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动作敏捷流畅,叫人猝不及防。
黎原紧扯着盛檩的衣领,咬着贝齿,恶狠狠瞪他:谁要跟你离婚了!谁要找别人了!姓盛的,我今儿跟你说最后一遍,我心里没别人,从前有没有不管,反正现在没有!
气势汹汹,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无理。
嗓音更是清冽,宛如夏日的潺潺流水,特别动听。
盛檩哑然无措,迟钝地低眸,墨色的瞳孔流露出几分茫然,很快,他的目光便寻到两片快速触碰又分开的软唇,不由地凝结在上面。
黎原可不管他作何反应,继续放狠话警告:你要再把这事儿搁心里过不去,我就
叭叭说了一通,脑袋缺氧,顿了顿,旋即张嘴做出咬人的凶狠表情,我就咬死你!
奶凶奶凶的,压根没有威慑力。
盛檩碎发间黑色的深瞳掩映出一抹跃动,下意识抬起垂下的手腕,想要抓紧什么似的。
只可惜慢了一步,胸口的力道已经撤开。
傻子才跟你在这儿吹冷风,黎原见男人一心扮演木头桩子,失去耐心不屑地冷哼一声,懒得理你,我要找地方睡觉去了。
说罢,潇洒转身。
他快步走向旁边几米远的行李箱,将拉杆抽出来,头也不回气冲冲的,伴着嗑哒嗑哒的声音随便选了个方向走。
走了几步动作慢下来,摸出手机筛选附近的酒店。
通过导航很快得出结果,距离最近的酒店步行至少要半个小时,黎原身心疲惫小腿肚发酸,于是拖着他的行李箱站在路边准备打车。
至于另一根不开窍的木头,麻了,不想管。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黎原微微偏头,刚用余光瞥见那道不讨人喜欢的身影,就迅速90度角扭开脸。
而那人走到距离黎原两米远的地方便不动了,似乎陷入深深的迷茫当中,望着昏黄路灯下的倒影出神。
这条街不属闹市相对僻静,又是深夜,不容易打到车。
黎原足足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一辆绿色出租车慢悠悠开过来。
好在车上没有其他乘客,不用担心是否顺路拼车的问题。
黎原招了招手,出租车旋即在他面前停靠。
没料到的是,此时一直灵魂出窍的盛檩忽然找回了自己的三魂七窍,黎原刚拎起的行李箱一下子被他拿过去,二话不说放进后备箱,他再握住黎原的手腕把人带进车里。
这回换他行动敏捷一气呵成。
车里,黎原转脸看向旁边面孔依然冷峻的男人,愣愣地眨了眨眼。
被夺舍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感觉气氛有点怪,问:两位去哪儿?
狮醒街希尔花园酒店。
云盛别墅。
两道声音异口也不同声,黎原不屑地撇开脸。
司机师傅:您两位不是一路?
是。
不是。
司机师傅又从后视镜里瞅了瞅,这下眼尖看到女孩被男人握紧的手腕,总算是明白了点什么。
很是心领神会地笑道:去云盛别墅也得经过狮醒街,那两位先商量着。
出租车在城市霓虹下穿梭,速度不快不慢,但留给两人商量的时间可不多,只有一条长街加转角。
黎原率先表示:我不回去!
盛檩沉着脸,语气强硬:不行,回家。
黎原一听就火了,死劲抽回手腕,语速飞快,回什么家?那能叫家么?每天就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又冷又孤独,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跟坐牢一样,我打死都不回去!
云盛别墅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档别墅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司机师傅闻言,忍不住又往后瞟了一眼,脑中当即冒出一个词:金屋藏娇?
黎原一肚子火气,不想搭理不开窍的老男人,挪到座位的最左边扒着窗户看夜景。
这姿势,很有扒着铁窗向往自由的感觉。
车厢内很安静,眼看即将驶入狮醒街。
沉默寡言的老男人总算开了口,没头没尾地说:我也回去。
黎原心里叮了一声,立马扭回头,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只见盛檩把一张冷淡的寡脸对过来,不知为何,眼神有点闪躲,以后我会经常回别墅那边,公司不忙的时候就回去,一周可以三四天。
黎原:?
惊喜来得太突然,黎原捏紧手心,扭扭腰往里坐近一些。
但他觉得还有必要争取一下,说道:你当家是什么?酒店?旅馆?还一周三天,我不管,一周七天,每天都要回家!
许是黎原的眼眸太亮,里面映着璀璨的星辰流光,盛檩竟是生不出一丝一毫拒绝的想法,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嗯。
这就答应了?
黎原弯了弯眼睛,勾唇笑笑,大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他决定得寸进尺一回。
还有,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再坐近一点。
盛檩登时被问住,竟然心慌了一下下。
但依旧面色冷然,声线不带丝毫波澜,在忙,没看见。
黎原显然不怎么相信,用怀疑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一圈,看对方神色自然不似说谎,才没再追问。
突然他想起什么,赶紧向前方的司机师傅提醒:师傅,去云盛别墅,不住酒店了。
司机师傅呵呵笑:早过狮醒路咯!
黎原点点头,笑着回:那您稍微开快点,我赶着回去睡觉。
好嘞。
和司机师傅闲扯两句后,黎原靠回座椅,打了个哈欠,顺势拍了拍身旁人宽厚的肩膀,动作熟络自然。
借你肩膀靠靠。
随后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头一歪,靠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黎原:亲脸也是亲,初吻
盛檩:亲错地方了
第17章 女装的第十七天
汽车行驶中的轻微晃动感特别助眠,黎原眼皮耷拉下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掠过这短短半日的经历画面。
离了家,打了架,拌了嘴,还亲了人,可谓充实至极。
想着想着,禁不住勾起唇角,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许是太疲惫,黎原睡得死沉,根本不知什么时候抵达的别墅,只隐约感觉身体被一片宽广沉静的气息包围,后来气息散去,变成熟悉柔软的带着阳光.气味的天鹅绒被。
一整夜,梦境很暖很沉不曾醒过。
直至天明。
熹微晨光拂过阳台,伴着一声鸟鸣。
近乎于一种条件反射,黎原猛然睁开眼睛,蓦地坐起上半身,仿如诈尸。
一头长发依旧蓬松,自打他穿来这里,这头飘飘长发就没有那日醒来时柔顺过,但黎原顾不得这些细节,翻身下床,随便趿着拖鞋就往外跑。
从二楼的旋转木质楼梯下到一楼客厅,脚步声嘀嘀嗒嗒响,霎时给安静的别墅带来了慌张张的热闹感。
脚步放缓,黎原打了个哈欠,揉着干涩的眼角,说:徐妈,我昨晚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语气犹疑,柔润的嗓子带着一丝刚起床的慵懒沙哑。
昨日他大睡一场,经历的一切都像做梦似的,此时急需其他人来给予证实。
黎原挠了挠蓬乱的脑袋,一面步入餐厅一面迟疑道:昨晚盛檩他回来了么?
话音刚落下,他身子一震,见鬼似的刹住脚步,圆溜溜的写满震惊的眼睛对上一双正缓缓望过来的深邃黑眸。
一如古井幽潭,风波静止,不见起伏。
这下妥了,本人就在面前,不用问了。
黎原思索半秒,旋即扬起甜美的微笑,挥手say:嗨!
愉悦爽朗的声音中,盛檩似是才反应过来,冷峻的表情随之一变,瞳孔微缩,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他很快凝住神,不动声色在黎原乱得已然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爆炸鸡窝头上转了转,再上下逡巡一眼,随后镇静自若地低下头,专心喝粥。
黎原有一丝疑惑,可他脑袋还发懵不太能转过弯,只好扒拉头发犯嘀咕:
这老男人不是都回家了吗?怎么还这般冷淡,真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