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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漟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梅绫竟知道今日他去见萧瑞之事,他忙解释道:“我今日去见他,便是与他做了决断,以后你就是我许君清的妻,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君清哥哥。”梅绫不禁被他打动了,这两年来,她受够了萧瑞的欺辱,唯一支撑着她的,便是爹娘,还有青梅竹马的许漟。
许漟的家境并不富裕,但是他每一次去市集,都会特意给她带一个糖人儿吃,那糖人儿极其甜美,仿佛能融化这世间所有的苦涩。
她怎会不喜欢他?怎会不想与他在一起?
许漟温柔地抚起梅绫的鬓发,“绫娘,等到明年春闱我中了进士之后,也许能下放去做地方官,到时候我们再离开京城好不好?等到了新的地方,再无人认识我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他的手指轻柔擦过她的耳廓,那是萧瑞永远不会做的动作。
梅绫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酥了,她的心也在许漟的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里,化成了一汪春水。
“绫娘,这一切从不是你的错,我知你的迫不得已,又怎会嫌弃你?你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而承担任何责任,人的一生很长,就算一开始经历了痛苦,也可以重新选择幸福。”
他温柔的声音让梅绫不禁泪湿满眶,她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这么对她,若是她没有经历过之前的一切,及笄之后便与许漟成婚,她该会有多幸福。
许漟将梅绫抱入了怀中,梅绫终是忍不住地放声哭了起来,仿佛将她这两年来所有的委屈,都诉在了这哭声之中。
从吉祥寺出来,沈兰上了回侯府的马车,脑海中一片混乱。
刚才萧瑞突然出现,真的让她方寸大乱。
想到萧瑞那一副好像完全拿捏住了她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她更没想到,那天晚上他竟然在知道是她的情况下还对她做出那种事,他太放肆、太无礼了。
她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路过淮清桥附近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清醒过来。
方才萧瑞听到了她和梅绫的对话,岂不是说,他知道梅绫要离开上京?
可他丝毫没有慌张,反而还悠哉游哉地过来逗弄她。
“林妈妈,你可知荷叶巷在什么地方?”沈兰连忙问一旁的林妈妈。
“就离这儿不远,姑娘是……”
沈兰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脱了下来,塞到林妈妈的手里,“我想去看看梅姨娘,但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有其他的人知道,林妈妈,咱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了,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她眼皮直跳,心里越发不放心,只觉得可能会闹出事来。
“姑娘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老太太打发奴婢来伺候姑娘,奴婢早就是姑娘的人了。”林妈妈是个精明人,她自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笑呵呵地收下了沈兰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子,起身吩咐车夫往荷叶巷去。
到了荷叶巷口,沈兰下了车,锦书也赏了车夫一锭银子,与他笑着说了好一会儿话,那车夫是个年轻人,能与锦书这样的漂亮姑娘说上话,已是高兴的满脸通红,服服帖帖的了。
“奴婢也没来过这儿,姑娘您等着,奴婢去打听打听。”
林妈妈很是熟络地敲了旁边一家人的门,略打听了下,便知晓了梅绫的住处。
沈兰让林妈妈上前去敲了门,没过一会儿,有人应门来,打开门,沈兰看到此来人脸色微变了变。
竟是许漟。
因沈兰蒙着面,他未认出来,但他认出了林妈妈,“你们是定远侯府的人?”
林妈妈上前笑着道:“公子,我们是来找梅姨娘的,她可在家吗?”
许漟打量着沈兰,一时拿不准她是谁,并未回答。
沈兰并未如实表明自己的身份,“梅姐姐在定远侯府与我有些交情,她如今出来了,我今日正好出门与林妈妈一同采买,故而想来看看她。”
“她与定远侯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姑娘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她也不想再见定远侯府的任何人,请吧。”
许漟说着,并未再理睬沈兰,转手将院门关上了。
她们竟吃了一个闭门羹。
林妈妈不禁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我们姑娘好心地过来看望,他们竟还摆起架子来了。”
说着,她忙安慰沈兰,“姑娘莫气,这梅姨娘本就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您犯不着为她忧心,奴婢看您是白来这一趟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许漟将她们关在门外,沈兰也不好强行闯入,只好与林妈妈一起回了马车。
但她没有让马车立刻离开,而是在荷叶巷外又等了近小半个时辰,但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沈兰不明白,梅绫从吉祥寺回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离开?
就算不知她后来遇到萧瑞的事情,梅绫也了解萧瑞的性格,应该警醒才是。
“姑娘……”
等的实在太久了,锦书不禁出声提醒沈兰,“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
且不说赶马车的车夫如何,林妈妈心里肯定起疑了。
“回吧。”沈兰只好道。
到了十月,天气骤然冷了,库司早早的便送了上好的灰花碳来,各房门前挂上了厚厚的帘子为屋子保暖,沈兰等人也都换上了冬衣。
三位姑娘如今已学到了第四卷 《女孝经》,不过虽已学了,萧莺与萧怜只能略懂其意,怎么也背不下来,倒是萧贞十分勤谨,没等沈兰教完,便已把女四书都通背过了。
这天下起雪来,薄薄的雪絮飘飘扬扬落在湖面上,湖面还没有结冰,雪一落下便化了。
沈兰正与三位姑娘讲课,忽然听得远处传来男人的笑声。
“是二哥。”萧莺“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兴奋地跑了出去。
她的速度之快,一旁的萧贞要拦她都未拦住。
沈兰只好停下,“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她话音落下,萧怜也高兴得跑了出去。
沈兰与萧贞也只好跟了去,萧莺与萧怜此时在水厅里,而那笑声是从湖里的一个船舫传来的。
坐在船头的,正是萧珏。
他一袭雪色玉袍,外披了件厚重宽大的白绒领子披风,在风雪之中,湖面之上,手捧一杯温酒,与船舫中的人说笑,举止颇有些快意潇洒。
清俊秀美的相貌,举手投足间的少年风发,简直是此刻天地间最美的风景。
“二哥,你们在玩什么呢?也带我们一起玩儿呀。”萧莺向萧珏招手,那兴奋的模样,若不是中间隔着数丈的湖面,她恐怕便要冲到船舫里去了。
第19章 毒计
湖上风雪忽然大了些,破败的残荷在风中摇曳。
见沈兰与三位姑娘都出来了,甲板上的萧珏对舱内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见那船舫向沈兰她们驶来。
不一会儿,那船便靠上了水厅。
“上来吧。”萧珏招呼她们,随即让小厮康来铺了踏板。
萧莺兴奋得小脸通红,提着裙摆便上了踏板,船在水面上自然摇晃,萧莺一踩到踏板上便觉得身子飘忽起来,不禁惊呼出声来。
萧珏忙过来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上了甲板。
见萧莺上去了,萧怜与萧贞也都在萧珏极有风度的搀扶下上了船。
水厅只剩下沈兰一人,萧珏向她看来。
寒风下,他清俊的脸微微泛红,向沈兰伸出手来,语气是对其他姐妹们完全不同的温柔,“沈姑娘也上船来玩儿吧,人多才热闹。”
在沈兰面前,他仿佛一下子从邻家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清俊儒雅的翩翩少年郎君。
沈兰点了点头,却未将手搭到他的手上,自己提着裙摆,走到了甲板上。
萧珏也未觉得自己伸出的手尴尬,依旧做着护着她的姿势,直到她上了船上。
但就在她那双粉底藕鞋踏到甲板上的那一瞬间,船舫内传来萧莺惊喜的声音,“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