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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如平常的夕阳下,她擡脚跑了起来。
倾斜的阳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跑的很快,快到影子差点没追上,书包一上一下重重砸在背上。
迎面扑来的风阻止不了她,什麽都阻止不了她。
只有……
在早上分别的岔路口上,她看见等在路对面的熟悉身影。
蔔渡也看见她了,沖她挥挥手。
她放慢步伐,走到信号灯下,正好绿灯,对面的车停下来。
压抑着内心快要涌出来的情感,她慢慢走过去,轻轻抱住张开的怀抱,“抓到你了。”
看着那双含着饱满情感的眼睛,她还是没舍得让它闭上,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会儿。
她想再多看看。
“今晚想吃什麽?”蔔渡笑眯眯看着她,揉揉被风吹乱的发丝。
她不知道,好像不是很饿,摇摇头。
什麽感觉都没有了,只有一颗不断膨胀的心在剧烈跳动着,她想,她只想和蔔渡在一起。
“现在就出发吧。”她沙哑着嗓音,说出心底升起的疯狂想法,“定最快的车票,我们去旅行。”
“好。”
第 80 章
“所以这就是你们整整一个周都联系不上的理由吗?”
孟念欢简直难以置信,一向沉稳的两个人,特别是宿灼,居然会干出这麽疯狂的事情来。
高考结束当晚,收拾一行李箱的衣服,拿上身份证和银行卡说走就走,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这一般人能这麽疯吗?
她扭头看向谢宛亭,两人站在老区八栋601门口,面面相觑。
连着打几天电话都打不通,她俩商量好来家门口堵人,结果从楼下阿姨口中得知两人当晚就跑了的消息。
正目瞪口呆着,手机突然响了。
是不是宿灼良心发现不好说,但至少联系上了。
谢宛亭接受得快一点,耸耸肩,“我就说她俩有事,看到未接通话会打回来的吧。”
她清楚了解着蔔渡温柔皮囊之下的疯狂,以及同一个灵魂的平静表面下,宿灼也不逞多让。
“放心,从高一寒假起你不是就知道了嘛,没人能轻易欺负你的好同桌。”
她拍拍急得绕着门口脚垫转圈的天真朋友,安慰了两句,顺手接过手机,对听筒的另一端发问:
“那你们什麽时候回来?不聚一聚,商量商量挣钱的事情?”
嘈杂背景音中,清晰的冷静女声穿透人群喧嚣:“不知道,至少还要半个月吧,大概成绩出来前能回去。”
宿灼也给不出具体时间,因为她俩根本就没做旅游规划,去哪,待几天全凭心情。
高考结束的当晚,想着跑得越远越好,两人在车站选了终点站最南的一座不知名小城,卧铺待了一天一夜,吃了三顿车售盒饭,在第二天的傍晚,拖着行李箱出了车站。
仓促间没準备充电宝,车上的充电口数量极少,抢不到,手机没电就自动关机了。
漫长的乘车时间里,白天,她和蔔渡窝在下铺,看一本和对铺小姑娘借来的小说,晚上睡觉时,她才爬上去。
卧铺很窄,两人蜷缩着腿脚,窝在一床纯白的被子里,倚靠着冰凉的墙板,跟着车厢的晃动,肩膀轻轻磕碰在一起。
周围隔间很吵,打牌唠嗑的都有,可她和蔔渡的小空间是静谧的,插不进外界的声音,像茫茫大海里的一个气泡。
躲在里面的两条小鱼摇晃、颠簸、汲取着彼此的温度,相依为命。
书页摊开了放在膝盖上,翻页的工作是蔔渡的,每每宿灼已经看完一会儿了,搭在她大腿上的纤长指尖才轻飘飘撚开薄薄的纸页,将故事翻到下一页。
被拖慢了阅读速度,她一点都不急,反而有閑心捏捏懒洋洋的手指,再把刚翻好的书页理平。
那些方方正正的小黑字在眼前晃了一圈,也不知道哪个撇捺值得回味那麽久。
后来蔔渡晃累了,又嫌墙板硌得慌,往下一滑,躺进她怀里,脑袋蹭了蹭,不肯起来了。
于是,宿灼将怀里的人搂紧了,小声地读出来,免得蔔渡斜着看坏了眼睛。
她读得很慢,每个字都读得很清楚,像早读时读课文那样认真地读一篇爱情小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柔和了脸上的表情。
她喜欢这样没人打扰的,只有两个人的纯粹相处时间。
下车前,她们将将把整个故事读完,书还了回去。
找到一家民宿住下后,在隐晦的占有欲作祟下,宿灼只是给手机充了电,没开机,也不让蔔渡开机。
拔掉充电线,两人的手机就锁进行李箱的最角落,不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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