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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看望了林惠萍。
探望的审批流程繁琐复杂,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允许探视的审批。审批下来的当月顾成阳就在探望日前往了C城女子监狱。
起初林惠萍见到顾成阳如今安然无恙的模样还很喜悦。原本她就希望顾成阳与林研可以重归于好,解开过去的矛盾。可没几分钟她就得知了林研自杀未遂的消息。
这宛若一场倾盆大雨,将她先前的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一反常态,神情激动地喘着气,迫切地对顾成阳哀求道:“放过他吧,求你们放过他。你们已经害过他一次了,现在还要害他第二次吗?”
顾成阳呆滞地说不出话,直到林惠萍痛苦地闭上眼,缓了很久,才向他道出那年林研与他分手的真相。
那天顾成阳离开C城后,林研几乎丧失了所有求生欲,等到林惠萍推门而入时,他已然形容枯槁,因发烧和身体感染陷入昏迷。后依靠着林惠萍的悉心照料,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在林研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的过程中,林惠萍发现他与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眼底的光鲜不复存在,他开始变得胆怯,变得抗拒出门,也会因为门外一点点小动静而惊恐不安。
起初林惠萍并不理解为何他们的分手会如此惨烈,也无法想象那个闷热的下午林研经历了什么。
直到在他们房间里看到了那张脑部CT报告,再结合林研的所有表现,她才拼凑出那残忍的真相。
厚厚的玻璃内,女人哭嚎着,歇斯底里地说:“你根本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凭什么!”
顾成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监狱的。他走在路上,头顶万里无云,毒辣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烘烤着大地,也烘烤着他的头顶与脸颊。可他已经麻木到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他想过林研可能是因为不爱他了才会跟别的人上床。后来得知林研早就知晓了他的病情,他便觉得对方对自己失望,是为了赶他走才这样做。
这几年里他辗转反侧,想过很多很多种原因与理由。
却独独没有想到过,这竟然不是林研自愿的。自始至终都不是他自愿的。
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没有落到地面就在燥热的空气里蒸发升腾。他步伐沉重,脚上像是套着千斤重的锁链。
等到再无力气,顾成阳抬头,凝望着头顶的烈日。那瞬间他觉得太阳灼烧的并非是他的眼睛,而是心脏。
他想,原来这并不是林研第二次尝试失败。而是第三次。
原来林研早在那个时候,在说出那些最绝情的话的同时,就已经把那唯一的逃生出口让给了他,并且未曾想过自救。
原来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能完全相信,林研真的给予了他毫无保留的爱。
当天,顾成阳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首都,去到他姐姐的办公室。在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的第一眼,顾雪凌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知道了什么。
当初与陈亮的谈话顾雪凌全程录了音。
把录音完完整整的在顾成阳面前播放了一遍后,顾雪凌平静地问他:“听完这个以后,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
听录音的过程中,顾成阳始终在刻意让自己保持冷静。只是搭在桌子上的的小臂早已青筋凸起,指甲也把手掌掐出了血痕。
对于顾雪凌的问题他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在沉默了半晌后,他说希望顾雪凌能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给他。
顾雪凌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呼吸一滞,警告他说:“别做傻事。”
顾成阳却摇头,声音缓慢而嘶哑:“他说得没错,我总在最坏的结果出现后才肯接受事实……这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 第104章 忘记我也没关系
', ' ')('上午十一点,医院里人来人往,四楼骨科诊室里,戴着眼镜的医生敲键盘的声音啪啪作响。
“回去注意休息,别干体力活,避免剧烈运动。不想到等老了以后拄拐杖现在就上点心吧。二十多岁的年纪,膝关节脆得跟五六十岁的老头一样。”
老式打印机滋啦运作,医生毫不客气地把就诊卡和处方单一并塞给眼前还在神游的病患:“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顾成阳反应过来,从医生手里接过处方单,瞄了一眼,又是那些大差不差的药膏。
“贴这些好起来太慢了,能不能给我配盒止痛药。”
“去去去!想什么呢,你以为止痛药是什么好东西。治标不治本还可能伤胃!不许吃。”医生非常不耐烦地把病人赶出了诊室,“跟你说了多休息,多休息,少走点路比你吃什么药都强!”
曾经两次受过伤的膝盖因没有得到妥善治疗,而演变成了时常会复发的旧疾。
以前尚且能在工地一刻不停的劳作一整天,运动方面更是长跑短跑都不在话下,如今却再也无法承受太多的剧烈运动与长途跋涉。
顾成阳乘坐电梯下楼缴费取药。即使忍受着膝关节钻心的疼痛,他依旧面不改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走路的姿态与寻常人的细微差异。
他当然知道止痛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听林研的话,让他去买他就去买了呢。
节假日的上午C城第二医院大厅里来往的人很多,顾成阳站在取药窗口排队。
窗口内的药剂师把瓶瓶罐罐的喷雾与药膏塞到他的手里,交代着用法用量。
顾成阳接过了,就朝医院大门走去。
路过电梯口,一扇电梯门此刻刚好打开,从里面走出很多人,也有不少人挤着进去。让本就不宽阔的走廊显得更加拥挤喧闹,顾成阳也被挤着停下了脚步。
“说了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
声音不大,甚至听着有点虚弱,但在无数嘈杂的喧闹声中,顾成阳还是准确地辨别出了林研的声音。
顾成阳呼吸停滞了半秒,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手里的药抓紧。他一寸寸地扭过头去,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出口,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抹鲜艳的橘红色。
“好好好,我不扶着你,那你摔倒了可不关我的事噢。”
林研每次做完电休克都会本能地排斥别人的肢体接触。唐亦楠没办法,只好松开手,片刻不离地盯着他的背后,谨防他摔倒。
身后的电梯徐徐关闭,原本拥堵的走廊里顷刻间没有了人。不知为何林研忽然顿住不动了,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的某处。
顺着他的眼神唐亦楠抬眼便看到了顾成阳。
林研从昏迷中醒来时的那一番话还历历在目,她不由得心头一紧。
与此同时顾成阳的心情也同样紧张。
然而时隔一个多月后再次见面,林研却并没有像刚醒来时那般情绪波动。
没有任何喜悦和悲伤,甚至于他的眼神与看到任何一个陌生人时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林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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