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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吓了一跳,一边喊相豫章,一边瘸着腿来劝人。
“???”
这如何使得?!
相豫章拔剑,周围人大惊失色,连忙齐上阵,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死命拽着相豫章,不让他手里的剑通向赵修文。
当然,还有那种反应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便往主帐跑,一边跑,一边喊,“二娘,你快出来看看,大哥要杀修文!”
姜贞眼皮微擡,放下茶盏,从营帐里走出。
此时主帐外相豫章杀侄子的事情已闹得不可开交,兰月死命拽着相豫章拿着剑的右手,瘸着腿的梁王抱着相豫章的左胳膊,因为腿脚不麻利,在拉扯过程中还被相豫章踩了脚,撞了脸,一拐一瘸的,看上去不比被打得鼻血长流的赵修文好多少。
梁王御下刻薄寡恩,但对待与自己实力相同的人还颇为厚道,拉扯过程中被伤成这样,还不忘大声劝着相豫章,“豫公冷静!豫公冷静啊!”
“修文这孩子多好,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送给我当儿子,这孩子不比我那群废物儿子好得多?”
“......你想得美!”
相豫章火冒三丈,“我就是一剑宰了他,我也不会送给你当儿子!”
姜贞眼皮跳了跳,“既如此,那便杀。”
“???”
二娘你清醒一点,请你来是让你劝架的,不是让你火上浇油的!
衆人被姜贞的话吓了一跳。
但更吓人的,是姜贞接下来的动作,女将扯开抱着相豫章右胳膊的兰月,拽开此时鼻青脸肿的梁王,三下五除二将围在相豫章身边的人清理干净,而后解下自己腰侧佩剑,伸手塞到相豫章手里。
“杀。”
姜贞面无表情道。
“......”
这可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还能真杀?
相豫章有些绷不住。
“不敢杀?我来。”
姜贞劈手夺了相豫章手里的佩剑,擡手送到赵修文胸膛。
周围人别说阻拦了,连一句剑下留人的话都没捞到,便见姜贞手中长剑刺穿赵修文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姜贞的甲衣与衣裳,而被她佩剑贯穿的男人,此时已缓缓倒在地上。
“???”
真杀啊?!
周围人如遭雷劈。
梁王瞳孔地震。
那什麽,他现在对姜贞半点想法都没有了,一个说杀人就杀人的女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梁王无比同情看向相豫章,“那啥,豫公,节哀。”
姜贞是习武之人,出手又快準狠,这麽一剑刺进去,相豫章可以给自己侄子準备后事了。
此时的相豫章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他呆呆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男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人已杀,姜贞抽回佩剑,随手拿帕子擦了剑身上的血迹,将佩剑送还剑鞘。
“修文!”
相豫章终于回神,惊喝出声。
这声音着实悲怆,成功把梁王后面的安慰话噎了回去。
——面对如今的相豫章,他着实有些说不出你再节节哀的场面话。
相豫章跌跌撞撞扑向赵修文,一双手颤得不成样子,捧起赵修文满是血迹的脸,“修文,你别吓叔父。”
“叔父刚才的话都是气话,叔父给石都抵命也不能让你去抵命啊。”
“叔、叔父,我知道。”
赵修文艰难出声,“我,我对不起.......”
一句话尚未说完,被鲜血染红的手便无力垂了下去。
相豫章愣在原地。
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他轻轻拍了拍赵修文的脸,一声又一声小声唤着,“修文?修文?”
男人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安静闭着眼,像是入睡了一般。
相豫章如梦初醒。
手指哆嗦着,想去试赵修文的鼻息,但手刚擡到赵修文脸前,他便不敢再往前面送,他真的害怕自己试出来的是毫无声息。
“姜二娘,你疯了?!”
相豫章回头爆喝。
此时的姜贞已佩剑还鞘,迎风立于营帐前,静静看着他的反应。
“一命抵一命。”
姜贞别开眼,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的悲痛,“今日修文受我一剑,便是给石都与衆将士一个交代,我姜二娘麾下不存在需要将士们舍命去换的人质。”
清越声音响起,衆人心头一震。
是啊,不存在,无论那人是赵修文又或者其他人,都不值得将士们舍命去换。
——将士们的命也是命。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她揭竿而起时,曾学着陈胜吴广喊出这句话,她受够了权贵的压迫与淩辱,所以她不允许与她一样的苦命人被权贵们踩在脚下,哪怕那个权贵是她自己,是她寄以厚望的赵修文,她依旧不允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