他摸出一根桃木簪子,挽起她一绺……

“所以拾忧道长方才说的贵人就是元琼公主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呀,”也有中年女子不买账,“贵人就能和青楼女子厮混偷跑了?”

人群中一阵唏嘘,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丢了皇家人的大脸了!

另一名女子认出这是公主后,却是慢悠悠地说道:“谣言不可信,公主离开赵国时,同行的可不是明月楼中的不知名女子。我那时看见了,明明是一位年轻道长。”

“而且啊,”她神神秘秘地,“据说这次拾忧道长去漳河那里陛下是知道的,那说不定当年公主和道长一起走也是陛下的命令呢!”

这话一出,倒真是糊弄了好一堆人。

不过也有人立场坚定得很,一个穷酸秀才皱了皱鼻子:“要真是陛下令让公主走的,那他又为什么暗中派人寻公主?”

那女子答得也快:“你这人,圣意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猜得到的。”

听那女子说得一套一套的,元琼哭笑不得地多看了她一眼。

只见其他人听着那女子和酸秀才一言一语的,就跟个墙头草一般来回倒,不知不觉像是分了两个阵营,一边信她是能转运的贵人,一边揪着她过去的事情不放。

正在这时,徐夙忽然走了两步,站到了她的身后。

元琼还未来得及问他作何,他已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桃木簪子,挽起她一绺发作云鬓,动作流畅地替她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皮一麻,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在人前有这样的举动,怔怔地回过头。

赵国人、尤其是居于都城之中的人,他们甚至并非都见过元琼,却是个个认得徐夙的。百姓们常道距离徐正卿救下赵国已过了八年,有的人连孩子都有了,徐正卿却一直孑然一身,做那不食烟火的端方君子。

此时见到徐夙也会如此照顾一个女子,连城中的人也被吸引来看起了热闹。

也正是七嘴八舌间,方才的事情已经在人群中传了个遍。

徐夙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青丝,理齐了她散乱的发。

而后,他才状似无意地说道:“公主为了救济灾民,途中将钱都寄给了拾忧道长,连簪子也只能用这木质的了。”

听闻此言,人群中立刻有人反应了过来,领头说道:“我儿随着二殿下去了漳河剿匪,前几日还写信回来说多亏有拾忧道长在那里施粥大半个月,安抚了人心,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啊!原来这施粥的钱都是元琼公主寄去的!”

家家户户不乏有儿子被强制征兵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他们一听到公主一个娇贵小女子也为漳河水灾出了这么多力,也不管钱是多是少,感慨和好话很快就把先前的议论声全压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说实话,她寄钱给拾忧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想着尽一份力也好。

可现下有他这么恰到好处的一句,倒是有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感觉了。

场面越来越不可控。

赵子逸有心想借着他哥狐假虎威,要守城兵们带着兵器让这些人全散了,可是他的父皇赵王向来以仁德誉满天下,这么多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他若是真做了什么,岂不是让他那愈发疏远的父皇更加不喜?

最后他黑着脸看了元琼一眼,解开腕扣转了转手腕:“哼,倒是不知我们元琼公主该如何向父皇和百官交代。”

元琼瞥到赵子逸手上明显多于前两年的黑线,虚虚地弯了个嘴角:“那就不劳烦三哥哥费心了。”

……

不过,她这话倒也真不是存心气谁。

一炷香后,当她站在平成殿里时,她比谁都冷静,冷静到在南昌伯江毕向赵王参她的时候——

还能假情假意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元琼真的知道错了,”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当年也是因为那些事情,元琼一时想不通,实在太过无助,才会出走的。”

当年那些事情,在赵王看来,还能有哪些事情?

甄夫人设计杀死她和她生母的那些事是一部分,让他心中阴霾更重自然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宫闱密事。

那些大臣们只知道当年公主出走前甄莲联合程蔚刺杀公主,个中细节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作揖弯腰就要再参之时,赵王却是捏了捏眉心,抬手止住了他们。

说起来,赵王本来面上苛责就是做做样子,怕元琼失了体统,也好对正好来殿中议事的几个重臣有个交代。这下再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还提起了那些他怎么都不可能再让人知道的破败往事,便立刻要停下这话题。

他看向带头的南昌伯:“寡人让你们来是要商量漳河水灾一事后该如何安顿流民的,方才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现在来教寡人教导子女怎么都很有心得,嗯?”

一众人等半刻不敢耽误,齐刷刷往地上一跪,再不说话了。

……

当南昌伯第一个被赶出来的时候,他心中郁结积压得更深了。

他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也不是非要和这么个翻不起风浪的小公主计较。

管她出走两年三年还是十年八年,反正也和他没有关系,顶多是以后少了个和亲的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这次不得不跳出来争辩一二。

漳河水灾一事牵连到他表姐的儿子池培元,而这个扶不起的池培元还是他去年亲自举荐的。

按理说这种小官贪污的事情也走个关系也不是不能解决,可偏偏是在漳河一带。

离漳河不远的丹城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还能南通秦国,北通齐国,占尽地理位置上的优势。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有意要迁都丹城,是动不得碰不得的宝贝地方。

本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陛下都要调池培元去丹城任职了,日后自是风光无限。

可好死不死这个沉不住气的败家东西在漳河县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事儿放在陛下眼里,简直就就是狠狠打了他的脸,若是真派这人去了丹城,岂不是要贪到丹城去了?

他们的陛下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觊觎他的位子和他的东西。

池培元这么一下,直接戳中了陛下的命门。

今日自己被这位君王叫过来,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试探自己对池培元的态度,甚至是试探自己有没有牵扯其中,是不是有不臣的心思。

本就已经步履维艰了,不曾想今日又冒出来一个元琼公主,诌了个卜卦问道的事,把池培元又往死里踩了一步,他这才不得不跳出来,想着扳回一点是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君王在搞什么,竟然这么护着这个公主,一点脸面都没有给臣子们留。

南昌伯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写了一封信,叫来了自家家仆:“去,把这封信寄往南边二殿下手里。”

家仆是家中老人,接过信后,犹疑地问道:“您这还是打算保下池大人?”

南昌伯叹了口气:“当年表姐为了我能够升迁顺利,嫁给了在战场上重伤的薛将军,医官诊治时就说薛将军气血亏虚,活不过三五年,表姐嫁去后果然没多久他就逝世了。她一人守寡这么多年,就剩这一个儿子了,我怎能不管?”

老仆:“可是二殿下向来一心家国,征战沙场,想来定是不会接手这件事啊。”

南昌伯在屋中踱步:“表姐所嫁之人曾是二殿下的尊师,如今只能请他卖我们一个面子了。再何况——”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公主一举把他在南边的功劳全抢了来,就算二殿下从前不会和她计较,那现在呢?两年多前甄夫人的死可是和元琼公主脱不了关系,再正派忠义的人也总会产生隔阂的。”

老仆点头称是,这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遣走了剩下的那些臣子后,徐夙被赵王单独留在里面聊了两句。

再出来时,他看见元琼正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

徐夙眸色一深,走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事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能看出来的。

方才刚一开始那几滴泪小公主是装的,可哭着哭着她那断线的泪珠子就变成真的了。

他走到元琼身边,把肩膀抖了两下的人儿拉了起来:“怎么了?公主可是觉得委屈了?”

元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用力忍了忍眼泪。

其实她本来就想逢场做戏一下,可是说起那件事时,她忽然想起瑜宜小时候柔声哄她的场景,情绪上来了,就止不住了。

见她不说话,他挑开她黏在额前的发:“要不要臣明日上朝替公主喂南昌伯一记药。”

“别,”元琼抽噎了两下,“你是不知道朝中的人都怎么说你一手遮天、心狠手辣的,你也收敛收敛吧。”

元琼快言快语地说完后,他突然没了声音。

半晌,徐夙情绪不明地揉了揉未离手的发丝,面色寡淡:“公主也觉得臣做得过了?”

他差点都忘了,最一开始的时候,小公主是害怕他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了,他也会将事情剖开告诉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倒没想过,当她知道了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后,会怎么想他。

元琼讶然抬头。

顿了顿,她才喊了他一声。

“嗯?”他放下手看她。

“这个世上,恶人就该有恶报,而好人就该有好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嗯,所以呢?”他暗暗捻了捻指腹。

接下来她应该会说,不要再去算计不相干的人了。

可她没有。

小公主只是比任何人都坚定地对他说道:“所以我从来没觉得你做过了,所以在我心里你还是个好人,所以你收敛收敛,别再被别人记恨上了……”

她一连说了三个“所以”,而后用着纯澈如初的双眼望着他:“本公主要你有好报,有天下最好的福报。”

徐夙袖中的指节一瞬间因用力而泛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惚间,他忽然忆起她与他一起在云一观的那晚。

那次她跪在垫子上,也是那么认真地替他求了个愿,要他“长命岁,喜乐随”。

平成殿前的青砖不知被多少人踏过,磨得坑洼不平。

那些进去的人里,不知有多少想让他早点下台的人,也包括坐在殿中的那个赵王。

只有这个公主,从不了解他到了解他,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元琼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和他说清楚,是不是解开了那点没来由的误会,吸了两下鼻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解释一下自己方才的话。

可下一刻——

徐夙微微欠身,抹过她的泛红的眼角,“眼睛都哭红了,还想着臣呢。”

第52章.与筝“原与筝,你再乱说一句试试看。……

两日后的晚上,南昌伯收到赵子季来信,道会为他压下池培元一事。

隔天早上,一臣子提及薛老将军和程老将军当年开国壮举,感慨如今两人一人故去一人退位,恳请赵王看在已故之人的面子上,留住了池培元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文臣出身,能言善辩,言辞恳切,大势所趋之下,赵王遂应允。

又过一日,原程若海手下副将应毕时不知从哪知道曲析私自和徐夙一同前往晋国,禀明赵王。

朝中早已暗暗分成太子一派和公子子季一派。

徐夙自不用说,为太子之人。

而南昌伯前日受人照拂,便是自动站在了赵子季那一边,再加之南昌伯党羽众多,且多为老臣,对徐夙的做派不满已久,今日便借机张大其词,揪住徐夙不放了。

太子一派中自是有人不满,两派就这样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元琛淡然往前一步:“父皇,曲析乃儿臣所派。”

赵王:“哦?”

元琛呈上一药:“儿臣知道父皇近日来操劳过度,所以才派曲析去晋国寻珍惜药材,特制此药,能够补血益气,助您精神焕发。”

子奇很有眼色地下去接过赵元琛手中之药,献给赵王。

元琛递过药:“儿臣本来是要告诉您的,只是制出这药的药材稀少,又要入晋去寻,徐正卿恐生变数,才压下了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王身子骨愈发差了,元琛这药可是送到了点子上。

而处于讨论焦点的徐夙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一脸漠然地列位而站。只有在听到背后无人发声的时候,开了个小差,想起了前几日小公主的反应。

她后来怎么说的来着?

哦,小姑娘还挺嫌弃他的,拍开了他的手:“那可不是嘛,你以后再难找到像我这么好的人了。”

那话说得很理所当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也是,她也没说错。

徐夙垂眸,忽然间哼笑了一声。

这声笑在这个气氛相持不下的朝堂上显得格外突出,让所有的大臣都向他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王接过那药,也看向徐夙:“徐卿,还是你思虑周全。”

徐夙缓缓行了个礼:“诸位大臣们都是为陛下江山稳固而考虑,甚好。”

殿中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都噤声不言了。

这位徐正卿的端正皮相下面是实心的傲慢,就连对着陛下,说话也从不会给人留面子。

可今日这回答却太过温和,反而怪心惊的。

站在一旁的元琛也有些意外,莫测地睨了他一眼。

散朝后,元琛与徐夙同路而行,浅浅地笑了一声:“以前可不见我们徐正卿这么心慈手软,怎么了?发生什么好事了?”

徐夙拍了拍朝服上沾的灰:“没什么,有人让我收敛点,说能有好报。”

元琛有一瞬间的出神,而后弯起了唇。

认识徐夙这么久,他一直知道徐夙不惜一切地想要一些人不得好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听到“好报”这两个字,也真是罕见得不能再罕见。

他也不细问,说起了另一件事:“昨日父皇把你留在平成殿中,说了些什么?”

徐夙答道:“问了在何处寻回公主的事情。”

元琛摇了摇头:“说具体点。”

徐夙面色不改:“就问了这些,臣何处寻回公主,公主为何会跟着臣回来,还有在城门口公主与臣又发生了什么事。”

摊开来就如车轱辘般的废话,元琛听完却沉默了。

又走了两步,他到底还是敛了点笑意:“你这是被父皇盯上了。”

“臣知道。”徐夙定定地望着前方。

赵王问他的那些话听上去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和颜悦色有如话家常一般,可正是如此,才是问题所在。

正卿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位子是他在赵国存亡之际问赵王要来的,若是自己知道收敛便罢了,可这之后除甄莲、收兵权、杀沈迹和沈鸢,哪一件不是他掺和其中的?

能坐上君王之位的人都不是傻子。

不管他是不是有异心,不管他有没有替君王解忧,他这样权势滔天的人,自古有几个君王能容得下?

又何况他还与当朝太子走得如此之近。

本就有很多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赵王就算压住这点儿怀疑,那么元琼公主呢?

这个赵王久寻未归的公主,现下却跟着自己回来了,在赵王看来,他的手中可全是筹码。

这位君王还能看着他安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徐夙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思考着什么。

而正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身,只见子奇恭敬地弯着腰请他:“徐正卿,陛下说还有话忘了和您说,让您再过去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回成月殿之前,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和宝瑞解释两年多前的不告而别。

可这么几天过去了,除了第一日见到她时宝瑞迟钝了很久的行礼,之后竟是什么都没问她,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宝瑞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元琼坐在梳妆镜前,有点不自在地回过头:“宝瑞,你别总是板着脸啊,怪不好看的。”

闻言,宝瑞还真扯了扯嘴角,只不过……过于生硬了。

元琼跟着扯了扯嘴角。

原来笑比哭还难看就是这样的。

宝瑞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公主也别嫌宝瑞笑得难看,到时候一个不顺心又跑了,不声不响地又是好几年不回来。”

“我……”元琼被这么一堵,没说出话来。

宝瑞梳着她乌黑的发,已然十分光滑平顺了,她也没放手,继续一点一点的梳着:“宝瑞就是个婢女,要不是公主走后太子殿下让奴婢去王后殿中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被遣出宫了,不过估计遣出宫了公主回来也不记得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赌气一般地碎碎念个不停,元琼刚想说她怎么几年不见,她这啰嗦的小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却没想到说到后面宝瑞突然就有了哭腔。

元琼心里一酸,玩笑话是一句都说不出了。

她拉下宝瑞的手:“是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我气了。”

先不说宝瑞是不是受得起公主的道歉,便是受得起,她也不是要这么个道歉。

她忍着忍着,眼泪还是下来了:“宝瑞虽然不是从小跟着公主的,但当年太子去晋国做质子前,特意把奴婢调来了公主身边,奴婢跟着公主这么多年,还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奴婢哪里是生公主的气,是担心死了,日日夜夜都担心,就公主从小就没心没肺,说走就走了……”

“没心没肺”这词元琼最是熟悉,每次她有什么烂摊子,宝瑞总这么说她,边说却还帮她收拾。

说起来,宝瑞也就比她大了两岁。

真要说的话,她们其实也是一起长大的。

元琼把自己的帕子塞到宝瑞手里:“我保证没下次了,去哪都带着你,等我出嫁了也带着你。”

宝瑞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行,公主说的,到时候宝瑞成老姑娘了也要跟在公主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哭笑之间,宝瑞已为元琼梳好了发髻。

“咦?”她从那些精巧的首饰中挑出了一根木簪子,“公主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木簪子了?”

元琼眼中闪过慌乱:“咳,你不觉得平常那些簪子戴得多了,木簪子也挺有情致的。”

宝瑞来回看了看那簪子:“是吗?”

“是啊,”元琼推了推她的手,示意她簪上就是了,顺便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方才说你是哥哥放到我身边来的?”

宝瑞点头:“是啊,来公主这里之前,宝瑞原本是在太子殿下的汝渠殿中洒扫的小宫女。”

“那当时我宫中换了一批侍女,也是哥哥让这么做的?”元琼问道。

“唔……”宝瑞回忆了一下,“那奴婢就不记得了。”

元琼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明明记得是徐夙走之前把她身边熟悉的宫女都换了,那时候她还一直觉得他这人太记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了望外面,想着元琛也该下朝了,便站起了身:“走,我们去汝渠殿。”

……

宫城的路许久未走了,可穿梭于高墙林立间,她依旧走得熟门熟路。

刚走进汝渠殿,元琼便远远见到一个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她站在院中,看不见正脸。

但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公主。”汝渠殿的人向她行礼。

她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

再抬眼时,女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这一眼,元琼认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在城门口的替她说话的女子,不就是眼前这个人!

赵元琛也看见了她,笑着喊她过去坐。

元琼应了一声,提着裙摆走近。

便是抬脚时,她的眼睛也没从那女子的身上离开过。

昨日情况特殊,她不过站在远处匆匆一瞥,可此时近距离而视,她的目光竟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女子看到她并没有丝毫地慌张,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落落大方的:“这位想必就是太子殿下一直惦念着的元琼公主了,微臣与筝,参见公主。”

听到她自称“臣”,元琼微一怔愣。

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见到女子为官。

也因此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是一个很美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那些娇柔的女子不同,她的美貌是强势的,那双明朗又沉稳的眼睛仿佛能让人陷进去,隐隐带着一点攻击性。

而这份美还不只是简单地出于她皮下的骨相,更出于她笑时的自信与底气。

元琼向她回了个礼,而后瞟了元琛一眼。

她见元琛神色无异,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女子,但却也是稍稍卸下了防备。

她主动说道:“那日在城门口多谢了,只是不知您现任何职?”

民间的事情传得极快,早就传到了元琛的耳朵里。

他也不奇怪,只是上前一步,要为元琼介绍一下。

只不过他刚要开口,与筝便不快不慢地抢先了一步:“称不得‘您’,臣先前乃公子于适门下的说客,现任一小官罢了,公主直接唤臣‘与筝’便可。”

公子于适,元琼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随即,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你是秦国三公子的人?你是秦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筝笑着点头:“不错。”

元琼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元琛:“秦国三公子的人为何会……在这里?”

与筝笑容不减:“受赵王之邀才入的宫,在殿中没说多久的话,便把臣赶来太子这里了,一会儿赵王应该还会将徐正卿也一道赶来。”

元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机械地望向元琛:“徐夙现在在平成殿?”

元琛脸上有一丝诡异:“确实是在平成殿……”

“公主不可能看不出来吧,赵王忌惮你的徐正卿了,”与筝扫过她头上的木簪子,凑近她悠悠说道,“所以,你的父皇打算给徐正卿定亲了。”

元琼忽然瞪大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边看着与筝环胸的宝瑞也有点急了,这女子分明是在暗示公主,赵王想要为徐正卿和她这个秦国人牵线。

短暂的停顿后,元琼却是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你的意思是我父皇有意撮合你和徐夙,但父皇要是真有此意,何不干脆把你们单独留在平成殿说话?”

与筝眼里有一闪而过惊讶和笑意。

但她很快就又拿出了她那一套“圣意不可揣测”:“这谁知道呢?或许你的父皇有其他的想法呢?我曾是秦国公子门下最有名的说客,若是徐夙与我结亲,有怎样的好处,公主总还是知道的吧?”

元琼努力保持脸上镇定。

与筝没说错,更让她感到受挫的是她竟不知该怎么面对一个阅历远在自己之上的人。

前些日子赶路而产生的疲惫感未散,日光也因为到了中午而变得刺眼,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直到淡淡地檀香袭来,徐夙踩着斑驳的树影,慢慢地站定在她的身侧,为她投下一片恰到好处的阴影。

而后,他沉沉地对另一个人说道:“原与筝,你再乱说一句试试看。”

第53章.忧愁徐夙活到现在,一共犹豫过三次。……

“表哥,”原与筝退开两步,嘴角噙着笑,“我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护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这下是彻底愣住了,“表、表哥?”

徐夙没理原与筝,转回身向她解释:“她是秦国的说客,却并不是秦国人。”

眼见元琼越来越糊涂,在一边看戏看了半天的元琛低头扶额,肩头轻颤地笑道:“与筝是原医官的女儿。”

元琼垂眸嘟囔道:“原医官……”

徐夙:“公主那日不是在那林中看见我母亲的名字了吗?”

元琼安静了下来。

那日她离开林中前,特意在徐夙父母的冢前拜过。

所以被这么一提醒,她立刻便记起来了,有一个木牌上刻着“家母原芙”。

“所以你母亲和原医官是兄妹?”她回神。

“不错。”徐夙答道。

元琼皱着眉头理了理:“你的母亲是赵国人,嫁去了晋国,后来徐家出事了之后,你入赵找到了原医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赵国陷入危难之时,你才能这么适时地在所有人最急迫的时候出现,不早也不晚,”她习惯性地用手指轻点下巴,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当年我八岁掉进冰窟窿的时候,就是原医官把你带进宫的,那你和哥哥关系会这么好也不是因为一同去晋国做质,你们早就搭上线了!”

元琛微微惊讶地挑眉,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方才他便觉得,不过两三年不见,元琼变得冷静成熟了许多。

比起以前,也更加聪明了。

见状,原与筝也不再装,眉眼飞扬地绕开徐夙,走到元琼面前行了一礼:“方才冒犯,还请公主恕罪。实在是从没见过我这生人勿近的表哥替人挽发别簪,才对公主生出了好奇之心。”

“不过,”她顿了顿,胸有成竹地转向阴着脸的徐夙,“我也没说错吧,你说说看陛下找你干什么的?”

元琼也看去:“父皇找你说什么了?”

徐夙没打算回答原与筝的问题,却在听得她也如此问的时候开了口:“陛下确实让臣与她处好关系。”

元琼哑然。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可是你们俩不可能啊。”

说完她又回过味来,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父皇要给徐夙定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时,她心中泛起酸气来。

原与筝确实稍稍正经了些,微笑着说道:“无妨,暂且也不必告诉陛下真相,就让陛下将心思放在微臣和徐夙的身上,如此微臣在面上还能替公主挡一挡你家徐正卿的桃花。”

元琼这脸皮吧,说薄也不薄,但就是搭上和徐夙有关的事情时,容易心猿意马。

元琛护着她,于是朝屋里走去,顺便将原与筝一道喊走了:“与筝,你不是代表秦国而来,说有事要议吗?”

空空荡荡的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一个初春时再看已不太合时宜的简陋炉子。

徐夙见她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袖口,往她面前又走近一步。

“原与筝就算不是臣的表妹,臣也不会娶她。”

头顶声音沉沉地响起,元琼眨着眼反应了一下。

然后,又听他说:“也不会娶别的人。”

元琼舔了舔干涩的唇。

而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了?”徐夙向她确认。

“没事了。”元琼眉眼弯弯。

“嗯。”他转身要往屋里走。

“徐夙。”

不是说没事了吗。

小姑娘心思真多。

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回身:“又怎么了?”

只见清风掩笑意,小姑娘忽然认真了点。

她双眼盛着波光,扯了扯袖子,问道:“那你想娶谁?”

徐夙活到现在,一共犹豫过三次。

第一次,是推开她那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次,是决定追回她。

第三次,是现在。

如果他能活久一点,活得再久一点,那他一定不会有后两次犹豫。

也不会说出下面那句——

“臣还没想好。”

元琼那双小鹿一般莹亮的眼睛突然就耷拉了下来。

下一刻,她重重踩过地上的石板砖,气呼呼地说道:“那你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和我说话!”

拾忧道长是跟着元琼一起回的都城,赵王又知她在漳河一带安顿流民的事,十分热情地留她作为上宾住在宫中。

不过几日后,又是一年寒食节至。

与往年的惯例相同,宫中上下去往云一观,小住两日祭拜迎春。

恰巧拾忧道长也要回云一观,赵王便为拾忧道长也安排了一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到宫门口时,徐夙也已经在那儿了。

他背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两个人并肩而立,谁都没说话。

元琼瞥了他一眼,有些气闷。

说什么“没想好”,他都追到晋国了,手上红线都绕成那样了,事到如今还要想什么?

而且,其实她不是生气徐夙说要想一想,而是他那句话根本就是句假话。

不管是不是身在宫城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父皇不应允也好,或是别的事也好,她还是那个态度,只要他说,她都会听。

可是他还是不打算告诉她。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那最后不又和两年多前一样了。

她赌气地背对他,望向远处一字排开的马车。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出了声,随即意识到徐夙还在她身后,又垂眸收敛了点笑意。

气氛沉闷时,一道明朗的女声传来:“公主在笑什么?是这马车有何奇特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回过头,看到了原与筝一身紫衣,亭亭立于她身后。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和原与筝解释的时候,便听徐夙慢慢说道:“公主是在笑那马车轮子。”

元琼抿了抿唇,回过身来。

原与筝不明所以:“马车轮子?”

徐夙没搭她的腔,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元琼一眼。

像是被人揭露了什么,元琼脸上不知怎么飘起了两朵红云,但很快她又忿忿地别开眼。

他的目光淡淡从她粉嫩的脸上移开,理了衣摆向前走去。

只语调微扬地丢给原与筝一句:“你是秦国第一说客,怎么不发挥你无双的智计猜猜?”

走远后,徐夙在无人处轻笑了一声。

幸好今日没有下雨。

不然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像那次一样,被那掉下的马车轮子溅一脚脏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是溅了吧,还无处发作。

……

原与筝身份特殊,但不管是作为秦国人还是赵国原医官之女,都是没有理由一同去往云一观的。

就算如此,赵王还是把她带上了,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赵王刚上马车,子奇便走了过来,对徐夙和原与筝咧着嘴笑:“陛下说徐正卿和原大人故人相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同坐一辆马车也是可以的。”

宫中早就传开了赵王有意借徐夙和原与筝两个人结赵晋之好,就连现在站着的随行侍卫都能看出点端倪,眼神飘忽着在这两人身上转悠。

元琼刚要上马车,听到这话,也是眉心一跳。

她当然不是对原与筝和徐夙之间有什么不放心,只是心头隐隐升起不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父皇这样毫不顾忌地引导,到底是多急着给徐夙定亲。

不过原与筝本就是个骨子里有些不羁的女子,竟是不甚在意地对子奇说道:“多谢赵王好意,不过微臣自小有个毛病,坐在那车上便是晕的不行,更别提两个人坐了,叙旧还是留到下次吧。”

子奇脸上的笑容有点难看,不过他回去传了个话,赵王到底也没说什么。

元琛坐在前一辆马车上闭目养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有不懂规矩的侍卫在轻声议论:“陛下也真是好说话,那话一听就是随口胡诌的,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几个像陛下这样更好说话的王君了。”

“是啊……”

另一个人才吐出两字,便见马车里的太子侧手掀开小帘:“谁给你们的胆子随意议论君王的?”

这声音温润却带着威严。

向来如霁月一般的人,早已不知何时帝王之气加身。

两个侍卫一惊,都是抱拳低头:“属下该死。”

元琛冷冷地收回手,放下了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手相交于膝上,他再度闭上眼陷入沉思。

原与筝的身份,不只是赵国人,也是秦国人。

隔着这一层,父皇不会拿她怎么样。

至于徐夙,父皇自也不会随意翻脸,他只会慢慢架空徐夙的权力,比如给徐夙安排一门亲事,既能把原与筝这样的能人留下来,还可以以此为由将徐夙的权转移至在朝中明哲保身的原家,最后借机收回手中。

但如果父皇发现这样根本行不通呢?

那依自己对他这位好父亲的了解,便一定会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一举扳倒徐夙。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了云一观的山脚处。

与往年一样,马车上不去千级梯,便停在在脚下。

赵王扶着王后走在最前面,两人走一会儿便歇一会儿。

元琼跟着他们的步子一点一点往上爬,却是连气都未喘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爬到一半便觉得累死累活的,可若是在徒步走了这么两年下来,体力早就不知好了多少。

原与筝走在元琼边上:“公主倒是和传闻中的大不相同。”

元琼听了也不遮遮掩掩:“传闻是不是都说我贪玩又娇气?”

原与筝不置可否。

元琼娇憨地笑了:“倒也没说错,我那时候就是那样的,后来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太柔弱了、做什么都不行,才终于下定决心去外面看看。”

徐夙走得不快不慢,就只落她一级,跟在她后头,听着她说那些话。

原与筝与元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顺带回头看了一眼。

也不知前些天还好好的两个人,为何后来进了屋中就别别扭扭起来。

见状,她慢下步伐,往后退了一级。

这一层阶梯,突然就变成了她、徐夙、还有一直候着的宝瑞三个人。

千级梯不窄,但三个人走还是显得挤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与筝推了推徐夙:“表哥,你上去一级,别在这里挤着我和宝瑞女孩子家说话。”

徐夙的眼如一口无波的古井,瞥了她一眼,倒也真顺着走上去了。

元琼身子一僵,有点紧张。

想着万一徐夙示好,她就给他台阶下。

没想到,那人的袖子拂过她的手背,竟然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元琼咬牙,正想喊住他的时候,徐夙停了下来。

停在前两级突然变得陡峭的地方。

就见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元琼顿了步子,半晌,撇了撇嘴,扶住了他指节分明的手。

他牵住她,突然问道:“公主,臣之前为您求的护身符,您可还留着?”

元琼答得快:“当然留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石梯上摔落也就是今年的事情,她一门心思踩好脚下每一步,想也没想便回答了他,自然也没注意到徐夙的异样。

等到话说出口,她更是满心都想着自己答得也太快了。

这不是还在闹别扭嘛……多没面子。

她舔了舔唇,假装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见元琼站稳,徐夙侧身又往上走了一级:“您还给臣吧。”

两人隔了个阶梯,一高一矮地站着。

“你说什么?”元琼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看向居高临下的那个人,心跳逐渐慌乱。

她以为他是来哄她的,结果现在突然这样,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吗?还是因为有什么结没解开?

就像之前摔了簪子的事情,他一定是记在了心里,所以才会特意买了跟木簪子……

“臣说,您还给臣吧。”他重复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手忽然被握得紧了点,“臣再重新求一个。”

这话就这么——

从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口中说出。

已经走到了平坦的阶梯上,她的手却还是被他握在手心里。

她忘记了抽出来,嗡声问道:“你不是不信这种东西吗?”

日头如烧尽的火一般落下,带走所有光亮。

最后只留下千级梯阴湿的角落里长满的青苔。

可感受着手心那丝丝缕缕地暖意,他那双冰冷深邃的眼里却因那无心人而有了温存,“公主不是信吗?”

原与筝听徐夙拐弯抹角地示好,笑意渐渐复杂。

所有人都在往前的时候,她转过身,逆向而行。

停在了最末尾正悠悠上前的拾忧道长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拾忧道长面目慈祥,看着她的目光如看天下所有人一般平和:“原姑娘,好久不见了。不知你的忧愁可解了?”

“小愁已解,大愁未解。”原与筝说道。

她自小不喜欢扎在草药堆里,与她那惜命的父亲观念也向来不合,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后,最后怎么都说不通,索性一走了之,成了游走在各国间的说客。

女子做说客何其之难,但她到底是闯出了一番天地,在秦国立住了脚。

可这人生之事,到了她这里,却也不过是小愁。

她自诩聪明,与旁的女子不同,从来果敢坚决。

唯有此大愁不解,她永生后悔。

原与筝看着拾忧:“道长,您救救他吧。我知道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有办法救他。”

第54章.方法“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是慢慢在最后走,但拾忧的步子不带一点漂浮,仿佛如果她想的话,也能够比谁走得都快。

拾忧的双眼不染一丝浑浊:“贫道这些年来四处云游,不是没有找到过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与筝眼神闪烁地看着拾忧。

这话太残忍了。

她立刻就能明白:“‘不是没有找到过方法’,说明这方法现在没用了,对吗?”

拾忧难得地收了那天地不乱的笑容:“对。不知原姑娘是否听过一种叫做‘折人念’的奇药,它可以冲人气血,吊住立契之人的命。但对徐正卿来说,这个法子行不通。”

原与筝追问:“为何不行?”

拾忧静静地看着她:“此药之所以叫‘折人念’,便是因为每日三次发作,会带给人剧烈的痛苦生不如死。若服药之人不能摒除一切杂念,这辨人情感的血契反被触发,解药便会变成毒药,让他即刻死亡。”

原与筝还想坚持:“但他若是能摒除杂念忍住这种痛苦的话……”

她还未说完,便见拾忧摇了摇头

“徐正卿做不到,他的手上已再生红线。”

原与筝有些怔愣:“怎么可能……”

她知道这个契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契之人无异于自断腕线,不管对谁是喜是恶都不可能再生出线来。

再生的红线除了元琼,拾忧作为见证人也是能看到的。

但她没想过会有人真能破了血契的束约。

如此执念能让红线再生的人,是做不到摒除杂念的。

而且这种破了血契的人,只会让血契更易被触发。

千倍万倍的容易。

“那……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看向眼前的聪明人:“你该清楚,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在当时,无人能为他添裨益。

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要他不得超生。

“可是你智谋无双,天下有几人能比得上?便是不立那血契,你一样能爬上今天的位子。”

“我确实可以,”徐夙淡淡地说道,“但却不会这么快。”

原与筝不说话了。

徐夙无情的眸中翻涌着恨意。

知人喜恶,便能助他算准所有人。然后才能选到太子元琛,才能出谋划策、富其党羽,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要晋国死不复生。

即便是这样,他仍是觉得——太慢了。

他等不及想看到元琛坐上位,等不及地要看他亲手扶上去的人灭了晋国。

远处有人的屋门被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个侍女来来回回地走动。

那股子快要压不住的嗜血被强硬地抑制住。

徐夙把手上的空酒壶往桌上随手一放:“那个时候,我心里只有复仇,做的所有决定都与你无关。”

走之前,他看着那个难得颓丧的人,说道:“你若是真的怎么都过意不去,与其在我这个要死的人面前丧气,不如再替我去找找办法。”

真正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的人,怎么安慰都没用。

倒不如主动给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其实这机会,他以前也能给。

只不过那时候根本没想要活。

但毕竟现在,他心里又多了另一个人了。

徐夙稍稍加快了步子,往目之所及处的那个人走去。

“宝瑞,”他喊住她,“公主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瑞端着一盆水,满脸焦急。

看到徐夙之后,表情更加为难:“公主……奴婢……奴婢不好说。”

第55章.生命一更追回她和不追回她,到底……

不好说?

徐夙刚想再问时,屋内响起极为微弱的叫声:“宝瑞……”

他眉头一蹙,越过宝瑞推门而入。

刚一踏进去,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元琼穿着寝衣瘫在床上,本以为是宝瑞来了,没想到一抬眼,却看到了徐夙。

一根弦忽然就绷紧了,她立马把被子裹在身上,小手掖了掖被角。

其实她方才一直没睡就是觉得身子难受,所以睡不着。

结果在外面还没待多久,就被徐夙赶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巧不巧,才一躺下便发现自己来了月事。

她隔着被子捂着小腹,头上直冒冷汗。

徐夙原以为她是有哪里不适,但见她悄悄拿被子去盖床上血迹时,就明白了过来。

没等元琼开口,他直接走了出去。

元琼本来还想着这该怎么说,没想到徐夙调头就走。

那样子是看出来了?没看出来?

……什么意思啊。

怪挠心的。

羞窘涌上,她对着宝瑞嗔道:“差点被你害死啦!”

宝瑞吐了吐舌头,放下了铜盆。

初来月事的时候,元琼什么都不懂,都是宝瑞帮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去了外面,她才慢慢学会自己来。

看着她打理熟练的样子,宝瑞忽然道:“公主也长大了。”

元琼肚子疼也不望笑她:“宝瑞,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两个人闹腾了一下,又有人敲门。

宝瑞正好端着水要出去,打开门时,元琼探头望了望,赶忙又缩回了脑袋。

见徐夙走进来,她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走向她,手上拿着碗刚煮好的红枣桂圆汤:“把这个喝了。”

热气浮动,元琼却别开脸:“我不喝这个。”

徐夙从元琛那里听过,小姑娘不爱吃红枣,觉得那东西有股怪味儿。

他也不与她多说,直接舀了一口到她嘴边。

唇上有清甜的味道,元琼皱起了眉头,推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看她还捂着肚子,语气中有几分告诫的意味:“公主,这个时候不要挑。”

元琼咬咬唇,忽然脾气大了起来。

她语气也冲:“我说了我不喝!寒食节不能吃热食,对逝去的人不尊重。”

还有后半句话她没说,对她的母亲不尊重。

徐夙微愣。

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小姑娘又往后挪了挪,离他和那汤更远了些。

他放下碗,拿出了一块帕子。

大手把元琼拉近,用帕子轻点着擦去她唇边的水渍:“那便不喝了。”

元琼抿抿唇,觉得不够:“你不应该给我道个歉吗?”

徐夙折好帕子,抬眼看向这个愈发放肆的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光幽暗中,他略带笑意的浅瞳却亮:“应该,是臣误会瑞瑞了,臣道歉。”

俪姬身边的侍女看到宝瑞在忙来忙去的,便问了一嘴,回去后就把元琼肚子疼的事情告诉了俪姬。

元琼打小来月事就没什么反应。

一听她肚子疼,不过片刻,俪姬已匆匆赶到。

她走到屋外时,徐夙朝她平淡地行了个礼。

俪姬停下步子,却迟迟没有应声。

她想到了下午余光瞥到他牵着元琼的手。

那时元琼脸上的表情,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小女儿家才会有的萌动。

不得回应。

徐夙垂首,未动。

只是那脊背却直挺,撑着一根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俪姬看着他,便能够明白,为何这些年来,陛下对徐夙笑容中开始刺。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她才扶起他,推门进去。

……

进屋后,俪姬见元琼脸色惨白,焦心起来:“怎么了?本宫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元琼小腹仍是隐隐作痛,但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了:“母后,别麻烦了。可能是今日吃了冷食受了寒,有点肚子疼,歇歇就好了。”

俪姬皱着眉头:“有什么麻烦的,你父皇正好也说身子不适,已经让子奇去山下找大夫上来了,正好让他也给你看看。再说了,你瞧你这脸色差成这样,本宫怎么能放心?”

“父皇怎么了吗?”

“不知道,问他又说没什么大碍。”

俪姬神色淡淡的,不甚关心。

元琼乖巧地“哦”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复又不放心地往门口瞟了一眼,一道影子映在门上。

那人还没走。

俪姬注意到她的目光,面色严厉了些:“元琼,母后问你一件事。”

元琼很少见俪姬这般义正言辞与她谈话的样子,立马收回目光:“嗯,怎么了,母后?”

“你是不是喜欢徐正卿?”

“我……”元琼手揪紧被子。

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她知道父皇有意给徐夙定亲,确实想过找母后帮忙说说话,可是不是现在呀!

这也太突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结结巴巴好一阵,也没给出个答案。

但在俪姬眼里,这就是答案了。

“你知道徐正卿几岁吗?”她直白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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