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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来不及挥出,右手已被扣住脉门,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顶在他的喉下了。
“不要命你就叫吧!”制住他的蒙面人低声说。
他心中一惊,打一冷战,匕首尖顶在喉下,压下肌肉痛感传到,只要对方轻轻一送,咽喉必定破裂。
两个同伴躺在街心,寂然不动像是死了。
人不是一条虫,不可能一捺就死,杀一只鸡,鸡头断了还会挣扎片刻。
人即使被砍下脑袋,同样也会抽搐颤动很久才静止。但他的一两个同伴,确是完全静止的。
蒙面人站在他面前,身材与他一般高,一双怪眼似乎在黑暗中,仍可射出阴森森的光芒。
他心中明白,噩运当头,死定了。
“该叫时,在下会叫的。”他心中在思量自救之道,说的话相当冷静:“留下我这个暂时活口,阁下必定要知道些什么消息。”
“不是暂时的活口。”蒙面人说些让他宽心的话:“只要你所供给的消息可靠,聪明地与在下合作,在下保证你死不了,你那两位同伴是被打昏的,他们的生死大权,也操在你手中。”
“在下不信也得信阁下的保证。”
“那就好,你是个聪明人。”
“在下能说的一定说。”
“刚才在书房内用飞钱绝技的人,到底是谁?”
“是毕大人。”他沉着地说,有意拖延时刻。
“你阁下并没有合作的诚意,你在胡说八道。”蒙面人凶狠地说:“狗官进土出身,不折不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老兄,你未免消息不灵,坐并观天所见有限,我打赌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不折不扣的读书人。
毕大人精通六艺,马上马下武艺不凡,他手中的雁翎刀,就不是你我这些练点武技的所谓武林人,所能对付得了的。阁下,你更不知道他的出身也是武林世家。”他信口胡扯,希望能找到自救的机会。
他的话其实也是实情,大明中叶以前一段时日,国运昌隆,民丰物阜。尽管朱元津出身痞氓,最瞧不起读书人,但却知道该怎么样利用读书人,所以学校制度最为完善。
各州、县、府的学舍生员,必须精通六艺,平时做太平官,乱世可以领兵冲锋陷阵。
朝廷会试时,不但要考文章策略,还要考兵法武技,所以中叶以前,考中进土的人,可说几乎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学舍的生员士子,不是整天读死书啃文章,午后的骑射课程十分重要,不及格的会受到退学除名的淘汰。
“呸!他会是出身武林世家?”
“阁下不相信?”
“他是哪一位武林高人的子弟?”
“你何不问问他?”
“狗东西你……”
“他就在你背后……”
蒙面人还来不及转念,脖子便被勒住往后拖,匕首尖自然而然地离开了旱天雷的咽喉。
“老弟如果晚来一步。”旱天雷操动自己的脖子,嗓音全变了,危险一过,他反而感到虚脱恐怖:“我这条命算是完了,一脚已跨入鬼门关,这滋味真不好受。”
来人是舒云,将蒙面人打昏在脚下,拉脱对方的肩关节,熟练地处理俘虏。
“很抱歉,来晚了一步。”舒云挺身站起道歉:“发现可疑的黑影,白白浪费了一些时辰,所以晚了一步,幸而你的命还在,可喜可贺。”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估猜的。他们一击便走,失败得一定不甘心,不甘心就必须弄清内情。张头,你是唯一在场的人,他们不找你又去找谁呢?”
“这些天杀的贼胚!他们把我的活动都摸清了。”
“你是地方的治安首长,不摸清怎能展开工作?呵呵!以后可得千万小心了。人我带走,不给你,保重。”舒云说完,将人扛上肩,一鹤冲霄跃登瓦面,一闪即逝。
蒙面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天生的大马脸不讨人喜欢。
这种脸有特征的人,不适宜担任密谍,勉强可以派作杀手,连做刺客都不够资格,会被人指认出来。
被一盆冷水泼醒,神智一清,这位仁兄便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险恶了。
“原来是你们!”这位仁兄绝望地叫。
手臂关节被错开拉脱,双脚仍可活动,这比穴道或经脉被制要安全得多,制穴制经手法稍有错失,算是废定了,甚至可以致命。
这是客店的有内间上房,旅店客人少。
兵荒马乱期间,旅店生意萧条,所以整座东院二十间上房,只住了四位旅客,显得冷冷清清,连店伙也懒得前来招呼旅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