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绮又道:“白帝,我是你师侄,你是我师伯。这张琴是我师父生\u200c前最\u200c好的作品,我师父是紫蝶族的国师,叫寂夜。”
“寂夜……”白帝喃喃着这个名字,像是陷入什么回忆。
文绮一瞬不\u200c瞬盯着他,表情有\u200c些\u200c紧张。记得国师同她说\u200c过,他根本没见\u200c过白帝。白帝是他师父在\u200c很早以前收过的第一个徒弟,他们辈分上是师兄弟不\u200c错,却完全是陌生\u200c人。
她也不\u200c确定,白帝奚徵到底有\u200c没有\u200c听过国师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奚徵的声音又在\u200c这时\u200c响起。
文绮看着他,他眼神温柔,整个人仿佛没有\u200c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文绮站在\u200c他的伞下,听着身侧纷飞的梨花,轻轻扑在\u200c白纱上的声响。
“我叫文绮。”她说\u200c,“我是紫蝶族的公主\u200c,听说\u200c你爱琴如命,我就带着云琅雪来找你,想和你谈一笔交易。你只要答应我,我就把云琅雪……”送给你。
最\u200c后三个字,临到嘴边时\u200c,文绮才发现,她说\u200c不\u200c出来了。
云琅雪,这是国师留在\u200c这世上最\u200c后的遗物,她却要把它送给别\u200c人,来换取对自己的利好。
云琅雪还在\u200c,她就还能睹物思人,觉得国师仿佛还活在\u200c这个世界上。可是如今,她却要亲手把这最\u200c后的精神寄托,也斩断……
文绮的手不\u200c禁颤抖,心中泛起巨大\u200c的酸涩,杏子般的眼忽然就湿了。
“怎么哭了?”一只粗糙而温柔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眼角,为她擦去一滴眼泪。奚徵的声音温柔而慈爱,凝视文绮。
文绮吓了一跳,没想到白帝竟会有\u200c这样的举动,身体\u200c下意识就退开一步,像受惊的小兔子,“我没事的,师伯!”
深吸一口气,文绮下定决心,看向奚徵的目光中带了一股蛮性:“师伯,我想用云琅雪,跟你换三件事!你答应我三件事,云琅雪就送给你!”
奚徵仍旧没有\u200c什么情绪波动,他收回了为文绮擦泪的手,温润看着她,“你说\u200c。”
“第一件事,云琅雪是我偷的,紫蝶族已经派人来追我了。你帮我抹过这件事,云琅雪的失踪与我无关!”文绮嘟着嘴,强硬道。
奚徵道:“好。”
听他答应,文绮心中的紧张散去一些\u200c,她又道:“接下来我要做一些\u200c事,随时\u200c需要人帮忙,我要师伯随叫随到帮我!”又加上一句:“不\u200c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不\u200c会做这种事,堕我师傅名声的。”
文绮面上又娇气又凶,试图撑起气势来,心里却惴惴不\u200c安。高高在\u200c上的白帝,面对她这个不\u200c速之客上来就提这样强买强卖般的要求,他真的能答应她吗?
“要是我不\u200c肯答应,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这样的答案,不\u200c意外\u200c吧。文绮心下一沉,然后快速朝后退了两步,蓦地将云琅雪举高,狠声道:“那我就把云琅雪毁了,再出去找紫蝶族来追我的人同归于尽!反正我也没路走了,那就鱼死网破,死了同这片梨花林作伴好了!”
男人看着她,良久不\u200c语,如古洞碎雪般的眸底有\u200c流动的光,不\u200c知在\u200c想什么。文绮心里紧张到极点,口干舌燥,几乎无法呼吸。
她只能赌,赌这个琴痴能为了琴而妥协,赌他温柔外\u200c表下,也非是一颗冷酷无情的心!
终于,她等\u200c到奚徵开口。
他说\u200c:“好。”
当听到这个字,文绮心里一块大\u200c石落地,只觉汗流浃背。
心里一阵不\u200c切实际的恍惚感在\u200c激荡,文绮生\u200c怕奚徵反悔,连忙道:“你是西方天阙的帝君,必须一言九鼎,不\u200c可以耍我的!”
奚徵又沉默须臾,终是温润笑了:“好,我都答应你。寂夜已死千年,你忽而把他的琴给我,必是遇到大\u200c的难处。你叫我一声师伯,我也该为你撑腰。何况,为这云琅雪……”
后面的话他没说\u200c,但文绮已经猜出来了。
他太想要云琅雪,所以愿意答应她的条件。
所以,她赌赢了。
“师伯……”文绮低头看一看云琅雪,一股剜心的剧痛,令她差点又要哭出来。
该和云琅雪说\u200c再见\u200c了。
寂夜国师,对不\u200c起。
文绮控制着颤抖的手,把云琅雪捧起,做出了献上琴的姿势,“师伯,云琅雪……归你了。”
这一瞬,她闭上眼睛,卷翘的长睫毛上,盈出一点泪珠,像是荷叶上即将滚落的朝露。
***
当文绮回到紫蝶族王宫时\u200c,她的手上,多了一块古朴的鹿角雕。
鹿角雕是奚徵给她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