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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莫名对视一眼,宿灼看见眼前轻蹙的眉毛,伸手细细抚平。
被按得痒痒的,蔔渡舒展开眉眼,勾起嘴角:“可是,那样想是否定了过去在路上挣扎的自己,我在欺负她,多坏呀。”
宿灼也笑了,笑得浅浅的,“可你回来帮助我,也欺负我,就是没有否定我,半坏不坏吧。”
蔔渡有点可惜,左手手指动不了,不能捏捏扬起角度很小的嘴角,让她笑得更明显些:
“好吧,我对半坏不坏这个状态很满意,我接受自己了,哪怕路途颠簸了点,偏航的有点大,那天看着你的眼睛,那麽坚定,比我还要相信这个我自己,我就想,也许能试试呢?”
“是你给了我迷茫时的方向,所以不要自我怀疑。”
宿灼坐直了,伸出右手,“那就拉勾勾,之前约好的必须再加一条,不许再去冒险了,一定要去的话带上我,答应陪我一起,就不能用这种方式毁约。”
她想,是不是出发前的那个勾勾没有拉上,蔔渡才会受伤,所以她要把这个约定补上,加上更长的时间。
“这算什麽?打补丁吗?”蔔渡戏谑着,却也坐直了,伸过右手,勾了上去。
宿灼点点头,很认真“以后会有更多补丁的。”
打完补丁,她终于觉得心安了一点,心情平和下来,和蔔渡一起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好,文件袋放进柜子里锁起来。
她拒绝了出去吃晚饭的请求,系上围裙,“我下午买了菜,还有排骨,正好补一补。”
蕾丝花边的围裙系在冷面高中生的身上,怎麽看怎麽可爱,蔔渡早就想大揉特揉一番。
于是借着手受伤,宿灼不敢大幅度反抗的时机,她从背后扑过去,将已经不能用身高压制的孩子抱住,揉到头发淩乱。
“你!不许胡闹!”去厨房的路上被偷袭,宿灼想掀开背后打扰她做饭进程的人,却又顾及到对方的伤势,只能色厉内荏地威胁:“再这样我就敲你脑门了。”
“我不管,你不舍得。”蔔渡将脸埋进散开的头发中,像吸猫一样狠狠吸了一口,柠檬香。
看来有老老实实按照约定的香味洗澡。
炸着毛的宿灼忍无可忍,真的对着拱来拱去的脑门来了一下,进了厨房。
晚饭后,蔔渡还在委屈捂着头,控诉般看着宿灼,明明只出现了一会儿的红痕早就消失了。
盯久了,稳稳坐在沙发上的宿灼起身,拿了医药箱坐回来:“伸手,不是说要换药?”
拿回来的药早在收拾间就放进了医药箱,她先用酒精对茶几面和手消了毒,才打开卡扣,将药水和敷料,纱布拿出来。
蔔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左手伸了过去,因为宿灼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刀口有一点长,有点难看,你要受不了就和我说,我能自己……”
说不下去了,对面的眼神像是要刀了她。
宿灼用力拽住露在纱布外面的食指和中指,坚定而温柔地拉到桌子上,又消了一遍毒,小心翼翼解开最外层封口的胶布,一圈又一圈,将纱布绕到最后一层。
狰狞的缝合了的伤口像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展露在面前,伤口边缘的淡黄色药液将皮肤和敷料黏连在一起,拉扯着看上去就痛。
她屏住呼吸,慢慢将敷料揭开。
没了半透明敷料的遮盖,从手掌侧面一直延伸到手肘的细长伤口展露无遗,附着已经氧化成深黑色血液的缝合线穿过微微泛着红的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
伤口比她想象得还要大。
又拆了几个碘伏棉球,将镊子消毒,她轻轻地夹着棉球将伤口一点点擦净消毒,喷上药水,涂上药膏,贴上敷料,再用纱布一圈圈缠起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长到宿灼脸上都冒了细汗,她不敢擦,还害怕滴到伤口上感染,只能蹭在衣服上。
整个换药期间,蔔渡都很安静,盯着宿灼手上的动作,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流露出来,一声不吭,好像正在换药的手不是她的一样。
怎麽可能不痛,两人第一次见面换额头伤口的药时,两人不熟,都那麽能撒娇,现在却不闹着疼了,八成是怕她又担心和难过。
将纱布缠好后,系上,她摸了摸蔔渡的脸,安慰道:“好了,没事了,不痛了。”
额头的伤口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点浅白的影子。
“真温柔呀,小火苗。”蔔渡用脸蹭蹭温暖的手心。
夏天已经到了,天眼看着就要热起来,宿灼担心伤口愈合受到影响,拒绝了蔔渡上班的请求,和苏老板请了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