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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掷地有声:“我要自由。”
“自由啊……真好,你一直没变。”
宿灼看着蔔渡唇齿间轻轻开合,喃喃自语般,不知道是不是说给她听:“可是我变了,人总会变。”
她反问道:“那你想要什麽?”
蔔渡压低眉尾,皱着眉笑起来,转头看过来,语气坚定,显得凄凉又决绝:“我现在要的,不是我的自由,而是你的,彻底的自由。”
说这话时,宿灼隐约看见蔔渡幽黑眼眸中燃起的火焰,亮白色的,晃了一瞬,又倏得熄灭了。
那一下极短,短到好似刚刚只是外面的日光角度正好,恰好照在瞳孔中産生短暂的映像。
可外面的太阳光没有变过,蔔渡的面孔背着光,藏在阴影里。
这一下,让她的心再次揪了起来,什麽是为了她的自由,那蔔渡自己呢?
她就没有对于自己的未来构想吗?
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给现在名为宿灼的个体铺路吗?
那蔔渡,蔔渡这个个体就不重要了吗?
这种疯狂让她想到了飞蛾扑火,扑向命运这团无情的烈火,只是为了让她挣脱束缚,然后甘心化作新生之火的燃料。
带着自毁情绪般的奋不顾身,不计后果,不念未来。
她有种预感,如果她不纠正这种观念,或许某天蔔渡真的会消失,为了她的自由而消失。
这种可怖的预感让她遍体生寒,盯着仍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一字一句纠正道:“我想要的自由,是要自己夺来的,有你存在的自由。”
“我不需要,也不要你去做出牺牲。”
说到这里,她开始委屈:“你明明答应了,要陪我走下去,现在却退缩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大概是被抛弃的恐惧感支配,这股委屈感上来的很快,逼得她红了眼眶,委屈到想要把人绑起来再也不松开。
她早该想到,蔔渡是个大骗子,对她承诺的话信不得,那些花言巧语也信不得,只有她切切实实抓到手的才是可信的。
“唉——”她自顾自的越想越夸张,直到一声轻叹打断了她翻涌的思绪,蔔渡挪近了,在聪明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你想什麽呢?”
她语气幽幽:“我只是担心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生活,毕竟你是正统的高二生,需要好好照顾,家里再多一个要备考的,会打乱你的步调。”
“而且班也是要上的,生活总要挣钱嘛,这样一来,我的悠閑日子也就到头了。”
宿灼急急忙忙反驳:“才不会打扰的,要不是你我还在宿家呢,而且补习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巩固。”
“真的。”她抓住蔔渡刚刚敲过她的手指,双手握住了,放在心髒处,想让她多信自己一点,又捕捉到另一个细节:
“要是没钱的话,我有攒钱,不多,但够高考前生活,我们吃饭生活上节俭一点完全不成问题。”
就像芭乐,在北方市场上算贵价水果,她完全可以不吃,一点豆芽和青菜就够补充维生素了。
她已经长高不少,少补充点营养也可以。
“放心,钱是不缺的,要是从未来回来,连钱都挣不到的话就太失败了,我帮章瑶做事捞了不少外快,投资也有收益。”
蔔渡怜爱地摸摸宿灼的小脸,她才不舍得宿灼少吃呢,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个子和肉,要是因为莫须有的恐慌又掉了回去,她要内疚的。
她又叉了块橙子递到茫然张大嘴巴的宿灼嘴边,“啊——多吃点,再买一栋房的钱我也拿得出来,可不许为了省钱少吃,不然我挣钱的意义是什麽。”
“可、唔——那你还说要上班挣钱?”宿灼咬住饱满的橙色果肉,汁水在口腔里流淌。
蔔渡笑了,“这是成年人的倔强,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家闷着吧,那要给小孩子带来不好影响的。”
宿灼:“你也没少请假……”
蔔渡一顿:“那是成年人的另一部分,享受生活。”
“既然没有问题了,你和我拉勾,不许离开我,就像你之前答应的那样,一直像现在这样陪着我。”宿灼伸出小手指,等待契约对方的回应。
蔔渡没应,将宿灼的手拢住了,柔声安抚又委屈起来的小孩:“这不仅仅是我一方同意就能办到的事情,你有想过未来的伴侣吗?万一有天你谈恋爱了,和对方组建家庭,我可以陪你,但无法像现在这样陪着你,你也不会需要我。”
“所以先别那麽绝对,我们先定一个轻松点的约定,我会陪着你,以各个阶段你最需要的状态,怎麽样?”
这次换她伸出小手指,等待宿灼的回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