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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躺在单人沙发里,蜷缩着身体,身上盖着柔软的法兰绒毯子,露出白皙的脚腕。
陆泽州是从侧面走过来,都不敢从正面挡住旁边的灯光,因为进来之前,陶阿姨跟他交代了一些事,说熠冬现在很怕黑,必得把房间里的灯都开着才能入睡,但光线太强,他又睡不安稳,只好用了现在的办法——将落地灯打开,茶几上点燃许多杯装蜡烛,在柔亮的火光中,慢慢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熠冬慢慢睁开眼,在朦胧的烛光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英俊、深邃,正在眉眼关切地看着他,是陆泽州。泽州哥。阮熠冬又缓慢地闭上了眼,一行泪顺着眼角留下来。
初识心动时,陆泽州并不认识他;要见面的时候,陆泽州说不想见他;想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听说他身边Omega无数;好不容易对他放下戒备,在阮熠冬最需要他的时刻,他又不接电话。现在陆泽州近在眼前,阮熠冬已经不那么想拥有他了,力气全部都用完了。
“熠冬
”陆泽州试着喊他。
阮熠冬很平静地说:“泽州哥,你出去吧。”
“熠冬,”陆泽州看着他,呼吸凌乱,向他做出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不需要你可怜。”阮熠冬冷冷地说。
陆泽州靠近了一些,语气有点焦急,“我不是在可怜你、”他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阮熠冬好受一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没等他说完,阮熠冬打断他,眼圈泛红:“你倒也不必在这里彰显你的大度。”
“我没有。”陆泽州用一种受伤的目光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阮熠冬梗着脖子,愤怒到极点,想起那些折磨,他真恨不得去死了,怎么还活着呢,活着继续受气。
陆泽州手无举措地解释着:“当时爷爷病危,律师在念遗嘱。”
“好嘛,你总是有借口
”阮熠冬对他失望到了极致,懒得再跟他争吵,绝望地收回目光,这道眼神深深地刺痛到了陆泽州,他控制不住地去抱阮熠冬,阮熠冬像受了刺激一样,不让他碰,对着他又捶又打,近乎用歇斯底里来形容,他就差把蜡烛踢翻,烫到陆泽州的脸。
是护工进来劝架两个人才稍微好了一点,阮熠冬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
“从一开始,你就没看上我,觉得我比你小几岁,没意思——”他哽咽着。
“阮熠冬!”陆泽州厉声打断他,眼圈湿润,一字一顿地说:“我承认,我是说过这句话——但那是因为我还没见过你,我已经为这件事很后悔了,已经悔得肠子都悔青了
”
阮熠冬看着他,显然已经不相信他了,眼神带着灰烬般的绝望,语气出奇平静:“被吊起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泽州哥怎么还不来,邱西达说他认识你,只要你敢来,他就不为难我。”
陆泽州脸上透着死灰一样的苍白,太阳穴紧绷。
“好多血啊
”阮熠冬闭上眼,指着脖颈,“从这里,”他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
起先他只是小声啜泣,到最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泽州想抱他,阮熠冬不肯。陶云岚站在门外,掖了掖眼角的泪,才进去扶陆泽州,轻声说:“泽州,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屋子一片凌乱,护工们进进出出,陆续收走了蜡烛,阮熠冬终于累了,抱着毯子睡了过去。
陆泽州回去后开始查这件事——起先阮家不让他插手,估计是想低调处理,毕竟涉及到家中的Omega的健康问题,影响阮熠冬以后的婚姻。今天听阮熠冬提起邱西达,陆泽州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号人是谁,自己跟他又有什么仇。
陆泽州动用了爷爷之前的秘书人脉,查到一些事,这个邱西达的确跟陆泽州有点关系,准确来说,跟陆泽州大伯有关,在陆家权利变更时,陆泽州动了大伯手底下的人——涉及巨额资产转移,因数额较大,被判了十二年,姓什么他没注意,现在被告栏上赫然写着‘邱西达’三个字。
邱西达,本地人,家中两个孩子,一个Alpha,一个Omega,他跟妻子曾是大学校友,相伴数十年至今,是一对标准的恩爱夫妻。邱西达之所以参与陆家的事,是因为他有一个脑瘫哥哥,需要用钱。
只要邱西达入狱,这个家庭的其他人,如坠地狱。
陆泽州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收心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朋友摇他摇不出来,酒局也不见他参加,更别说那些牌局了。他不来,那些Omega自然缠不上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