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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完勾,宿灼才意识到自己依然趴在蔔渡的怀抱里,下巴还搭在凹进去的正好的颈窝上,像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放松与信任。
她见过宿垚这样在宿母怀里撒娇。
从来没和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不设防的接触,她红了脸,挣扎着要坐直。
哪怕是窝在长大的自己的怀里,那也太丢人了,让路过不知情的同学看到了她的形象就毁了。
她手忙脚乱想直起身,明明很容易的一件事,却又一股推力从背后袭来,将她按得更紧,一双邪恶的大手顺势探上来,将她整齐的马尾辫揉乱。
“蔔渡!”
她气急了,什麽舒心揪心安心动心的心思都没了,只恨不得握住捣乱的人的头,摇摇里面的水。
脑子里要进多少的水,她才会变成这样一副不要脸的模样!
她未来怎麽会长成这个无赖的样子!
“可我想再多抱一会儿,毕竟小只的无法反抗的自己那麽可爱!”头顶传来欠揍的声音,还装模作样闻了两下,“小小的,哭得眼睛红红的,一股小委屈包的味道。”
!!!
她忍不了了,握住头顶的那颗让她生气的脑袋,狠狠下拉。
“duang——”
两败俱伤。
清晰的一声同时传进两人的脑子里,宿灼的额头也红了一片,隐隐作痛。
她终于坐直了,往后退一步,隔开安全距离,无能狂怒道:“好好听听你脑子里的水声,你才小只,你才小委屈包,我都快有你高了!”
见蔔渡伸手过来想开口,她一巴掌打掉那只手掌,威胁道:“老实点,现在,回家,有事情边走边说。”
放在口袋的手机已经响了几次,大概是宿母回家发现她不在,打来的质问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打闹中,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她突然有种悲伤的感觉。
一切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江边再久的拥抱,和再快乐的嬉笑,过了午夜十二点都要在小房间里的床铺上成为一场梦。
哪怕是未来的自己来了,该受的苦也在路上等着。
“啊?”她看见蔔渡蹙眉,有些委屈的样子,将吐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那好吧。”
没立刻说,那就是还能等。
于是,两个影子一高一矮站起来,矮的那个不再只到高影子的肩膀,而是快要与高影子平齐,隐隐还有要超过高影子的趋势。
随着脚步的走远,影子越拉越长,也越来越淡。
“我好像要有你高了。”
踩着脚下的影子,宿灼开口,她好像知道了之前为什麽每次蔔渡见她都要带包吃的了,投喂补上营养的结果就是迅速的长高。
自己果真懂自己的执念。
“她们都说,女孩子过了初一二就停止长个了,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更高了。”
高个子踩了矮个子的影子一脚,慢悠悠躲开对方愤怒的回击,道:“人都有例外,你看我补得比你晚,依旧长高不少,你我都是按照青少年喂养指南投喂的,长不高就怪了。”
月光下,两个影子看起来都慢慢的,有来有回。
宿灼:“那你是哪一年开始长高的?”
蔔渡:“嗯……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快成年了吧,那一阵我睡觉没少抽筋,白天都觉得骨头痛。但幸好那时候还能长,不然我现在要仰头看你了。”
路上,宿灼问了很多,未来,过去,还有现在,有的蔔渡答得很快,很详细,有的闭口不言,转移话题。
可不管怎样,她都很安心,是现在的她无法让自己获得的那种安心。
气氛很舒适,舒适到她不舍得打破。
可路总有尽头,她总要回家。
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换了地点,换了心情,换了身份,没换的是当初约定好的晚安吻,只是数量增多许多。
都是宿灼欠下的。
她看着被月光打在脸上,显得莹莹如玉,心情很好的蔔渡,踌躇开口道:“之前答应的谢礼,有点多,我慢慢还可以吗?”
“可以。”对面难得大度,轻易放过了她,主动低下头。
现在蔔渡只需要轻轻的弯腰就好,不像之前要被拽着领子,腰彻底弯下去。
宿灼捧住脸,在额头落下许久未见的两个吻。
偿还掉一个晚安吻,她转身想要上楼。
“别急。”蔔渡叫住了她。
她直起身,提起一直拎在身旁的袋子,递过去,狡黠眨眨眼:“你刚刚不让我说,我想在这里给你也更合适,作为蛋糕的回礼,生日礼物,我猜你一定喜欢。”
接过袋子,里面是一个文件夹,隔着磨砂的表面,宿灼看见里面红色的厚重的本皮,比手掌大一点,是户口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