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沈殊的呼吸方平复下来,随即忙看向身后的林風颜。
林姑娘。
林風颜就势抓过沈殊的手臂,倒在他的怀里,呼吸微弱,显然是修为将散的模样。
沈修士,快快带我去城隍庙,求你
沈殊垂眸,探了林風颜的脉象,了然她修为将难保,虽心中还为段离戈而起伏,但毕竟林風颜对自己有一段收留之恩在,沈殊点头,好。
段离戈飞离客栈之时,当真是急火攻心,一边恼火自己为何没能一掌劈下去,杀了沈殊,一边恼火沈殊竟然也站在了林風颜的一边。
原本想就此离开山州城,然而还未出城,便惊觉撞上了一层结界。
段离戈一顿,在屋顶上停下。
抬手触碰了一遭,忽觉灼痛烧着内府。
段离戈后退一步,仰头起来,只见冷月仍然高悬,而周遭却散着一层难开的无形屏障。
何人在此地下了符咒?
段离戈纵横惯了,遇上此事也并无慌张,闭上眼睛,欲以内府真气突破结界,此时方惊觉那浩荡的真气竟然有一方残缺。
段离戈修的是青翼宗之道,纯厚无上,怎么会
若说近来同谁共探了内府,那便是
沈殊!
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段离戈此时更恨自己方才没有劈死沈殊了,内府是更痛了,绝无可能冲破符咒结界,只得转身回了城。
而这时候,四方剑光映着月寒,直冲向段离戈。
段离戈一惊
长生道的人?
与此同时,城隍庙里。
奉着山州地神的一尊铜像前,三碗血酒立着,血腥味道满溢着。
方才林風颜刚被沈殊搀扶来了城隍庙,便径直冲着那案台去,以匕首划开了手腕,放血进了案台上的碗中。
沈殊当时惊讶不已,动身欲阻拦,刚动身走近,便见着林風颜的身体如聚灵散后一般,消散在了案台前。
随后,听闻城隍庙中乍起一阵魔声,那是沈殊从前未见过的场面。
案台上黑影萦绕,周遭魔声相缠。
而林風颜消散在案台前的那一幕,让沈殊的心中恍然浮起一个念头。
她竟然是像
祭品。
第十章 画魔
城隍庙外风声瑟瑟,震得窗棂作响,沈殊点了一盏灯,算作是为林風颜而吊唁。
这会儿,心中才能想起方才在客栈院落里那突生的一场风波。
然而,还没想得一个明白来,沈殊的思绪便又落在了柴房里、床榻上,段离戈迫近过来,摸他耳根的那幕来。
沈殊闭了闭眼,默念了清心咒,才勉强压下烦乱心绪,心虚的转过头,望向了那铜像,深吸口气,是我不堪了。
此夜怕是无处可去,只能在城隍庙中暂歇一晚。
待到明日天放亮,再去寻段离戈。
沈殊就地打坐,浅浅睡去。
次日,整个山州城的修士都觉察到了此城已被符咒强行封印住。
沈殊走上长街之时,便见着一众人人心惶惶,不知下一步该做如何打算。
难逃此城,不会要葬身此地?
实在后悔,那赤水楼一战有何可看?什么也没有捞到,而今反被这城困住!
血祭一夜一祭,你我都逃不了啊!
街上一众道修拥挤,纷纷议论此事,个个面露难色。
沈殊听得此话,默默皱眉。
血祭?
难道是昨晚?
沈殊蓦然一蹙眉,难道是自己竟然做出了这般恶事来?
随即靠上前去,想听得一个仔细来。
你我小小修士,又有何破解之法?只能等长生道,主持大局了!
说话之间,长生道的修士已然来了。
只见那拜今朝左右各是跟着一位弟子,前来。
长生道的人来了!长生道的人来了!
拜大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真是被困在此城,绝无生机了么?
修士之间忙问道。
拜今朝微微蹙眉,各位道友,且莫惊慌。合力破之,定有解决之法。
拜大侠还是不要说这场面话!快快说到底是能如何啊!
是啊是啊!
修士之间仍旧是难以安定。
拜今朝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厉,随后仍旧平定道:昨夜,我长生道一门已连夜窥探,山州城,乃是被画魔符封城了。
画魔符?
以血祭魔的画魔符?可是血祭已启,再不能破阵,是要如何?
难不成我们都要死在此城中?
修士们立时慌了起来。
拜今朝只得安抚:还请各位安定,我长生道已在想法子了。
沈殊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长街。
他一路奔回了城隍庙,见那三碗血水已然见底,不由得握拳。
画魔符?
当真是从此中闯出来的?
沈殊心惊,原来林風颜是第一个祭品?那他岂不是做了那启阵的人?
想及于此,沈殊心惊肉跳,只有脸色还维持着一惯的从容温和。
他以神识探见剑道门的藏书楼,从中翻找修真界符咒之法,神识一番游历,终得见画魔符的机巧。
画魔符以血成祭,天机斩魔。
这符咒是为段离戈而开的!
沈殊骇然睁开眼睛,此时一把利刃正杀向了自己,分明是自己的那把匕首,其上刻着殊一字。
沈殊,竟敢算计本座!
声音是段离戈的,仿佛又响彻整座城隍庙。
沈殊心道自己还没质问段离戈,他竟还先告状来!
前辈,画魔符是因您而起吧?
沈殊还未从识海中全身而退,那把匕首忽而遁去,而在此时,却从城隍庙门口冲进了一干人来,穿着正是长生道的弟子打扮。
魔道在此!以他作祭!
话音未落,四方长剑刺向了案台。
沈殊此时惊觉,那剑光并非冲向自己,而是冲向了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