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绎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问题抛给了温斐然,让温斐然直想骂娘!
他一只手揪住骆绎书的领子,另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丝,被迫让他仰起头来看着他。温斐然恨不能喷醒他,他凑近他,手上用了点力,头皮上顿时传来阵阵刺痛: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骆绎书!
温斐然咬牙,恨铁不成钢:我他妈让你考虑,你考虑了这么久,结果就给我说这个?!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废什么瞎话?!
温斐然嘴唇开开合合的,恨不得骂醒他,他平常话很少,骆绎书突然间也觉得很痛苦。
他直接破罐破摔道:我喜欢你!
就像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还没等他说完,温斐然突然给了他一巴掌,紧接着又站起身,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悚然一惊的东西,背对着他胸膛剧烈地起伏。
骆绎书被他一拳揍在了地上,唇角很快起了淤青。
这是什么年代啊?极端又保守的年代,骆绎书真他妈是疯了!
温斐然突然蹲下来,将他从地上揪起来,恶狠狠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骆绎书不顾疼痛,直视着他眼睛,坚定道:我喜欢你。
说完,温斐然又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骆绎书被打得侧过脸去,温斐然眯起眼睛威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他内心渴求骆绎书快闭嘴了!可是骆绎书丝毫不顺着他的愿望往下做。他一只手支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对温斐然笑了笑。那笑甚至有些惨白温柔:
我说我喜欢你!,说完,他突然被一把推开了。
就像推开什么垃圾似的。
见他那样儿,温斐然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得了!平常金贵得跟什么一样,没想到现在挨了揍嘴巴还是这么硬!温斐然知道,他从来就拿骆绎书没什么办法。
他站起身发狠似地踢了他几脚骆绎书这货到底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斐然简直不敢想象他妈知道后会是什么样子?!
还有学校,还有那些同学。
甚至是老师!一旦戳破,迎接他的会是狂风暴雨。
温斐然突然看了骆绎书一眼,眸色冰冷,薄唇吐出冷漠的话语:
骆绎书,你要疯自己疯。
我是不会陪着你一起疯的!
听了他的话,骆绎书撑着手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手背擦了擦流血的嘴角。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知道。
我也没有要你陪我一起疯。
说完,他转身,利落地走出了寝室,顺带关上了寝室门。
宿舍里又恢复安静,温斐然觉得额角直跳。心中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暴戾无处发泄!眼角一瞥他随手一把抓起旁边的九连环,用力地朝门背上掷去!
哐啷!一声响,九连环因他巨大的力道摔得粉碎。
摔到地上,九个环直接摔得碎裂了开来,谁也不套着谁。
正好。
温斐然突然想到这他妈不就是解开环的最快方法么!
......
日薄西山,随后是彻底的冰冷。
最后一丝余光随着斜阳日落也彻底地消失不见。
骆绎书回到家里后,对着镜子,将嘴唇,口角,还有脸上的伤都处理了一下。
他觉得明明自己是心如沉水的,但镜子里的他却皱起了好看的长眉。棉签擦过唇角的时候嘶!了一声,真他妈疼啊!!!温斐然那货一看就是下了死手。
他舔过自己的嘴唇,唇上泛起血腥,带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周一早上,骆绎书戴着口罩去上学。
他三天两头戴口罩,行为怪异,童佳很多次想问都不敢问,觉得骆绎书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回月考成绩下来,骆绎书更是突破下限,考了全校第一百名!
这回不光同学震惊了,连老师也震惊了!
班主任火速将骆妈妈叫到了学校。
和老师谈过话之后,骆妈妈见骆绎书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就只好把温斐然叫到了家里。
温斐然不好拂骆妈妈的面子,只好答应她,时刻帮她关注着骆绎书幸好骆绎书不在。回去的路上,温斐然心想,要是被骆妈妈知道骆绎书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也因为他自己,会怎么样呢?
从此以后骆绎书的成绩就稳定在了一百名左右,既不上也不下的。
温斐然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
以往骆绎书能化悲愤为学习的动力,但这次似乎怎么都不行了。
他每天和往常一样上课做题,但成绩就是怎么都提不上去。
所以一百名就一百名了,他也不在乎。
温斐然和骆绎书仍旧还坐在一块儿因为老师不允许随便换座位,如果没有什么特殊问题的话。
他们的问题倒是挺特殊的,但问题他俩没人能说得出口。
同时童佳和李文莉也不怎么转过头来了,因为后排两个男生的气氛诡异得可怕。
第五十章
那两男生已经半个多月没说过话了,童佳和李文莉暗自咋舌
这闹别扭闹得也太久了吧!
果然男生之间的爱恨情仇比起他们女生来也不遑多让。
骆绎书自那天之后,很好地履行了自己从承诺:绝不会拉温斐然下水。
也不会让温斐然陪着他一起疯。
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以前那个又奶又软还会撒娇的大少爷似乎一去不复返了。现在这个,温斐然不怎么好形容。
明明只有一线之隔,他却觉得骆绎书变得又冷又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这天美术课,要画素描。温斐然好死不死地发现橡皮用完了。
没办法,他只好问前排的李文莉去借。
就在他的手正要碰到李文莉的肩的时候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块橡皮。
崭新的,四方四正。
他顺着那只修长的手望过去,发现是骆绎书。
温斐然看他一眼,一咬牙,然后一把拿过了那块橡皮。
他突然想起骆妈妈的话,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总归要和骆绎书好好谈一谈的。
那天他们两个其实都太过激了,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理清楚。
骆绎书说喜欢他,那到底是怎么个喜欢法?
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
不,温斐然直接否定了这一条,骆绎书明确说过他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温斐然懊恼地擦着橡皮,快把纸擦破了!至于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呵,他每次一想起这个就他妈想抽他!骆绎书肯定是脑子不清楚了,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温斐然不知道他是哪里学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魔怔到什么程度了。
他就只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救?!
如果还有救,那温斐然自然还是要救他的。
他并不是想要否定大少爷的喜欢。
只是他的那一丁点喜欢,对比起骆绎书的前途,与亲情之间相抗衡,如果放到整个时代,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至于其他的,温斐然习惯先不去想。
他将橡皮还给他。下一节是体育课,老师叫他们自由活动。一时间,打篮球的打篮球,踢足球的踢足球。骆绎书正沉默地在器材室里整理乒乓球。
自从那天之后,他整个人就沉默了很多。
温斐然双手插袋,等人都走光了,他才走过去朝他扬了扬下巴:你跟我来。
骆绎书整理的手一停顿。
什么也没说跟在他身后。
虽说叫他来,但其实温斐然自己都没想好措辞。
该怎么说?这话真是太他妈的难以启齿了!他也没啥教导青春期大男孩的经验,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操场旁的车棚里,这地儿没人,面对着沉默的各色自行车,温斐然突然觉得他又能说得出口了。
他扣着其中一辆自行车的后座,转头道: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