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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直气壮,真把赵、钱两人问住了。
两人互相一打眼色,然后赵吉从怀中掏出一块径寸大的黑色扁而圆小石,放在桌上说:“如果这人请阁下合作,阁下也不假思索断然拒绝?”
黑色的扁圆石世间多得是,汉江里的河滩也可以找得到,丢在路上也没有人肯费神去多看上一眼。
但张白衣只看了一眼,身子便发起科来,脸上突然变得苍白如纸,原本神光炯炯的双目也失去了光彩。
鹰爪李浩也好不了多少,像要瘫痪了。
赵吉将黑石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淡淡一笑说:“明天兄弟再来听候您的回一音,就此告辞了。”
张白衣和鹰爪李浩像是白痴,失去了反应力,眼睁睁目送赵、钱两人,大摇大摆出房扬长而去。
久久!
张白衣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惊恐失措地喃喃自语:“明天!明……明天……”“明天没有什么好怕的。”鹰爪李浩总算沉得住气:“反正我这条命,落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不受你胁迫,或许要幸运些。明天,只要死不了,人人都有明天。”
“别说了!”张白衣烦噪地叫。
不错,只要死不了,人人都有明天。
至于明天是否幸运,就得看老天怎样安排了。
兴元老店本身有食堂,供应旅客各种膳食。但有些旅客有自己的习惯,或者另有其他原因,却不愿在食堂进膳,宁可多走几步,到街上的酒店茶楼享受一番。
钟楼的西首不远处,就是本城三教九流萃集的兴隆酒肆。
酒肆的右首,是太平坊的上元巷。
太平坊并不太平,因为它拥有上元巷。
这一带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虽名之为巷,其实却是一条小横街,头顶上空屋檐对屋檐,巷道曲曲折折,大白天在下面行走,也极少看到天光。所谓街,当然是指有商店有买卖的所在,巷通常不会有店铺的。
上元巷就有商店,各式各样的店。
有卖草鞋卖刀剑的店;有卖估衣与缝穷的店;有公开的赌场,有半开门卖春卖人的店。
总之,五花八门,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傍晚,兴隆酒肆正是夜市刚张的热闹时光。
兴隆的东主来头大,在江湖道上,提起飞熊丘八,大概不知道的人并不多。
茶楼酒肆本来就是是非场,飞熊丘八就不怕是非。本地的地头蛇在他面前服服贴贴,外地来的好汉也多少会给他一点面子守守规矩。
周游坐在窗下的一桌,窗外就是上元巷的巷口。他这一桌只坐了他一个客人,桌面上有两角酒,一盆卤牛肉,一只肥鸡,一盘蹄筋,一味小菜。
厅中灯火辉煌,廿余副座头已有八成座,酒香扑鼻,人声嘈杂。
柜上坐镇着东主飞熊丘八。别看他粗壮得像一头大公熊,腹大如鼓重量超过两百斤,但他的轻功却是一等一的,飞熊的绰号可不是自叫的。
飞熊今晚的目光,不时瞄向自得其乐的周游。
早些天,他也曾留意过这位出色的年轻人,但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毕竟周游太年轻,嘴上无毛的人,作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今晚,气氛真的有点不寻常。
周游倒干了第一壶酒,将酒角儿搁到一旁,信手拿起酒碗正要喝。
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旁,巨型的身躯,挡住了壁灯的光芒。
“小兄弟,独斟独酌,雅兴不浅。”来人发话了,声如破锣。
“填五脏庙,在下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像是自言自语,一口喝掉大半碗酒。
那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敞开衣襟,露出全是毛的结实胸膛,护腰带内,暗藏了一把匕首。中年人移至下首,拖出桌下的一张条凳,大马金刀地坐下了,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按在左右的桌角上,八字胡一翘一翘地,臭口水四溅:“在下非打扰不可了,赤练蛇托在下传话给你。”
“他呢?”周游抬眼追问。
他虽然年轻,但处事相当老练,说话从容不迫,尽可能说得简略些,以免浪费唇舌。
“他出了意外,不会来了。”中年人说。
“你传什么话?”
“他的事转交锦毛虎承办,我负责带你去与锦毛虎接头,赶快吃,是时候了。”
“天大地大,吃比天大;你少来催我。”他拈箸狭菜。
“不请我喝两碗?”中年人咽着口水说。
他在腰间的荷包袋内,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块,放在对方的面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