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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宿灼觉得一切合理了起来。
蔔渡在车撞墙的那一刻往后仰,刚刚好抵消了惯性的作用,没撞到墙。
她把车往后一挪,一停,双手握住雨衣外摆一抖,身上的水簌簌砸在地上,拍拍配送员的肩膀,两三跨步就站在那对夫妻面前。
楼上围观的没人看得清她的脸,却不约而同都觉得这是个不好惹的。
蔔渡也正如衆人猜测,擡手就从口袋里拉出一张长长的账单,声音刚好周围人都能听到:
“两位下午好,这是因为躲避你家乱闯车行道的孩子而造成延误需要重新制作并配送的外送订单,还有摩托车的维修费,小吴的医疗检查和治疗费用,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已经预估好,全部罗列在表上了,请问您是选择怎样的赔付方式呢?”
楼下观衆嘟囔一句:“嚯,老王家可赖皮了,不可能给的。”
果然如他所料,夫妻二人擡手就要夺账单,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呸!艹不要脸的,是你们差点撞了我儿子,该是你们给钱!”
女人强词夺理:“他娘的以为来了个会列单子的小姑娘就能欺负我们老百姓吗?天理何在呀?”
“嘘,别急着闹。”蔔渡像是早猜到了,轻巧后退一步,躲开夫妻挠过来的手,扬手指向路角,声音低了下去:“……”
恰巧雨下大了,宿灼什麽也没听见,只看见夫妻二人的脸色一下子灰暗了。
“当然,我们老板说了,愿意配合的话,我们也不追究店面的损失了,毕竟大家和气生财,救一个孩子也是功德。”蔔渡又提高声音,撕掉那张长账单的大部分,递给一旁的小吴,将剩下的小部分塞到夫妻中的男人手里,慢条斯理:“您只需要赔付小吴的误工费就好,毕竟人家工作不容易。”
她弯腰摸了把孩子的头发,问道:“现金,还是别的支付方式?”
“现……现金吧,等我……我回家取。”男人似乎还想推脱。
蔔渡笑眯眯的:“好的,正好您家就在对面三楼,很近,我在楼下等着。”
雨越来越大了,细密的雨帘遮住了低处的人的样子,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声音也都被盖住了。
风吹着雨丝飘进屋里,楼上纷纷传来关窗的声音,宿灼把卷子往床上一扔,继续观望。
小吴在蔔渡凑近说了什麽后,扶起倒地的摩托车往回去,夫妻两人认命上楼去了。属于蔔渡的身影慢慢穿过马路,站在楼道口,脊背一松,倚在铁门边上,不动了。
王姓夫妻大概是故意的,磨蹭了很久才下来,给了一把钱就转身要走,被叫住后,像是骂了几句,又忿忿上楼了。
蔔渡握着钱,还是没有动,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男人又带着一笔钱下来,她把两笔钱合在一起放进口袋,才转身骑车离开。
宿灼能想象到王姓夫妻是怎麽想着少给点钱,被蔔渡发现,笑眯眯刺回去,然后气得不行回去拿齐了钱的。
不过,蔔渡是怎样让那对夫妻一下子就放弃挣扎的呢?
宿灼顺着记忆中指尖的方向看过去,只瞥见被水浸润的光滑平面反过来的光。
第 9 章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一直到周二下午还飘着细雨丝。
下午一二节课要进行年级数学统考,一起床,开了一中午会还神采奕奕的数学课代表就指挥还没清醒的班里人拉开桌椅,清空桌洞。
大概是考前心里紧张,班里人手里收拾着,嘴也不能停着,抓紧一切时间唠嗑,一条走廊串起来的四个班吵出了五百只鸭子的动静,数学课代表只能扯起嗓子喊话,变声期的男生,声音都劈了:“动作加快!十分钟后大家就要根据相应考号去考场,孟念欢别趴着了。”
“嗯哼哼……”孟念欢难得无精打采,任由数学课代表的督促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拒不配合。
宿灼的桌子贴窗,不需要挪动,只要把书搬到走廊就好了,她动作麻利地将两摞整整齐齐的书放在窗台上,然后进教室拎起孟念欢和她的笔袋按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孟念欢的位置。
“真是老妈子,让她被数学老师骂一骂就醒了。”赵知智看不惯这种惯孩子的行为,在一旁冷嘲热讽。
杜鹃从后面拧住他背后的肉,咬牙切齿:“少说点吧!”
这一切都要追溯到昨天放学,下了一天的雨,大河水涨了起来,老肖担心有不听话的学生去河边玩,亲自在河畔盯着。
这一盯,就发现了桥上走过两排打着伞,列队整整齐齐的新区学生,领头人还是谢宛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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