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元琼还是觉得,一定是因为昨日的后遗症,才会梦到这样奇怪的事情。
屋外的宝瑞听见动静,端了水进来为她洗漱更衣。
元琼就在那里坐着,随着宝瑞摆弄,愈发魂不守舍。
“宝瑞,”她忍不住唤了一声,“我八岁的时候,徐正卿进宫了吗?”
宝瑞回答得很快:“当然没有啦,徐正卿是在公主十岁那年才进的宫。”
元琼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莫名其妙。
是啊,她第一次见他不就是五年前在父皇的平成殿……
就这么憋到了早膳的时候,她终于憋不住了。
因为不管怎么,她发现脑子里全是徐夙那张脸。
元琼把筷子一放,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宝瑞一转身就发现人不见了,匆匆忙忙追出去:“公主去哪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头也没回:“我要去找哥哥问清楚。”
宝瑞也不知道这回又突发奇想要问什么,只好跟着后面跑,边跑边喊她慢点。
出乎意料的是,喊了几声,小公主还真慢下来了。
元琼刚跑到赵元琛的汝渠殿门口,就看到那个在她脑子里作乱的人——也在。
她还没理清思路,就看到坐在里面的赵元琛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元琼,这么一早怎么来了?用早膳了吗?我这里正好有你爱吃的栗子糕,进来。”
推拒的话才到嘴边,就见坐在靠门处的徐夙顺着元琛手的方向看来,她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堂堂赵国公主,总不能每次见着一个大臣都想着跑。
从小到大,就没有她元琼害怕的。
嗯,没有。
昨日是偷偷出宫,所以穿了个素淡布衣,活像个市井小民。
可今日不同,既在宫中,元琼自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像是变了个样儿,明眸皓齿,天生丽质。身上一条浅粉色的齐腰襦裙,腰间的绢带现出盈盈一握的细腰,更是显得她娇小俏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昨日徐夙阴阳怪气的那句“公主穿成这样还是不要在宫中闲逛了”,她底气又足了点。
今日总不会出丑了。
可惜,就像她每次越想早些就寝,就越睡不着一样,这次也是——
越是在意不能出丑,就越是会出丑。
元琼平日里活泼爱动,不太喜欢穿太长的裙子。今日这条长长的裙摆直垂到地面,每走一步裙上的桃花朵儿都随之摇摆。
偏偏走到门框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将衣裙上一朵娇柔的桃花踩变了形,紧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直往桌角上撞。
这怎么躲得开?
她下意识屏息闭眼。
元琛眉心一跳,着急地喊了一声,却因坐在靠里的主位,根本来不及过去。
这时,坐在外侧的人迅速站起,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元琼拦腰捞起,另一只手撑住背后的桌子,稳住了怀里的小人。
汝渠殿中被王后命人种满了海棠花,那淡淡的花香轻易就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扑鼻而来的凛冽檀香,逐渐包裹她的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徐夙放大的脸,元琼忽地想到了昨晚的梦,这张轮廓分明的脸冷漠而高傲,却莫名勾人,让她一时竟忘记了起身。
然而对方并无片刻多余的停留,徐夙很快将手移开,那股檀香与男子气息亦从她周身慢慢散开。
他扶起她,面色平静地说道:“是臣冒犯了。”
那淡漠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唯有腰间还留着陌生又熟悉的温度,提醒着元琼刚刚发生的事情。
羞赧和窘迫后知后觉地交织着冲上大脑,元琼脸隐隐发烫,她咬了咬嘴唇,只怕谁再多说一句,她就会立马恼羞成怒。
直到默然中,元琛皱着眉头说道:“徐夙,你手臂上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元琼猛地抬头。
在看到徐夙深紫色袖子染上的血色时,她那点儿自尊心受挫而带来的小情绪说散就散了。
徐夙依言低眉,不久前尚未痊愈的伤口因方才突然用劲而被撕扯开,疼痛后知后觉地翻涌而上。
但如同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样,他好像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只是随意地将手背到身后,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倒是元琼急急忙忙地转头:“宝瑞,快请医官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想要制止,喊得那声“公主”却被隐在了她的慌乱中。
他盯着元琼娇小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虽然知道如何与一国公主相处,但似乎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相处。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再次伸手,抓住了她。
第4章.娇贵他徐夙,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
果然和小孩子相处,直接动手总是比说话来得直接有用。
元琼一个激灵,下意识噤了声,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双手实在是太冰了。指尖的冰凉隔着她的薄衫肆意蔓延,她转过头来,视线定定地落在他的手上,一动不动。
徐夙见她呆愣的模样,第二次收回手,再度拿出了先前说的那句“是臣冒犯了”。
元琛微微挑了挑眉,心下好笑,这可真是实打实的搪塞,那小祖宗可不吃这一套。
却没想到元琼眼睫轻轻一颤,透出了一些迷茫,似是根本没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直到徐夙耐心地说出了一句让人更不爱听的话,她这才又如梦初醒地抬起头。
他说:“臣没有这么娇贵,公主不必小题大做。”
听听,多么熟悉又气人的感觉,简直就和昨晚上拒绝她伞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出一辙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碰壁,元琼想起了今早遇见的那些说闲话的宫女太监们,那时她跑得快没仔细去听,现在那些没收住话头的闲言碎语倒是生动了起来。
有个小太监吊着嗓子,狗胆还挺大,说得什么来着?
——“我看啊,小公主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是,还真是不好过。
好歹自己也是个人人都让三分被实实在在宠大的小公主,怎么就得为一个大臣担惊受怕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话还是得问问清楚:“徐正卿,你是不是因为五年前本公主让你去晋国的事情在记仇?所以我做什么都觉得特别不满意?”
听罢,向来风平浪静的徐夙少见地定在了原地,眉目稍敛,没作声。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也亏元琼从他那反常的样子里看明白了意思:太为不满意了,不满意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希望她这个小公主别再给他添乱就行了。
瞄到他袖上已干的血迹,元琼只觉得心里火气更大了,但也说不清楚是在生谁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郁闷得要死,带着脾气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啪”地放在徐夙面前的桌上:“小时候是我不懂事,这是本公主赔你的,愿你以后都平平安安!”
这样怒气冲冲的祝福,倒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咒他。
也没管徐夙是什么反应,元琼丢下一句“下次再来找哥哥”,这次是真走了。
被喊了一声哥哥,赵元琛有了反应,他看了眼那个护身符,眼中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
宝瑞门都没来得及关严,急匆匆跟着元琼的脚步追了出去:“公主,那个护身符是夫人留给你的……”
汝渠殿的大门外站着两个新来的小内侍,他们疑惑地对望了一眼,没明白那个宝瑞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若是换成宫里待的时间久点的人,一定能听得明白。
宝瑞嘴里的夫人,不是甄夫人,而是瑜夫人。
因为小公主并非王后俪姬所出。
王后与瑜夫人本是闺中好友,两人一同入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宫后一年,王后生下一子,取名元琛。那年瑜夫人也怀了个孩子,却在腹中夭折了,瑜夫人本来就身子弱,因伤心过度,调养了许多年也没见好。终于元琛六岁的时候,瑜夫人才又生下了一个小女儿。
瑜夫人和王后本就是闺中好友,两人一同入宫,感情深厚,瑜夫人又很喜欢元琛,便用了同一个“元”字,为女儿取名元琼。
空气中仍留着昨日未散的水汽,宝瑞说的话沉沉地落在元琼的心上。
那个护身符是那个消失在众人口中很久的瑜夫人——也就是她的生母,在云一观走了九百九十九级梯特意为她求来的。
元琼也不知道,刚刚那声略显任性的祝福有没有用。
那祝福背后藏着的认真和严肃,是不是又被当做了儿戏。
不过也是,在许多人看来,她大概就是个娇贵、闹腾、又讨人厌的小孩子。
回想小时候的那几年,她确实是在众人的偏爱与疼惜中长大的。奶娘说过,自己出身那天,父皇大赦幼弱年老,母亲更是眼角眉梢都是温情笑意,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不肯放手。
如此长大的小姑娘单纯又骄纵,会跟在母亲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要她抱,会和元琛哥哥胡搅蛮缠地哭闹。
在小时候的她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而变故发生在她八岁那年,母亲落水溺死,她被过继给了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说走就走了,既不是病痛,也不是牢狱,就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不谙世事的她没有任何准备地体味到了爱别离的痛苦。
八岁,大概就是什么都还不懂,却又什么都懂了点。
好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却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她敏感地意识到王后并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生怕自己给王后添多了麻烦;她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父皇会慢慢忘记她的生母,然后也慢慢地忘记她。
为了留住曾经觉得理所当然属于自己的爱,她甚至学着说好话,学着讨好。
但就那年她落入冰窟命悬一线时,赵元琛不顾性命救了她。
若非赵元琛给她的这样一个念想,她或许之后根本不会醒悟过来,王后和赵王仍和以前一样对她好。
其实后来想想,这些都是没有任何逻辑的担心,但八岁的小孩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有了那么多患得患失却怎么都不会告诉别人的心思。
可多么幸运,所有真心的疼爱,都不会消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年前,她为了赵元琛闯进大殿里的事情,她心疼哥哥,不想他去晋国做质子。
因为她比谁都希望,所有真心的人,也都能被疼爱着。
可十岁的小孩到底还是冲动。
甚至在他们出发去晋国前,她就后悔了,不舍得哥哥去晋国,就要不由分说把人家一起赶到敌国吗?
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元琼低着头没个方向地走,没走一会儿就发现走反了方向,步子一顿转了个身,差点撞到跟着她的宝瑞。她脑子里闪过那天宝瑞在茶楼里和人吵架的场景。
那个大哥说话的语气还挺好笑——“你怎么知道公主时时关心、日日盼望了?”
元琼轻轻喊了一声宝瑞:“我是真的想过,万一徐正卿意外死在了晋国,也有我的一份责任。”
宝瑞:“公主,奴婢知道的。”
元琼一步一步往回慢慢走着,继续说:“所以我方才心急如焚地想喊医官,也是真的担心徐正卿有什么事。”
怎么落到别人嘴里,就变成小题大做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唇,却未添上一点血色。
手臂上的痛感更强了点。圈起袖子,只见裂口极大,边缘隐隐发黑,他拿出随身带着的解毒药和金疮药,咬着牙往上倒。
过了许久,才处理好伤口。
元琛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说什么小题大做,你以前不是对她挺好的吗?小时候你还救过她。”
“好?”徐夙放下手中杯,反问道。
那次他跟着父亲在赵国的旧友原医官入宫,不过是和赵元琛谈话时恰巧走到花园,看到一个小孩子掉进了冰窟窿,没来得及多想就跳下去了。
或许当时他要是多犹豫一秒,都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对徐夙这种事不关己的样子,元琛带着气声轻哼了一声:“徐夙啊徐夙,你怎么每次做了好事都避之不及的呢?当时把元琼救上来之后你也差点丢了半条命,还记着告诉我小公主被外男所救,传出去名声不好,最后这功劳才算到我头上来的。”
徐夙还真就风轻云淡地把那些好抹了去,只捡了最没用的一句说:“毕竟臣当时未入仕,留着这功劳也没用。”
“……”
但太子也是个思路清楚的,又问道:“那今天呢?为什么说元琼小题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家这些人,各个都难缠,徐夙也没想到绕了一圈,话又绕了回来。
他淡淡回答:“这是晋国人下的毒,赵国王宫里的老太医没几个见过的。而且难道太子殿下想让甄夫人知道公主亲自为臣请太医,逼得甄夫人再找法子试探一下公主到底知道多少?”
元琛:“那你就不能好好和元琼说?”
徐夙眼皮轻掀:“臣日日算计人心,倒还真忘了怎么与人好好说话了。”
元琛被狠狠一噎。
眼见元琛还想说什么,徐夙下巴轻点:“那臣就不叨扰了。”
说罢便已站起身来。
“等等。”
被叫住后,徐夙脚下稍顿,看向元琛。
元琛眼神示意:“你忘了这个。”
视线缓缓下落,徐夙看向桌上那个方方正正也就他四分之一手掌大的护身符,舔了舔牙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向来不信这种东西。
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这布包纸片就能救自己了?
更何况,他徐夙,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
那时候,他也就是个半大孩子。
如果神明真的能庇佑好人,怎么会让当时的他那般无助,踏过他人的尸骨,抛弃一切信仰。
可先前关门时,小宫女那句“夫人留给你的”似仍有尾音未散。
提醒着他这个护身符的重要性。
元琛见徐夙不动作:“徐夙,孤就这一个妹妹,你可别记她仇。”
他突然用回了自称,表情都严肃了点。
“殿下说笑了”,徐夙到底还是弯腰将护身符捡进了袖子里,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那年为何会去晋国,我又为何会同去,别人不知道,殿下还不知道吗?”
第5章.医治小修那是第一个让患得患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元琛吸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已压下情绪:“我自是没有想到甄夫人会有那般心思,向来柔弱骄矜的女子,也会在我准备送给父皇的寿礼上做手脚,还做得天衣无缝。幸好你发现东西不对劲,我临时换了寿礼才没酿成大错。”
“何为大错?”徐夙轻飘飘地问道,却如重石压于人心上。
赵元琛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也是,何须大错。寿礼早都写于礼单上,私自更换成次品便足以让人生疑。”
徐夙看着他,没有多说。
生疑,足够了。
这种事一夜落了根,角落中也能疯长。
而自己与赵元琛,其实并无异。
一举坐上正卿之位,一样的令人忌惮。
一国太子和一国正卿亲去敌国涉险,本是最不可行的方法,却是赵王最想看到的。
留在赵国,不过是让赵王心中的不安和猜忌更加肆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王无情,权臣须得更无情。
所以他亲手将自己和太子派去晋国。
他亲手——将自己送回到了那个他曾发誓要耗尽此生一切让其覆灭并永不踏足的地方。
自五年前起,晋国和赵国,早就都不太平了。
徐夙的眼中尽是冷漠,推门而出。
似有风吹绿叶的响动。
门外却是空无一人。
寂寥无声。
便是初春,都成了满眼的万物凋零。
第二天,元琼公主一反活泼好动的常态。
玩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带着整个王宫都变安静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宫女们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当回事,毕竟小公主这样也不是头一次了。
每次朝上老臣催促赵王为元琼公主相看驸马时,公主也是这样躲在殿里的,往往没过两天,要么是赵王妥协了,要么是公主自己憋不住了,总会出来的。
又过了几天,成月殿里一个扫庭院的小内侍忍不住掰了掰手指:“一、二、三、四、五……”
小内侍看着那紧闭的门,总觉得不太对,低头又掰了一遍。
数到左手最后一个手指的时候,他忽地惊叫了一声,拦住了刚要经过他身边的宝瑞,对她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左手:“宝瑞姐姐!你看!”
宝瑞魂被吓掉了一半,差点没忍住打人的冲动:“看什么!手上长花了还是怎么的!”
小内侍苦着脸:“不是,宝瑞姐姐,公主已经足足六天没出门了!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这怎么回事啊?这是发生了什么比陛下要给公主招驸马更大的事情了?”
一提起这件事,宝瑞脸色更难看了。
前几日公主从汝渠殿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后来发现发现自己走反了方向,就往回走,再经过汝渠殿的时候,公主突然问她徐正卿虽是赵国的臣子,但也算太子殿下半个谋士,刚刚那样说话是不是会让太子殿下太难做了。
实际上徐正卿那样身居高位的人哪会把公主的话放在心里,她怕公主又贴上人家的冷屁股,本是想拦着的,结果公主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就先进去了。
她远远地看到公主走到了前院门口,也不知道是听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僵直地在那里站了好久也没进去,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内侍喊了声:“宝瑞姐姐?”
宝瑞回神:“你问我我问谁?”
说着她便拿着手里的点心,皱着眉头往公主屋里走。
也不知道今天公主会不会吃。
那天到底是听见了什么啊?
正坐在屋里发呆的元琼听见门外有动静,眼皮翻了一下,又木木地落了下去。
继续发呆。
见到她这样,宝瑞也有些焦急,把手里小点心放在桌上,哄道:“公主,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栗子糕,殿下惦记着前几天您没吃上,特意让人送来的。”
栗子糕小小巧巧的,做成了桃花状,上面浇了一层糖桂花熬成的糖汁儿,栗子的醇厚混着清甜桂花的香味顿时在屋中散开,让人忍不住想尝尝。
元琼拿起一块儿,宝瑞眉头松了松,高兴着公主食欲好了点。
却见她没有吃,反而像看什么怪东西一样看了两眼那个栗子糕,随即又放了下来,把那碟栗子糕从面前推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瑞不解:“怎么了,公主?”
元琼:“我记得以前母亲刚走的时候,甄夫人也会拿栗子糕来哄我,是不是?”
宝瑞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了甄夫人,但也还是点了点头:“但公主那时候最不喜欢甄夫人,总说是甄夫人代替了瑜夫人的位子……”说到后面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元琼发了愣,没再说话。
以前她总觉得那个新夫人会让大家忘记她的母亲,所以极力和甄夫人作对。
什么抓小虫子吓人家、直接把人家殿里种的茶花给薅秃了、往人家的茶里加盐巴这种类似的破事儿没少干,但后来懂事了,也就收敛了。
再到十岁的时候看见甄夫人手上绕着讨厌她的黑线时,她觉得也难怪,换她自己也不喜欢以前的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那日她又回到汝渠殿的前院,才发现甄夫人讨厌她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她也是王后的孩子。
她本是要推门而进,却听到屋里传来哥哥的声音,他问徐夙为什么说她“小题大做”。她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那个问题也在她心里膈应着,脚下步子没迈开,便在那听着了。
然后她听到了甄夫人。
屋里两个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从掩着的门中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听到徐夙说起当年的事情。
他说:“当年殿下问我,除了前往晋国,可有别的办法,我纵然是有办法让晋国反悔,那么赵王呢?”
就在她越来越糊涂的时候,哥哥说了很长一段话。
关于那年去晋国做质子的真相。
她一直知道甄夫人不喜欢自己,她也一直觉得徐夙应该是不待见自己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关于这些算计人心的事,在几天前,似乎一直都离她很遥远。
脑子已经十分混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能让她如此这般魂不守舍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宝瑞反应很快:“公主方才让人叫曲医官,应该是来了。”
这不,第二件事来了。
曲医官是上月才来宫里的小医官。
元琼没问过他年方几何,但估摸着他也就二十岁上下吧,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微微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右侧还会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这人长得哪都好,跟个小白脸似的,唯独右侧眉骨的地方有道疤。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俏,所以宫里人有点小毛小病的都喜欢找他看,很是受大家的喜欢。
曲医官身形小,身上跨了个大木盒子,看着还有点瘦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倒了似的。
一共没走几步路,他还顺了老半天气,曲医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问道:“不知公主有哪里不舒服?”
元琼别扭地清了清嗓:“本公主也不知道,所以找你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身上的木盒子放下,拿出了一堆她不认识的家伙事儿。
阵仗搞得老大,半柱香后,什么都没查出来。
……
一屋子三个人有点尴尬。
还是曲医官先打破了沉默:“公主可还有别的事想问下官?”
“啊?”元琼眼神有点飘忽,“我能有什么事啊。”
“那下官就先……”
“诶,我想起来了。”曲医官礼还没行完,元琼出了声,“曲医官是刚从徐正卿那里回来吧?”
曲医官微微愣了一下,答道:“是。”
忽地觉得手没地方放似的,元琼拿起了方才不想吃的栗子糕咬了一口,然后尽力装作漫不经心并不是特别关心的样子:“那他没什么事儿吧?”
曲医官答道:“公主放心,徐正卿并无大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件事便是这件事。
哥哥那日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原来自己做的那梦,一点都不假。她一直以为八岁那年是元琛哥哥救了自己,那是第一个让患得患失的她尝试着打开心房的人。
她完全无法描述自己听到那个人竟然是徐正卿时的心理。
普通人被人豁了命救起来都要感恩戴德,又何况那一次对她来说,还是个深压在心底的念想。
可偏偏她知道真相的半个时辰前,才对徐正卿发了好一通脾气。
……
所以她憋闷了那么多天,今天总算逮到个机会从别人那里打听打听他怎么样了。
元琼义正言辞:“倒也不是我想知道,主要是徐正卿身居高位,我又听宫里人说,他是护送哥哥回赵国受的伤,伤势很严重的话,父皇和哥哥多过意不去。”
曲医官倒是个心明眼亮的,憋了憋笑:“那是下官会错意了,还请公主让赵王和太子殿下放心。”
元琼想着又加了一句:“你可千万别让徐正卿留疤了。”
曲医官了然,笑着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元琼没好意思直说,实在是看着他这医官自己眉骨上还有道这么显眼的疤,让人不太相信他的医术。
……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自救?
曲医官又等了等。
终于见没什么别的事,复又跨上了那个半人大的木箱,十分吃力地走了。
徐府建得朴素,白墙黑瓦,花木甚少,平日看庄重肃穆之感,到了夜晚却看着有点阴森。
一个略显瘦削的黑衣人轻巧地从墙上翻过,动作十分敏捷,而后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徐夙的书房。
徐夙坐在书桌前,拇指轻轻拂过手中的护身符。
直到听见屋外的动静,他将护身符收进书桌下的一个小暗格里,眼神中温和褪去,再次染上凛冽之色。
黑衣人走进屋中,与他对视了两秒。
下一刻,黑衣人微微低头:“宫内并无动静,甄夫人那里也一切正常。”
徐夙起身:“无妨,甄夫人那里暂时先不用管了。且我已向赵王言明近日会在府上修养,甄夫人的手还伸不到我府上。你们且将精力放在之前晋国派人刺杀太子殿下的事情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人年轻肃然,言简意赅地道了声“是”。
烛光幽暗,却仍能在他抬头时照亮他那张清秀白嫩的面容。
以及他眉角的那道伤疤。
第6章.和好又或许是根不好不坏的白线呢?……
烛光幽暗,照亮了他眉角的那道伤疤。
此人不是曲医官又是谁?
早上背着箱子都喘气的曲医官,名为曲析,是徐夙身边最得力的密探。
他生在晋国,身材瘦小,轻功却极佳,在晋国时便是专为徐夙探听消息,后跟着徐夙一同回到了赵国。
曲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云雀传来消息。您算得没错,云雀顺着回晋国的路一路往回找,确实发现了一队晋国士兵的尸体。”
徐夙接过信来,陷入了沉思。
从晋国回程前一天,徐夙在市集上看到晋国太子身边一个侍卫去了药店,他从那药店掌柜处得知是迷药时,便确信晋国人是要在翌日对他和太子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立刻让曲析去探,果然发现晋国兵营中多了几个第二日告假的精兵,理由还都是一模一样的家中有人故去。
奔丧都奔同一天,摆明了有问题。
回赵国那日,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晋国士兵。直至快要进入赵国地界,暗器突至,奔着太子元琛而去。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亲自挡下暗器,才有了后面那些事。
可是那日林中似只有一人,若是晋国精兵,既然暗器已经得手,剩下的人群起而上岂非胜算更大,何必仓皇逃窜?
但若不是,为何暗器上涂的是晋国的毒药?那些晋国的士兵又去了哪里?
后来他再让曲析去探时,发现那些士兵再也没有回兵营。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死了。
所以方才曲析所说是在徐夙意料之内的回答。
他抽出信展开,上面倒是有些新的内容,说是那些晋国精兵死之前被人下过药,具体是什么情况,云雀已找人去验,不日便会传回新消息。
线索零零碎碎,让人置身迷雾之中,但只要能查出是谁杀的那些晋国士兵,便会有一个突破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看向曲析:“云雀那里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曲析应了一声,却顿了步子。
徐夙知曲析的医官形象只是伪装,实则是个做事利落之人,话说完了一般不会多留。他把手中的信放入信封,一并丢入了边上的火盆后,看向他:“还有何事?”
曲析:“元琼公主今日让我去为她看诊,顺口问了您的伤势。”
火光映在徐夙忽明忽暗的眼中。
沉默无言。
曲析见他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我只说您没有大碍,没有具体说您的伤势。”
徐夙点了点头,仍是没声响。
半晌,在曲析手已堪堪摸到门时,他才问了一句:“可有查出公主是哪里不舒服?”
曲析笑了笑,转过头来:“并未。”
短短两个字,已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公主没有不舒服,只是寻了个由头,专门探听一下徐正卿身体可有大碍。
只是好巧不巧,她探到了一个密探头上,轻易就被识破了。
曲析走后,徐夙叫来了一个家仆:“明早上朝,提前备好马车。”
家仆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心中却是奇怪,正卿不是说身体未大好,要过几日再入宫吗?
当日晚上,宫中也不太平。
听说元琼一直在成月殿里闷着,王后以为她是生病了,想着去请个医官来看看,又听说已经叫过曲医官,还什么症状都没看出来。
这怎么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点了点头,却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指了指自己:“我?”
赵王:“你们年纪相当,应是相处得来,去吧。”
她不太情愿和沈鸢待在一起,但也只能应下。
正当她走过徐夙身边时,徐夙出声喊道:“公主。”
元琼和沈鸢一齐回头。
徐夙从沈鸢的脸上淡淡扫过,最后低眉看向元琼:“公主将人送到了后便早些回去,晋国公主远道而来,需要好好休息。”
……
怎么他们高高在上的徐正卿也看碟下菜?对自己说话总是噎人,对着别国公主就知道怜香惜玉了?
不过虽然心里将他问候了一下,但在赵王面前,元琼还是很给面子地,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意识到徐夙并不是在叫自己,沈鸢眼睫轻颤,若无其事地回过了头,随后与元琼一道走出了平成殿。
许是两人不熟,在陪同沈鸢去往赵王安排的住所时,一路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元琼想就这么当透明人,但是有件事情是在是很奇怪,让她忍不住想问问。
元琼:“你比我大几岁,我喊你鸢姐姐可好?”
沈鸢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鸢姐姐可曾见过我?”
“我在晋国,你在赵国,如何会见?”
“那鸢姐姐可曾听过我的什么事情?”
“事情?”沈鸢表情中是显而易见的高傲,而后答道,“不曾,怎么了吗?”
元琼摇了摇头。
没什么。
除了方才沈鸢行礼时,露出的黑线。
元琼咬了咬下唇,疑惑的目光再次凝至沈鸢的手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完全是陌生人,那么为沈鸢手腕上绕着的黑线会如此之多?
这个晋国的公主——
无疑是讨厌自己的。
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她也没放在心上。
讨厌她的人这么多,个个都放在心上,那她还活不活了。
何况,元琼总觉得自己和这个沈鸢气场不合,与其在这里假模假样地叫姐姐,还不如先溜为上。
她突然觉得徐夙方才让她早些歇息的话顺耳了许多。
所以一到住所,她便对沈鸢说道:“我们徐正卿让我不要打扰你休息,鸢姐姐在这里好生住着,缺什么就和宫人说,那我就先走了。”
脚底油都抹好了,沈鸢却突然变了变脸色,叫住了她。
元琼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等着下文。
沈鸢:“我在宫门外等着时,听到有人说,息语送了你一个护身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称呼,元琼怔了怔。
息语是徐夙的字,很少有人这么喊他,元琼也只有在小时候听到哥哥这么喊过。
沈鸢没有等到元琼的回答,本来也不打算等她的回答。
她哼笑了一声,淡淡开口:“息语向来不信神佛,没想到也会送人护身符,许是把你当成小孩子哄了吧。”
以前元琼总觉得,小孩子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大家都会让着、宠着。
今日却是元琼第一次觉得小孩子这个词听着有点刺耳。
她看着沈鸢,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笑容:“可我一个小孩子却知道,徐正卿最讨厌别人喊他的字。”
以前哥哥开玩笑地喊过一次,后来便再没有喊过。
所以真正了解他的人,不会这么喊。
第8章.雇佣耳畔传来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似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晋国五年,沈鸢从来没见过徐夙参加任何一个祭礼。
她还记得,徐夙曾在众人面前,淡淡说道:“臣无信仰,不配参加晋国的祭礼。”
没有听出任何“不配”的意思,她只听出他对天地神灵的不屑,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比自己更加傲慢的人。
可今日她等在宫门外时,竟然听见赵国的那些官员们在说,徐正卿送了别人护身符。
徐正卿,那不就是徐夙吗?
他竟然会送别人这种东西。
而这个人,竟然和她一样,也是个公主。
但那又如何,眼前这个娇娇小小、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根本不可能比过她。
不过,她没想到,小公主也有刺。
听到元琼的话,沈鸢愣了愣。
元琼不喜欢主动找事儿,但向来也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甚至没有给沈鸢反击的机会,伸出一只手比划道:“算起来我与徐正卿不过相识几日,鸢姐姐与徐正卿在晋国五年,看来却并不比我多了解他多少。”
沈鸢的目光逐渐尖刻,却终是归于沉默。
元琼垂下手,没再说其他过分的话。
转身离去前,她看见了沈鸢塌下的肩头,终于明白了沈鸢手上这么多黑线的来历。
源于对一个人的欢喜。
源于不可分享的独占。
没头没脑地走了两步,元琼便越想越不对。
说到底,这事儿就是沈鸢喜欢徐夙,恰巧听到徐夙送了自己一个护身符,这就嫉妒到她头上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
好一个徐正卿,降了人家晋国公主,反倒让自己替他挡了个烂桃花。
还有没有天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巧,刚从一个转角走出,她就远远地就看到了徐夙正和曲医官在说话。
这没见着还好,见着了还不得理论理论?
可她刚要冲上去找徐夙算账,却见曲医官递给他一个按剂量分好的药包,一帖一帖叠得高高的,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元琼挠了挠眼下的皮肤。
半晌,掉了个头。
伤没好透上什么早朝。
不知道在府里多休息几天吗。
末了,元琼嘟着嘴,不服气地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要不是因为宝瑞今天没跟在她身边,怕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寡不敌众的,她才不会绕路走。
……
徐夙回到府上后,便将手里的药交给了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疗程三帖药,交到下人手里的正好六帖,再吃这么两轮应也差不多好了。
回到书房后,徐夙径直走向靠在最里的书桌。他的桌两旁没有开窗户,是个死角,外面往里看是看不见这里的。
坐下后,徐夙从怀中拿出了被他暗中抽掉的一帖药包。
被细碎药材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封信。
信中写到:
晋国精兵死前饮酒,酒中下了晋国特有的迷药,被迷晕后造人割喉而死,很可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
另,附上在尸体旁发现的一物。
药材清苦的味道在屋中飘散。
徐夙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在其中拨了拨,发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是一颗红豆般大小的翡翠珠子。
若瞧得仔细,便能发现,上面隐隐沾着暗红色已然干掉的血迹。
没过几天,赵国王宫里的人便都已知晓,晋国公主住了进来,说是在路上遭到了山匪的袭击。赵王派人给晋国的三皇子传了信,说明了情况,并表示过几日便会送沈鸢出发秦国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这晋国公主似乎并不急着走,不是说受惊过度需要休养,就是说在王宫里丢了东西非要找到才能走。
半月过去了,也没有任何要动身的迹象。
宝瑞拿着一摞书走进了成月殿,她将书放于元琼面前,一脸奇怪地说道:“晋国公主为何像是长在了我们赵国王宫里一般,这都多久过去了还不走,她不想尽快和晋国三公子汇合吗?”
“她好不容易和真正想见的人碰面,当然不急着走。”元琼有些烦闷地说道。
“真正想见的人?”宝瑞想了想,“这几日除了徐正卿去过几次,这位晋国公主也没见过别的人啊……”
宝瑞说着说着,就忽地在凌乱中有了一个答案,但她还没来得及再度确认这个荒唐的答案,就见元琼猛地站了起来。
因着一下子起势太大,座下的凳子差点被元琼不小心踢翻了过去,动静搞得极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宝瑞一惊:“怎么了公主?”
元琼:“我要出去晃一圈。”
宝瑞苦着脸,指着桌上那么些书:“上次便是公主让我帮您写字,被少师罚了三天内看完这些书,您这一出去怎么还看得完。”
“我就出去透透气,本公主保证,回来之后不眠不休也把这些书看完,”元琼许诺完,又来了个软的,“好不好,宝瑞?”
宝瑞:“……”
就算自己说了不好,小公主也不会乖乖待在殿里看书的。
宫门如同一道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高墙。
一出了宫,便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元琼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晃悠,可拿在手上的小玩意儿不知为何都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她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看似意犹未尽,实则心不在焉。
最后逛了一大圈,毫无收获。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对着少师那几本书敷衍到天明时,熙熙攘攘中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人群便都有意地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摩肩接踵的人们从元琼身边一个一个的擦过,更有女子们捂着脸快步往一个地方跑。
她不由得好奇地顺着人流看去,是一家气派的银楼。门匾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但别说这笔锋和字还挺配。
因为这家银楼名为——“天下第一阁”。
……
也不知道这家掌柜是怎么想的。
天下第一,口气是真不小。
元琼一声男装,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对宝瑞说道:“走,进去看看。”
本以为是这名字为噱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直到她挤到了门口,才明白了这场骚动真正的原因。
店门口围了一堆的人,前排多是姑娘们,许是店里的人过于高不可攀,虽是个个儿都恨不得靠得再近点,但却是没人敢真的往里走。
里面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夙。
饶是元琼,也不得不叹一声阴魂不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徐夙回来之后,想见的时候能见到,不想见的时候也能见到,反正就是哪哪儿都能碰上。
宝瑞跟着元琼挤了进来,“呀”了一声:“这不是徐正卿吗?”
一个姑娘眼睛还挂在徐夙身上,以为是有人在跟她说话,头也没回,只掩面羞答答地回道:“是啊,徐正卿回来了这么多日,总算有个机会能见着了!果然是玉树临风、知书达理的样子。”
元琼撇了撇嘴。
玉树临风,知书达理,徐夙的端方形象果然是深入人心。
那姑娘还在继续念叨,语气却是浓浓的可惜:“不过我听说晋国公主最近来了我们这里,徐正卿今日来这银楼该不会是给晋国公主挑簪子的吧?那也太便宜了晋国了。”
元琼心里一沉,这茬还没完没了了?
姑娘见一直没人搭理自己,才想起来转过头看看。没想到一转过来就看见一个白嫩俊秀的小公子。
顿时脸又红了几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搭话,便见小公子带着身边的小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元琼收了扇子,在众人夸张的目送下走到了徐夙的边上:“徐正卿这是来挑簪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有人开始议论,这定也是哪家贵公子,不然怎能认识徐正卿这样的人物。
收扇时的凉风拂过徐夙的颈间,虽然来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他还是一下便听了出来。
低眉,果然对上了小公主的目光。
元琼将扇子横在手心里甩了一下:“要不要本公——”
徐夙瞥了一眼她身上男装,沉声截断道:“公子。”
“……”
差点露馅了。
元琼轻咳了一声:“对,本公子帮你挑挑。”
他眉尾轻挑,不置一词。
这不否认的样子就像是对刚刚门外那姑娘所说之词的默认。
元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仔细地瞧了一眼,指着一根白玉簪不情不愿地说道:“这支不错,很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见状,笑眯眯地将簪子呈于两个贵人的面前:“这位公子好眼光,这根簪子是绝对配得上本店的店名,天下第一,天下无双!”
元琼抽了抽嘴角,笑得有点难看。
徐夙接过簪子。
是一只透着奶白色的簪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质地极为细腻通透,簪头有珍珠流苏坠下,确实是一支很不错的簪子。
小公主挑得还挺用心的。
他拿着簪子端详了片刻,却是似笑非笑地转向她:“我何时说过是来买簪子的了?”
徐夙刚一开口,元琼就暗暗感叹,他这身份转换得还挺熟练,一下就从“臣”变成了“我”。
不过等徐夙说完,她忽然回过味来了,心里暗暗一喜。
“我以为……”她眼神闪烁,喃喃了两个字又改口,“门外有人以为,你是要买簪子送给晋国公主。”
徐夙理了理衣袖,似是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那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干什么”这几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元琼脸上的表情又变为了不悦。
因为方才还说不是来买簪子的人,竟是掏出了荷包付了钱。
刚压下去的小脾气复又升起。
她话尾巴一转,有些气恼地质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未曾想,徐夙将簪子放入花雕木盒中,轻轻盖上盒子后——
将之推到了元琼的面前。
而后他极为有礼地问道:“公子方才不是说喜欢这根吗?”
元琼一时木然:“……是。”
徐夙:“公子想要,那便赠与公子。”
耳畔传来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似是被人诱哄一般。
接过盒子,元琼本能又机械地答道:“那便…多谢徐正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并不在意这簪子最后花落谁家,他只要有人给钱就行。
但这一下无疑让门外的姑娘们愈发激动了。
好一出谦谦君子让枣推梨的画面!
……
元琼出宫时正是未时日映,也就是日头最毒的时候,那时只觉得浑身热得慌。
现下出了银楼,阳光仍是明明晃晃地照下来,可她对着太阳挤了半边眼睛,却突然觉得没这么燥热了。
她弯着眼笑了笑,白嫩的脸边还有未褪的奶膘,可爱得很。
元琼走后,徐夙才上了二楼。
风云人物都散了,店外的姑娘们亦很快便不见了。
天下第一阁的二楼是只有极为有钱有势之人才能上的,据说贴金镶银,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楼上的东西。
当然只是“据说”,百姓们没这钱,自然也没上过二楼。而去过的人,也从来不会说自己在二楼买过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楼布置得极为雅致,像是公子哥享乐之地,却又不落金碧辉煌的俗套。
并不像传闻中这么奢华,不知道大概真的以为这是个喝茶饮酒之地。
徐夙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掌柜给他倒了一杯茶后,拿出了一根簪子。
并非赵国近来时兴的款式,不过能看出簪子做得十分精巧,簪尾银质流苏上挂着几颗翡翠珠子。
唯一的缺憾是,有根流苏上缺了一颗,但不仔细看看不出。
掌柜谄媚地笑着:“大人,这翡翠珠子确实是这根簪子上来的,这上面的银质缺口能合上,可需要帮您修好此簪?保证跟新的一样。”
徐夙听到了答案,并未与他废话:“不必了。”
掌柜踌躇了一下:“大人,敢问这珠子上的血迹……”
那掌柜猛地收口,没敢再说下去。
因为方才那个端方有礼的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那道浅色的眸中隐隐有压不住的寒意外泄,让人看一眼都心生忧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轻轻点了点桌面:“敢在这闹市中自称天下第一且甩开同行对手常年不倒的,必不止是做明面生意,你倒是好手段。可惜,这天下第一阁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掌柜愣了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夙冷冷说道:“晋国十大刺客之一,毒刃。晋国人从不曾见过毒刃长什么样子,不是因为毒刃神出鬼没,而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毒刃隐姓埋名就藏在赵国,藏在这栋银楼里。”
一阵沉默过后,那掌柜突然目露寒光,丑恶地笑了:“你还知道什么?”
“一月前刺杀太子的人便是你,”不等对方的回答,徐夙又慢条斯理地说出下一句,“而雇你的人,便是这簪子的主人。”
第9章.占有“沈鸢,你不该惹我的。”
那掌柜的面容并不干净,黝黑而丑陋。
“你说对了,可那又怎么样?”被戳破了面具后,毒刃露出了诡异而阴森的本来面目,“徐正卿被人称作赵国第一权臣,可我看你也没这么聪明,竟是一个人找上我毒刃。”
话音刚落,他袖中弹出一个尖锐的利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手准而狠毒,直直地射向徐夙的喉咙。
这样近的距离,任谁都不可能躲开。
“铛”一声——
暗器却在刹那间被击落。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一个蒙着面的女子从窗间一跃而上,长剑指着滚倒在地的毒刃,离他的喉咙只有几毫米之差,随时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毒刃的脸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扭曲,他下意识想要用手去止住自己那块流血的地方。
可他已经没有手了。
地上的两只断手散发着鲜活的生气,令人悚然。
一个善用袖中暗器的刺客,却被断了双手,与废人无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慢慢用帕子擦过手上被溅到的血,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
毒刃如恶鬼般瞪着徐夙。
他惨白的脸与断腕出的鲜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痛苦让他抑制不住地大叫:“杀了我!杀了我!”
闻言,徐夙翩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睨向蜷缩在地上的人:“毒刃,你该死,你早该死了。”
毒刃大半的理智都已不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十年前满门被灭的徐府,”徐夙蹲下来,好心的提醒道,“你忘记了吗?”
“你是……”毒刃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那个徐家的人……?”
徐夙没再说话,站起身来。
他转向了那黑衣蒙面的女子,平淡地说道:“云雀,你在这里看着他,流干最后一滴血方才罢休。”
世间恶人并非都有恶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招惹了他徐夙的恶人,一个都逃不掉。
被唤云雀的女子眼不离剑,应了一声。
在她看来,世上少有比徐夙更懂得算计的人。
很少有人知道,晋国十大刺客之一中的云雀是个女子,就藏在晋国的一个小屠宰场里。
可五年前初到晋国的徐夙却识破了她的身份。
死于毒刃手下的人太多了,也包括她的父母。她如疯子一般寻了多年,却怎么都寻不到毒刃。
那天徐夙找到她,要她接下来五年都替他做事。
对于这个交易的唯一回报,是为她找到毒刃。
却也足够了。
现在看来,徐夙与毒刃也有仇,他还真是做了个稳赚不赔的交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徐夙已走至楼梯旁,又回过头来,“你来晚了,为何?”
云雀回过神来:“方才楼外有人行动诡异,我跟上去看了一下,似乎是跟着小公主的。”
似是想到什么,他眼神一凝:“你处理这里,我进宫一趟。”
元琼才回到成月殿换完衣服,便听到沈鸢的婢女求见。
那婢女低着头,用着过分恭敬的语气:“四公主请您一道去花园品茶。”
元琼不喜欢沈鸢,沈鸢也不喜欢自己,所以这么多天来元琼从来没去见过她,这也是她第一次来找自己。
而且这天色都快黑了,还喝什么茶?
也不知道那种苦兮兮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元琼懒懒地回了一句:“不去。”
一听被回绝,那婢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还请小公主可怜可怜奴婢,随奴婢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又来?
为什么沈鸢的这个婢女每次说跪就跪了。
搞得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元琼无奈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忽地瞳孔缩了缩。
只见婢女的耳根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似是新伤,血迹未干。
“你耳朵后面怎么这样了?”元琼大为震惊,又转向宝瑞,“宝瑞,你去把我那瓶药拿来。”
宝瑞应了一声,很快将药拿了过来。
直到那婢女打着颤抬起头来接过药时,元琼这才发现她脸上的巴掌印。
元琼皱眉:“晋国公主打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跪着的人也不过十几岁的样子,闻言眼圈直接红了:“奴婢之前奉命来找过小公主,但小公主不在,因事情没办好,所以被责罚了。”
话音刚落,殿外响起了一道尖亮的声音:“元琼公主架子还挺大,邀你喝茶还需三催四请的?”
元琼应声望去,看到了始作俑者。
好家伙。
真不应该叫沈鸢姐姐,应该叫师父。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无礼的人。
只见沈鸢喝退了想要阻拦她的宫人,大步朝自己走来。
走进屋里后,她很快便注意到了跪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婢女,她冷冰冰地说道:“起来,不要丢了我的脸。”
高高在上的语气就像是在对一条狗说话。
小婢女身子一僵,立刻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本能地觉得不适。
看似是管教婢女,实际上更像是个下马威。
成月殿的人生怕自家公主被欺负了,还想着要拦下这个棘手的晋国公主。
沈鸢却是一把甩开那些碰到她的手,面带厌恶地说道:“你们这些人也配碰我?”
毕竟是晋国的公主,一时之间竟真无人再敢动。
元琼抚了抚额,指着那几个面露难色的宫人:“算了算了,晋国公主要喝茶,你们去泡一点好茶来。”
这下宫人们更加犯难了,小公主平时不爱喝茶,成月殿里哪来的什么好茶?
“怎么不动?本公主殿里没有好茶吗?”元琼歪了歪头,露出狡黠的笑容,“那你们就随便挑一点吧。”
宝瑞暗叹自家小公主这劲儿也是真大。
估计这个晋国公主要气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就见沈鸢气势极强,对元琼厉色道:“你对我晋国的公主竟敢如此敷衍了事!”
元琼今日的一点好心情也被磨光了,从小到大也没人和她这样大声说过话,这个沈鸢今天倒是脾气挺大!
她板着小脸,再没给沈鸢留面子:“这里是赵国的王宫,而我是赵国的公主,何须管别国公主?”
沈鸢瞪着眼睛看她,傲慢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气焰却弱了点。
因为这一句话如此直白。
就差告诉她——这里是赵国,在这里我比你大。
此时,两个小宫女端着茶具呈了上来。
屋中飘香四溢,但懂的人便知这确实不是什么好茶,并不是那种余韵悠悠的细腻茶香。
元琼推了一杯茶到沈鸢面前:“本公主殿里的茶,你爱喝不喝。”
语气骄纵,态度随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元琼吃准了沈鸢是有话想对自己说,定不会再闹。
不然这种讨厌低头的人怎么会两次派人来找她,最后还亲自上了门。
如她所料,沈鸢压抑着情绪,冷哼了一声后坐了下来。
元琼不知道沈鸢有什么非要今晚说的话,收敛了脾气后,却莫名地心有不安。
宽大的袖袍并未遮住沈鸢的手腕,她看见对方手腕上的黑线似乎比前两天更多了。
三月末的夜晚,寂静非凡,屋外偶有枝叶摇摆的沙沙声。
在这一片沉寂中,元琼听见沈鸢笑了一声,突兀地说出了一句她以为沈鸢永远不会说出口的话。
她说:“我喜欢息语。”
元琼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呆呆地看向她。
“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鸢没有回答,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抿了一口面前的茶。
茶香四溢,入口却无味,换做平时她应该会大发脾气,直接摔了那茶杯。
不过今晚她只是放下茶,自嘲地哼笑一声:“你果然看出来了是吗?也是,我喜欢息语,全晋国人都知道。”
元琼皱了皱眉:“全晋国人都知道?”
沈鸢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了自负的笑容:“赵国质子来到我们晋国,遇上的大多是明里笑暗里斗。那次在晋国的新年仪式上,是我为息语解了围。皇家高楼之上,那日我在晋国子民的仰视之下向他表明心意,可你知道他怎么样吗?”
元琼尽可能装作平静的样子,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可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一直以为沈鸢没有告诉过别人喜欢徐夙这件事。
沈鸢挂在脸上的笑容愈发刻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人都说我和他站在一起是才子佳人无比相配,可那天他竟当着全晋国人的面后退两步,说我是喝醉了。”她越说越激动,“是我帮了他,他怎敢这样拒绝我、侮辱我!”
此刻的沈鸢,像极了被人辜负的女子。
她似乎急切地想找到与她有共鸣的人,可是元琼只是用那双一如既往清亮的眸子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沈鸢的身子僵了僵:“你说什么?”
听到现在,那些说不出的情绪早已搅乱了元琼的脑子。
可是有一件事,她还是清楚的:“照你这逻辑,你帮了徐正卿,所以作为回报,他就得接受你的心意?哪有这种霸王道理?”
沈鸢声音更响了些:“偌大的晋国,只有我站在他这里,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元琼喝了一口面前的茶,被讨厌的苦味冲了味蕾。
她瘪着嘴把茶杯推开,对沈鸢说道:“你不问问我是不是喜欢喝茶,就非要找我喝茶。我明明告诉你,徐正卿最讨厌别人喊他的字,可你还是这么喊了。你喜欢徐正卿,就觉得他也必须要喜欢你,你不觉得这样很讨人厌吗?”
说完元琼又有点后悔,不应该说讨人厌的。
是自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词更贴切一点。
似是觉得听到了什么十分荒唐的话,沈鸢尖声叫道:“你懂什么!他和你皇兄回赵国那日,我的皇兄派了多少精兵想要置他们于死地,是我把本该用在他们身上的迷药掉了包,用在了那些晋国士兵的身上。是我救了息语的命!”
说话间,她逐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他怎么能死在别人的手上呢?他只能和我一起死!”
这样的占有欲仿佛能把所有不相干的人烧成灰烬。
元琼被她这样子吓到,身子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这时她才想起沈鸢刚来那日,哥哥就要她离晋国的这个四公主远一点。那时她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才是真的无比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鸢和元琼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及一尺。
元琼对这么近的距离感到强烈地不适,她索性站起身来:“我累了,不想和你聊了,你赶紧回去——”
她话未说完,手腕竟被沈鸢一把抓住。
沈鸢的劲奇大无比:“我这么喜欢他,他却从来拒我于千里。可他竟然会给你送护身符,给你送簪子!”
那一瞬间,她看见沈鸢手上的黑线野蛮生长,细密而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被烫了一下,元琼挥手狠狠地甩开沈鸢。
她不知道沈鸢怎么会知道徐夙送她簪子的事情,但是她只觉得不能再和沈鸢继续说下去了。
好不容易甩开沈鸢,元琼由于惯性向后退了两步,被一旁的宝瑞手忙脚乱地扶住。
成月殿外好似有人请见。
但并无人注意殿门口的动静。
因为殿中骚乱再起,沈鸢就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拔下头上的簪子再一次猛扑向元琼。
疯狂又极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元琼背后是墙,无处可逃。她躲闪不及,背过身去拉着宝瑞往下蹲。
她紧紧地闭起眼睛,小脸苍白而毫无血色,似乎回到了八岁那年掉入冰窟窿中最无助的时候。
可她并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痛苦。
再度抬起头时,她又见到了那时救起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徐夙。
徐夙带进了屋外的几分寒意,那寒意却不及他眼中分毫。
他一动不动地挡在她的身前,一只手握住了沈鸢刺向她的簪子。
顺着簪子和他的手,有血珠一滴滴滑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他冷漠地看着沈鸢,一字一句地说道:“沈鸢,你不该惹我的。”
第10章.靠近“公主与其他公主,不一样。”……
簪子狠狠地划过徐夙的掌心,血色的花在地上一朵朵绽开。
沈鸢猛地一颤,松开了手。
簪子被徐夙丢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盯着沈鸢,眼中透着阴鸷:“从没人敢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杀了晋国士兵后亲自雇刺客刺杀太子和我,现在竟又来行刺我赵国公主。”
沈鸢眼中闪过一丝被揭穿的慌张,却又像是达到了目的一般:“如果我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在我身上放这么多心思,怎么会在我来了赵国的这几日不时来找我,又怎么会在今晚特意进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还未来得及说完,那张混着爱意与怨怼的脸便因痛苦先变了形。
徐夙周身戾气逼人,掐着沈鸢的喉咙抵向墙角。
那只手甚至比方才握住簪子时还要用力,他手上的猩红染上她冷白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
沈鸢呼吸困难,只能瞪着眼睛死死抓着徐夙的手。
深情与恨意交织之中,她却忽而笑了,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偏执又疯魔。
元琼被宝瑞扶着站起来,从零零碎碎的话语中拼凑出赵元琛和徐夙之前从晋国回到赵国的路上发生的事。
看着眼前沈鸢的样子,她身上一阵发毛:“什么…意思…?”
徐夙瞥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手下微微松了点力气。
沈鸢一阵猛咳,眼神像是粘在徐夙的身上。
“咳…咳咳…哈哈哈饶是你也说错了一点,”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想杀的人没有太子元琛,而是你。但你知道为什么暗器最后朝太子元琛去了吗?因为我在毒刃出手前推了他一把,我到底还是舍不得你……”
殿外响起齐整的脚步声,一队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头之人看向徐夙,低头说道:“徐正卿,属下去查了晋国公主在花园里留的茶,确实有毒。”
徐夙点了点头,放下停留在沈鸢脖子上的手:“带走吧。”
他甚至都没有听完沈鸢说的话。
让那变了质的真心变得何其可笑和卑微。
沈鸢被人架着往外押,她的声音急促而尖刻:“放开我!我是晋国的公主,你们凭什么碰我!”
她用力挣开那些侍卫,凑到徐夙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元琼心里咯噔一声,不知这个疯狂的公主手上还有什么筹码。
因为她看到他并没有推开她,而幽深如冰窖般的眼,竟闪过一丝波澜。
但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
世间应是没有任何事能够威胁他。
他毫无感情地对领头侍卫说道:“关进水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头侍卫迟疑了一下:“这毕竟是晋国的公主,水牢是否太过?”
水牢不同于普通的牢房,无光无声,关进去的人无法睡觉、无法休息,一旦开启机关,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水从脚底一点一点地没过口鼻,人的神志被慢慢剥夺,最后溺死在无尽黑暗之中。
“过?”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息在一瞬弥漫。
侍卫一惊,没再说话,低头遵命。
随侍卫远去的,还有沈鸢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徐息语,我下定决心放弃一切入赵寻你,可你竟然会为了你们赵国的公主求符买簪!我也是公主,凭什么!”
……
尾声回荡在成月殿中。
徐夙立得很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摇。
元琼看着他,竟有些心惊。
但还是将提前准备好的创伤药拿给徐夙:“今日多谢徐正卿。”
徐夙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过药后,淡淡道:“臣还需向赵王禀报今日之事,公主今日受惊了,还是早日休息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愣愣地又道了次谢,没了往日机灵的模样。
除了多谢,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琼一眨不眨地看向徐夙离去的背影。
想起了少师曾经评论过徐夙:此人最善于算计人心,手段狠厉,定夺乾坤。
那时她没当回事,现在才发现——
那个端方守礼的徐正卿,仿佛和她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已是深夜,成月殿中仍有下人来来回回地在清理。
元琼疲惫地坐在桌边,垂下了眼帘。
地上的血迹被杂乱的脚步踩得四处都是、模糊不堪。
今晚的一切都乱七八糟,搅乱了她过去所有的平静。
让过去的无忧无虑都变成了造出来的假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再发呆:“宝瑞,你先把手里的事情停下,我有件事情让你去做。”
宝瑞把耳朵凑到元琼的嘴边,惊讶了一下:“奴婢立刻去办。”
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元琼少见地没有赖床。
露珠从叶片上悄悄滑落,在这个无人的清晨,她踩着露水来到了花园。
花园里有座小亭子,因那里靠着瑜夫人落水的湖,轻易不会有人前去。
只有不知个中来龙去脉的人,才会在那里歇息。
比如从晋国来的沈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亭子的石桌上还放着昨日未被收走的茶水。
元琼给了宝瑞一个小眼神。
宝瑞会意,拿出昨日她找来的银针。
元琼将银针插入茶水中,再拿出来时,银针已变了色。
民间大多常见的毒药,都可以用这个方法来验毒。
果然,沈鸢嫉妒已成了烈火。
一心想让她死。
昨日不过是恰巧她没有去赴约,才逼得沈鸢拔了头上簪子,想要置她与死地。
如果她能再机敏一点,能早点想到这些事,提前找侍卫跟着她验毒抓个现行,是不是昨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徐夙却轻而易举地算到了。
也是,他们两个人,差得太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主不必做这种事。”
背后一道声音响起。
她慌张地收起银针,转过头去,看到了心里想的那个人。
元琼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徐夙看着她:“这些东西,臣会处理。”
她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这种事包括什么。
是昨晚的血腥,是污秽的毒物,还有她初初认识的复杂人心。
可没人会永远保护她的,如果无忧无虑都是假象,那她至少要知道自己活在什么样一个地方。
元琼目光不移,问出昨晚唯一剩下的疑问:“徐正卿,昨晚后来晋国公主和你说了什么?”
徐夙没有回答她:“公主无需知道。”
十五岁的半大孩子,下定决心想做什么,便是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她执拗地说道,“上次你和哥哥说的话,关于甄夫人的事,我都听到了。”
徐夙本是站在亭外。
定定地几秒停滞后,他朝她缓缓走去。
两人慢慢靠近,如她所愿。
他弯了腰,用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晋国公主说,那一路上除了晋国的士兵,还有一国的士兵在埋伏我们。公主猜猜是哪个国家?”
她心里咯噔一声。
天下大势,她一窍不通。
可徐夙的语气,好像笃信她能猜到?
心跳声越来越快,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木然地看向他,死撑着问道:“是哪个国家?”
徐夙望向她,沉声道:“赵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子之争。
一旦被卷入,一知半解才是最危险的。
可若是她有自己的想法,那他便依她,告诉她又何妨?
徐夙轻轻抬眼:“昨日那样的事,或许以后还会碰到许多,但公主放心——”
元琼的眼睫打了颤。
即便他说得云淡风轻,也让人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去听他的后半句话——
“臣既为太子谋,亦当为公主谋。”
晨露的清香混杂着一股檀香的味道,占有了元琼的感官。
亦驱散了大半从昨晚起便隐隐袭来的惧意。
她看着他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
终于大着胆子问道:“那如果有天我也变成晋国公主的样子,徐正卿也会为我谋吗?还是会像对待晋国公主那样对待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看着那双纯澈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宫中忌惮他的人很多,就连那些老臣都对他避之不及。
偏生这么一个小姑娘,和别人不一样,明明害怕,却不住地靠近他。
忽地思绪沉沦,糅杂不清。
徐夙脑中闪过的,是五年前自己陪同太子离宫的那副光景。
还记得那天,有许多人来相送太子元琛。
而他自小无父无母,自不会有人与他说什么。不仅如此,暗中忌讳他权力之人不在少数,他们应该更盼着他能够死在晋国,再也不要回来。
除了那位刚满十岁的小公主。
小公主一张鹅蛋脸还不比他的巴掌大,圆圆的眼睛透着光亮,眼角微微下垂,乍一眼看去显得可怜又可爱的,唇红齿白,更显娇俏。
她拉着太子的袖子哭了一通,然后抽抽噎噎地说道:“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便转了过来,清澈而湿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是还要说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高出了她两个头,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不过是一个日日被赵王宠在手心里,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孩子。甚至还认为是他害得赵元琛去了晋国。
能说出什么?
他对孩子没有耐心,却碍于身份地位,只好抬手作揖准备行礼。
可方才抬起手,便听她奶声奶气地开了口。
她别开视线,说得别别扭扭:“徐正卿也要保护好自己。”
那别扭里甚至还含了点惧意和歉意。
那日他愣了愣,终究是行完了那个未成的礼。
如同今日此时一般。
元琼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而他平静地作了个揖,弯腰垂眸:“公主与其他公主,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瞳孔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抬起头来。
却又听他缓缓说出下一句:“公主心性单纯、不落世俗,是臣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孩子。”
这话好听又真心,徐夙难得会说一句。
按道理她应该很开心很得意才对。
可是她没有。
还记得沈鸢刚来的那天,也说过她就是个孩子。
那时候她心里好像被刺了一下。
但是直到此刻,元琼才突然明白。
她不是讨厌被人当成孩子,她讨厌的——是被徐夙当成小孩子。
第11章.失礼热度直直地烧到脖子,烧到耳根。……
四月初,细雨绵绵,已经下了好几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滴从屋檐坠下,打在娇弱的花上,平添了几分戚戚之意。
元琼在里屋拿了好几套衣裙,看了半天才从一众鲜艳颜色中选出一套浅黄色的飞鸟纹裙,和其他飞鸟纹不同,这条裙子的刺绣纹饰并未有复杂的羽毛式样,简单又素雅。
并不是她往日里穿衣的风格。
今日是寒食节。
依照赵国宫中的惯例,每年寒食节宫中上下都会去云一观小住两日。
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出发了,所以她特意起了个早,选了件淡雅的衣服穿上。
元琼换完衣服后,坐到了铜镜前,镜边摆着的是一个木雕盒子。
打开木盒,其中静静躺着徐夙送给她的那根白玉簪。
她心下一动,又想起了前几日在花园里的时候。
那天他说她是他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她憋了半天才直愣愣地回了一句:“徐正卿可能不知道,本公主今年十五岁了。”
现在想想,她十五,他二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两个人差了整整十岁,被当成小孩子也太正常了。
而他们两个人的差距,大概也不只是年龄。
最让她佩服自己的是,她走之前还假装大人一般找补了一句“但徐正卿也是本公主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大臣”。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
元琼拿起白玉簪在头上比了比:“宝瑞,我今天戴这根簪子如何?和身上的衣服相配吗?”
宝瑞心不在焉的,答了句相配,又叹了口气。
元琼懵了一下,倒是有点拿不准了。
这反应到底是相配还是不相配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点着镜子里宝瑞的眉头:“你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蚂蚁了。”
闻言,宝瑞的脸更加苦了:“甄夫人每次到了云一观都找着理由说自己吃不了生食,要不您今年也跟甄夫人一样?赵王心疼您,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元琼这才知道宝瑞刚刚是在叹什么气。
入了云一观的第一日,不可生火,只吃冷食,祭拜过去那些已死之人;第二日在山中游览踏青,迎春迎祭,迎下半年的好运道。
而这第一日的冷食其实就是素斋生吃,虽然说比起生吃肉要好得多,但观中那些苦野菜又凉又涩,吃到嘴里也是极难以下咽的。
她自己将簪子插于发髻上,粗糙地左右照了照镜子:“没事,我前几年不都吃了,吃这么一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怎么不会有事!”宝瑞说道,“您这胃哪里受得了啊,每次吃完晚上都要闹肚子。”
雨还在不停地下,元琼的目光暗了又亮。
再开口时,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甄夫人没有想要祭拜的人,可是我有啊。”
一个时辰之后,一众人已来到宫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门外停着几辆马车,每辆马车四周都站着许多侍卫。
赵王和王后已经坐上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后面几辆依次是给俪姬所出的太子、公主。
最后本该有三辆马车是给甄夫人及其所出。
但二公子赵子季上个月带兵去往南边剿匪还未归来,三公子赵子逸昨日突发恶寒,也无法同去云一观,因此今日也就只安排了一辆。
皇家祭祀,每年都是这点人前行。
除了五年前那次,徐夙替赵国与晋国转圜,救赵国于水火之中,因而那年他在百姓的拥戴中被赵王特例批准以皇家礼仪对待,同去云一观。
所以元琼想当然地认为徐夙这次也应该是在的。
但她四处张望了下,却没看见想见的人。
远远地见赵元琛就要上车,她快步走了过去。
宝瑞被她遣走去拿东西了,没人替她打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也无妨,雨势渐小,下在身上全然感受不到一般。
元琼停在元琛边上,问道:“哥哥,徐正卿不来吗?”
元琛笑了笑:“怎么想起来关心他了?”
最近几天元琼总躲着徐夙,怕她先前说得话惹人笑,可总见不到,又觉得哪里空空的。
突然被这么一调笑,元琼有点局促:“上次不是他救的我嘛,我就问问。”
元琛微微敛了嘴角。
沈鸢的事情闹得很大,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徐夙告诉他,伏击的士兵还有赵国人时,他其实是不惊讶的,可当他听到元琼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时,那是他第一次对徐夙发了火。
再后来,徐夙告诉他,元琼也知道了甄夫人设计陷害他的事情。
他便明白,有些东西瞒不住了。
他看着元琼,想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终究是没有说。
有的事情,不该由别人来说,这是应该由她自己去找的真相。
即便这个真相很残忍。
“哥哥?”元琼很少见到他出神的样子。
元琛看向她,摇头说了句没什么,再度变回了那个温润的样子。
他伸出手,感受着最后几滴雨的落下,雨就这么停了。
指腹摩靡间,已有人走来。
他看向元琼,笑着道:“他来了。”
元琼侧了头,果然看见徐夙收了伞,避开了脚下水塘悠悠走来。
元琛道了一句让徐夙和他同坐,便先行上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之间只剩她和徐夙两个人。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徐夙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在那根簪子上停留了一秒。
元琼动作顿了顿,以为他是注意到了自己特意戴的簪子。
心里升起点小开怀。
可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开口:“公主,簪子歪了。”
“……”
她脸噌的一红。
怎么会这样,早上她插完簪子还照了照镜子的!
宝瑞不在身边,她手忙脚乱地挪了挪簪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脑袋后面又没有眼睛,脑袋前面又没有镜子,她一个人根本弄不好。
徐夙看着她把簪子越动越歪,倏地走近一步。
感受到面前小人的僵直,他食指弯起,轻若羽毛般地替她推了推簪子,一瞬便收回了手。
发髻上轻微的动作牵动着元琼整个人,头皮传来阵阵酥麻感。
她甚至未想好该作何反应,便见徐夙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失礼了。”
可元琼只觉先前脸颊的热度直直地烧到脖子,烧到耳根。
仿佛失礼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再回到自己马车边上时,她脸上的热度仍然没有消退。
好在宝瑞回来了,她现在只想赶紧躲到马车里去。
趁着宝瑞在给马车搭小梯的空档,元琼低着头自我谴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人家就扶了个簪子,自己就变成了这种脸红心跳的样子了,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她越想越懊恼,边想边踢了两脚马车轮子。
离谱的是,也不知怎么,这轮子脆弱得像个烂木头一样。
被她这么一踢,竟然就哐啷铛掉了。
元琼惊得喊了一声。
然后那轮子就在旁边宝瑞和众侍卫目瞪口呆之下,无比顺滑地滚走了。
这轮子一路全无障碍地滚,终于过了个水坑,颤颤巍巍地抖动两下,“啪”地倒下了。
好死不死,就倒在徐夙的脚边。
元琼机械地抬眼望去。
那倒霉轮子倒下的时候还溅起点脏水,也全在徐夙的衣摆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只见他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一言未发。
元琼一个激灵,心虚地揪了两下袖子。
今日出门就应该让人给算算,徐夙和她必然是风水不合,两厢犯冲。
还能比这更丢脸更糟心吗??
一个侍卫识趣地小跑上去抬走轮子。
其他的侍卫则憋着笑移开眼,怕小公主揪个人出气,一个个都开始装瞎子。
不过元琼哪还有这心情。
马车走不了了,反应最快的倒是甄夫人,立刻就遣人来问要不要一起坐她那辆马车。
赵元琛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掀开帘子:“元琼,来和孤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当着众人的面时,还是会用回自称。
甄夫人派来的婢女低着头,自也不敢和太子抢人。
元琼一听,立马谢绝了甄夫人的好意,硬着头皮走向赵元琛和徐夙的那辆马车。
虽说她现在是看一眼徐夙都觉得尴尬的状态,一百个不愿意和徐夙坐一辆马车。可是让她坐甄夫人的马车,那她还不如爬到车顶上去趴着。
闹腾了这么一场之后,一行人终于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元琛坐在中间,元琼和徐夙面对面坐在两边。
云一观坐落在赵国南边的一座山顶上,靠近赵国、秦国、晋国交界的地方。
路途漫长,中间要穿过一个山林才能到山脚下,一般早晨出发,到云一观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马车中间摆了个小几,上面放着几盘果子和饴糖用来垫肚子。
元琛把东西都推到了元琼的面前,他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说是垫肚子,也就垫垫元琼这种小鸟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不客气地拿起一颗小果子咬了两口。
活像是要把刚刚的气都撒在果子上。
她眼睛亮亮的,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马车里都是她嚼嚼嚼的声响。
徐夙懒懒瞧她一眼,突然想到了山林里时常能看到的小松鼠。
挺有意思的。
元琛抿了一口茶,没打算放过打趣的机会:“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小元琼力气这么大了?”
元琼手一顿,随即娇嗔地喊了一声:“哥哥!”
也不知道是什么破轮子,她刚刚明明没怎么用力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琛没忍住笑出了声,笑了两下又宠溺地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她撇了撇嘴,恨恨地咬完最后一口果子,又觉得不解气。
想吃点更甜的。
她伸出手拿了一块饴糖。
甜味在嘴里弥漫,她是个不记事儿的,一块糖的功夫就将刚刚的丢脸事迹抛到了脑后。
元琼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
只是手上留下了不太舒适的黏腻感,让她有点犯了难。
出门走得急,忘记带帕子了。
马车太小,宝瑞只能跟在外面,也没人给她递。
徐夙眼微抬,看见面前的小人不自觉地嘟起嘴。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掀开帘子,对跟在马车外面的宫人说了一句:“将帕子打湿了来。”
宫人动作很快。
等她略带惊讶地抬起头时,帕子已被徐夙递到她眼前。
第12章.别怕元琼一咬牙,利落地将马绳在手里……
元琼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
不喜欢被他当做小孩子,却会在这样被照顾的时候忍不住觉得开心,忍不住承认这个当小孩的好。
她伸出手,摸了摸嘴角。
或者说是,很刻意地把微微扬起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徐夙看着她,眉尾轻挑,手掌略向上抬了抬。
元琼呆了一下,赶忙接过手帕。
雨后的天气潮湿又闷热,唯有手上捏着的那块沾湿的帕子,带来丝丝凉意在手心蔓延,徐徐擦净留在她手上的黏腻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边擦便瞥了一眼徐夙,发现他穿的衣服袖袍总是长而宽,直遮住小半个手掌,就连伸手时也露不出手腕。
可依照他时刻端庄的样子,不应该穿这种不和身的衣裳才对。
徐夙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然而刚有动作,他的手便突然被抓住了。
元琼看不见他的手腕,却看见了他那被袖子遮了一半的伤:“你手好点了吗?”
徐夙低头看去。
细软的小手捏住了他的指尖,他缓缓抽出手,感受到那柔和的触感一寸一寸剥离。
他移开眼,平声答道:“用了公主给的药,已大好。”
“诶,”元琛看了一眼元琼,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小丫头,都已经十五岁的姑娘了,怎么不知道矜持一点?徐正卿的手怎么说抓就抓了?”
徐夙睨了元琛一眼,懒得与他多说。
但元琼到底没有这么个见到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是被捧手心里长大的,在她的认知里,对人好这种事是不需要避讳的,她只当是普通的关心罢了。
方才没有多想就拉住了徐夙的手。这手也抓完了,再被这么一取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
马车已颠簸着出了城,人群的喧闹和城里的吆喝声逐渐远去。
想起先前路上看到的摆着摊子插着黄旗的老道,元琼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哥哥,你不觉得徐正卿的手相非常好吗?”
“哦?怎么说?”元琛知道小姑娘想转话题,很给面子地应了。
“徐正卿的手很好看,掌心宽大,手指修长,这是有福气,以后都能顺风顺水。”元琼说完,还偷看了徐夙一眼是什么反应。
她说的前半句话确实是实话。
后半句福气话,纯属按着老道士的行话挑了句好的说。
徐夙本是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已从座上拿起了带来的书,却在听见“福气”两个字的时候轻嗤了一声。
“真的!”见他不屑一顾,元琼又认真说道,“我之前见过民间老道给人看手相,你可别不信,说起来我也看会了一点,要不我给你看看?”
徐夙眼睛都没抬:“不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士里十个有九个都是投机取巧。
还有一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比如面前的这个小公主。
见徐夙拒绝得这么快,元琛自然是站在元琼那里。
当然,主要他自己也想看戏。
于是他也不管徐夙是不是不乐意,就十分顺手地拖过了徐夙的手腕,放在了元琼的面前:“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让元琼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车外跟着的侍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浑身上下都起了身鸡皮疙瘩。
备马车不当的人已经被暗中处理了,直接不留活口,就是徐正卿亲口下的令。明明也没什么人受伤,这下手可是一点都不仁慈。
这偌大的宫城里,也就这马车上的两个人敢这么折腾这神佛不近的徐正卿了。
马车内,元琼娇憨一笑,真就仔细给看起了手相。
要说起来,她其实之前站在看手相的老道边上凑热闹,也马马虎虎琢磨出了些最浅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着徐夙的手,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如何?看出什么了?”元琛笑问道。
“这是脑纹,从大拇指与食指中间的掌边开始,往小指方向延伸,”元琼虚指着一条纹路道,“这脑纹越长越聪明,我还是少见有脑纹像徐正卿这么长的。”
听多了人说徐夙聪明,元琛觉得无趣,却又听元琼说了一声:“只是……”
他仍捏着徐夙的手腕:“只是什么?”
元琼脱口:“只是这生命纹短了点。”
生命纹的起点与脑纹相同,只不过走向是往掌底蔓延的。
寻常人虽有长有短,但徐夙这生命纹与脑纹比起来也过于短了,只堪堪延出一点儿便断了,甚至不及常人一半长。
不过元琼说出口就后悔了。
刚刚一心放在徐夙那诡异的生命纹上,一个没注意就脱口而出了。
这不是咒人家短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正想着怎么说点好听的圆一圆,徐夙却已甩开了元琛的手,理了理袖子。
而后让人捉摸不透地说了一句:“够长了。”
元琛微微蹙眉,看了徐夙一眼。
元琼一愣,也望向徐夙。
她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
可那双眼中除了漠然,什么都没有。
徐夙没有顾及旁人,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手。
生命纹很短吗?
真是讽刺,他明明是活得最久的那一个。
后来半日的路程,马车上都无人再说话。
本来她还想问问,在他手上摸到的一层薄薄的茧是怎么回事,但方才那事情之后,元琼总觉得马车里氛围压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或许是给人的命格算得太差了,再加上今天又把徐夙的衣服给弄脏了,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揽,也没好意思再开口。
正当她觉得再待下去就要憋坏了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宝瑞在外面说道:“公主,陛下说要歇个脚修整一下,您要不要也下来透透气?”
元琼一听,立刻应了。
外面的天仍是有点阴沉。
雨虽然停了,但雨后沉闷犹在,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不远处有条小溪,元琼不修边幅地蹲了下来,用溪水洗了洗手。
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小溪中央丢去。
水花一朵一朵地在水面上漾开,元琼又想起了早上丢脸的事情。
她小声自言自语道:“这马车是谁准备的,又不是第一年了,怎么今年的这么不结实,要是行到这到处是石子的树林里,岂不是早人仰马翻了。”
说着,元琼捡石子儿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仰马翻。
她来来回回把这四个字念叨了几遍,唰地站起了身。
宝瑞站在后面:“公主,您这就回去了吗?”
元琼点了点头:“我去找徐正卿。”
她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未迈步,脑中又闪过什么:“宝瑞,我今日踢掉轮子的那辆马车,本来是不是不该是我坐?”
宝瑞想了想,答道:“本来应该是给徐正卿坐的吧,但是今早太子让徐正卿和他一起坐,所以那辆马车就提上来给您了。”
听罢,元琼站不住了,急急忙忙往回走。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去云一观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准备皇家车马的人一向都很严谨,唯恐出什么差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今日这轮子怎么会被轻轻几下就被踢掉了呢?偏偏还是原先用来载徐夙的马车。
这件事一定有哪儿不对劲,她要去告诉徐夙。
元琼走得急,扒开了小矮树丛走出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是驾驶他们那辆马车的侍卫。
那侍卫慌慌张张的,见是公主,急忙伸手将她扶起来。
元琼站稳:“你这是去哪儿啊?快要出发了吧。”
侍卫像是因为撞倒了她而十分局促,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也没说话。
宝瑞皱了皱眉:“公主问你话呢!你脸红什么!”
侍卫这才哆哆嗦嗦地说道:“回公主,小的…小的去解手…马上就回来了。”
元琼明白过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这侍卫吞吞吐吐的。
她装着淡然的样子,挥了挥手让那侍卫赶紧去。
侍卫得了令,转头就走。
再往前两步就是她的马车,元琼走到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因为心里有着事情,她也没多想,急匆匆往马车里探了个头。
只有徐夙一个人在里面。
孤男寡女不太好,但她实在是太心急了,索性就着这个半个身子在外面半个身子在车厢里面的姿势,直接说道:“今天的轮子可能是有人动了手脚了,我觉得帮我们驾车的侍卫也有点奇怪……”
可话还未说完,却听得她身后的马传来一阵响亮的嘶鸣。
随着马蹄高高地离了地,马车猛地一晃,元琼没有准备,上半个身子被重重地甩了出来。
她一屁股坐在车夫的位子,手也没地方扶,整个人被震得眼冒金星。
尚且勉强定了定神,马车就颠簸着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马不知怎么发起狂来!
而且不仅驾车的侍卫不在,连栓的绳子都不知何时散开了,马儿带着车厢就是没了方向的横冲直撞。
王后在一阵骚乱中惊呼一声,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要自己上去救。
还是赵王冷静,拉住了王后,然后大喝身边的侍卫赶紧上去把马车拦下来。
可随行侍卫本来就不多,现下马发了狂,哪里拦得住!
扑上去的人都被接连撞翻,滚倒在地。
左边小岔道连着个大斜坡。
眼看这马发了疯,直往左边窜,没过几步就要连车带人一起翻下坡去。
元琼一咬牙,利落地将马绳在手里绕了两圈,不管不顾地用力拉住缰绳。
马蹄在地上打着滑。
她细皮嫩肉的手上立马磨了个泡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她才忽然明白过来刚刚那个侍卫到底哪里奇怪。
她方才瞥到他手腕上的黑线便多留心了点,现在想来不只是黑线,而是他扶住她的手上根本没有茧!一个侍卫的手上怎么会没有茧呢!
惊魂未定之中,幸而马真的停了下来。
只是到底是匹疯马。
她还未喘口气,一阵长鸣后,马再度失了控。
甚至速度比先前更快。
元琼用尽全力向后仰去,却没法像先前那样顺利让马停步。
手已渐渐脱了力,冷汗一颗颗从她的额头上往外冒。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覆盖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男人的檀木香裹挟而来。
徐夙一把将元琼围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巧又从容地说道:“别怕,臣帮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风起她终于如愿看见了他嶙峋的手腕。……
元琼很努力,才让自己没有迷失在如鼓般的心跳中。
他不只是力气比她大,也比她更有技巧一些,一边护住她不掉下去,一边带着她的手快准狠地往边上一拉。
她也不顾手上是不是被磨出了血,顺着他更加用力地抓住缰绳。
终于在只差一步便是双双滚下斜坡时,两人死死地拉住了那匹马,让它转过了头。
王后见元琼安然无恙也没放下心来,急得指挥了一堆人去牵马。
甄夫人也是一脸焦急,见此情景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侍卫们大大地吐了口气,紧接着除了几个赵王的两个贴身侍卫,剩下的几个近程带刀侍卫和远程弓箭兵全都一股脑儿跑了过去。
徐夙下了马车,将元琼一并扶了下来。
元琼的手心隐隐发痛,她却顾不上去想手心的破皮。
心跳砰砰砰地,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甚至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刚刚的惊心动魄还是因为与徐夙离得太近导致的。
元琼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摇了摇头想要定神。
却突见一个人影远远闪过,直往山下跑。
正是那个假侍卫!
她的神经再次被吊起,立刻揪住了身边人的衣服。她一手指着那个假侍卫,无礼地脱口叫了他的名字:“徐夙!那个人在那里!”
华贵布料在她的手中滑过,他竟一声不吭地抽了手。
元琼讶异地抬头看他。
莫非到了此时徐夙还想着与她讲那些表面规矩吗?
然而,那个长身而立之人,却缓缓朝弓箭兵伸出了手。
弓箭兵的讶异不比元琼少多少,但到底训练有素,不敢怠慢,立刻将身上的弓卸下。
徐夙接过弓,一手拔出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脊背挺直,居高临下地眯眼看向已跑到下边的逃窜者。
风起时,一支箭直冲而下,有力地冲破林中重重遮挡,精准地扎入逃窜者的左腿。
衣袂翻飞,他的手却稳如磐石。他没有收手,立刻抽出第二支箭,下一秒便又射入那人的右腿。
逃窜者跪倒在地,只剩惨叫在树林间回荡。
他徐徐放下手,无情地看着那个笨拙的猎物。
而后在冷嘲中,一点一点收起了那双浅瞳中极强的侵略性,将弓递回。
弓箭兵从善如流地接过徐夙手上的弓箭,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种山林里,障碍太多,他们都不敢保证能百分比射中猎物。可是这位徐正卿却能连中两箭,恐怕是习了多年了。
身边的人慢慢散开,牵马的牵马,捉人的捉人。
徐夙见宝瑞在往这边跑,便没再留下。
唯有元琼怔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瑞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跑近了之后看见元琼手上的伤更是心急得不行,生怕会留了疤或是沾了污秽。
“公主,奴婢带您去处理一下吧,手是不是很疼?”
元琼木然地看了宝瑞一眼,没有说话,只由着宝瑞搀扶着走。
见惯了徐夙做谋臣的样子,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双拉弓射箭的手。
他站在那里,傲然得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在他眼中,又仿佛渺小尘埃都能为他所用。小小一支箭,亦如同他玩弄于手掌的玩具。
可若不是因为那阵突如其来的风,她许是能亮着眼多欣赏几秒。
之后的一路上,元琼比先前更加安静了。
元琛当她是被吓到了,安抚了一路,却见她还是一脸心不在焉的。
最后,他索性给徐夙使了个眼色。
徐夙眼皮轻掀,见她目光时不时往他的手上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臣的箭术是从小学的,公主不必太惊讶。”
元琼眼神犹疑了一下,对他扯了扯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见元琼反应比之前大了点,挑了挑眉,心道原来小丫头在意的是这个。
也是,徐夙善射的事情宫里一共也没几个人知道。
元琼绞了绞手指头,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也有他徐正卿猜错的时候。
徐夙射箭之时,不动不摇站得笔直,唯有风吹动衣衫翩然飞舞。
可没人会知道,让她如此的不是他的箭术。
而是,她终于如愿看见了他嶙峋的手腕。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能挽回自己在徐夙心里的形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所以她期待能是红线,再不济也最好是根白线。
可是,都不是。
甚至也不是黑线。
她看见徐夙的手腕上——
什么都没有。
云一观坐落在山顶上,马车上不去,只能停在山脚下遣几个侍卫看着。
剩下的人再跟着赵王一行人一起上山。
元琼神不守舍地走在中间,只觉山边的小花都失了色。
自能看到腕上线后,这是第一次,她竟然遇到一个没有线的人。
她不明白,可满心的疑惑和迷茫却无处找人解答。因为能看见腕上线这件事本身,就是件无法解释、有悖常理的事情。
若真要说了出来,只怕所有人只会把她当成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年对元琼来说,爬山是最痛苦的,总要爬一段歇一段的。
可今日许是想着事情,她还没缓过神来,竟就已经跟着众人爬到了顶。
云一观只收女子,皆为女官。
走到门口时,已有一个坤道在门前等候:“拾忧道长已备好冷斋,在内等候陛下及诸位。”
说完,她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坤道虽不是美人,却长得清丽,若不是这一身道士的衣服穿在身上,倒像是个大户人家家里的小姐。
赵王走在她的边上:“敢问道长怎么称呼?”
那坤道回答:“小道姓张。”
赵王:“小张道长,寡人记得往年都是须臾道长接待我们啊?”
张道长笑起来,气质柔和:“须臾道长闭关修行去了,我师傅拾忧道长前几日云游回来,便接管了观内所有的事务。”
元琼跟在边上,难得的来了点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自顾自嘀咕了一声:“起个无忧道长还差不多……”
拾忧道长?这号起得真是有点意思。
意思是还得把烦恼忧愁都捡起来?
不愧是道长,高人就是心大。
也不知那张道长是不是听到了,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
元琼脸一红,识相地闭上了嘴。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徐夙亦勾了勾唇角。
元琛不知何时慢了脚步,走到了徐夙的边上。
两人单独走在最后,元琛压着声音:“你今日早猜到有人要对你下手是不是,所以歇脚的时候才把我赶下去,想用自己来做诱饵。”
徐夙不置可否。
元琛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做事不吭声的习惯?就不能提前和我知会一声,好歹我还能看住元琼不让她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最后,徐夙突然来了一句:“殿下难道是觉得臣有三头六臂?”
何来添乱之说。
他本以为下手之人一次不成,第二次会直接近身对他下手,却没想到是在马上动了手脚,若非小公主今日用力拉停了一次马,事情恐也不会那么顺利。
元琛听出他的调侃,却没品明白其中味道:“什么意思?”
两人走在后面,徐夙的目光落在元琼白皙的后颈上,竟是耐人寻味地笑了。
有的小孩看着娇弱得很,关键时刻倒是果敢,半吊子的马术也敢往上使,手心都被磨得一塌糊涂,也硬是一声不吭咬着牙没松手。
他看了元琛一眼,不咸不淡的答道:“意思就是,公主并未给臣添任何麻烦。”
那个腿被射了两箭的假侍卫一路被人拖行,经过他们身边时还呜咽了两声,似是因为伤口化脓发炎,神志都已经不太清醒了。
一个侍卫向他们走来:“太子,徐正卿,今日抓的人要审吗?”
徐夙神色浅淡,问道:“今早准备马车的那个侍卫带上了?”
侍卫答:“带上了,尸体一路运了过来,已经让人送去云一观的柴房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走进一片树荫下,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
“嗯,”他应了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去找个木箱,把那个今日抓住的人和他关在一起吧,明日再审。”
“是!”侍卫不敢多说,立刻跑走去办。
虽是习惯了徐夙的做派,元琛仍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徐夙,你可真狠。”
山上的观中,寂静而寒凉。
道观的柴房到了晚上便是漆黑一片,除了月光再无任何光亮。
木箱能有多大?一个受了伤的人本就意志涣散,再把这个活人和一个死人贴在一起关在黑暗中一晚上,简直是活生生的折磨。
“是吗?臣觉得还好啊。”徐夙折下一片树叶,在手中随意地捻了两下,全然没把元琛的话放在心上。
“道貌岸然。”元琛看着他的样子,轻骂了一句。
此刻日头已落,气温又降了几分。
风吹在刚出了汗的身上,更是凉飕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徐夙散了那些叶片碎屑,想拿帕子擦,才想起帕子已在早上给了小公主。
抬眼间,他见到她的在前面打了个颤。
忽地,他招了招手,把宝瑞叫到了自己跟前。
徐夙轻轻抹去手上的渍,半晌,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薄披风:“给你家公主披上。”
第14章.缘分字字都砸在了他早已生了锈的心上……
当那件薄薄的披风盖在元琼的肩上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又转了回来。
看着元琛和徐夙并肩走在一起,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第一次不甘不愿地承认了,她应该是羡慕的。
她也不是没想过,若是被当成孩子,那便快快长大。
总有一天,她也能如愿和徐夙站在一起的。
可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哥哥说话时压着声音,她听不见,可是后来侍卫和徐夙的说话声却是不大不小正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让她下意识打了个颤。
确实狠。
可想法子的人只如邪魔一般念道——“臣觉得还好啊”。
他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却发现自己甚至不曾了解他真正的脾气秉性。
即便从沈鸢那件事之后,她费尽心力想要驱散对徐夙的惧意。可害怕就是害怕,那恐惧的种子似是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越是靠近他,就越是琢磨不透他。
甚至就连那能告诉她对方所想的腕上线,他都是没有的。
人似乎总是会远离那些陌生又没法掌控的东西,又何况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转过头的那一刻,元琼忽然在想,会不会她永远都没办法和徐夙并肩而行。
云一观很大,弯弯绕绕了一路,张道长沿路指了晚上每个人宿下的房间,才把他们带到备了素斋的地方。
甄夫人一路上便有些心神不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没入内,她就开始推脱说身子不舒服,还小声让一旁的婢女合欢去后厨煮点粥来。
没想到合欢刚要走,却被元琼喊住了。
徐夙微微侧目,眼中晦暗不明。
甄夫人有些意外,柔柔地用帕子掩面:“公主,这是作何?”
元琼眸中带着娇气:“寒食节当吃冷食,父皇向来体谅夫人身子不舒服可以不吃,可是夫人这么急着去煮热食倒让元琼很是嫉妒了。”
往年甄夫人歇息时要吃什么、要做什么,她从来是不管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
她虽然以前不懂那些权谋之事,但也不是个傻子。
今日马疯之事,她第一个想到的背后人就是甄夫人。她本来以为三哥赵子逸没来是真的生病了,但现在想来,这说不定就是甄夫人为了避嫌而故意支开了他。
而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要遣人去后厨,后厨离关人的柴房这么近,倒是更加让人生疑。
因此元琼才拦下了合欢,直直地戳穿了甄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声音不小,让赵王和王后都看了过来。
甄夫人面上有点挂不住。
但到底仗着赵王的宠爱,她索性含笑说道:“公主不是也每次吃了夜半都会有腹痛之症吗?不若我让合欢多煮一点,陛下这么疼爱小公主,一定也会应允的。”
说完,她还楚楚可怜地看向了赵王。
元琼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有点急了:“父皇,我……”
赵王也知道甄夫人心里那点小九九,她每年使着性子不吃冷食,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被这么一看,他也没管元琼想说什么,只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附和道:“元琼啊,你若是也吃不了就和甄夫人一同去吧,寡人同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看着甄夫人笑意更甚,一脸做了好事的样子,只觉得被摸过的头上已经冒了火。
什么鬼。
她根本不是这意思。
许是一行人在门外待了太久,屋内的拾忧道长坐不住了,门缓缓地从内被拉开。
拾忧道长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纵是沧桑的脸上已有了皱纹,可那双浑浊的眼中却透着祥和与润和。
她淡然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随即对赵王和蔼地笑了:“陛下,冷食可为未煮生食,也可为熟食冷吃。贫道听闻这些年的冷斋夫人公主们吃不惯,今年便为大家提前几日准备了可久放的熟食,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赵王一听,很是高兴:“既如此,甚好啊!怎敢嫌弃,多谢道长才是。”
说完,便一脚踏进了屋中。
准备得这样周到,甄夫人再找什么理由要走那便是不识大体了。
她绞了绞手帕,只得一并跟上。
宝瑞本就不喜欢甄夫人,也是知道她家公主是不想走的,便开心地喊元琼:“公主,我们也进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闻言,点了点头,却是没来得及收住眼里的惊愕。
这拾忧道长好生眼熟。
不就是前几月在路边被摊子的那个老坤道吗!
因为太过惊讶,直到一行人已入了座,她的眼睛仍像是粘在拾忧道长的身上一般。
不过拾忧道长从头至尾都是一脸平静,未多看她一眼。
……
饭后,甄夫人没有多留,径直回了她的厢房,紧紧地闭上了门。
关门的一刹那,狠毒从她的眸中涌出。
合欢扶着她坐下,她却甩开了去,扬手就给了合欢一个掌掴:“蠢东西!不仅事情没办成,还让徐夙抓了个活口!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就想出这么些蠢办法吗?”
合欢跪在地上,低着头:“夫人别生气,奴婢今晚就去找个法子解决了那人。”
“解决了那人有什么用!”甄夫人扶着额头,表情越来越阴狠,“现在不仅是太子和徐夙,元琼公主的态度也不对,她许是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跪着的人脸上火辣辣地疼,却顾不得。
听到甄夫人的话,合欢抬起头犹疑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甄夫人咬牙:“小东西不除掉,留着后患无穷。你说还能怎么办?”
夜已深了。
道观的一颗琼花树下有人背身而立。
元琼只觉得白日用了力气,不只是手心,现下是浑身都疼。
于是她索性不睡了,想着出来碰碰运气去找找那和她“很有缘分”的拾忧道长。
她龇牙咧嘴地敲着后背,没走两步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徐夙。
眼看他就要转过身来,她心里一慌,左右看了看,跑进了斜前方一个小殿里。
可刚躲到门后面,她三魂七魄就被吓掉了一半。
门边一个暗角里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簿子和符文,再看那桌前的,不就是拾忧道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拾忧道长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公主,我们又见了。”
今日拾忧道长表现得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元琼一直以为她是已经忘记了她们两个曾经见过,但现在这话听来,道长还是记得她的。
她琢磨着拾忧道长的语气,问道:“所以那日我们在街上见到,道长喊我姑娘不是发现了我是女儿身,而是认出了我是公主?您认识我?”
拾忧道长微笑点头:“瑜夫人过世之时,是贫道操办的法事,那时有缘见过公主一面。”
元琼没想到拾忧道长和自己的生母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她对这个老妇人顿时又生出几分亲切。
习惯性地,她低头看了看拾忧的道服下露出的手腕,是根红线。
红线挺好的,就是意外地还挺多。
她有些惊讶地确认:“拾忧道长,您很喜欢我吗?”
拾忧道长看着她,笑着答:“是。”
元琼好奇地问:“是因为上次我在路边上帮你赶走了那个闹事的人吗?”
拾忧道长盯着她,极为缓慢地扇动了一下双眼,似是无言的赞同,又好像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元琼却在那双眼中莫名看到了高深,像是能看懂世间所有事,甚至像是……能替她解答腕上线的秘密一般。
她心里一动,问道:“道长上次说能下次再见能解我一个忧,可还作数?”
拾忧道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元琼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无情地浇灭,随之而来的还有满腔的迷茫。
“公主放心,解忧之事自然是作数的,”拾忧道长脸上一直挂着笑,“只是公主今日之忧非忧,来日之忧乃为大忧。”
元琼听不惯这文绉绉的话,却也是明白了。
这是不愿意听了。
其实拾忧道长的话,元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少年人初识烦恼,便觉得那是天大的烦恼,何曾会想以后还会碰到更大的烦恼呢?
她只是撇了撇嘴,想着拾忧道长到底还是说话不算数了。
“贫道虽然今日无法为公主解忧,”拾忧道长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指向殿中的神像,“但公主既然来到了这里,不若求个愿望再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看向那个神像,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来都来了,那便许个愿吧。
许愿前,她忽地垂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纹路。
不多时,元琼走上前,虔诚地跪于神像之前:“愿本公主最爱的那些人都能平安无忧,也愿——”
她双手合十,说得专注又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到徐夙已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外。
夜风吹动殿外之人的衣角,他方才转身时看到有身影闪过,于是走到了殿外,便自然而然听到了殿内人所许之愿。
他无意偷听,于是背着手走开,想要离得远一点。
可刚迈出步子,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只听得殿内的人声音尚带着些微稚嫩:“——也愿徐正卿能够长命岁,喜乐随。”
字字都砸在了他早已生了锈的心上。
第15章.瑜宜“琼”这个字,起得很好。捉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愿徐正卿能够长命岁,喜乐随。”
那么真挚的祝福,不该出自一个害怕他的人嘴里。
真是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说她傻。
徐夙气息微凉,看着不远处的那颗琼花树。
琼花四五月开放,如今四月初上花期刚至,树上之花未全开,却已有清馥淡淡。
赵元琛说过,小公主很喜欢这花,许是因为都带了个“琼”字。
说来也巧,他的妹妹很喜欢这花。
以前在晋国时,她总拉着他在树下看。
有次他被拉得烦了,又好气又好笑:“你既然这么喜欢,为何不能摘下来插在瓶中看?”
小孩仰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她:“我舍不得摘嘛,而且我想和哥哥你一起看,你陪陪我嘛!”
那日他到底是无奈地蹲下来,让那不及他半身高的小丫头片子骑在了他的脖子上,也悄悄将琼花变成了他最喜欢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后来,他的妹妹死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他近乎嗜血的双眼又掺回了些许清醒。
许完愿的小公主睁开眼,不好意思地对拾忧道长说道:“我求了两个愿望,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拾忧道长没有评论,只是回以微笑:“愿公主所求皆能实现。”
元琼认认真真地看着拾忧道长,随即笑开了怀:“好!”
徐夙听着殿内的动静,迈步离开,回到了观中的那颗树下,折下一朵将将开放的花骨朵儿,放于掌心之中。
“琼”这个字,起得很好。
只可惜他已经不喜欢琼花了,过于洁白无瑕,过于玲珑剔透。
在这样的花旁,会让哪怕一点点不堪都无所遁形。
等元琼从殿内出来的时候,树下已空无一人。
只剩下地上那飘零的花瓣,似是花未开便被人揉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日后。
待到赵王一行人离开云一观的时候,仍是张道长相送的。
元琼没有看见拾忧道长,却有点舍不得,大概是因为拾忧道长是为数不多的,是她又找到的一个与她的生母还有着些许联系的人。
下次再见,又要到一年后了。
也不知道一年后拾忧道长还在不在观中,指不定又去哪云游了。
元琼开着小差,走下石梯时差点一滑,幸好张道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张道长言语温柔地打趣:“公主小心点,这石梯有九百九十九级,可经不起摔。”
元琼谢过她后,又因为那九百九十九的说法想起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石梯出名,但因九百九十九说着绕口,所以常人都说这是千级梯。
不过她的母后就喜欢按前一种说法来说。
“张道长,”她看向对方,“我生母,就是瑜夫人,以前来云一观为我求过护身符,那时候你就在了吗?”
张道长摇摇头:“贫道是晋国人,也是这几年才来的赵国。”
元琼听罢很是惊讶:“你是晋国人?那你怎么会来赵国?”
“其实贫道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晋国人,贫道生在赵国,但很小的时候被人贩拐去了晋国,”她神色忽地多了几分黯然与复杂,“后来得人相救,又辗转得知父母已故,便为了报恩在晋国留下了,再没想着回来。”
元琼很想问她,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为什么又来了这道观中?
但又因为她的身世,没再能开口。
想来也是个凄惨的女子,元琼自己没经历过,不想说什么感同身受的话,但也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了两句。
走在前头的元琛见她一直没跟上来,远远地唤了一声。
“来了!”元琼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匆匆与张道长挥手告别,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几天没有回城中,她贪恋世外的热闹,已经迫不及待了。
却也因此没听到张道长在她身后的低语:“小公主,回了宫可要小心保重啊。”
自回到王宫之后,元琼便很少再见元琛和徐夙,他们大多时候都被叫去了赵王那里议事。
赵国与邻国韩国的关系都因为对方时不时的挑衅而变得一触即发,赵国王宫中的氛围也跟着变得紧张了起来。
六月末,沉寂许久的赵国王宫中终于被一个好消息而点燃了夏季初至的热度。
程若海程大将军带领千万大军攻打这几年一直蠢蠢欲动的韩国,在一场苦战之后,攻破韩国,解了赵王的一个心头大患。
王宫中再次热闹了起来,都开始忙里忙外地操办起迎接程将军的庆功宴。
程若海戎马倥偬,耿直忠勇,赵城收封之时就已在赵王身边。如今他年逾五十,当真可称得上一句半生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
程若海回宫复命时,身后还跟着他的大儿子程蔚。
赵王给的赏赐都是成箱成箱的,可程若海却连看都未多看一眼:“陛下,臣何须这些身外之物,平定战乱本就是老臣职责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王就知道他要拒绝,早已想好如何回应:“这赏赐寡人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程家小将军的。程蔚,你可别和这老顽固一样,与寡人推拒客气。”
程蔚空有一身武艺,却是游手好闲惯了,这两年才被程老将军拎到了战场上。先前都是小战役,程若海觉得这矜贵儿子拿不出手,这次还是第一次带他进宫。
此话已出,程蔚看了自家老爷子一样,便收下了。
程若海瞪了他一眼,他却没这么死板,只觉得这是他们父子俩应得的。
两人谢恩后,前脚刚一迈出平成殿,程蔚便说战场的伤未大好,要去找医官抓点药。
程老将军看着这个跟了他两年的大儿子仍是细皮嫩肉的公子样子,嗤骂了一句“娇气”,挥挥手就让他滚了。
程蔚绕了一圈,却是来到了甄夫人的虞合殿。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才进了殿。
程蔚一进正屋,便见到甄夫人坐在那等他。
他直奔主题:“我不是与夫人说过不要再找我了吗?若是被人看到——”
“元琼公主应当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甄夫人抬眼,一口打断了他,“依程小将军的本事,把她解决了应该很简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蔚一愣,咬牙:“当年你杀了瑜夫人,现在还要杀她的女儿?”
甄夫人摇着扇,勾着眼看他。
半晌,她的嘴角徐徐溢出了一个笑:“当年把瑜宜推下了河的人可是程小将军你,怎么能说我杀的她呢?”
第16章.入局她怕是会恨您的。捉虫
甄夫人用扇子遮了面,露出的眼中却是遮不住的恶毒。
“程小将军,我们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这事儿如果暴露了,谁都别想跑。”
程蔚的眼角红了些许,怒气隐隐外溢,却被甄夫人一言浇灭:“哦对了,到时候你家的老将军和你那个小弟,怕是也要一并被牵连的。”
最致命的弱点被无情拿捏。
他握紧的双拳到底无力地散了开来。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我会看着办的。”他冷冷地说完,便再没看甄夫人一眼。
等到程蔚踏出虞合殿,嘴里一股子血腥味蔓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是不知何时,他一气急咬破了唇。
他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自嘲地笑了。
这大概便是自作自受吧。
这些年来,不论是混迹市井逍遥,还是冲上战场厮杀,却终不能逃过那来回反复的午夜梦回。
一念之差,便已回不了头了。
……
是夜,徐夙在书桌前等了很久。
等到曲析敲开门的那一霎,他甚至还没有听到来人的禀报,便已眯起眼睛笑了。
曲析走到他的面前:“程蔚回来了,如您所料,甄夫人果然急不可待就找他了,但只是待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出来了。”
灯烛肆意摇曳着,化成了徐夙眼里危险的光。
他笑意不减:“足够了。这盘棋,总算可以继续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看着他,皱着眉移开了视线。
在他的印象里,徐夙很少笑,曾经他觉得若是这样天资的人笑起来,应当会迷倒万千女子。
可是当他真的见到徐夙笑时,却仿若见到了一个天生的邪魔。
让这本就寂静如坟墓的徐府一瞬变成地狱。
他知道徐夙布的局到底有多大,便更加叹然。
却又忽地想起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这个地狱的主宰露出人性的一面。
犹豫片刻,曲析问道:“您不告诉元琼公主您打算做什么吗?若是公主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她怕是会恨您的。”
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徐夙微敛了嘴角。
他指腹轻磨:“公主最近在忙点什么?”
“与人学了箭术,”曲析答道,“不过赵王不喜姑娘家学这些,说了好多次都没用,前些天少见地对她发了脾气,说小公主以后再碰这些东西便直接禁足成月殿。”
箭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罢,徐夙背身走至书架边,眉眼在暗处变得模糊。
似是因为某个人,找回了一星半点儿的良心。
却也只是一瞬。
如他这样经历过覆灭的设局之人,怎配有丝毫动摇?
他要让他恨的人落入万丈深渊,何惧再多一个恨他的人。
沉默许久,他带着浓重的戾气转身:“管好你自己。”
事已至此,曲析终是没再说什么。
可当他转身欲走时,还是被叫住了。
“云雀呢?”徐夙问道。
“她说五年已至,毒刃亦死,从此不再听命,”曲析犹豫了一下,“您可是还有何事需要吩咐云雀?”
不若多少年过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靠不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筹码,便不应与刺客谈。
可徐夙喉结微动,终是开口:“要她这次护住小公主的性命,就说,这最后一件事是我欠她云雀的。”
几日之后,大宴如期举办,就设在王宫中的北沁堂。
北沁堂原名北角堂,设在王宫的最北角,本应是个夏暖冬凉怎么都过不舒服的地方,最初几年是荒废着的,后来这北沁堂反倒因为无人打理,被各类花草霸占了个尽,造出了一个奇景。
春有桃花映满园,夏有栀子飘花香,秋有枫叶红似火,冬有冰雪衬寒梅。
在北沁堂仅一墙之隔的外围,有个王宫子弟用来教练的练武场。而这北角堂的美景,便是常在那里的三公子赵子逸发现的。
自此北角堂成了设宴常启之地,赵王也将之改名北沁堂。
这次庆功宴未分男子席与女子席,但也自动分成了几拨人,女子一簇聚着话家常,小辈们大多去了边上的练武场。
男子则多数在程若海身边敬酒道贺。
老将军素来不懂客套,只是来一个人便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道一声多谢。
朝中一老臣名叫杨旭,素来与程若海政见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吹胡子瞪眼站在一边,不能找大功臣的茬,便开始没事找事:“程大将军这么一个庆功宴,赵王还没到是政事繁忙,但这元琼公主怎么还没到,果真是骄纵。”
边上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朝中谁不知道,程若海极为维护小公主。
程若海的妻子白华生小儿子时难产,又正值疫病时期找不到稳婆,还是瑜夫人连夜带了自己的人赶了过去,虽最后白华还是因出血过多而逝,但这恩情老将军却一直记着。
果然一听杨旭的话,程若海目光如炬,瞪着杨旭:“公主还小,你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怎么婆婆妈妈嚼人舌根?”
杨旭一怒,正要说话,站在他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诶,公主来了。”
元琼穿着一条桃红色羽纱长裙,长发挽起,梳了一个好看又灵动的飞天髻,一副不入凡尘的小天仙模样,好像看一眼便能消走心中大半烦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走到了程若海的面前,放下了手里的点心盒子。
“元琼恭贺程将军平安归来,”她笑眯眯地,“这是元琼亲手做的,这才来晚了点。”
程老将军看见这小姑娘灵巧的样子便欢喜,饶是他这个不爱吃这种小玩意儿的人也哈哈大笑,不羁地往嘴里塞了两块。
有眼力见的人也都笑着附和,直夸公主小小年纪,心灵手巧。
唯独杨旭仍然不知收敛:“公主也不小了,驸马都相看了好几个了。”
这一句话倒是让很多老臣都找到了共鸣,这事儿他们上奏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都告吹。
十五岁的公主,连个驸马的影子都看不见。
元琼在心里暗骂杨旭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好出言反驳。
毕竟周围那几个老头都蠢蠢欲动的,看着怕是一会儿就要向迟来的父皇尽忠谏言,给她找不痛快了。
她环顾四周,想寻哥哥带她逃离这是非地,却没找到。
不死心地又扫了一眼,这次她见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徐夙,他正看着练武场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材颀长,惯常的一身紫衣,两袖被整理得平整光洁,雍容华贵不减。
其实元琼本质上是个很倔的人。
比如她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心里是想逃避的,手上却不管不顾地拿起了书、练起了箭。
算来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学了两个月,与他也有这么久未见了。
而这时隔两个月的一眼,元琼才终于承认,对那个遥不可及的人,她的仰望和惧意中早已混上了丝丝缕缕的欢喜与爱慕。
她学不会克制目光中的炙热,就这样引来了那个人的回望。
短短片刻的停顿,他似已看透了她在想什么。
“公主,”他走上前来,“可要随臣去练武场看看?”
元琼有些别扭地撇开头,说了声好。
身后的杨旭气急哼了一声,蜜糖般的甜意却点点染上她的心头。
他这是在为她解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沁堂边的练武场说是给王宫子弟用,其实也就是赵子逸一个人用得最多。
太子元琛在舞文弄墨方面颇有天赋,却不喜这些铁器,因此并不常来。
二公子赵子季是甄夫人的大儿子,带兵负责南边安定,因而大多数时间不是驻守在南边,就是在城中军营里,自然也用不上这么个练武场。
今日这场子直接就成了他这个三公子的主场,当然周围也不乏一些高官家里的公子围在他身边一同切磋。
站在一堆公子哥中,还有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墩,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赵子逸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屑地笑了一声,而后开弓瞄靶。
连射三箭,箭箭都射中靶心。
恭维声中,赵子逸向那小孩大摇大摆地走去:“小胖子,要不要来射一箭?”
小胖墩一愣,嗫喏着道:“我、我不胖。”
末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看了那弓箭一眼,又摆摆手:“我……我不用了。”
赵子逸嘴里喊的小胖子就是程若海的小儿子程念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并未给程念华留分毫颜面,反倒咧了嘴故意又叫了一声:“小胖子,亏你还是程老将军的儿子,这身量怕是连个骑射的边儿都沾不到吧?”
徐夙进来后,一眼就注意到了射靶场的动静。
那些高官子弟中,没有一个想要上去替那小孩解围的意思。
也是,这次庆功宴之后,程若海就要解官了,而这之后,兵权又会落在谁手里?
他的儿子程蔚吗?不会的。
谁都知道赵王正一步步收敛兵权,比起外人,不会有比眼前这个赵家三皇子更合适的人选了。所以他们犯不着为了这个小屁孩得罪赵子逸。
徐夙冷淡地移开目光,没在这里找到想找的人,刚要径直走过,就感到手背被一抹薄纱蹭过。
他抬眼,看到身边人走上前去,将那小孩护在了身后。
程念华拉着她的衣角,小心地躲了躲。
只是她太过娇小,站在人群之中似乎也没比程念华好多少。
赵子逸玩味地抬了抬手中的弓:“怎么?小公主想展示一下最近的练习成果?但我记得父皇可是让你不许再碰这些兵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定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手上仍留有将褪未褪的茧。
即使一天不落地练了两个月箭,又能如何?
今日若是接了这张弓,定是惹得父皇更加不快。
她不想这样的。
可最后,元琼还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握住了赵子逸手中的弓箭。
不远处,姗姗来迟的程蔚顿了脚步,看着在那群妖魔鬼怪之中,混入了一抹鲜艳亮丽的颜色。
她就那样迎着风,挺直背脊,拉开了那张弓。
第17章.动摇原来小孩长大这么快。捉虫……
元琼虽然拉开了这张弓,却迟迟没有放手。
她没信心能射中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止是因为她只练习了两个月,还因为这张弓的弓力远胜于她练习时用的那张。拉开它已经是元琼咬牙用了蛮力的结果,这直接导致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瞄准。
可若是现在放下手,不只是她,这小胖墩怕也要被嘲得更厉害了。
这办得叫个什么事儿,骑虎难下了。
她有点后悔,此时竟无比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变成个厉害的人。
背上已渗出薄薄一层汗。
那些人的目光都还聚集在她的身上,如针扎一般。
她咬紧后槽牙,打算先把这支箭放出去再说。
闷热的风未能拂去徐夙眼中的波澜。
他望着元琼,明明不久前还因为宫禁进不去宫门而垂头泄气,那时还是自己把她带进去的。那时候脾气那么大的小公主今日都有了替其他人挺身而出的本事了。
倒不知,原来小孩长大这么快。
小人儿衣下的肩不受控地微微颤抖,他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垂眼发出一声轻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想走近她,却已然被人抢了先。
须臾之间,程蔚便走到了元琼的身旁。
他就着她的肩头向前轻推,嘴角轻勾:“小殿下,还是由小臣来吧。”
元琼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就这样被卸了手中弓箭。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整个手臂都已脱了力,发酸发疼。她陡然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太多,带着小胖墩往边上退了退。
程蔚顺着力气把弓箭接到了自己手上,却在看清公主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耳边传来那些烦人的嗡嗡议论,他没有多停顿,利落地拉开弓。
到底是经历过实战的人,这样的弓箭比起程蔚常用的箭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他忽地一松手,长箭尖锐地划破燥郁的空气,精准无比地射中靶心。
立于风中的靶子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之后,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方才还因为程蔚的到来而一阵唏嘘的人突然都没了声音。
身为程老将军的大儿子,程蔚自小便展露了比同龄人要高的天赋,彼时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在比武时手持长剑以一挑十,令全城都为之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不知怎么这位越长越歪,一日把剑一放,做起了泡在茶楼酒馆中做游手好闲的逍遥公子,程老将军南征北战,气急却又无暇管,索性趁一次出征直接把他拖去了战场。
只是他随了几次军却没有任何长进,一回了城便又和以前一样无所事事、醉生梦死。
所有人都以为,荒废了这么几年,程蔚早就变成了个扶不上的烂泥。
可刚刚那一箭,却让人胆寒。
那位程小将军的眼中,分明翻涌着杀意。
程蔚悠悠地转过身来,把弓伸到赵子逸的面前。
赵子逸黑着脸去扯自己的弓箭,却发现对方用了力气,根本扯不动。
他比程蔚小了几岁,今日被当众打了脸,本是冲动地想发作,可刚刚那一箭他也看到了,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最后,他只是脸色难看地问道:“小将军想干什么?”
程蔚紧紧盯着他,又瞥了眼此时都摆出友善样子的那几个高官子弟。
正让人心里没底的时候,他倏地就笑了,为那张端正的脸添上了不正经:“不干什么,小臣总不能因为自己厉害那么点就欺负殿下,那赵王可要说我欺软怕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欺软怕硬,骂得可不就是以赵子逸为首的在场这些人。
赵子逸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可是听他提起赵王,又开始担心这事在程若海的庆功宴上闹大了,会惹得父皇不快。
他张了张口,到底是收着脾气一句话没多说。感觉到程蔚松了力气后,他拿了弓便走了。
剩下的人自知理亏,也纷纷找着借口散了。
莫大的练武场,突然就只剩下元琼、程蔚和程念华了。
程蔚踱着散漫的步子走到元琼面前,笑得勾魂摄魄。
这哪里像个战场上下来的将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的风流公子。
程蔚作揖道:“多谢小殿下出面帮舍弟解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一听这是程念华的哥哥,便转过头去看那个把她衣角都揉皱了的小胖墩:“能把本公主的衣服松了不?要揪去揪你亲哥的。”
小胖墩一听,还真乖巧地松了手,躲到程蔚后面又揪了起来。
“……”
同是被护着长大的,她不得不感叹,这小鬼怎么傻乎乎的,一点都不机灵。
小孩也找到主了,元琼才回头去找徐夙,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有点不乐意,也懒得在这里继续和这对不认识的兄弟磨蹭,便就打算回北沁堂找找徐夙。
结果刚转了个身,又被叫住了。
她无奈地回头:“程小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程蔚顿了顿,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小殿下看着很是眼熟,长得很像——。”
“小将军可千万别说我长得像是你哪位故人,”元琼立马拦住他,“本公主绝无仅有,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见多了街上那些个男子拿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去勾搭良家女,倒没想到刚刚射箭还算威风的一个人也走这个破烂套路。
小胖墩探了半个脑袋,眨眨眼,只见他的风流哥哥怔愣过后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泡@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蔚:“公主殿下当真不记得小臣了吗?”
还挺执着。
想到这,元琼一下就乐了:“怎么?难不成本公主是上过战场吗?”
程蔚挑起一边眉:“不是战场上见的,是茶楼里。”
“套近乎,你别说得好像我与你一起喝过茶看过戏……”元琼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
程蔚嘴角笑意更甚:“看来小殿下是记起来了。”
元琼仔仔细细将他端详了一番。
可不是,还真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在茶楼里有人说徐夙会把她大卸八块的时候,那个出来打圆场的青衣公子哥吗?
上次那青衣人手露黑线,却还在有人为徐夙愤愤而起的时候夸她真性情。
那时候她就猜他一定是哪家公子,怕得罪了宫里人才会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真让她猜对了。
程蔚看着她:“公主殿下明日还在宫中吗?”
元琼觉得他这就是句废话:“我哪日不在宫中的。”
说完她又明白过来了什么,只见程蔚眸中墨色沉沉:“小臣近日新寻得个好地方,有趣得很,小殿下定会喜欢,不若明日出了宫去玩一转?”
这邀请虽让人心动,可谁愿意和讨厌自己的人待在一起?
再说两人认识不过半日光景,倒也没那么熟络。
元琼一口拒绝:“本公主不去。”
第二日,明月楼中来了两名公子。
一名是刚从韩国那一场战役上下来程小将军;而另一名,则是个脸生的白嫩小公子。
明月楼的妈妈一看到程蔚,立马迎了上去:“程公子可好久没来了,今日还是去唤阿挽吗?她空着呢。”
程蔚点点头,妈妈喜笑颜开地应了一声,便立刻为这个舍得花钱的贵客叫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边上一身浅红的束发公子左右看了看,没好气地问道:“原来程公子说的好地方就是这儿?我看方才妈妈见了你就两眼放光的样子,你还是这儿的常客啊。”
程蔚看向那位公子,尾音轻转:“琼公子这还不是来了?”
元琼一噎,没说话。
后来昨日程蔚直接来了一句:“怎得方才徐正卿请您来练武场您答应得这么爽快,小臣请您出宫去个好玩地方倒是被无情拒绝了。”
她自认为将自己对徐夙的想法藏掖得很好,不可能被人轻易看透的。
但程蔚那话说得她一个心虚,鬼使神差就给答应了。
但是这一瞧,什么新寻得的有趣地方,不就是青楼女闾?
真是信了他的邪。
两人走入一间厢房,已有一位女子在那里等候。
想必就是妈妈嘴里名为“阿挽”的人了。
女子的面前放着一张琴,她见了两人后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地抚起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见女子花容月貌,找了个正对着的她的位子坐下。
想起什么似的,她猛地转头看向程蔚:“你不会已经荼毒了人家姑娘了?”
“我倒是想,”程蔚失笑,放下了手中的剑,“不过人家是清倌,只卖艺不卖身。”
玄铁与桌子相撞,发出铿啷一声。
元琼撇了撇嘴,而后目光下移,一脸怪异:“你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来这地方带什么剑?要与人家姑娘打架不成?”
程蔚的手在剑鞘上轻轻点了两下,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琴音有些乱,一下一下扰动人的心绪。
元琼自小好动,不通音律,却也觉得这琴声听起来不太对劲。
“唔,”她只当这是武将的习惯,没再纠结,而是唤了一声阿挽,“你这琴是不是弹错了?”
等了许久,却无人应答。
正当她想开口再唤一声的时候,程蔚说道:“没弹错,只不过她听不见,所以节奏有些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是诧异:“听不见?”
程蔚调笑道:“不然这么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总是空着没人找。”
他这么说着,笑意并不通眼底。
而他的手始终未离开过桌上的长剑。
元琼却是琢磨出了味道:“怪不得方才妈妈看见你这么开心,清倌曲艺不精,只有你常常来点阿挽,妈妈是把你当成冤大头了,傻子。”
“你叫我傻子?”程蔚轻笑着抬眼。
元琼一时嘴快,弯了弯眼睛想糊弄过去。
可方才还与她说说笑笑的人,眼神此时竟犀利得让人心惊。
那双手,忽地握紧了桌上之剑。
与此同时,元琛步履匆匆,敲开了徐府的门。
徐夙正坐在院中,细细擦拭着手中的一个玉带钩,只一眼就知道是很上乘的玉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径直走到他面前,省去了一切虚礼。
“徐夙,你做事我向来不过问,”他压低声音,似是用了全部修养才克制住自己,“可这次你拿元琼做饵,是不是太过分了?”
徐夙仍是坐着,慢条斯理地:“殿下放心,臣自不会让公主受到一点伤害。”
元琛到底是被他不在意的样子激怒,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拖了起来:“你怎么敢保证!甄夫人就连我都要赶尽杀绝,对元琼她更不会手软,这一点你不明白吗!”
“殿下明明知道,对付甄莲这样的人,程蔚是一个很重要的引子,”徐夙被抓得狼狈,盯着太子的眼中却傲然无情,“您若是这点险都不敢冒,便只有被别人嗜血食肉,连骨头都不剩。”
元琛呼吸一滞,手下不自觉松了力道。
此时,一个探子颤颤巍巍地打断两人。
徐夙后退一步,理了理衣裳,睨向来人:“程蔚动手了?”
探子:“没、没有。”
没有?
程蔚在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小将军确实将公主带出了宫,还拿了佩剑,但是……”探子犹犹豫豫地,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继续说道,“但是程小将军青衣飘飘,持剑为公主舞了一曲阳春白雪,哄得小公主十分开心。”
他们这种人向来不问细节,只听命行事。
今日主子说程小将军今日一旦对元琼公主出手,就直接把人押回来。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做下来,他自然明白主子若是这么说,就说明程小将军必会出手,今日这般如此大的偏差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
徐夙面色沉了沉:“他们在哪?”
探子注意着他的神色,支吾了一声没敢说。
徐夙眼睛微眯:“怎么,听不懂话?”
他倒是想知道他们能去哪。
探子气息一滞:“明月楼。”
站在一边的元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探子。
青天白.日.里一个男人竟敢把她妹妹带去青楼,好一个程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元琛还没动,便见徐夙将手中的玉器像垃圾一样往圆桌上一丢,而后目光幽幽地朝门外走去。
桌上的玉带钩直接被磕掉了小半块。
元琛看了一眼,出声喊道:“徐夙,你去哪?”
徐夙步子未停,喉间微动:“殿下方才不是火急火燎找臣要人吗?臣现在就替您把公主抓回来。”
第18章.醉酒她的唇瓣擦过他的耳侧。
“你说我是傻子?”程蔚笑着抬眼,眼里的散漫不知何时被犀利取代。
从小他就是在众人艳羡与夸赞中长大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从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也难以想象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
所以才会在一次行差踏错后,宁愿流连于风花雪月中逃避沉沦,也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如果早一点有人骂他一句“傻子”,又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元琼本是说错了话,觉得不妙,却又看他眼里犀利化在了笑意之中。
“不是,”她都被搞糊涂了,“我骂了你,你怎么还笑那么开心呢?莫不是真傻了。”
言语之间,程蔚颇有兴味地站起身来,踩着流畅顺滑的步子,玉手拔出鞘中长剑。
屋中有个向外凸出去的空旷处,他走到那儿:“那我这傻子便就着这残曲为您舞一剑。”
舞剑的人太善于控制手中之剑。
青衣飘逸,步态轻盈。
手腕转动间,轻易便吸引了她的目光,就连那节奏稍乱的乐曲仿佛都能合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边惊叹于眼前之景,边顺手喝了一口面前的水。
水无色,她本以为就是普通清水,入口却发现还带着丝丝密密的果甜,让她稀奇得很。
她忍不住又喝了两杯。
“好!”饮至兴起时,她不顾形象地大喊了一声,为他拍手叫好。
程蔚这才注意到小公主的不对劲,收了手中的剑,走到她的面前,这才发现一壶的果酒都被快被她喝完了。
这种果酒入口微甜,后劲却大,小公主怕是把它错当成糖水喝了。
“小殿下。”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轻声唤了一声。
“嗯?叫我干嘛?”元琼使劲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
程蔚又喊了她两声,见她这要醉不醉的样子,怎么也不能继续留在这明月楼里了,还是赶紧让小公主解了酒送回宫中的好。
他伸出手,打算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怎么都看不清楚面前人的样子,见他要碰自己,猛地一用力把来人推开:“你是谁!不许碰本公主!”
程蔚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推,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
什么要醉不醉,醉得都不清醒了。
他再度走到她面前,无奈地自报家门:“小臣是程蔚。”
“程蔚?程蔚是谁?”元琼挥了挥手,“不认得。”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半晌,不得不带着些许诱哄:“我是你刚刚喊的那个傻子,还记得吗?让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傻子,”她“哦”了一声,然后没心没肺地咯咯笑了,“世上的傻子多了去了,你是哪一个?我为什么跟你走?”
程蔚平日不和女子喝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喝醉酒后耍酒疯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半蹲下.身,不打算再和这个醉鬼小公主讲道理,扶着她的肩头便把她提了起来。
元琼本就昏昏沉沉的,被这么一动,脚下更觉得轻飘飘的。
随即便不受控地往程蔚的身上倒。
可下一秒,腰间一阵凉意。
一只冰冷的手捞住她的腰往反方向一拉,她就这么直直地撞入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
鼻息间全是熟悉的檀木香气,混着她自己身上残留的果香,令人愈发迷醉。
程蔚本想接住小公主,手都还停在半空,便见有人大力推开了门。
还是那个平日里见谁都一副端方自持的样子的人。
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状似散漫地问道:“徐正卿怎么来了?莫非是专程来找我要人的?”
徐夙没有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受到怀里人不知收敛地贴近和淡淡的酒气,他眸中冷意更甚:“程小将军给公主喝了什么?”
“酒罢了。”程蔚笑了笑,竟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面前的场景让阿挽有些不知所措,她在明月楼待得太久了,并不认识闯入的这个人。
她亦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两个男人不知为何陷入对峙之中。
总不可能是为了这个白嫩小公子。
气氛越发僵持。
静默中,元琼皱着眉头“唔”了一声,似是站久了不太舒服。
程蔚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她有没有哪里难受。
胸前却受了力,被徐夙抬手拦在了原地。
徐夙缓缓抬起眼,目光沉沉:“不劳程小将军费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他放下手,微微俯身,将元琼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小人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
就着这样的姿势,他垂首贴近了她几分:“公主,恕臣无礼。”
元琼调整了姿势,稍稍舒适了点。她迷迷糊糊睁了眼,仍是看不清来人,却陷入了那双琥珀色的目中。
程蔚看着她的样子愣了神。
小公主盯着徐夙,只眨巴了两下眼睛,便又十分地安心地闭上眼,还乖顺地把手搭上了那人的肩上。
哪有刚刚对上他时那胡搅蛮缠的样子。
徐夙垂眸瞥了一眼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只由着她,没有说话。
门外明月楼的人见到徐正卿匆匆而来,最后竟是抱着一名公子出来,吃惊不已,甚至一时都忘了拦。
当然,就徐正卿那阴沉的脸色,他们也不敢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两人走远,程蔚才垂下眼,瞥向自己手里的剑。
他略带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呵,下不去手啊。
徐夙半托着元琼将她送上了马车,便敛眉闭眼,不再去管她。
可便是闭着眼,他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流连着一道炙热的目光。
他缓缓睁眼,果然见她正看着自己。
“公主总算清醒了?”他问道。
“我清醒,我怎么不清醒。”她说着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眉头皱得更深。
差点以为她是真清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日里,马车上更是闷热。
元琼只觉得这人身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于是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点。
徐夙刚想挪开,就被她抓住了手臂。
元琼挽着这人的手臂,良心发现地觉得别人做了牺牲让她乘凉,她也得拿个什么与人换才好。
“我跟你说个秘密吧,”她想了想,“我昨天在宫宴上其实做了两份点心,一份给了程老将军,另一份是要给别人的,但那人丢下我跑了,所以我就自己吃掉了。”
徐夙不屑地回道:“公主的秘密还真是无趣。”
“无趣?怎么能无趣呢!”她提高了声音。
“你猜我是要给谁的?”她自顾自继续说道,为了证明自己的秘密不无趣,她神秘地说出捂了好久没人知道的话,“我是要送给我喜欢的人的。”
徐夙没答话,搭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你猜我喜欢的人是谁?”元琼说着,凑近他端详了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眼前人的眉目和她喜欢的人这么像?
她不自主地又往前靠了靠。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大概是见他许久没有反应,那小人还在没自觉地贴上他。
徐夙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伸手去扒开在他臂弯中越缠越紧的手。
怕伤到她,他没用太大力。
也正是如此,每扒开一根,她便又会粘人的再握住。
缠人得很。
可一切都没完。
“我认出你了。”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他的耳边瞬间被温软气息包裹。
“我认出来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慢慢凑到他的耳边,“我喜欢的人是谁,你还没猜到吗?”
夏日,当真是一点风都没有,马车的帘子垂在两边,让里面暗昧不清。
她的唇瓣擦过他的耳侧,又轻轻巧巧地远离。
他转头去寻,对上了她淳澈的双眼。
潋滟的笑容从那双眼里溢了出来。
一个人说了那么久的话。
她似是累了,终于不再吵闹,往他肩头一靠,闭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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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用再戳破。
……
徐夙把元琼带回宫门外时,元琛已在那里等着了。
元琛只看了他一眼,接过元琼便走了。
徐夙站在原地,看着安睡的小公主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宫墙深深,在那大敞的宫门后,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石板路。
没人能回头。
他不能,其他人也不能。
程蔚到底还是不够坏。
这次程蔚没动手,下一次,甄莲会自己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时候准备下一步了。
徐夙背过身,路过一家药铺,走进了一个巷子中。
药铺中的曲析看见他走过,不久后跟了上去。
两人隐没在暗角中。
徐夙问道:“晋国的三皇子到哪了?还在秦国吗?”
曲析:“前几日已从秦国动身,正在回晋的路上。怕是这位回去之后,要拿之前您处决晋国公主事情大做文章。”
徐夙点点头:“找人去请他来。”
曲析不明白。
五年前正是甄夫人和这个晋国的三皇子暗中勾结,所以那时晋国才会突然反悔,提出要太子元琛入晋做质子,正顺了甄夫人的意。
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现在又多了沈鸢的事情,如何请得来?
徐夙知道他在想什么,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把这个给他,他看到自会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色已深。
程蔚又在外面晃了大半天,才悠悠回到家中。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踏进家门,就被程若海拦住了。
老爷子生气得很:“你去哪里了?”
没等程蔚回答,他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城中这么多姑娘,来我程府试探你意思的媒人都踩破了门槛,你看中哪家都可以明媒正娶,为何非要流连于那种地方!”
程蔚吊儿郎当地:“老爷子,城中那些姑娘我还真都看不上。”
程若海气急:“你!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程蔚舔了舔下唇。
前几日被咬破的创口已结了痂,不疼了。
他忽然收了笑,盯着自家老爷子:“父亲戎马功劳,连赏赐都未曾向陛下要过。今日儿子就斗胆想请父亲为我去讨一个。”
程若海一句“滚蛋”已在嘴边,却因为自己儿子难得认真的表情没能说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程蔚定定地说道:“城中那些姑娘我都看不上,儿子看上的,是公主殿下。”
第19章.谎言他少见地笑了:“臣永远不会骗公……
元琼再醒转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她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脑袋隐隐发疼。
昨天和程蔚一起去明月楼溜了一圈,她还喝了个很好喝的茶,然后呢?
然后自己怎么就回宫了?
她晃了晃脑袋,仍然没有找回后面半段消失的记忆。
门被推开,宝瑞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一看见她醒了,宝瑞立马放了东西,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公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元琼嗅了嗅,一股子汤药味飘散开来。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疼,”她看了一眼床边的汤药,皱起眉头,“宝瑞,这碗里什么东西?怪难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瑞忙端起来,凑到她面前:“这是曲医官特别调的醒酒汤,公主快喝了吧。”
元琼一脸迷茫:“醒酒汤?”
“是啊,”宝瑞答道,“昨天公主您醉得不省人事,是太子亲自将您送回来的。”
元琼眉心一跳。
突然间,凌乱的记忆如翻倒的水一般,尽数涌入了她的脑中。
记起来了。
接她回来的人不是哥哥,其实是徐夙。
不仅如此,她还在马车上,对人家撒了酒疯。
老天。
她都做了什么啊!!
但是、但是,昨天自己抱住他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很排斥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不是她也可以期待一下什么。
就在她与心里的自己正打架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元琼的心猛地一提。
不会吧,不会这么准,想什么来什么吧。
难道徐夙已经来兴师问罪了?可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元琼,醒了吗?”元琛的声音响起。
心就这么随着这清润的声音一同落了下来。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安心。
她应了一声:“醒了,哥哥进来吧。”
元琛推门而进,表情并不似往常那么柔和,连步子都很紧。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神色不明:“你昨天出去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很少见过自家哥哥这个样子,心道昨天莫非在哥哥面前也耍了酒疯。
她讪笑了一声,乖顺地做起保证:“哥哥,元琼错了,我不知道那是酒。我以后肯定不喝了!”
往日,她只要一示好,哥哥便会心软的。
可不知为何,今日这招却没有那么好使,元琛的脸色没有丝毫地缓和。
“元琼,我再问你一遍,”他极为严肃地说道,“你昨日除了与程蔚喝了酒还做了什么?”
头还疼着,一醒来就被哥哥这么质问,让元琼有点莫名。
要说问得是她和徐夙也就算了,她还真干了点什么,但是她和程蔚?
她仔细想了想,然后委屈地答道:“没做什么呀……到底怎么了?”
“程老将军一早就去了平成殿,向陛下请旨要将你嫁入将军府,陛下已经应允。”
说这句话的人,是徐夙。
“你……怎么也来了?”元琼还有些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参见公主。”他却是行了礼,淡然如往常。
等一等。
她突然无暇顾及其他,猛地站了起来:“你是说父皇要将我嫁给程蔚吗?”
徐夙看她:“正是。”
元琼急了,抓着他的袖子:“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啊!”
徐夙反问:“臣为何要拦?又该如何拦?”
元琛看着她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注意到哥哥的目光,她也觉得有些不妥,放下手定了定神:“你不是说过会为我谋的吗?我不想嫁他。”
她喜欢的人是谁,经过昨日,他还不知道吗?
徐夙目光扫过被她拽过的地方:“公主,陛下让您嫁给程蔚,并不亏。”
元琼一愣:“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他知道许多您不知道的事情,您正好可以借此去问问。而且臣敢断定,最后陛下不会让您嫁给他的。”
元琼听得云里雾里的,却琢磨出了一点:“徐正卿这是……把本公主也给算计了?”
他抚平袖口上皱巴巴的痕迹,才缓缓答道:“是。”
元琼反倒被他这样直白地承认弄得措手不及,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但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妥协开始的。
好半天后,她竟收住了脾气:“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徐夙看着她,毫无犹豫:“好。”
便这一个字,就足以让她喜笑颜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徐正卿可要说到做到。”
他少见地笑了:“臣永远不会骗公主。”
那笑容得体又真挚,不费一点功夫就让她欣悦。
可她到底还是太稚嫩了。
设局之人,怎么会对入局者坦诚相待。
从他说出“好”字的那一瞬间,便已是谎言。
虽然后来元琛拦住了元琼,说之后会让程蔚入宫,但元琼一日不解决了这件事,一日便觉得日子过不安生。
当夜,她连宫禁都顾不上,就偷偷溜到了将军府。
直冲进程蔚的院中。
程蔚就站在院中,似是心情不错。
“程蔚,程老将军请旨让我嫁给你,你知道这件事吗?”元琼一急之下叫了他的全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臣知道。”他对她笑了笑。
“你知道?”元琼一团火从心头烧上喉咙,上去就拉住他要走,“你知道怎么还这么悠闲地待在这里,你快去告诉父皇,你不能娶我。”
程蔚被她拉着往前,顺着她走了两步。
而后顿了步子,往他自己的方向轻轻一用力,把她拉入了怀中。
他笑眼看她,问道:“为何不能?”
元琼冷不丁撞进了他怀里,对上了黑夜中他明亮的双眼,不安从心底升起。
她手忙脚乱地站好,慌张不已。
这样的眼神,她怎么会不知道。
执着而带着热忱。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可是,不应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可能喜欢自己,他的手腕上是黑线啊。
程蔚仍然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何不能?”
这次,他敛了嘴角,认真地等一个答案。
“因为,”元琼又抓起他的手腕,“因为你不喜欢我啊,你明明不喜欢——”
话音戛然而止。
她握着他腕节的手紧了紧。
怎么可能。
程蔚的手腕上除了原来那根黑线,还有一根红线。
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中炸开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发愣的样子,他接上了元琼方才停下的话头:“那如果小臣喜欢小殿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没有回答他,只是木然地抬起头:“可是你也讨厌我,对吗?”
现下元琼的心里全是方才徐夙说得那些话。
“程小将军,”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出她心中的猜测,“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发生过什么让你很讨厌我的事情吗?”
接连抛出的问题。
重重地砸在程蔚早就已经慢慢腐烂的心上。
真相被掩藏了几多载,而第一个问他这件事的人,却是他喜欢的人。
寂寂明月夜,难得的凉风并未抚平任何人的心,只平添了几分戚戚然。
在这样令人难熬的静默中,程蔚终于开口了。
“人怎么会又喜欢一个人,却又讨厌一个人呢?我对小殿下没有讨厌,不过是变了质的愧疚罢了。”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小殿下想知道,我便全告诉你。”
之后该如何,也都由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欠了这么多年的债,总算该还了。
良久之后,元琼从将军府出来了。
送她出来的是程蔚身边的小厮,大概他们两个此时,谁都没有办法面对彼此吧。
又或者,是她永远都无法原谅他。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将军府门口,对那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不用再送。
这小厮与之前元琼见过的那个总跟着程蔚的人不一样,大概是新来的。所以战战兢兢负责得很,仍是一路在后面跟着。
元琼也无心管他,只自己往前走。
没走两步,撞上了一个人。
看见来人后,她颇为惊讶:“张道长,你怎么在这儿?”
张道长朝她友善地笑了笑,还未开口,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剑。
银光闪过,向她当头挥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光火石之间,元琼甚至来不及反应。
身后响起一声惨叫,还有匕首落地的声音。
她僵硬地垂下头。
只见长剑从她腰边擦过。
再回头时,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厮已没了气息,倒在血泊之中,一把匕首正掉在她的脚边。
元琼不是第一次见血,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死。
可她来不及惊呼,来不及去问张道长到底是谁,便已陷入更为险峻的情形中。
小厮刺杀失败,两边的房顶上悄然观察的蒙面人纷纷跳下,就这样将她们两个团团围住。
张道长褪下身外披着的道袍,清丽的脸上亦换上了冷厉的眼神。
她持剑站于元琼边上:“小公主莫怕。”
话音刚落,她便猱身而上,穿梭之间黑衣刺客一个接一个地倒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在对上最后一人时,逐渐落与下风。
那人一剑快过一剑,这个招式太过出名,即便蒙着面,张道长也将他认了出来。
南柯,赵国有名的刺客,曾经刺杀过一个晋国皇子。
一个不留神,她中了他一剑。
她被压制于地上,右手中的剑动弹不得。
腥味弥漫,她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轻哼一声:“甄夫人连你都找来了,看来那位说得没错,她还真是打算今晚一击将小公主置于死地。”
南柯冷眼盯着她:“不必废话,那次你就输给我了,今日也是一样。”
可话音刚落,南柯便闷哼一声,在惊愕中倒了地。
张道长用左手缓缓拔出那把带血的剑,将两把剑分别收回腰间,对他弯唇笑了笑:“南柯,人不会永远留在原地。”
南柯那一剑刺中了她的腹部。
别说,太久没受伤,还挺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小公主冲了过来。
元琼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颤:“张道长!你醒醒!”
张道长虚弱地答道:“小公主,我其实不是什么道长。”
元琼不顾她满身血迹,将她扶起来:“本公主管你是谁,我现在就带你去将军府,程老将军会救你的。”
她看着元琼将弄得满身狼藉,在失去意识前,笑着凑到她耳朵边说道——
“大家都叫我,云雀。”
后来那小厮一直未回,程蔚寻了出来。
一出来便看见了一地死士和血泊中的两个人。
元琼怕得要命,却硬是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得撑住,照顾好张道长。还要问清楚张道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自己。
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刚蒙蒙亮时,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满手血腥怎么都洗不清,在一身冷汗中惊醒了过来。
张道长还未醒来。
她想出去找个人问问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可方才打开门,便见程念华红着眼圈向她扑来。
“又被谁欺负了?怎么不去找你哥?”她扒开他问道。
程念华抽抽噎噎地说道:“呜呜公主姐姐,我哥他好像不打算回来了,你能不能帮我进宫看看?”
元琼突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她蹲下来看着他,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你、你哥进宫了?”
程念华点点头,带着哭腔含混不清地说着那些话,她却听懂了。
程蔚去找父皇了,他要当面禀明瑜夫人当年落水的真相。
他说:几年前那件事因他而起,便该由他结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20章.真相“程小将军所做皆为事实,元琼不……
府门外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一群带刀侍卫冷着脸将将军府围了起来。
领头的统领带着一队人马进来,像是早知道元琼会在这里,看见她也并不惊讶。
他双手抱拳:“公主,属下奉陛下的命来缉拿程家小公子。”
元琼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摆,根本没想到一夜之间,所有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她的预想。
说罢,那统领没再管她的反应,挥挥手就要让人把程念华押下。
府里老的大的都不在,没了主心骨,家仆只能慌忙的逃窜。有跟的久的老管家站出来想要拦住他们,也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再轻举妄动。
程念华见到此景,无措地躲到了元琼的身后。
“我……我害怕,呜呜呜。”他那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直接打湿了元琼的衣裳。
元琼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与不安,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在感觉到身后小孩的恐惧时,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孩,你怎么比本公主小时候还爱哭?”
云雀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喘着气走到门边。
一眼便明白过来现下的情况。
想来那个小胖墩从小就没了母亲,程老将军心疼这小儿子,一直将他在府里护得好好的,什么风浪都没见过,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遇事只会往人的后面躲。
他一心想找个庇护,可惜,那小公主也同样是个要人保护的。
她叹了一口气,打算上前让她去找徐夙。
却在那些侍卫步步逼近时,听见小公主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他!”
那统领也没想到公主的反应会这么大,管起了这等“闲事”。
他态度缓和了点,低下头:“公主,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用不着你们动手,”元琼盯着那首领,“反正都是要进宫,我本就是要带他进宫觐见父皇的。”
几个侍卫们面面相觑,又拿不定主意地看了领头的统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公主娇蛮又任性,但还是最受父皇的宠爱,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你们害怕违背父皇的命令,我也不为难你们,入了宫我都会替你们说清楚。但如果你们今天把这小孩给抢走了,得罪了我,一样是得罪父皇。”
元琼藏在袖子里的手已捏成了拳,不住地颤抖着。
她心里也没有底。
这些话不过是她临时诌出来的,平日在宫里她什么事情都不管,现在说的话能有几分用,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为首的统领与她对视了片刻,到底是侧过了身子,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公主请。”
散朝后,徐夙没有走,为赵王呈上了一幅画。
赵王求此画已久,没想到徐夙没过几天便寻了来,他一时心情大好。
展开画后,赵王钻研得极为认真,头都要贴上去了。
只是没看两眼,就有人来禀报,程将军求见。
赵王将程若海宣进来后,低头等着老将军说完赶紧走,不要耽误他赏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半个字。
他抬起头来:“程爱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寡人说吗?”
程若海脸上忧云密布,话在肚子里过了一圈,却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索性用最直白地方式说道:“小儿今日说有要紧事要禀明陛下,但老臣也不知是何要事,若是之后他言辞不当惹恼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人人都道程若海将小儿子保护得太好,偏爱太过。
却没人知道,他对程蔚又何尝不是爱极。他有多恼恨程蔚不成器,便有多将他放在心上。
昨日他看见程蔚将满身是血的公主带回了府,饶是他铁血征战多年,也一下子慌了神,既是生怕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又怕程蔚闯下什么连他也护不住的大祸。
今早程蔚说要随他进宫,常年杀伐征战的直觉告诉他,今日之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会坏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徐夙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他见过程若海几次,鲜少见到这般豪爽之人瞻前顾后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王温和地笑了:“寡人答应爱卿不生气,让程小将军进来罢。”
宫人传话后,在殿外等了很久的程蔚亦走了进来。
不知是否因为外头日头有些毒,他平日总是带着笑的脸此刻看来竟是惨白的。
赵王:“小将军何事这么神秘?连你家老将军都不愿意说,还一定要在这儿说。”
程蔚跪倒在地:“启禀陛下,是有关瑜夫人落水之事的真相。”
赵王脸色猛然一变,从座上站了起来。
程蔚直视前方,一字一字地说道:“瑜夫人,是被臣推下水的。”
一边的程若海听到后,瞠目转向他:“逆子!你在说什么!”
“程若海!”赵王厉声打断,“你们程家好大的胆子!”
“陛下,”徐夙适时地拦住他,“不如先听程小将军说完。”
“好啊,寡人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可来回踱步间,赵王也已有了决断,“来人,先去把程府给我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觉得好笑。
人人都说赵王仁德,可翻起脸来也不就是一瞬间的事。
不管程蔚说出什么,最后程家都逃不了连坐。
程蔚看了徐夙一眼,却没敢看自己的父亲,只怕多看一眼,罪孽又会多一分。
可他的痛苦是痛苦,程家的痛苦是痛苦,小殿下又为何要与他们一起承受呢?
他苦笑一声,终是说道:“母亲一向与瑜夫人关系不错,却在临盆前一日与夫人小聚时吵了一架。第二日,夫人虽生气,却仍是担心影响了母亲的情绪,从明月楼请了个乐人来为母亲弹奏些舒缓的曲子,母亲前一秒还心情大好,后一秒却突发腹痛。”
“臣知母亲临盆后,从教练场赶回,在屋外守了一夜,却只等来了母亲难产而死的消息。后来,瑜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梨花带泪地找到臣,告诉臣都是因为瑜夫人记仇,让那乐人故意弹乱了节奏的曲子,才会扰了母亲的胎。”
“荒唐!”程若海怒吼一声,冲上前去给了他一巴掌。
程蔚不躲不退,就这样承受住了。
“确实荒唐,”他眼神空洞洞的,“臣理应知其荒唐,可臣还是去了家中的河塘边,抓着夫人的肩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所以一切都不是意外?”赵王指着程蔚的鼻子,找不到一点先前温和斯文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蔚摇摇头,“是意外。”
他闭上眼,溺于那段他想方设法抽离却从未成功的回忆中,似有细雪落与肩头,与那日一样,盖住了一切暖意。
短短片刻长得像经年般。
他笔直地跪着,缓缓说道:“大雪纷飞,河边湿滑,争执之中,是臣失手没能抓住向后倒去的夫人。”
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不是他,瑜夫人不会死。
直到后来他去了明月楼,找到了那个叫阿挽的清倌,才知那时疫病流行,她有幸捡回一条命,却失去了听觉。而那日为母亲奏曲,是她病愈后第一次待客。
一个才失去听觉的人,怪不得奏不出动人的乐曲。
他就这样,亲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一听此言,程若海捂着胸口,随即喉间腥甜涌上,急火攻心,竟是一口鲜血喷出。
赵王体念他年老功高,从不要他行跪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今日,他甚至未来得及擦去嘴边的血,跪倒在地。
“陛下……”程若海哽咽着喊了一声。
这个年过五十,鬓发斑白的人,此刻看来竟显得如此可悲。
赵王却没有为程家留下分毫颜面:“不必说了。不要说程蔚,今日谁替你们程家求情都没用!”
程若海知一切都无法挽回,眼框已湿。
平成殿中,再无人言语。
此时,一道娇嫩的声音划破这个虚假的平静。
一个团子喊了一声:“爹!”
元琼和程念华一起走进来,看着殿内跪倒的人,便都明白了。
怪不得。
怪不得徐夙告诉她,赵王最后绝不会让她嫁给程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步一步走到徐夙的身边。
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帮帮无辜的人。
明明真正作恶的人,还没有被抓到,不是吗?
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近,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徐夙望向那个一向干净纯然的小人,染上了隔夜未去净的暗红色血污。
他看见她眼中的焦灼,可惜她找错人了,他手里拿的是屠刀。
猎物还未屠尽。
其他人,不归他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到他看见她用手轻理裙摆,竟是屈膝要跪。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敛眉走上前,堪堪托住了她的臂弯。
眼里的冷漠是无声的告诫——
不许跪。
这种人不值得她这么做。
就因为程蔚全然没有杀人之心,就能轻易得到她的原谅了吗?
没有这等好事。
可下一刻,细小的胳膊动了动,不动声色地从他手心中挪开。
徐夙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而后抬眼,对上了她单纯又坚定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下了决心般移开视线。
弯下膝,跪于空荡却又异样热闹的平成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蔚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她。
赵王恼怒异常:“元琼!站起来!这殿中之人,唯你最不可以为他求情!”
很重的话,像刀扎在她的心上。
疼得她红了眼圈,鼻尖冒上了止不住的涩意。
可她仍然没有站起来。
在所有人歉疚、怜悯、甚至于恼恨的注视中,她一点一点的弯下腰,将额头贴于交合在地的手背上。
就着这磕头的姿势,她说:“程小将军所做皆为事实,元琼不为任何人求情,只求父皇能够不要对坏人手软,也不要对好人心狠。”
徐夙直立于一边,浅瞳中盛着深不见底的寒潭。
说得那么好听,不还是为了程若海与程念华求情吗?
恶者得恶报,天经地义。
那善者得善终呢?他早就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也从没有人提醒他后者,她是第一个。
殿门大开,金色的晨曦尽数洒在她的身上,却不肯施舍他一点。
忽地,他悄然弯起了唇角。
罢了,既然这局快要见底了,剩下的他就帮帮她又如何。
仍立于阴影之中,他淡淡开口:“公主,陛下仁德,您说的定能做到。”
元琼怔了怔,直起了身子,看向他是满目的信任。
信他开口一切都能有转机。
便如此一眼,他再次伸出了先前被她摇开的手,指尖浅尝辄止般停留在那道光外。
“公主起来吧,地上凉,跪久了陛下要心疼的。”
第21章.触碰他的眸中竟有了点人气儿。……
赵王冷哼一声,并未多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徐夙提醒他了。
多年来,他都是以仁德的形象示人。
元琼心间一动,沉默地握住了徐夙的手。
心跳很给面子地加快了,她握得很浅,生怕心跳声会被他听了去。
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他的手仍然是冰凉的,也因此一点点轻微的碰触都被放大了。
似是感觉到,他的指腹在她的指节上轻轻摩靡了一下。
很清晰的触感,她却不敢确定。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不自觉地,元琼的脑中又浮现出前天在马车中与他耳鬓厮磨的画面。
她瞄了他一眼,在他面无表情地松开她手时,打消了这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将一切化为了错觉。
忍了忍,却仍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被他触过的指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点小动作没有逃过徐夙的眼睛。
他知小公主向来都是个直白的人,从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
但这点喜欢,倒是藏得很努力。
他跟着她的动作一同轻磨指腹。
感受着一触即逝的那点温存,他的眸中竟有了点人气儿。
见她站好后,徐夙转向赵王:“陛下,程老将军刚为赵国攻破韩国,在世人眼中,程家一家现在是功臣。而等到不久后,程家交出兵权,程老将军和程念华的身份便会立刻变成老夫幼子。”
他没再往下说,给了面前的君王十足的面子。
孰轻孰重,这位赵王不会分不清楚。
对于程若海刚一战胜归来就要收敛他的兵权这件事,本就已经让朝中许多老臣心生不满。而现在又要因为一个多年前的意外处置程家满门,不仅会使得朝廷不安分,必也会让天下人寒心。
赵王背着手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这偌大的殿中只剩下脚步来回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脚步声慢了下来,赵王转过身,僵着脸坐了回去。
坐下时,他的袖子不小心划过桌面,扫落了桌上的画。
赵王的内侍子奇很快上前,双手捡起那副画,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
那丝帛画卷极长,画的是千军万马奔驰向前的战马图,而在那战场之后,是城中簇拥在城门口的百姓,上面的人物一个个形态各异,期盼大军得胜归来的紧张感跃然纸上。
赵王看了一眼面前的画,到底是在心里升起了对程若海的一丝怜悯。
许多年前赵国收封前,也是这样一场恶战。那时这老顽固还舍命救过他,现在胸前都留着一条狰狞的疤。
“罢了。”赵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无尽感慨融于其中。
“程若海,你多年来战功无数,满朝上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如你一般忠心的人。寡人今日便免去你程家上下连坐之罪,至于你这个好儿子,罚以军法鞭刑,从此之后,寡人再也不想在宫中看见他。”
程若海厚重的嗓音已然嘶哑:“臣——谢恩!”
元琼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安慰地看了一眼那个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程家小胖墩。
这甚至比她想过的最好的结果还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脸热。
她偷看了一眼徐夙,低下头来。
自己还是帮不了任何人,而他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扭转乾坤。
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她怎么够都够不到。
徐夙面色冷淡地望着殿门外,目光没有落点。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并不值得让他放在心上,不过是顺着小公主的意,随手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