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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想去看看我爷爷奶奶吗,他们现在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一个小镇居住,我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想带些礼物去。”楚风扬说。
“他们……”季野知道说这话不合适,还是问了出来,“在几个月前你爸去世的时候,没有过来中国吗?”
“我没有和他们说。”楚风扬说,“在云舟破产之后,我会定期和他们汇报我爸的消息,但我没法在电话里和他们说人死了这件事情,因为天高路远的,我不知道说出这些会发生什么,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去预知,所以我想当面和他们聊聊这件事情。”
季野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外公外婆,也是在得知了段芸的消息之后,去世的去世,瘫痪的瘫痪,有些结果确实需要慎之又慎地去考虑。
他说:“那我们买点中国特色的礼物,找个没有拍摄任务的晚上去看看他们。”
“你跟我一起?”楚风扬的手指在两人中间游离。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壮个胆。”季野说。
楚风扬思忖了一会说:“这算是登门拜访见家长吗?”
“当然不算。”季野回答地飞快。
他们在超市里走了一圈,买齐了旅游用的一次性用品,也给楚风扬的爷爷奶奶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楚风扬还硬要带上重的要死的招财猫。
季野推着车去结账的时候,走了几步不禁笑了出来。
“怎么了?”楚风扬奇怪地看着他。
“我在想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季野说,“还蛮奇怪的,做了几年室友竟然没一起来过。”
“你这什么记性,怎么没逛过?”楚风扬把物品都装进袋子,面无表情地说:“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一时兴起,那什么到一半没有套了,结果只有隔壁超市开着门,我们就下楼把超市里所有的套都买了,装了两大篮子吧。”
“……”季野汗流浃背地赶紧打断了楚风扬,甚至想捂住他乱说的嘴,防止他在公众场合继续直言不讳,“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记了。”
他们拎着这些包裹走回家,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有人给季野打电话,季野把沉重的袋子搁到旁边的花坛上接起了电话。
来电的声音听上去是个中年女人,
“你是?”季野没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是哪个认识的人。
但等对方说出了她的名字段梦,季野才想起她是渭爷收养的养女。“段阿姨……”他心头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出什么事了?”
在几年前医院里他第一次见到渭爷,导致老人家情绪激动差点危及生命,加上他被段梦毫无脸面地打骂出医院,他就再也没有和他们有过明面上的联系。但其实他私底下一直有打钱给姑婆,也就是渭爷的妹妹,委托她帮忙把这些钱都用作医疗费。
现在段梦毫无征兆地打过来,让他猝不及防,马上本能地担心是渭爷发生了什么。
果然担忧是对的,段梦支支吾吾了一会,没有了以前盛气凌人的态度,说:“你外公可能……没几天了。”
季野一下子懵了,人行道变绿灯了也完全没打算走过去,惹得旁边楚风扬奇怪地看着他。
他举着手机不知道问什么,虽然脑子里有大堆话想说,最后只是咽了下喉咙说:“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段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如果想来见他,就赶紧的吧。”
对面挂了电话,他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脑瓜子嗡嗡的,等到楚风扬喊他名字第五遍的时候,他才恢复了一些听觉。
“你怎么了?都第三个绿灯错过了。”楚风扬盯着季野,“发生什么了?”
“我渭爷他……”季野的嘴唇很干,“我阿姨打来的,说他快不行了……”
楚风扬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叫着他的名字:“季野……”
“我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家吧。”季野拎起花坛上的袋子,袋子底部磕碰到了尖石头被撕扯开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瓶瓶罐罐还摔碎了,非常狼狈。
他蹲下身开始捡,楚风扬跟着他一起捡,还偷偷看他,他受不了楚风扬这样的眼神,边把东西放在怀里边说:“我真没事的。”
这句话也是在强行麻痹自己。
“我知道,回去再说。”楚风扬撑开自己的袋子,让他把所有东西都放进去,接着拉起季野,几乎是拖拽着一样把他拽回家。
季野回家之后马上加了段梦的微信,问她渭爷到底突发了什么症状,还有没有能够最后挽救一下的方法。
段梦说为了给段康宁治疗,他们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把房子卖了改成租房子,连她孩子的书本费都交不起了,现在如果要维持段康宁的生命,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持续注射一针几千块钱的肌肉松弛剂,且一旦注射就不能停下来,是比不小的开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