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榆钱说完,撒腿就跑,蜜娘还楞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
耳根一下染上一丝薄红。
真是人小鬼大。
不过陈榆钱说的还真对,她的确有点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发展成这样了,但看一眼外头院子,爹和弟弟好像都蛮喜欢严家人似的,蜜娘也真的开始认认真真考虑起这桩婚事来。
家里有客,她发了面做些玉米面窝头,又去菜地里面掐了几把水嫩的马齿觅,又将剩下的菌子分了分,泡发了一些粉条。
玉米面掺着白面也算顶好的粮食了,煮个菌子粉条汤,凉拌马齿觅,野猪肉炖豆角,也算是待客周到。
上次的野猪肉正好还剩,蜜娘摘了新鲜的豆角切断,又放了些洋芋疙瘩进去一起焖煮,大锅里面咕噜咕噜地冒泡,蒸屉上面也冒起了白烟,院子里的几个男人原本正在谈天说地,等闻到竈房飘来的香味时,也有些不淡定了。
严老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们一大早从石头村赶过来,的确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吃饭啦!”蜜娘在竈房一声喊,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等蜜娘端着一盆肉走出竈房时,差点儿被迎面来的人吓一跳。
严龙舟一言不发上前帮她接了过来,一大盆,盆底还是滚烫的,蜜娘还只敢端边沿呢,男人的大掌却是一点儿不怕,稳稳地帮她端了过去。
剩下的一个端菜一个端汤,连带着陈榆钱都勤快了些跑前跑后地拿碗筷,蜜娘倒是轻松了。
一屋子的男人,蜜娘不好上桌的,只端了一小份菜和两个窝头就回了房间,陈老汉也知道女儿要避嫌,便没留。
陈家的饭桌上就只剩下三个男人一个男娃,哦,还有一条狗。
几人刚才还谈天说地侃大山,这会儿却默契地一言不发,全在哐哐哐地干饭,陈老汉倒还好,略斯文些,严家父子那却是不能看了,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粗犷。
严龙舟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他之前给的那条野猪肉麽?
为啥滋味差别这麽大?
父子两过了许多年,家里就从没个女人,吃饭都是将就,即便是肉,最后就是放了血抹上些盐巴烤了或者炖了,哪里知道什麽大料什麽酱,更没想过这肉还能炖出这样的滋味。
除了猪肉,洋芋和豆角也炖的格外软烂入味,让严龙舟第一次觉得还有比肉好吃的东西,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
严老头也差不多,父子两在山脚下过惯了,都是一样的糙,举止言行都差不多,这般豪迈,让陈榆钱看了频频吸气,陈老汉心中却是複杂极了。
凭良心说,相处了几次下来,他还是非常喜欢严家的,只是照这样看……
严家是真的穷啊。
说不定比自家还差点,瞧着,这两人都没怎麽吃过肉吧……
陈老汉愁的自己都没了胃口。
再一看,蜜娘蒸的十几个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严龙舟几乎是两口一个两口一个,没多会儿的功夫,就一个人造了七个窝头。
与此同时,陈榆钱的一个窝头都还没下肚呢。
陈家父子两都惊呆了,严家父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只到严老头下意识地去拿窝头时,一下摸到一个空蕩蕩的盘子时,他才忽然回过神,赶忙用腿碰了下儿子,严龙舟懵懂擡头。
陈老汉连忙道:“吃吃吃,没事,竈房应该还有,我去拿!”
他立马起身朝竈房走,正好,蜜娘也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两人同时到了竈房,陈老汉连忙道:“蜜娘,还有窝头吗?”
蜜娘愣了下:“没,咋了?”
陈老汉欲言又止,蜜娘瞬间反应过来:“不够?”
她睁大了眼显然也十分惊讶。
陈老汉:“大概……”
蜜娘也有些头疼:“没做多的了,不然我下点面条吧?”
陈老汉:“也行。”
他转身走出了竈房,院子里,严老头正在瞪儿子,“也不知道收敛点!要把人家吓到的!”
严龙舟小声:“您也差不多。”
严老头吹胡子瞪眼。
陈老汉笑着过来:“蜜娘在煮面,一会儿吃点面条。”
严老头本想拒绝,可一看这剩下的一盆肉汁,也不知道是咋做的,酱汁咋就那麽香,要是拌面条吃,啧啧啧,简直是不敢想了。
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蜜娘在厨房煮面时也真的被他们的饭量惊到了,她还专程蒸地多了些,没想到还是不够吃的。
这要是以后真成了……
家里的粮食可还够麽……
蜜娘又不禁想多了,锅里的面条沸腾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又一盆面条端了上桌,这会儿蜜娘也吃完了就没回房,而是将空盘空碗全都收到了竈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