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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司铭在室内射击,戴了降噪耳机。
杜承业则站在那扇磨砂玻璃后,黄义森刚要敲门进去,听到谈话声,突然止步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里都敢来。”杜承业的声音听起来愤懑而沉重。
黄义森偏头看了一眼,是个瘦削身影,比杜司令稍微矮一点,穿着灰色大衣,双手揣在口袋,脖子上围了一圈雪白的围巾,应该是个Omega。
“我有什么不敢来。”听声音很倔强。
杜承业的嗓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客气,“阮熠冬,我再说一遍,我不像司铭那么心软,要是因为你,任务失败了,别逼我一枪打死你——”说着,杜承业走到对方面前,用枪抵住他的额头。
阮熠冬被枪口抵得一晃,像是站不稳一样,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哑着嗓子说:“我想看一看他
”
“你做梦!”杜承业揪住他的衣领要拽他出去。
隔壁枪声突然中止了,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承业?”
杜承业腮帮子一紧,‘欸’了一声,说:“我在。”
“没事吧?”刘司铭问,“我再打两把。”
“好——”杜承业应声。
杜承业用力松开手,将阮熠冬耸到一边,阮熠冬不再说话,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向那个模糊的背影,是个英挺的Alpha,基地远近闻名的狙击手,没有之一。
13年没见了。阮熠冬吸了吸鼻子,鼻尖微红。
杜承业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眸光中透着淡淡的审视和憎恨,说话一针见血,“你怎么跑出来的,你老公知道吗?”
果然,话刚说出口,阮熠冬整个人开始打颤,眼圈微红,竭力攥住衣襟。
杜承业笑了笑:“还没离婚,没离婚你来见他干什么?”说着,杜承业侧过脸,闲闲地朝里面看了一眼,他看刘司铭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与笃定,只用一秒,又切换至极度的憎恨与厌恶,“是嫌他活得太长了?”
“不是的
”阮熠冬竭力克制住情绪,但鼻腔发酸,一股肿胀难忍的气息往上窜。
他一直都知道杜承业说话不留情面,直戳人肺管子,都不带手软的,要不然他与刘司铭年龄相差无几,却能坐到更高的位置,其心狠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有时候,阮熠冬倒是很庆幸刘司铭有这样过命的交情。
“你走吧,我懒得跟你扯。”杜承业不耐烦地抬眸。
阮熠冬站着不动,完全不畏惧杜承业的模样,还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很快,杜承业起身,高大的身躯挡在他面前,“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好。”阮熠冬的喉结动了动,低垂着眉眼。
杜承业偏头看了他一眼,微眯着眼,“倒也不必在我面前做出这幅样子,我不吃这一套。”
阮熠冬被他说得泪眼闪烁,忍了良久,才将情绪压下去,说:“那个孩子我没找到。”
终于说到正题了,杜承业总算拿正眼看他:“他会来找你的,你只要保证你的手下随时忠于你就行,别又在关键眼上反水。”
隔壁枪声依旧,听起来刘司铭今天训练状态不错。
“长什么样子。”阮熠冬问。
杜承业一听这话就头疼,语气破罐子破摔:“跟你挺像的,也是个Omega。”
阮熠冬‘噢’了一声,好像在笑。
杜承业见他笑就来气,又懒得跟他吵,否则非得把刘司铭给吵来了,杜承业的人生里有三个信条:忠于国家;忠于基地;忠于家庭。如果还要加个信条,那就是坚决不能让刘司铭跟阮熠冬见面。
刘司铭这个人一生骁勇、足智多谋,唯独在阮熠冬身上栽了跟头,阮熠冬是刘司铭的死穴。
气氛有些沉默,杜承业不好再数落什么,这些年以来,阮熠冬如同厚脸皮,油盐不进。在杜承业看来,阮熠冬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早知如此,真不知阮熠冬13年前干什么去了,非得跟刘司铭分手,转眼跟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结婚了,那个人杜承业也认识,叫陆泽州,是阮家现在最得阮家垂青的幺女婿——真是多亏了阮熠冬,要不是因为阮熠冬,陆泽州恐怕没有今天。
听说阮熠冬有孩子,是对双胞胎,死了一个,活下来的那个是Omega。
别的人听到这些是什么感受,杜承业不知道,杜承业只知道这样的事如果放在自己身上,非得抑郁自杀不可,再不济也得抓住阮熠冬这个没良心一起丧命。
更何况,阮熠冬当初是刘司铭的初恋——刘司铭唯一爱过的Omega。
“赶紧走吧。”杜承业懒懒地挥手,“他快出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