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
南若瑜瞅他,再瞅他,又瞅他。
见时寒始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南若瑜忍不住了:你不吃醋吗?
眼看对方一副再不吃醋我就要不高兴了的模样,时寒有被他可爱到,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说:醋醋醋
他醋得过于敷衍,还在思考万一待会儿对方不依不饶怎么办时,就听见南若瑜说:你吃醋啦?那我哄哄你呀。
时寒抱着他的手顿住,随后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好啊,那换你来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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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龙鱼甜蜜的恋情,最近小闺女洛安似乎进入了难搞的叛逆期。
贴心小貂袄偶尔也漏风,她跟谁都关系很好,唯独不喜欢楚明远。
斯里兰是帝制国家,在金都,星际领主的画像和雕塑随处可见。本来兽人决定在金都过年,但洛安吵着要回S市。
程素和宋鑫都宠着她,决定提前回别墅,于是这事就被时寒知道了。
程素失恋心情不佳,宋鑫直播的压力也很大,雪貂无忧无虑的还要闹脾气。
时寒觉得不应该。
于是他把洛安提溜到了面前,问她:为什么要回S市。
洛安仰着头:我讨厌楚明远!
连名带姓地叫小皇帝的名讳是十分失礼的。
时寒希望闺女能成为一位端庄的淑女,他自认为可以给洛安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和教育资源,甚至打算让她在金都接受最好的宫廷教育。
新公民的社会地位一直很尴尬,洛安如果能在皇宫长大,以后不管到哪儿都无人敢轻视、怠慢她。
除此之外,时寒还有一个私心:假如未来打仗,斯里兰是最安全的。
无论自己还是江乘舟,都一定竭尽所能地保证斯里兰不被战火所笼罩。
时寒认为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安排,但这一切都有个大前提尊重是相互的。
他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洛安就已经看出来他不高兴。
雪貂跟一只炸开的糯米糍一样,全身毛毛都冲起来,豆大的眼泪吧唧吧唧掉到地板上。
她叽里呱啦的混杂着人类语和兽人语:我就是不喜欢楚明远!讨厌他!吱!你喜欢就去跟他玩好了!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母星,不要待在这里!呜呜呜,我也讨厌你吱!
时寒:
你和鱼鱼就知道说自己忙,就知道叫我听话嗝吱!我要回森林里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去找我爸爸妈妈呜呜谁稀罕当人了,你们都只管自己呜呜呜呜
雪貂突然间情绪爆发,躲在门外听时寒训崽的老虎和鸽子一下没控好力道,双双摔了进来。
可怜的门哪里经得起兽人的力道,整个摇摇欲坠。
时寒掀起眼皮就看见南若瑜也站在门外。
洛安一看见这么多人,顿时一声吱!的尖叫,然后就贴着墙角蹿出去了!
宋鑫是第一个追出去的。
剑齿虎正要跟上,时寒叫住他:让老宋去吧,人越多她越来劲。
程素扭过头来,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时寒,又看了看南若瑜,最终还是没忍住帮小雪貂说话:快化形了,血脉觉醒之力在逐渐形成,她这会儿没安全感也是应该的不比没心没肺的小时候了。
时寒淡声说:我知道,但不可能一直让她这样。
程素依然于心不忍。
时寒问他:你也觉得我和若瑜扔下他不管,光顾着恋爱结婚攀权附贵去了?
当然不是!程素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不懂政治也知道你们为兽人做了很多事
每天都活在无数放大镜之下,任何一点错误都可能被上升到种族问题上来。龙鱼在这种情况还冒着巨大风险杀出一条血路,按老宋的说法,这叫带飞其他兽人。
程素自己只敢宅在家里装猫猫,还装翻车了。
差距本身就很大了。
时寒无意让程素触景生情,也不好假装不知道,于是问道:你和江乘舟
没有联系了。程素立马说。
他打起精神来,笑道:我最近开了新文,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刚写几万字就有版权方联系我了,只要第一个版权能顺利卖出,新的一年估计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这是件大喜事,说明兽人以后能有稳定的收入了。
程素腼腆道:年后我打算找一家出版社,面试一下编辑岗位,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时寒笑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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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主人。
昏暗的病房,窗帘严严实实将天光遮挡在外面,治疗机器发出轻微的、不间断的嗡鸣声。
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了近三个月的病人,终于转了无菌观察室。
这是整个诺亚帝国医疗技术最先进的医院,创造出无数医疗奇迹。
能进入到这里的病人非富即贵,都是寻常人招惹不起的人物。
李慕是最先进入病房探视的,走廊还守着二十多名心腹下属,正排队等待接见。
沈念做了一个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江乘舟结婚了。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身穿黑色西装的江乘舟在婚礼上许诺:我愿意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并承诺从今以后始终爱他、敬他、安慰他、保护他,始终忠诚于彼此,至死不渝。
梦中的沈念难得露出放松的神情:我也愿意。
他刚做出承诺,新郎的模样就发生了变化。
江乘舟的瞳孔慢慢变红,像鲜艳的鸽血。
沈念蓦地一惊,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眼睁睁看着江乘舟的额头正中间长出三只黑色的小犄角,上面覆满龙鳞。
沈念拼命告诉自己:没事的,他本来就是龙族,不会伤害你的
然而一眨眼功夫,熠熠生辉的鸽血红瞳就变成湛蓝色。
沈念再一晃神,就看见那张脸变成
侯爷。
沈念听见自己声音颤抖,但奇异的是惊恐到了极致,心跳反而慢了下来。
好像他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侯爷,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沈念仰头问他。
对面的人却不说话,张开翅膀往教堂外飞去,数米宽的翅膀掀起狂风,向整座唯美浪漫的婚礼教堂摧毁殆尽。
沈念被风沙迷了眼,再睁眼时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猩红的红毯从宫殿台阶上铺下,一直延绵到目不可视的远方。
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自己站在江乘舟身后。
那个在天父之神面前许诺,要至死不渝地忠诚于伴侣的男人,给了三十六个老婆,每人一个家。
沈念仿佛虚空中漂浮的一缕灵魂。
他的皮囊依然很年轻,盛装像一朵冷艳的罂粟花,内里却是枯萎的。
沈念不知道那个自己是否有在午夜梦回时分生出过一丝后悔江乘舟和南若瑜一个是镜中花,另一个是水中月。
真正给予他独一无二的守护的人,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命运捉弄每一个人,让他们求而不得,只留下错失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