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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矛盾,有阻碍,他也有能力解决,只要他足够坚决。
“耳钉可以沾水吗?”他垂眸,轻轻拨了下岑樾的耳垂。
岑樾不喜欢戴太夸张的首饰,项链不惹眼,耳钉也总是小小的,缀在耳垂上,细看又很精致。今天这对耳钉是他在挪威的圣诞集市买的,一边是雪花,另一边是雪山。
“偶尔一次忘记摘,应该可以吧。”岑樾说着拉过周为川的手,咬在指腹,没用力,大概痒比痛多,然后挑起眼梢,恃宠而骄地看他:“如果锈掉了,周老师给我买新的。”
“好。”周为川笑了一声,纵容他的小动作,低头吻了他的耳朵。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去,两个人相拥着维持温度,并不觉得冷。
岑樾转过身,和周为川一起看着镜子里的他们。
周为川的肩膀宽阔,臂弯有力,肌肉线条饱满,肤色和岑樾比起来偏深。他抱岑樾毫不费力,稍稍倾身,单臂揽着岑樾的腰,从镜子里看,像是将人一整个藏进怀里。
岑樾对此很受用,往后靠在他身上,耳侧湿发蹭着他的皮肤,耳钉在灯下闪着光,一朵雪花落在肩头。
“周为川,我们看起来还是很登对的吧?”
周为川笑了一声:“衣服都没穿,怎么看出来的?”
岑樾骄傲地抬起下巴:“就是能看出来。”
周为川不会对自己说分手了,他已经完全笃定。
想对他说“我爱你”,也想快点和他接吻,岑樾想自己可能真的要变成恋爱脑,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嘲笑庄亦白。
好在这一次,是周为川先吻了他。
没有难过交织,没有不安作祟,他尝到一种很纯粹的甜蜜。周为川的气息,他掌在腰侧的手,舌尖交缠时的细微水声,都让他感到眩晕而幸福。
他不在意周为川说不说爱,因为周为川本来就是一个做得比说得多的人,他明白他。
反正他可以说爱,可以每天说。
他不会让自己后悔,也不会让周为川后悔。
吹完头发,周为川准备做晚饭,没想到岑樾突然记起之前布置的作业——让周为川学会自己的自作曲。
节奏舒缓,和弦简单,稍微有些钢琴基础的,练习后都能掌握。
“要不去我家检查作业吧?”他抓着周为川的手,眼睛亮亮的。
周为川理了理他的头发,思索片刻,说:“不用去那么远。”
忘了是去年还是前年,为了响应政府的文化建设号召,小区花园里多了两间小屋子,一间阅读室,一间自助琴房。
空间不大,四面茶色玻璃窗,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书架和电钢琴。
周为川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这里,很偶尔地能看到有人进去弹琴,今天是他第一次推开这间玻璃小房子的门。
琴凳刚好能坐下两个人,扫码支付后,电钢琴自动打开。
周为川其实很少碰真正的钢琴,他熟悉了一下琴键的手感,先随手按了曲《小星星》。
“周老师,在初学者里,你弹得算非常好的。”岑樾一边听着,一边把手机里自作曲的谱子打开,支在周为川面前。
傍晚光线暗下来,茶色玻璃形成阻隔,从外面看类似于镜面,行色匆匆的路人很少会停留。这间玻璃房如同逃过了时间的流逝,自成一方小舟,而他们拥有了不被打扰的黄昏。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说过,你上过一学期的钢琴基础课?”岑樾回忆着。
周为川笑而不语,没有看谱子,弹下第一个音。
他难得有点紧张,毕竟真的是半吊子,不敢保证自己表现良好,能赢得专业人士的青睐。
至于钢琴基础课,说起来,这也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好运时分。
彼时是2008年夏,他二十岁,即将读大三。
学校开放了网络选课系统,美其名曰给学生更多自由。
个人电脑尚未普及,许多人只能去学校机房或者网吧选课。拨号上网的年代,网速通常只有几十到几百kb,又是几个专业的人在同一时段集中访问网页,能选到什么基本全靠运气。
周为川对专业课选什么时间,什么老师无所谓,反正都是那些内容,谁教都一样,自己学也一样。
当天,他捏着一张抄着网址的纸条,来到兼职台球厅对面的网吧,找了个空位坐下。
因为对此事不甚在意,他干脆是踩着点来的,刚坐下就到时间了,直接输入网址,进入选课系统。
很简陋的排版和字体,看得人眼晕。
还没找全要选的专业课,他刷新网页,只见“选修-钢琴基础”几个蓝字出现在最顶端——蓝色是可选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