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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谢宛亭和孟念欢两个人,沖过去对着一桌刚吃不久的学姐们“姐姐”、“姐姐”喊个不停,喊得她们心花怒放,答应把位置留给她们。
六人这才放心排进长队里打饭,等打好饭,正好学姐们差不多吃完。
在队里挤了这麽一遭,任谁都没了胃口,孟念欢饭没吃几口,一上午打探来的消息已经说个差不多了。
“今年军训持续一个周,是半天的,上午上课,下午在操场列队,训到晚饭,然后正常上晚自习,比上一届好多了,去年是拉到基地军训呢。”
桌上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庆幸今年的宽松政策。
默默将最后一口菜咽下去,宿灼也松了一口气,要是一个周都不能回家就麻烦了,她实在不放心姥姥。
磨磨蹭蹭,几人终于在食堂赶人前吃完饭,回宿舍午休。
楼里很吵,像烧开了水的壶,从三楼沸腾到五楼,在正午的烈日下冒着热气。
大多学生都是第一次住校午休,兴奋得很,上蹿下跳串门,在走廊里你追我赶,宿管阿姨巡视了几圈,嗓子都喊哑了也管不住,好说歹说一转身,尖叫声又起来了。
走廊最边上的301宿舍倒是一方净土,白雪换了睡衣,坐在床边默默看书,脚探出来踩在矮一点的台阶上,舒舒服服的。
谢宛亭仰躺在床上,左腿挂在床边晃蕩,胳膊挺得笔直,举着手机在玩,打字的手快出了残影,也不怕手机掉下来砸脸,接连向外冒的聊天气泡和被滥用的感叹号看着就吵眼睛。
屋里没开灯,窗帘拉了一半,撒进来的阳光足够将屋里的一大半都照亮了,而在被遮住的小半阴影中,宿灼蜷缩在床内侧,紧闭着眼,呼吸绵长。
阳台门顶上的空调开着,凉风吹得屋内温度降下来,穿短袖甚至有点冷,因此她被子盖的很严实,全校统一的蓝白格子从脚底一直遮到下巴,只露出散乱发丝遮掩下的小半张脸,苍白没有血色。
宿灼是吃完饭往回走的路上开始晕的,本来以为只是太阳刺眼,可直到回宿舍坐了一会儿还是晕,眼前也开始冒黑点,才察觉出不对来。
她在生理期,本来就有点低血糖,又在太阳下晒了这麽久,别是中暑了。
当时刚回宿舍,孟念欢和叶如生也在301,几人分散坐在两个下铺,说得正开心,宿灼不想扰她们的兴致,便没说,从上衣口袋里翻出颗糖撕开含着,倚着床头的杆子闭上了眼,想着缓一缓就好了。
可嘴里的糖都含化了,脑袋还是胀痛着发昏。
她平时沉默寡言惯了,谢宛亭又说了句欠打话,被孟念欢和叶如生拿着枕头追着打到了阳台,三人都没察觉到她的不适。
还是白雪觉得她脸色不对,问了一嘴,这才发现了。
孟念欢和宿灼做了半年同桌,几人假期又一起待了两个多月,周期都摸透了,立刻就知道大概率是失血导致的低血糖。
听宿灼说可能带点中暑后,她急急忙忙出去,在楼里爬上爬下转了几圈才找到焦头烂额的阿姨,要了药。
谢宛亭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包红糖来,叶如生挨个宿舍敲门问,借了个纸杯,两人去水房打了热水,把红糖沖泡开,兑温,就着药喂宿灼喝下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宿灼哭笑不得,被好生伺候着躺下。
孟念欢伸手探了探宿灼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外寝的两人比了个手势,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等到午睡铃响,宿管阿姨拿着违纪表开始正式巡查,记了两三个最闹腾的人名,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白雪和谢宛亭两人也收拾午睡。
过了一会儿,宿管阿姨下楼,楼里的人都睡了,楼外的树和风静悄悄的,高一新生的宿舍集体生活这才拉开序幕。
因为发现及时,中午又休息足够了,下午起床后,宿灼再没头晕,拒绝了叶如生帮忙请假的好意,正常跟着领了书,改卷子,吃晚饭。
机缘巧合下的新同桌,兼上下铺的舍友,白雪不是很放心,每隔一会儿就歪着头,从下方偷偷观察她的脸色神态,动作小心翼翼的,被宿灼发现后,嗖的一下就转回去了,还不好意思地脸红,像极了偷偷观察人类,被发现就立刻钻回洞里的小兔子。
宿灼一开始还故意逗她,余光撇到旁边的动静就假装要扭头,吓得新同桌急忙缩回去。
两节课后,实在担心白雪因为自己耽误了学习的进度,宿灼主动制止了她:“谢谢你,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白雪头都快埋进桌子里了,低低应了一声:“嗯……”
很多学生对新学校、新朋友的兴奋劲在午睡过后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高中生活的迷茫和恐慌,到了晚自习,这种情绪放到了最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