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贝贝转过身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会撒谎,但是他可以保持沉默。
叶邵然得意的抱起胸:“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我也不怕你问’。”
他故意捏着嗓子,用夸张的语调学童贝贝说话。
童贝贝转身又打了他一拳:“滚开!”
叶邵然凑上去:“你说呀,有问题不回答是小狗。”
童贝贝气得脸通红:“我不是小狗!”
“不是小狗为什麽不回答问题?”叶邵然脸上笑嘻嘻。
童贝贝气呼呼的,腮帮子鼓鼓的,终于忍不住说:“是因为秦砚青他……”
“他什麽?”叶邵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呀!”
童贝贝抖动着双唇低下头。
“他威胁你了,是吗?”
童贝贝点点头。
他猜对了。
叶邵然擡起他的下巴:“他用什麽威胁你?”
童贝贝抽了下鼻子:“他骗我说,他手里有可以把你送进监狱的证据……”
话音未落,叶邵然又猛地将他抱住了。
他抱得他好紧,很疼,把他骨头都快弄碎了。
童贝贝喘不过气:“叶邵然……我好疼……”
他发现自己在抖动,可是他没感觉到自己在抖动呀!
他耳朵旁又听到牙齿咯咯的响声。
哦,原来是抖动的叶邵然在咬牙——他是又想要杀掉自己吗?
一年前他赶自己离开的样子太可怕了,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就是像这样在自己耳边咬着牙齿,嘶吼说要杀掉自己的……
第77章
闷热的车厢中只有叶邵然急促的呼吸。
他弄得自己太疼了,童贝贝想伸手推开他,却发现他上半身全是冷汗,整个人也抖得不成样子。
“你怎麽了?”童贝贝担心的问。
此时的叶邵然双目紧闭,似乎在压抑着什麽,显得很痛苦。
他今天出来没有带药。
他容易情绪失控的状况,大约是童乐生死后出现的。一开始只是偶尔会无缘无故的发火,他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越来越严重,直到一年前盛怒之下差点掐死童贝贝,他才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
那天风很大,雨很急。他从外面回来,看到童贝贝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又摆上了离婚协议书。屋里很暗,一道闪电打下来,照亮了嘴角还有淤青的童贝贝。
他看自己的眼神异常冷漠。他从未如此冷漠的看着世界。
他对他说:“你签字吧,我一分钱也不要了。”
他走到童贝贝面前,冰冷的问他:“你知道离开我的后果是什麽吗?”
童贝贝摇头:“不知道,但是不重要。我不爱你了,我只想离开你。”
他心中不灭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话时熊熊燃烧,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一想到童贝贝会离开他,就陷入了狂暴的境地。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知道跟自己的配偶痛苦纠缠,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开。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童乐生死了,姨夫疯了,集团尽在掌握,他还有什麽不满足?但他就是不满足,他饿,他空虚,他时时刻刻都被一把火架着烧。
已经到手的东西从未给过他半分的满足感。只有缠着童贝贝做爱时会得到一点宁静。
可是他又不敢总是与他做爱。
他怕自己戒不掉,他只会在自己憋不住的时候跑回家与他抵死纠缠,第二天再狼狈逃窜。
在童贝贝闹离婚的几个月里,他经常会産生一种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他甚至会在半夜跑去他的房间,望着他的脖子发呆,幻想自己的手架在天鹅的颈项上。
他想,如果我杀了他,他就不会嚷嚷着要离婚了。他会把他的尸体烧成灰烬,再将他的灰烬炼成钻石。他会割开自己的胸口,把钻石埋进去,缝起来,让他永远也逃不掉。
当他从这种疯狂的臆想中回过神时,童贝贝已经被他掐得翻白眼了。
他惊惧的望着咳嗽的童贝贝,又惊惧的望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
他看着自己的手,他想,他终于还是疯了。
或许在某一天,他真的会杀死他的童贝贝。
这一刻他分不清,究竟自己是魔鬼,还是引诱自己杀死他的童贝贝是魔鬼。
他癫狂的喊来管家,歇斯底里的喊道,把他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童贝贝在哭泣,屋外在下雨,世界在倾覆,他就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中昏倒了。他一直睡,一直睡,直到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他的心理医生说了很长的名词,她告诉他,他有先天性的某种人格障碍,一旦遇到刺激就会情绪狂躁,严重的还会诉诸暴力。叶邵然不认可这种说法,他笑着反问,医生,您认为我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人,会是人格障碍吗?我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理智、稳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