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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一般绵绵温和,可不知道为何,后半夜,山上忽然狂风骤雨,像极了夏天的雷阵雨。
整个山头的树都被这风刮得东西摇摆,蜜娘迷迷糊糊之际感觉窗子被吹开了,立马摸黑起来关了个严实。
桃花山地势还算平坦,而对比起来,石头山脚下的石头村却没那麽幸运了,早些年倒也罢了,后面的大山树木植被茂密,可这几年被一群胡乱伐木的人霍霍地不成样子了,山上变得光秃秃的,春日又不比夏天,更要夸张些,这一场不怎麽正常的大雨下下来,石头山一下形成了一场十几年未遇的泥石流,一下子,山脚下的很多人家都遭了殃。
严龙舟昨天是睡到半夜忽然惊醒的,他从小在石头山上长大,对石头山都有了一种特殊感应,他犹如一头在黑夜中忽然惊醒的猎豹,猛然眯起了狭长的眼眸,随后,也是石头山脚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沖进老爹的屋子将人一背,父子两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而另外一些人家,似乎就没有这麽幸运了。
最好的情况也和严家一样,人没有什麽要紧,但是房子基本就被泥石流毁了,再差点儿的,半夜在睡梦中就被淹了,人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这事闹得不小,惊动了好些里正,里正再上去还有村正,也就是村长,大家伙聚集在一起商量个对策。
因为死了人,朝廷很快怕是也会知道,镇子上的衙役便先会上报,再上去就是县城。
他们不敢怠慢。
石头村遭了殃的人一早上就在哭闹,闹着让里正们给他们想法子,“我们祖祖辈辈的都住这,房子说没就没了……老天爷哟……”
里正村正们也是头疼,商量来商量去,也只有先将这些人安顿下来,安顿到哪里呢,无非也就是周围几个村子了。
桃花村、梨花村、石榴村,都在石头村附近。
要是这些人有亲戚的就给点钱先住在亲戚家,没亲戚的,也只能是各村子的村正出面,找些方便的人家安排了,当然,费用也由官府出。
后面再慢慢商讨修缮房屋的事情。
这法子倒是可行,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村正们开始统计人数,可统计着统计着发现少了两人:“诶,诶……严家的呢,严家的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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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一大早,就有些闹哄哄的。
蜜娘一早起来就发现老爹不见了,问陈榆钱也不知道,蜜娘正在奇怪呢,就听见胖婶说石头村遭了天灾,好些人都被安置在桃花村了。
石头村?
蜜娘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麽巧吧……
下一瞬,就看见自家老爹急匆匆回来了。
“爹?”
陈老汉:“蜜娘啊,你严伯伯家里遭灾了,人现在就在村口呢。”
蜜娘:“……您不会想让他们来咱们家吧?”
陈老汉笑了:“那哪行呢,你和大龙不是还在谈婚论嫁吗,不方便不方便,借住在村口老李头家,他们家就他一个。不过我刚才看他们俩也没啥东西,咱们家多的给送去一点!”
蜜娘:“……”
怎麽就谈婚论嫁了,怎麽就大龙了?爹你是不是和严家熟悉的太快了?
蜜娘忍不住问:“离石头村最近的是石榴村吧?他们咋就过来了?”
陈老头:“哎,这次受灾的地方多,石榴村还有梨花村都去了人。诶,我不是记得咱们家还有一床不用的褥子,在哪来着?”
蜜娘:“……您歇着吧,我来找。”
与此同时,严家父子已经在李老头那边安顿好了。
李老头为人也算老实,是桃花村的陶村正亲自安排的,只是陶村正也不知道为啥这父子俩不选择更近的石榴村,跑到这来了。
但他也不会多问,这次事情闹得不小,配合就行。
严家父子现在面面相觑。
严家的房子受灾情况还不算严重,早上严龙舟还收拾出来了一小部分东西,只是严老头还是心疼的怪,长吁短叹。
严龙舟看得开:“行了吧,我本就想重新盖个房,那房子破破烂烂的。”
严老头痛心疾首:“那还有钱啊,我攒的钱!”
严龙舟从口袋里摸出个钱袋子扔给他:“在这。”
严老头立马止住了叹气声,睁大了眼。
“你个臭小子!你咋知道我把钱藏哪里的?!”
严龙舟:“厨房竈台下第二块砖后面,早就知道了。”
严老头:“……”
接过自己的小钱袋,一文不少,严老头笑了。
该说不说,自己的儿子还是好,孝顺、聪明!
严老头不叹气了,严龙舟看了眼外头道:“但身上的银子不够,我这两天要抓紧进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