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记得,你不明白。简尔尔深吸一口气,哀家今日只问你一句,这皇位,你还坐不坐?
李慎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简尔尔一拍桌,回答我!
李慎万万没想到,他今日本是想为楚月明出头,结果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看得出,简尔尔没有半点试探说笑的意思,她是认真的。
她也真的有这个能力。
她父亲是三朝元老,门生人脉遍布小半个朝堂,她的兄长镇守边关手掌兵权,而她自己,不仅可以干政,甚至有半块虎符傍身,连他这个皇帝都不知道藏在何处。
而现在,她还和季夏这个奸佞纠缠在一起。
这一刻李慎意识到,不仅楚月明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奴才是个玩意儿,他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傀儡。
这张龙椅,她想让谁坐就让谁坐。
母后。李慎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木盒,其实儿子今日是来给母后送药膏的,没想惹您生气,都是儿子不孝。
他将盒子搁在桌上,给她续了杯热茶,想了想又将茶推远了,养伤时还是少喝茶吧,儿子问过太医了,您头疼的毛病和常年饮茶也有干系。
他字字都是让简尔尔消气的意思,吩咐宫人将茶换掉后,小心观察着她的神态,又道:至于楚月明,儿子确实喜欢,但在儿子心里她不及母后分毫,更不值当因为一个女子惹得母子争吵,无故伤了和气。今后她随您处置,儿子再不会插手质疑。
说着宫人换了蜂蜜水上来,李慎给简尔尔倒了一杯,双手捧着端到她眼前,母后。
简尔尔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接过杯子来抿了一口,算是顺着台阶给他个面子,哀家累了。
李慎弯腰拱手,恭敬道:儿子告退,明日再来探望母后。
他走后,简尔尔对他刚刚的表现进行了点评:勉强打个六分吧,后面处理的还算不错,能看出点智商的痕迹来,就是刚开始太蠢了。暂时不需要换皇帝。
444飘出来搭话:【因为他及时转变态度还和楚月明撇清了关系吗?】
还因为这个。她点了点木头盒子,这药膏是专门调制的,他确实对我的伤势上了心,也就是对原主这个姨母上心。
勉强可以理解原主对李慎这个熊孩子还挺在意,希望任务者尽可能保全他。
【啊这。】444狗头无语,【你不是说一切以任务为先,李慎只能往后排吗?】
这冲突吗?简尔尔有些嫌弃地瞥了它一眼,原主满意度越高我的奖励就越丰富,我的退休生活就能更加多姿多彩啊。
所以换皇帝是备用选项,除非必要她不会舍弃李慎。
没有社畜喜欢加班,但既然加了,还是要尽量争取高工资,让这个班加得值。
见简尔尔的行事还是以搞钱退休为第一原则,444舒服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有人情味了。】
简尔尔冷笑。
谁在工作里谈感情,这不纯属有大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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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断情绝爱的太后
这天过后,不管是楚月明还是李慎都消停了很多。唯一一个还在简尔尔面前刷存在感的,就是季夏了。
他也不亲自来,只是每隔一天就会差人送点小东西过来,附带的纸条大多是解释东西的来源,按他说法基本都是偶然所见,觉得有点意思就给简尔尔送来了。
简尔尔从没回礼,东西看过之后就让双雯收起来不再理会。次数多了双雯忍不住问:娘娘,安福宫又来人了,您可有什么想赏给督公的?
你也说了是赏,这不是全看哀家心思吗?简尔尔看着已经快好的脚腕,奴才讨好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难不成还要主人想着回报?
双雯这一问其实是想试探简尔尔对季夏到底是什么态度,近日来宫中已有风言风语,她必须确定了简尔尔的态度,才好处理。
今日季夏送东西的时间晚了点,太阳西斜眼看就要黑了,简尔尔打开盒子,笑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泥人,手艺精湛惟妙惟肖,和她有七八分像,叫双雯一眼瞧过去也跟着笑了。
旁边还有一张小像,寥寥几笔勾勒出了简尔尔的神韵,明显这泥人便是照着小像捏出来的。
季夏在字条上解释:奴才才疏学浅,这画粗陋不堪,幸而泥塑老板手艺精湛,这才勉强有了几分娘娘的神韵。
简尔尔看完就将东西放了回去,都收起来吧,和先前那些放一起就成。
444问:【你心情不错,你喜欢这个泥人?】
并不,泥人捏的是原主的脸,又不是我,有什么好喜欢的。简尔尔说着冷淡的话,脸上笑意不变,我开心的点不在这里。
44,你懂沉没成本吗?
他第一次给我送礼,不过是路边摘的小花,附带的字条也没什么真情实意可言,尽是些花花肠子。
这些日子他送到未央宫的,从确实是随手可见支使人送来的物件,到现在明显是刻意挑选,花费了心思的泥人。季夏还没注意到,光是送礼这一件事,他的用心程度都在与日俱增。
简尔尔倒了杯茶,慢悠悠喝着,藏在送礼这件事背后的,是他对我的在意程度,正在不自觉增加。
444不懂,但并不妨碍它搜集数据排查统计,最后对简尔尔的结论表示赞同。
【简单来说就是照这个趋势下去,他离坠入爱河不远了,对吧?】
那倒没有,他马上就要意识到了。简尔尔摇头,后天他就不会再送东西来了。
季夏也确实到了停手的时候。
从简尔尔扭伤脚踝到现在快要痊愈,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每日给她挑小礼物快成了习惯。
而他最开始,分明是想让简尔尔对他产生习惯。
上次送去的泥人照旧石沉大海,季夏的心腹都熟悉了这种单方面输出,第二天一直没等到他命人送东西,主动开口:督公,天快黑了,今日还未给未央宫送东西呢。
季夏手中笔一顿,墨迹滴了下去,晕染在纸面上。他抬眼,眸光微冷,侍卫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后背一冷跪在地上。
督公恕罪,属下失言!
季夏搁下毛笔,瞧着奏章上被晕掉的人名,皱眉啧了一声。
这桩贪污案接连烦了他几天,有心人抽丝剥茧,将案子扯到了他身上。他门生众多,自然也有些趋炎附势之辈,在外用他的名头做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季夏知道,但他不想管,他要的就是恶名远扬。
他知道这背后是小皇帝蠢蠢欲动的试探,要放平时他也愿意逗小孩玩一玩,但这几天他心中总不免烦躁。
他一直不愿细想烦躁的根源何在,直到刚刚手下的一句提醒。
是因为简尔尔。
季夏将奏章往地上一丢,垂下眼来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案,随意又无礼。
既然名字没了,就说明他命该如此,斩了吧。
侍卫一惊。
督公一句话可定生死,也能保平安。这贪污案不大不小,拖了这么些时日,此人还当督公有意保他,没成想不过一夕之间便走上了死路。
侍卫摸不准季夏现在究竟心情如何,也不敢妄自猜测,扣头应了句是,拿着奏章下去了。
季夏仰头叹息了一声,胸中烦闷不减反增。
未央宫里,简尔尔正听着444的现场播报,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