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一点一点地舔干净干涸的血,口腔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儿。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见到这一幕,瞬间不吱声儿了。他沉着脸一脚踩下油门,猛地加快了车速。
出租车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上疾驰。
快到了,就快到了啊!
骆绎书低声道,似乎是他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还是怎么的,温斐然睡着了还安心地蹭了蹭。
骆绎书顿时被他蹭得心口涨满。
出租车飞驰至医院,下车后,司机师傅仿佛送走了两尊瘟神似的,又呼啸着离去当护士姐姐从他怀里将温斐然抬走时,骆绎书简直感受到了一种被剥离的痛苦。
好像有把手术钳在他心口搅啊搅的,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还是同一个医院,同一个急诊室,骆绎书问戴口罩的医生:他怎么样啊?!
医生突然瞪大眼,怎么又是你们两个啊!
说完,他急匆匆地推进了手术室。
......
这回没有过多久,医生就从手术室出来了。他摘下口罩,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骆绎书语重心长道:
你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学习,别整天出去打架了!
骆绎书心道,您看我像是会打架的人么!暗地里骂了温斐然几句,骆绎书咬牙假笑道:
好的!
我明白了!再打架就特么抽死他也抽死我自己!
医生面无表情:......
倒也不必。
温斐然醒来后,说什么也不肯再住院了。因为还有一天就要中考了。
病人死活不肯住院,医院也不能强求不是,骆绎书气得一把将他摁回了病床上:
明天早上再说吧!这么晚了,你能回哪儿去?
时间很晚了,病房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几盏床头灯。这时隔壁床传来一把很熟悉的嗓音:
两兄弟感情真好啊!真好!
骆绎书回头,就发现还是上次的病房,还是上次的小老太,这回估计又是高血压来住院了。
怕她耳背,骆绎书大声地反驳:奶奶,我们不是两兄弟!
您误会了!
不是两兄弟?,小老太瞪大眼睛,那是什么喔?
......
是什么,骆绎书突然哽住了。
不过小老太紧接着帮他回答了,哦,我知道了,是小两口儿!
呵呵!
说完,她牙齿漏风嘿嘿地笑。
小两口儿好啊,小两口儿真好!
温斐然:......
奶奶您没事儿吧!脑子可还清楚否?
她五六十岁的媳妇儿帮她在一边倒水,妈,该喝药了!!
伺候完吃药,老太婆睡下了,她媳妇儿这才转身对两小伙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婆婆啊,她这里有点儿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小声道:有点老年痴呆,别往心里去,啊。
原来如此......骆绎书心道,怪不得呢!他回头对温斐然小声叫了一声:
老婆!
妈的,嘴欠!
温斐然笑得伤口都差点裂了,你才老婆呢!
他朝骆绎书扔回一枕头,人老奶奶明明是看你长得像女孩儿!
这话他倒没瞎说,骆绎书这人小时候长得的确像女孩儿,现在长大了还好点,轮廓开始明显起来。头发乌黑得像墨一样,唇红齿白,而且现在开始长个儿了。
温斐然仿佛看到一个新时代的帅哥新鲜出炉。
骆绎书忍不住一个饿虎扑食扑到他身上,掐他脸,然后一口咬住他的喉结。
......
温斐然突然不敢动了。
骆绎书似乎对他的喉结有一种执念。
温斐然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沫,喉结上下动了动,骆绎书就突然感觉一阵悸动传遍他的全身。
他突然骂了一句操!,然后从温斐然身上爬起来。
温斐然察觉到了之后没说话。
青春期,任何一点触碰都会变得很敏感。
时间已经很晚了,病房里静悄悄的,不太适合讲话。骆绎书锁开旁边的陪床,整个人蜷缩在上面睡了。
半夜,温斐然醒过来,尿急,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见骆绎书还是缩着。
姿势一动不动的。
窗外的月光很明亮,照亮了他整个身子。尽管快入夏了,后半夜仍旧很凉。
不知怎的,骆绎书突然惊醒了过来。醒来见他坐在床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很痛吗?
他还没彻底清醒,但焦急的情绪占了上风,眼神看起来有些空茫。温斐然摇摇头,然后出去在值班护士那里要了一条毯子。回来之后,温斐然想给他盖上。
骆绎书突然嫌弃,多脏啊,都不知道有没有消过毒。
温斐然:......
得嘞!好心当作驴肝肺。见骆绎书一直瞅着他的病床被窝,温斐然干脆掀开被子,你想睡啊?
骆绎书听后老实不客气地一咕噜地爬进了他的被窝里,跟只大松鼠似的。他的身子有些凉,爬进去后感觉暖和多了。温斐然笑了笑,两个人窝一块儿。他小声道:
怎么这会儿不嫌脏了啊?
骆绎书扒拉好被子,给他让一边儿,被套肯定消过毒,毯子可就不一定了,万一之前盖的是哪个抠脚大汉呢!
想到这画面,温斐然一时也有点觉得反胃。
他一向是沾上枕头就能秒睡。倒是骆绎书,本来觉得能很快睡着,结果闭着眼睛老半天了都还在数羊。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温斐然落在枕头上的黑发。
又黑又软。
骆绎书小心地侧过身子,温斐然像个暖炉,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伸出手,手指偷偷捻着温斐然的黑发,闭上眼睛。本来想着这样能睡着,结果越捻越起劲了。
他头发的触感很丝滑,捻了一会儿,骆绎书就忍不住凑过去在温斐然的颈侧嗅了嗅。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盐的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是有味道的,有的人很香,有的人很臭。有的人让他喜欢,有的人让他厌恶。
而温斐然身上的海盐味,很冷,但是散发着热度。
热度是从皮肤上散发出来的。
骆绎书忍不住低下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见温斐然没反应,他又舔了舔。
那种味道顿时更浓郁了。
像大海,晒干了。有点咸,有点鲜,还很甜,让他舔了又想舔。
不香,但是上瘾。
脖子上都是他的口水,大半夜的,骆绎书咬了一会儿,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总感觉睡了一觉但又好像没睡。
温斐然将他从床上拖起来,骆绎书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进到厕所,见温斐然侧着脖子,照了照镜子,这破医院,怎么晚上还有蚊子,这么大个包!
骆绎书:....!
他瞬间清醒过来,凑过去看了看他颈侧的那个包。很红,还很肿,他伸出手指按了按,温斐然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