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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按铃,我就回来。”护士交代,走了。
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默契在这时候突然派上了用场,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疼吗?”
“你怎么会来这里。”
两人皆一愣,江树燝微微低头,晃了晃脑袋说:“今天不疼了。”
但贺新衡明明看见他额角还冒着冷汗,嘴唇发白。
“你呢,怎么知道这里。”
“我知道是谁陷害我们了。”
“陷害?”
“嗯,你还记得吗,拍节目的时候,不是有个狼尾工作人员。”
“你找到他了?”
贺新衡点头,神色严肃,“就是萧弦青,我的师哥。”
江树燝闻言也一顿,脸色有些难看,僵硬地扭过头去。
贺新衡捕捉到,眼睛轻轻一眯,问他:“你认识他?”
“……”江树燝没说话,僵硬地扭了扭头。
“不认识反应这么奇怪?”
江树燝还是没说话。
贺新衡叹了口气,在江树燝床边找来凳子坐下,隔着透明窗帘,他双手紧握说道:“树燝,温雁棠的合同已经解除了,江尚清目前也威胁不了我们,我们是安全的,若你真的和萧弦青有什么过节,我希望你讲出来,一个人难办,但我们两个人,总能解决的。”
“没什么特别的……”江树燝说得含糊,眼神也闪躲。
“你的病,我听说了,不是晚期,只要找到匹配的骨髓,就有机会。”
“找不到的,”江树燝很肯定,顿了顿,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贺新衡,“这是必然的结果。”
“没试着找,怎么能放弃,”贺新衡说,“我陪着你找,陪着你治。”
“没什么必要。”
“有必要。”
“……”江树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听过温序同说过,我们两个总会死一个。”
“他是你的前半生——”
“但他也是系统,”江树燝打断他,“我们曾经经历过一回,那次……没能救回你。”
“但我这次不是活着了。”
“……所以,我活不了。”江树燝脸色更白了几分。
“你也还没死,还有机会。”贺新衡说。
江树燝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贺新衡语气似乎有些哀求:“不要放弃,树燝,我不想失去你。”
“就算……试完可能得不到好结果呢?”
碰不到江树燝,贺新衡轻轻搭上透明布帘,“至少试过了,就不会有遗憾。”
江树燝笑了,眼角泛红。
当晚,贺新衡就坐在病房外守着。
江树燝似乎和护士说了什么,护士走出来,对他说:“贺先生,江先生让我转告您,今晚早点回去吧。”
贺新衡微微一笑,“我今晚在这里陪他。”
说完,他对上江树燝看过来的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江树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来得匆忙,医院没有空余病房给他住。
贺新衡在外面坐着,直到江树燝躺下睡着了,贺新衡才双手环胸,轻轻阖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响起轻微的走步声,走廊有人走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走路声过于鬼鬼祟祟,不像是普通的过路人。
贺新衡被吵醒,将眼睛轻微眯开了条缝,只见一双深色帆布鞋一步一步地从他眼底过去。
坐在这里避免不了有人走来走去,他睡眠弱,困得不行,于是没多想,重新合上眼。
病房门被打开了。
贺新衡浮浮沉沉地想,大概是护士吧。
直到门合上,贺新衡再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了,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困意顿时消散,他慌张地抬头,病房里没开灯,什么都看不见。
他突然想到一点,护士在医院统一穿白鞋,怎么会穿深色帆布鞋。
进去的人不是护士。
贺新衡从椅子上腾了起来,环顾四周,撒过放在包里的水壶,也不顾没有消毒戴帽子口罩,推门就冲进去。
那人影正拿着把刀,撩开透明布帘,欲往江树燝身上扎。
“江树燝!跑!”他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水壶往黑影头上一丢,精准命中黑影的头。
黑影被砸得有些恍惚,扶着额头顿了顿,江树燝也惊醒了,往反方向一翻,拽开手上的吊针,从床上滚落下去。
黑影扎下去的刀顿时扎了个空。
贺新衡“啪嗒”一下打开灯,整间病房亮堂起来,他走到江树燝跟前,和江树燝保持距离,挡在江树燝跟前。
似乎是光太亮,黑影不得不拿起一只手挡住眼睛,手没放下,声音就先出来了:“居然让你躲过去了。”
萧弦青的声音。
贺新衡垂下眼眸。
“你什么时候发觉的,又怎么找到这里的。”萧弦青说。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我好像教过你,对待长辈要有礼貌吧,没回答我的问题,还问问题。”
“你配当长辈吗?”
“我可是你师哥,长兄如父。”
“你明知我和树燝结了婚,为什么还要动他。”
萧弦青摊手,“对啊,你们婚姻存续期间,我并没有对他动手,但你们现在解除关系了,不是吗?”
“这和你动手又有什么关系。”贺新衡说。
“有什么关系……”萧弦青轻轻笑了两声,“你可以理解成,前男友寻仇。”
“……什么?”贺新衡一愣。
“诶,江树燝没告诉你吗?我和江树燝处过呢。”
“你放屁!”江树燝靠着墙,头有些晕,“你什么时候承认过这段关系。”
“现在啊。”萧弦青说得轻而易举,迈着步子握着刀朝他们走来。
“你做什么?就算你们过去有过节,江树燝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贺新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没有,倒不如说,他很单纯,所以被我耍了。”
“那你做什么。”
“没对不起我,但对不起他爸啊。”
“江尚清……?”
萧弦青冷冷笑了一声,语气惋惜,“你说你,找个地方偷偷了结自己不就好了,骗江总你活不长,其实偷偷跑来治疗。”
“喂,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罪。”贺新衡试图制止萧弦青继续朝前走。
“晚期,哈哈,还好江总查了一通,你也学坏了,会骗人了啊江树燝。”萧弦青越逼越近,趁贺新衡不注意,一把拉住江树燝的领子往外一拽,挥起到就要往江树燝身上捅。
贺新衡不顾三七二十七,把自己横隔在两人中间。
噗呲——
刀刺破皮肉的声音。
一阵凉意传来,贺新衡低头朝下望,那把刀正明晃晃地插在他的腰间。
第60章 在心底偷偷说爱我
明明在陆地上,贺新衡却觉得自己好似掉入了深海,耳边声音逐渐模糊,他好像听见江树燝在喊他的名字,病房外好像来了什么人,对着里面大喊着什么。
他又听不见了,只剩下咕哝咕哝的声音,就像掉进了大海里,眼前被黑暗覆没,意识消失殆尽。
扑通——
他倒下去前,抓住了萧弦青欲要逃跑的腿,带着萧弦青一起跌在了地上。
再醒来时,他躺在病房里。
徐舟呈面色难言地看着他。
“树燝呢?”
“什么时候来还找江树燝,你腰上还有个大口子,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伤行不行。”徐舟呈话说得难听。
但贺新衡执意问:“树燝呢?”
徐舟呈没回答他,起身按下铃。
医生护士进来帮他检查,他只好作罢,转移话题:“那天发生什么了,师哥……萧弦青他怎么回事。”
这个话题似乎更雷,徐舟呈脸上的表情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死了。”
“死了……?”贺新衡回想,他好像也没拿刀子划他啊。
“啧,没死,被带走了,但确实受了重伤。”徐舟呈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