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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错什么?”
“我上当了。”
“上当?你是说……”
“拚命三郎那步棋下得很高明,我却自以为是往他的圈套里钻。哼!不过,我还没有输。”他自言自语,丢下发楞的小诸葛,大踏步往里走。
一进客房所在地的院子,突觉眼前一黑,几乎撞上廊柱,一阵头晕目眩,上重下轻,脚下一乱。
他扶柱站住了,定下神四面张望。院中的井旁,一些旅客正在打水,谈笑声此起彼落,看不出可疑的人。
柱上方挂了一盏灯笼,他就站在灯笼下,因此,他的面貌并未被人看到。
“不对。”他向自己说,伸手又摸摸右背肋,感到并无异状。他重新举步,前面不远便是他的客房。
又一阵昏眩感袭到,他吃力地站稳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向他身后接近。
他眼前发黑。听觉也大打折扣,吸口气想试试运气行功。
糟!气机松弛,力不从心。
“我遭了暗算。”他心中狂叫。
此时此地,他孤立无援,随时皆可受到致命的袭击,情势恶劣。
假使他走动时出现异象,对方必定立即出手。他必须保持镇静,让对方不敢冒然行致命一击。
生死关头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着他,忍受迅速虚脱的痛苦,他从容迈出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
要保持惯常的步伐真不容易,但他竟然奇迹般的办到了,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沉稳地掏起钥匙,从容开了把门的铁锁。
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沉静语音.“咱们是邻房,周兄,何妨过来坐坐。”
他心中狂叫:支撑下去,支撑下去!
他看到先前在店堂与金嗓子在一起低声说话的胡图,那少血色的脸在微弱的灯灯照耀下,更显得苍白、阴森、吓人。
胡图站在原属于张白衣的客房前,正在开锁。
“谢了。”周游镇定的说。
“在下姓胡,胡图。”
“在下比你更糊涂,糊涂得以为自己可以坐山观虎斗。”他居然能从容发话:“今晚有事,咱们明天谈谈。”
他不再理会胡图,推门进入客房,门一关上,他似乎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浑身力道尽失,只感到眼前一黑,向前一栽。
内间里扑出一个人影,恰好在他着地前扶住了他,在他耳畔焦灼地低唤:“周游,你……你怎么啦?你……”他神智仍然清明,只是浑身虚脱而已,眼前虽然蒙胧,但仍可分辨扶他的人是谁。
“扶我上床。”他吃力地说:“我眼前已难以辨物,双手将僵,劳驾,替我打开百宝囊取药。”
“你……”
“快!”他开始喘息:“即将有人前来下手,乔姑娘,你得助我一臂之力,熄掉灯火对付他们。
胜,你我都可活命,败,你我同归于荆如果你认为没有把握,那就赶快离开,不要枉送性命。”
乔江东已不等他说完,将他抱入内间放在床上,扯下他的百宝囊打开,焦急地低声问:“什么药?快说,那一个瓷瓶……”“中间右边的夹层内,暗藏一只小鹿皮袋,里面有六颗有腊衣的五分大丹丸,三褐三朱。
把三颗朱色丹大给我服下。床脚下有一壶酒,用酒冲服。快!我的咽喉快……快要闭……闭锁……了……”内间灯火一熄,全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脚步声止于门外,叩门三下,有人高叫:“周客官,茶水来了。”
没有回音,外面的人连叩几次门,最后终于离开了,可能真是店伙计。
脚步声去远,接着传来胡图的叫声:“周兄,开门,在下有事请教。”
连叫了三次,房门一无动静。
门闩竟然徐徐移动,先是上闩退至定位。好高明的隔物传力术,决不是小毛贼用利器撬开的。
要练至这般境界,大概先天秉赋佳的人,也得花费三十年的苦功。
下门闩也无声无息地退至定位,门悄然而开,一身白衣的胡图幽灵似的飘入,信手关上了房门。
片刻,胡图移动了,真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向内间移动。
客房的布局都是一样的,虽则房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胡图依然在不撞及任何物件的情势下,进入了内间。
这是极为犯忌的事,即使是至亲好友,这种举动也会引来天大的麻烦,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周兄!”胡图在黑暗中低叫。
没有回答,只有周游重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