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想问问他为什么脸皮这么厚。
但他摸到自己扣在马鞍桥上的黑色毛球和杜卡迪钥匙,以前两人有什么东西都是互相分享的,若是四年前,他肯定不会跟谢兰舟客气。
他不得不说,今天的失态,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谢兰舟在,只要有谢兰舟在,他就觉得安全,觉得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觉得做自己也是可以的。
小学时跟比自己大的孩子格斗,只要谢兰舟在看,他就有信心能赢;参加钢琴比赛,只要谢兰舟在后台看他,他就不会紧张;还有第一次骑马,他看见谢兰舟也在马背上,骑再年轻再野的马也休想把他摔下马背。
因为那时候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谢兰舟会陪着自己。
他看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谢兰舟,跟四年前比,现在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模样了,还是比自己高一截,头发略长,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
对方感觉到夏稚的目光,转过来时,夏稚却在看风景:小稚,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夏稚:什么事?
谢兰舟:周末我有杂志采访,能让他们到咱们家来吗?
咱们家,夏稚觉得这个词好别扭,他想纠正,但又觉得纠正了就显得自己很在乎似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点头了:好
*
作者有话要说:
《pacific rim》是环太平洋的主题曲,有钢琴版
第7章
夏稚当时就后悔了。
但是谢兰舟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奔回了马房。
一直到放学,夏稚也没再看见谢兰舟。
放学后,夏稚拒绝了廖星和几个同学去廖星别墅开趴的邀约,一直自习到快八点,把这俩月的作业认真做完,收拾了一下。
这个点学生们早就走光了,他左右看看,又站起来跑到门口看了看走廊,确定没有别人了,才从包里掏出那个黑毛球钥匙扣。
想你一整天啦,宝贝!
早上在谢兰舟后面,就能感受到Diavel魔鬼一般的澎拜动力,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征服,夏稚也是一样。
无论是马还是摩托,都需要骑手的与它们配合和磨合,在障碍赛上挑战了一定高度就会去追求更高的高度、更好地配合。
摩托也是,征服了小排量和百米五六秒的加速,就想要征服百米4秒以内的加速。Diavel是他现阶段想要征服的目标,街车中的佼佼者。
他悄悄抱着头盔走到南校门停车场,这里基本上是老师停车的地方,现在只有几辆值班老师的车。
碳素黑的Diavel停在角落,像一只睡着的黑豹安安静静地卧在那里。
虽然安静,但是黑暗之中总有它的一席之地,静默又嚣张。
夏稚跨上去打火发动,这怪兽就叫嚣起来。护具不全,又是第一次骑这款车,他决定绕个远回家先过过瘾,等周末晚上找廖星一起去海滨路试试。
他挂挡拧油门直接出了南校门,秋天的晚上风很舒服,拉风的摩托车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回头率超高,加上炸街的声浪,根本没车敢靠近。
而且摩托车加速极快,绿灯一亮,基本上汽车就只能看见Diavel的尾气了。
又是个红灯,夏稚看见前面排了不少车,直接插缝进右转道,往另一条路的方向去了。
这条路车少,也不是居民区聚集地,他直接上了速度,但是内弯时脚习惯性后撤,擦到了排气。
Diavel的最大问题就是烫,3、4档的时候还好,1、2档和停下来的时候春夏季简直就是煎熬,而它最烫的地方莫过于排气管,尤其是没有加隔热板的排气出口。
夏稚出来时没有穿机车靴,还是一身校服,被排气出口一燎,直接烫破了鞋。
所幸只是一瞬间,他坚持到地库,把车停好,下来时,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艰难地把鞋袜脱掉,脚跟的位置被烫掉了一块皮,周围还有数个大小不一的燎泡。
他正要站起来,身后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小稚!谢兰舟看他坐在地上,着急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他受伤的脚。
夏稚自尊心作祟,难堪地推了推他:没事
谢兰舟看见他烫伤的位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责道:怪我,应该提醒你穿护具,还有注意事项也不该这么早给你钥匙。
夏稚被他扶起来:行了,我没那么娇弱,骑车受伤难免的
他右手被谢兰舟一拉,整个人就趴在他背上了。
见谢兰舟想背他,他急了:我就是烫了一下,没断腿!放我下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谢兰舟背了起来,走进电梯。
电梯里面空间很大,四面都有镜子,夏稚浑身紧绷地趴在他背上,从镜子里看到那张俊脸表情十分严肃。
夏稚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生气,不由得跟着紧张,那个你白天干嘛去了?他找了个话题。
谢兰舟淡淡道:工作。
哦。
沉默。
电梯很平稳但是速度却不慢,晃都没晃就稳稳停在了顶楼,谢兰舟背着夏稚直接推门进了玄关旁边的客用卫生间。
他拧开花洒,小心翼翼地用凉水冲在夏稚烫伤的位置,仔细地查看情况:家里有烫伤药吗?
夏稚没注意过这些,药品、日用品的采买都是庄园那边的管家负责,于是很诚实地说:不知道,药箱在主卧的卫生间里。
谢兰舟给他冲了十几分钟,让他自己举着花洒,起身去找药膏。
如夏稚所说,没有到去医院的严重程度,但是留疤是肯定的了。
谢兰舟给他擦干,在沙发上拉着他的小腿放在自己膝头。
夏稚觉得别扭,想把腿收回来,但谢兰舟虎口温柔又用力地卡着他的脚踝。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很微妙,有的时候对方强一点,这边就放弃抵抗了。
谢兰舟见他不再反抗,就用手握着他的脚。夏稚是夏至那天生的,但是却不是夏日阳光下的皮肤,他皮肤冷白,不容易晒黑,尤其是脚,白得能清楚地看到脚背的血管。
简单消毒清创后,涂了些烫伤抗感染的药膏,谢兰舟一边处理一边弯着腰吹那里:疼疼飞,疼疼飞,呼呼就不疼了
要不是伤口疼,加上他确实在帮自己处理伤口,夏稚简直想一脚踹死他,你别把我当小孩。
谢兰舟抬眼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不是小孩吗?
沙发后面的大落地窗隔音很好,完全听不到市中心夜生活刚开始时的车水马龙和人声鼎沸,房间里只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恒温器的声音。
谢兰舟的声音不大,低沉性感,夏稚有一瞬间觉得他是贴在自己耳边说的。再加上话里淡淡的揶揄,让他脸上莫名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