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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没几个人了,远远能看见一辆大巴缓缓啓动,驶入主路,还有一辆大巴停在路边,也轰鸣作响。
车旁,有人正看向这边,拿着名单挥着手,是叶如生。
宿灼加快速度,赶在七点半的下自习铃声响起前,上了车。
车里只剩下最前排和最后排的位置,谢宛亭她们在后面,宿灼往里走到最后,坐进去,放下包,松了口气。
主任上车,点完了人数,在最前面坐下,车门关上,车开起来了。
缓慢而有规律的晃动中,谢宛亭将笔袋和文件夹递过来,文件夹的第一页,赫然就是那张签了名的申请表。
她没质问为什麽蔔渡会知道这件事,只是轻轻来了句:“谢谢。”
“你不怪我就好。”谢宛亭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试试,正好蔔渡和我聊到集训,我就想着,她应该能解决这件事。”
她咧开嘴,故意做了个鬼脸,吓唬道:“没吓到你就好。”
宿灼摇摇头:“没吓到。”
惊吓算不上,反而像是一个惊喜。
车里很吵,升入高中后的第一次跨市长途跋涉,又要和朋友们待一整个周,每个人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
从余海市到集训所在的城市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要是吵一路,怕是耳朵都要聋了。
班主任也不管,一人占了两个位置闭目养神。
但没坚持半小时,车里的声音就慢慢弱了下去,到一个小时后,已经睡倒了一大半人了。
本来就兴奋的晚上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兴奋劲撑过头后,在摇篮一般晃来晃去的车上,一个个眼睛慢慢就闭上了。
谢宛亭也睡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停在发送的一半,等到五分钟后屏幕自动熄灭。
宿灼睡不着,周末睡得够多了,她也不想做卷子,晃来晃去对视力不好。
于是她拂开窗帘,手肘撑在车窗的窄边上,托住下巴,观察起沿途的风景。
大巴穿过余海市的繁华地段,驶向郊区,进入高速公路,接下来就是一路重複而枯燥的风景。
可宿灼并不觉得枯燥。
自她记事起,她就一直在余海市了,最远也只到过市郊。
余海市算不上是什麽大城市,对于孩子来说很大,但对有抱负的人来说,很小。
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和想象中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出现在哪座路过的城市里。
她看得津津有味,只是大巴总是绕着城市外围走,远远只能看见树与高楼的影子,然后就略过了。
直到十一点多,大巴才驶入市内,路过一衆热闹的,高大的,宏伟的建筑,停在热闹街区不远处的一座学校里面。
红砖白瓦,看着很是气派。
下车先去食堂吃了一顿还不错的午饭,然后去宿舍。
宿舍是八人间,老师定了一版名单,但学生们私下里自己换了。
叶如生在谢宛亭上铺,旁边是宿灼,斜下面是陈潇然,那个和宿灼探讨爱情观点的豪爽女生。
对面四个也都是一班的,忙上忙下收拾着发下来的床铺,将自己带来的床单铺在上面。
宿灼套好被子,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尾,又将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毛巾兔子藏在被子与床间的缝隙里。
再放书包里压下去,毛巾兔子要变回本体了。
午睡起床后,大家一起被老师拉到大礼堂,听完几个学校校领导的讲话,按照打乱分的班级带入不同的教室里。
由于是最后新加的,宿灼在最后一个班,班里没一个认识的。
但有没有认识的也不重要,沉重的学习任务并没有给人留下社交的时间。
周二到周六,每天从早到晚都排满了课程,晚上还排了考试,根据当天时间的不同有一场或两场。
每天早上一睁眼,这群在自己学校里还能懒懒散散的学生在闹铃的督促下,一刻也不敢耽误,洗漱完就往食堂跑。
吃完早饭就是一套卷子等着,接下来又是超负荷超难度的知识讲解和课程安排。
学不会?
那晚上的考试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每一场考试,第二天一早上成绩就会贴在大门口正对着的白墙,红底黑字格外醒目。
刺头也没时间闹腾了,更别提什麽幻想中的夜间閑聊,一个个熄了灯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继续学。
集训花的钱是小事,在这麽多同水平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可是大事。
谁也不想第一天还和你热热切切打招呼的同学,因为自己糟糕的成绩变了脸,被看不起。
“原来你是这麽个草包,怎麽来这里的。”
第一个在宿舍里崩溃大哭得女生是这麽描述自己梦里高傲同桌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