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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感触的人,会不期而然地低徊叹息。
“是他!”张白衣喃喃地道。
“那是谁?”妙手飞花低声问。
“一个姓周的古怪年轻人,与在下同在兴元老店投宿,深藏不露,喜怒无常,是个莫测高深的蛇神牛鬼,在下无法查出他的底细。”
“张兄与他交过手?”
“没有!”
“那你怎知他深藏不露?”
“气质,你懂不懂?有些人你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本性来,有些人你与他做了一辈子朋友,仍然摸不清他的性格,有些人你认为他是危险人物,但他却对你无害,而有些人却正好是相反。”
“他又是何种人物?”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好相处的人物。”
那人已离开了道路,出现在下面的荒草丛中,胁下挟了不少东西,正大踏步向众人站立处走来。
“好消息,那小子带了锄锹来了。”虬髯客欣然大叫。
张白衣与妙手飞花谈话的声音甚小,而其他的人却又被歌声所吸引,并未留意两人的谈话。因此除了两人知道来人不好惹之外,其他的人均没将来人放在眼下。
也难怪,这位高歌而来的人太年轻了,最多不过廿一二岁,身材并不怎么魁伟,眉清目秀,不像个练武的材料,也没有令人害怕的凶恶神情流露,是一个并不特别引人注意的年轻人。
唯一抢眼的是,他穿了一袭黑衣,由头到脚都是一身黑,与耀眼的张白衣形成强烈的对比,一黑一白极不调和。
他右胁下挟着一捆工具,有锄有锹,的确是掘坟挖墓的利器。
近了,年轻人脚下一停。
张白衣是最聪明的人,低下头闭上嘴,拉了鹰爪李浩退至一旁,沉住气冷眼旁观。
年轻人在十余步外站住了,颇饶与趣地打量眼前的七男女,眼神平和,既没有惊讶,也没有畏惧的神色流露,似乎在这里碰上佩刀带剑的人,是极为平常不足为怪的事,没有什么好惊疑的。
“小子,你过来。”虬髯客大叫着向对方招手。
年轻人淡淡一笑,举步接近。
“你带了锄锹。”虬髯客狞笑着说。
“不错。”年轻人点头答,泰然自若。
“干什么来的?”
“决不会是来盗墓的。”
“你……”
“你没看清锄锹都是新品吗?”年轻人抢着反问。
“对,你是……”
“来卖的。有些孝子孝孙粗心大意,经常忘记把锄锹带来挖坟坑。我这是独门生意,稳赚不赔。”
“很好,你就卖给我们好了。”
“你也是孝子?”
虬髯客大怒,举步逼近。
鬼影子伸手虚拦,阴阴一笑说:“小兄弟,不知你是真蠢呢,抑或是疯了。闲话少说,咱们买你这些锄锹。”
年轻人将整捆工具往脚下一丢,拍拍手微笑着说:“怪事,你们要锄锹何用?这里好像没有灵柩呢!”
“咱们要把这里挖开。”鬼影子指指大坟。
“挖开?挖坟?这……挖坟的价钱是不一样的。”
“你要多少?”
“每把十两银子……”
“什么?恐怕你是真疯。”鬼影子几乎跳起来大声嚷:“十两银子可买十把,甚至二十 把。”
“要不要悉从尊便,可不是在下找你们买的。”年轻人抿抿嘴作势搬拾工具:“要是在下不疯,也不至于在乱葬冈卖锄锹。从城里带来要走十五六里,辛苦得很呢!要你十两银子还算是公道的。”
长春老道了了笑,从怀里掏一锭十两金元宝,往年轻人脚下一丢,狞笑着说:“给你十 两金子,贫道全买下了。”
“全买?我这里三把锄四把锹。”年轻人不住摇头:“金子折银,官价一比四,市价一 比五五,怎能全买?开玩笑。”
老道一面伸手入怀乱掏,一面若无其事地走近,一面阴笑着说:“小意思,贫道有的是金子,大方些,再给你一锭十两元宝,给你啦……”啦字出口,手亦出怀,宛若电光一闪,抓住了年轻人的右手脉门,真力骤发。
站在远处的张白衣,苦笑着向鹰爪李浩低声说:“老道要倒楣了。”
“他已制住了那小子。”鹰爪李浩不以为然。
“等着瞧好了。”
年轻人屹立如山,右手并未抗拒,直瞪着矮了一个头的长春道人,眼神渐变,瞳孔似乎在慢慢扩大,更黑、更亮、吏深邃,焕发出一阵奇光,一种令对方心悸的奇异光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