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回到镇子。想来魔道的人,以为我们不会再回去了,我们便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沈殊思考道。
段离戈也觉得是沈殊这个法子不错,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顺着沈殊的力气,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脆弱的段离戈,还是沈殊往前从没有见到的。
而就是这样的段离戈,让沈殊觉得他更加真实可感了,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段宗主,而是在在平凡岁月里,也有痛苦和遗憾的人。他在宗门里并没有得到满足,在人情之上似乎也没有获得欢愉,在依稀可见的诉说里,他的心里似乎是带着疼痛的。
沈殊紧紧的搂着段离戈,眼下他是段离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不是他的弟子,也不是修身界里的任何人,而是他。
虽然相处的日子没有很长,但是这种特别的唯一感,还是给了沈殊巨大的慰藉。连同着方才的那一个亲吻,都好像是出自纯粹的依赖,往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席卷着沈殊的心,尤其这个人是段离戈。
沈殊没有纵容自己的思绪,再去思考太多,而是将段离戈搀扶了起来,一路顺流而下,往镇子的方向去了。
铜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也不知道陈楚芸看到段离戈而今这样,会做出来怎么样的感受?
可是在陈楚云的心里,段离戈就是一个高高在上,而且无情冷酷的宗主,哪怕是段离戈被司徒无极所困,是为了取得他的解药沈殊想了想,虽然这是青翼宗的事情,别的宗门的事情,他是断然不能插手的,然而,一想到了段离戈的话,是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旁敲侧击的,让陈楚云知道。
一边走着,一边默默的做好了这样的笃定。
此刻,所有的思绪都是为了段离戈而动,真切的关怀,如此为一个人着想,也是以前没有过的感受。
夜色茫茫之间,沈殊扶着段离戈回到了那个客栈。
到了房间里,沈殊安顿好段离戈,给他喝了热茶。
而后,沈殊才发现,陈楚云已经在段离戈的那间屋子里入睡了。
到底,沈殊也没有去惊扰陈楚云,他守在了了段离戈的床边,一边调息,一边思考事情。
段离戈这次内府受损,而且伤势是非常严重的,这绝对不是靠他的真气便能够弥补的,段离戈所提起的玄门的事情,他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
再就是铜镜的事情,段离戈如今还受着伤,如果让他看见了青翼宗现在的事情,他又会如何呢?
和段离戈的一番交谈之间,沈殊还是觉得段离戈并没有像陈楚云所说的那样,在宗门之间是无情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受到了不好的刺激,那他的伤势,会否会更加严重?
想到了这里,沈殊不由得好好的考虑考虑,陈楚云交给他的事情不如还是先找了他,再好好的谈一谈。
沈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种担心的滋味是那样的真切。
他还是尽力将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真气之上,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好好修为,只有增进了自己的内力,才有可能在下次魔道侵袭的时候,真正的保护住段离戈。
月色透过窗棂,落满了屋子里。
月光如水,此夜柔情。
段离戈睡着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呼吸也是平稳的,看起来正在调息,这次受到的重创,想来是痛苦至极的。对于段离戈这个级别的修真者来说,任何一次受伤,都是一次剥夺。但也是一次重新破茧成蝶的激荡。
看着段离戈的脸庞,沈殊抿了抿唇,尽力的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然而,又不可避免的沉浸在段离戈带给他的所有感受之间。
不过一想到了,这其间的枷锁,沈殊又觉得自己有的牵绊和心悸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一眼能够见着了结局的以后,还是不要抱有一些残酷的期待。
沈殊继续修为,不再多想什么。
一直到了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殊就动身去安排了客栈伙计帮忙煎药,随后又守在了段离戈的身边。
日光从东边的天亮出来,沈殊才动身去敲了敲陈楚云的房门,听见了回应,他才推开了门。
沈修士,是你。如何?我和你说过的事情怎么样了?陈楚云正坐在了床榻上,看着沈殊,一脸期待的询问道。
看来陈楚云这个模样,还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沈殊轻轻皱了皱眉,关上了门,往前走进了一步。铜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出了一些事情。沈殊在想自己是要将这件事情和陈楚云说一说的。
还没有和宗主说这件事情么?陈楚云的脸色上闪过的一丝失落,看着沈殊的眼睛,我还以为已经解决了呢。
段宗主知道你中了阵法的毒。沈殊轻轻道。
在这个时候,陈楚云竟然是大惊了一下。
他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但也没有慌张的说出什么,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过宗主的。
他去为你取解药了。不过这其间出了一些意外。
取解药么?
陈楚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苍凉的笑了笑,那是阵法的毒,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解的?
话说到了这里,陈楚云竟然连丝毫对段离戈的关切都没有表现出来,沈殊更加是去相信了段离戈说过的话。
在取解药的时候,段宗主受了些伤。
宗主竟然不是魔道的人的对手了?
陈楚云又是惊了一下,整个人的脸色显得有些慌乱,他看着沈殊的眼睛,好像是那样迫切的在等着答案。
沈殊不解陈楚云这话的意思,但是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说下去了。
陈楚云深吸口气,皱紧了眉头,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这让沈殊不由得揣摩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难当
陈楚云这个时候正是皱着眉头,注意到了沈殊看着他、好像是在审视着什么的意思,陈楚云好似才是反应了过来什么似的。
那宗主的伤,是否是严重的呢?铜镜的事情,是要缓一缓的,我还是先去看看宗主吧。
陈楚云又表现出了自己的关心的意思,这才让沈殊觉着自己方才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想到了段离戈那十分不好的情况,陈楚云过去了想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且也是不知道陈楚云的心里对于这一桩事情是如何打算的,沈殊便道:段宗主的伤并非有多严重,只是好好静养两日,便是能够好的,陈道友,是不必太担心的。
陈楚云抿了抿唇,浅浅的笑了笑:也是,在宗主的身边,现在已经是有你了,我知道了,那铜镜的事情
陈楚云看着沈殊的眼睛,继续道。
等段宗主的伤好了些,我会寻着一个机会和他说起来这件事情。
陈楚云轻轻的皱了皱眉,想来沈殊到底什么时候会来解决他的这件事情,已经是非常的不好说的了,他的心口起伏了一些无奈,又道:那我有什么能够帮到宗主的么?
沈殊想了想,想到了段离戈与自己说过的话,玄门或许是能够帮到他的事情,卡看着陈楚云如此开了,沈殊便轻轻道:若是能够得到玄门相助,想来段宗主的伤会更快的好起来。
玄门?
陈楚云顿了一下,脸色上闪过了一丝惊慌,而后又垂眸,掩饰了下去自己情绪上的起伏,轻轻道:好,沈修士,我知道了,我现在也是伤好的差不多了,你说的玄门的事情,我会去想想办法的。
沈殊抿了抿唇,说出了这话之后,他便又是后悔了。
明明,段离戈已经是说过了陈楚云是中了阵法的毒,为什么,他还要开口向陈楚云提起这件事情?
沈殊为此而困顿不已,于是又立刻开口道:陈道友不必急迫这件事情,段宗主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你还是好好休息。
陈楚云一笑:宗主是我的师父,现在他出了事情,我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弟子为自己的师父,就算是付出了性命,那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宗主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沈修士,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说罢,陈楚云拍了拍沈殊的肩膀,目光里带着一丝安慰的意思。
沈殊的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竟然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实在是非常的有悖于他原本应该做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