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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如此稀薄，连笑都如此费力。
叶邵然拦住他：“贝贝，听我说。车窗撑不了不多久，水马上就会涌进来。水进来时形成的漩涡会把你卷起来，你一定要抓紧靠背，等水流平缓了你就往外游，一直往上，不要回头。”
“那你怎麽办？”童贝贝惊恐的望着他。
叶邵然笑：“水进来的时候安全气囊会打开，沖击力足够把这两个钢条崩开。到时候我也会沖出去。”
童贝贝半信半疑：“真的吗？”
“我做事都是有把握的。”叶邵然亲了他一下，目光坚定，“我会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你忘了？”
童贝贝点点头，他信了。他趴在叶邵然的胸口，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他很久没有这样听他的心跳了。
即便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但这心跳还是迷人。
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们一同躺在大树下，即便没有彼此碰触，也能感到对方的呼吸，听到彼此的心跳。
那是一棵什麽树来着？童贝贝在脑海中追寻着那棵树的影子——
哦，是合欢树。
“我想跟你坦白一个秘密。”叶邵然突然说，他的声音的震动从胸口传到童贝贝的耳朵。
“什麽秘密？”
“在快餐店相遇的那一天……”
“嗯。”
“我本来就是……要去你的公司找你的。”
童贝贝猛然擡头。
“砰！”
话音未落，叶邵然砸玻璃的闷响声便凿进童贝贝的耳膜，湍流的水汹涌而入，打着旋卷起车内的杂物！
车被水流沖得摇晃起来，童贝贝紧紧抓着靠背，叶邵然又紧紧的抓住他，将他护得死死的。
水很快就没了车内，只剩下车顶一点空间。
水流渐渐平稳了下来。
叶邵然喊：“深呼吸！”
童贝贝深深呼吸一口，叶邵然伸手将他按下水。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还能运行，他借着微弱的灯光，将童贝贝送出车窗外。
但是童贝贝却没看到安全气囊弹开。
叶邵然的脚还困在车里。
“呜呜！”他推拒着叶邵然的手，想转过身去救他，但叶邵然力气太大了，他一把将自己推得很远很远。远得他再也碰不到他。
你骗我！你又撒谎！叶邵然！叶邵然！你这个骗子！
他挥舞着手，又惊又惧的在水中挣扎……
明明黑暗无比的水下，叶邵然水中的容颜却无比清晰。他看到那人还在笑。
无数气泡从叶邵然微笑的唇边冒出，他看到他说：
——我爱你。
——这从来不是一句假话。
第80章
会游泳的人，上浮是本能。当他被叶邵然推出车时，他才发现手里握着两个空矿泉水瓶。
是叶邵然塞给他的，既让他增加一点浮力，又让他抓着东西增加一点安全感。
很快他就从水下浮了上去，破水而出的那一秒，他终于可以大口呼吸。
此时他才发现岸边早已经被各种灯光照的恍若白昼。
混乱中，他感到有沖锋艇沖到自己身边，有人跳入水中将他救起。他顾不得自己还处在危险中，只是大声呼救：
“还有人在下面！“
“叶邵然还在下面！“
他大哭，他求那些人下去救人。他听见那些人在说话，说什麽他也听不清，但不见一个人下去救，他急了，挣脱开抱住他的人的手，想要自己潜下水去。
“别沖动！“那些人喊道，”蛙人已经下去了！“
童贝贝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湖水还是泪水。
他终于被安抚，也被救援人员拉上沖锋艇。
今天的夜晚不知为何特别冷，他坐在船头瑟瑟发抖，一条温暖的毛巾覆盖到他的后背。这温暖的触感又将他拉回了在瑞士的最后一晚。
叶邵然将他一人丢下走回屋，他心灰意冷的躺在露台上，就是这样冷。可是不久叶邵然又走出来，在自己的身上裹了条毛毯，再将自己抱回房间。
叶邵然的伤害他忘不掉，这样反複无常的感情也令他疲倦。但他还是会贪恋这一点点温暖。他不想让叶邵然死。
他最恨叶邵然的时候，都没有诅咒他去死。
“叶邵然！”他对着水面大声喊道，“叶邵然！你快出来呀！”
水面突然咕噜一声，冒出巨大的水泡，似是对他的回应。
童贝贝心口一滞——
哗得一声，几个蛙人拥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浮出水面。
那男人被水泡的头发全散了，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他的眼睛也紧紧闭着，好似没了呼吸。
“叶邵然！”
童贝贝扒着船喊他的名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