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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快黄昏,屋里也走出一个老头来,精神倒是看着利索,只是半边袖子里面空蕩蕩的。
严老头看了眼自己这个身高八尺力大无穷的儿子:“今个儿有啥收获?”
严龙舟端着一盆豆饭从竈房出来,也不上桌,径直坐在门槛上开吃,里面随便倒了一些鹹菜之类,不讲究的很,他大口扒饭,囫囵应着他爹的话:“笼子里,您自己看。”
严老头过去一扒拉,一只兔子,两只野鸡,不错,他满意地点头露出笑意,“今天没进深山,表现的好。”
严龙舟嗤了一声:“不然呢,外面山上能有啥好东西,要不是您不让我进去,我也不会只有这点收获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严老头在后背抽了一下:“你还不满了?不让你进深山是为你好!臭小子,整日就想着猎大家伙,也不想想自己!这野鸡野兔不够你造的?!”
严老头下手没留情,但严龙舟皮糙肉厚是没半点儿感觉,说话间一盆豆饭都见了底,他摸了摸肚子:“真不够,我现在就把野鸡杀了烤着吃。”
说实话严老头也没吃饱,看着那两只扑腾的野鸡不说话了,但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你留着,明个儿给村口王大娘送去。”
“送她干甚?”严龙舟挑眉问道。
“干啥干啥!给你臭小子说亲!”严老头气呼呼的,自己这个儿子也十八九了,虽然模样不差也力大如牛,可脾气却像是山沟沟里的石头一样,又硬又臭。
过完,严龙舟皱起眉头:“说什麽亲,我不娶。”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严老头打起儿子来是半点儿不留情,但事实上,从十三四岁开始,他就拿自己这个儿子半点法子没有了。
严龙舟躲都不躲:“不娶,娶个娇滴滴的女人作甚?还要看他家脸色,谁爱娶谁娶去,我反正不娶。”
说完,毫不留情将那只野鸡给抹了脖子,严老头在一边看着气得够呛:“犟种!”
不过儿子这麽说也是有缘由的,自从他十七八之后,也有不少媒婆上门来说过亲,可开口就要十两银子做彩礼,还嫌这嫌那,有一回严龙舟笑了:“不知道我娶的是不是个仙女,娶妻当天是不是还要打顶金轿子?”
那媒婆当场就变了脸,再也没有登门来过。
严老头叹口气,愁,能把人愁死。
第 2 章
严龙舟给野鸡开膛破肚时,蜜娘也回到了家中。
“爹……我回来了。”
听着女儿无精打采的声音,陈老汉是心疼坏了,赶紧走了出来:“累坏了吧,快歇歇,饭煮上了,一会儿就能吃。”
蜜娘恹恹嗯了一声,陈老汉:“咋了蜜娘,没捡到菌子?”
蜜娘苦笑:“菌子捡到了,可惜没抓到竹鼠。”
竹鼠?陈老汉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眼同样无精打采的旺财,笑了:“那竹鼠可不好抓,灵活的怪,你个女娃子,抓不到也是正常的。”
陈老汉话音刚落,陈榆钱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和个石头一样的,一头扎进了蜜娘怀里:“姐!”
蜜娘被撞得差点儿没站稳,陈榆钱自然被陈老汉大手一抓,又免不了一顿数落。
蜜娘笑笑:“不打紧爹,榆钱儿才多大。”
陈榆钱:“姐,你上山咋不叫我?”
蜜娘:“你太小了,我还要照顾你,咋安心捡菌子?”
“我不小了!我能帮你,再说了,它比我还小!”陈榆钱指着旺财,小狗也是不服气,汪汪两声,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蜜娘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走到水池边洗手:“行,下次姐带你去,爹,煮了啥饭?”
“红薯饭。”
蜜娘进了竈屋,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爹又省米了,一锅红薯饭,红薯几乎占去大半,白米陈老汉是万万舍不得放的,但这红薯吃多了噎嗓子,吃了一个冬天也实在起了腻,蜜娘想上山捡菌子,就是想去镇子上换点钱,再买两斗米。
今个儿菌子是捡了不少,蜜娘当下就把品相分了分,好的就拿到镇子上卖钱,不好的就直接煮了汤喝了,家里一点儿肉都没有了,那菌子汤煮着还能喝着些鸡汤味儿,说起鸡汤啊……蜜娘舔了舔嘴唇,还是过年的时候尝了个味儿呢。
不行,想不得了,越想越惦记白天那只大竹鼠,那竹鼠可真肥啊……她咋就抓不到呢……
陈家的晚饭是一盆红薯饭和一大盆菌子汤,菌子汤里还有过年的一些干粉条,泡软和了煮汤极好,还有一碟子泡菜,简单极了。
“爹,您多喝点这个菌子汤,鲜着的。”蜜娘给陈老汉舀了一碗。
“好,你也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