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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氤现在已经不讨厌酒的味道,但顾瞻还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了好一会的风。
杨氤睡的很不安稳,总是突然醒过来,再慢慢睡过去。
针尖指向1,杨氤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紧闭的房门,握紧了项链。
都这么晚了,顾瞻还是没有回来,他真的要生气了。
明明说好很快回来的。
突然按动密码锁的声音响起,杨氤踉跄着站起身,缓了缓腿麻。
顾瞻刚推开房门,就被杨氤扑了个满怀。
“你同我说好很快回来的,我生气了。”杨氤吸吸鼻子,在闻到顾瞻身上淡淡的酒味后,只是微微皱眉。
顾瞻把杨氤打横抱起,进了房间。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顾瞻将杨氤放在床上后,去放洗澡水。
杨氤跪坐在床上,期待的看着顾瞻:“再叫我一声宝宝!”
顾瞻闻言,板起脸训道:“我可没见过哪家的乖宝宝半夜一点都还没有睡觉。”
杨氤有些心虚的缩缩脖子,手指抠着床单:“我睡了,就是你开门我醒了而已。”
顾瞻没理睬杨氤,拿好衣服进了浴室。
杨氤耷拉着脑袋,为了给顾瞻看他良好的认错态度,他坐的腿都麻了都没换姿势。
顾瞻扶着墙壁,晃了晃头,他好像发烧了。
不就是吹了会风吗?怎么就发烧了呢?
顾瞻匆匆洗完澡出来,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计后,坐在椅子上量体温。
杨氤注意到顾瞻手里的体温计,急忙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难受吗?”杨氤把手放在顾瞻额头上问道。
杨氤的手很凉,顾瞻握住他的手在脸上蹭,杨氤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怎么会着凉呢?”杨氤轻喘着气问道。
顾瞻声音沙哑:“在外面吹了会风,谁知道会突然发烧,这身体...”
杨氤想着顾瞻身上的酒味就能猜到,必定是顾瞻怕酒味熏到他,才在外面吹风散味的。
“你不用在意我的。”杨氤蹲下身,靠着顾瞻的腿,把下巴搁在他膝盖上说道。
顾瞻看着时间抽出体温计,边揉杨氤的头,边看温度。
38.4°,还真是发烧了。
“今晚我去客房睡。”顾瞻把体温计放到杨氤手里,准备出去。
杨氤拉住他:“不要,以前一直是你照顾我,难得你生病,就让我也照顾你一下吧。”
顾瞻头很沉,不想再和杨氤争论:“别闹了,乖乖睡觉。”
“不要!”杨氤趁顾瞻难受没注意,用力一拉,顾瞻失去重心,和杨氤一同倒在床上。
顾瞻及时撑住身体,才避免身下的人被他压伤。
“杨氤。”顾瞻咬牙切齿道:“再闹你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杨氤丝毫不怕顾瞻的威胁,吐了吐舌尖说道:“今晚照顾你,我不睡。”
第五十九章 钢琴
杨氤没敢放肆太久,毕竟就算顾瞻生病,在力量上他也不是顾瞻的对手。
“你好好在床上躺着,不然不管你跑到哪个屋里我都会去闹你。”
杨氤说完下床,去给顾瞻冲退烧药。
顾瞻躺在床上,揉着眉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杨氤作起来真的要命,顾瞻不想再承受一遍,便任由杨氤去了。
折腾了半个晚上,顾瞻的烧好歹是退了下去。
杨氤洗干净毛巾出来,蹲在床边“光明正大”看顾瞻。
顾瞻睡着的样子和醒着完全不一样。
清醒时的顾瞻,就算是对着你笑,也总让人觉到压迫感十足。
而睡着的顾瞻,则是卸下一切防备,眉头舒展开,乖乖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戳他。
事实上,杨氤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突然一只手捉住杨氤的手腕,杨氤一激灵,与顾瞻半阖着的眸子对上。
“你...你...你怎么没睡?”
顾瞻往后靠了一点,拉起杨氤让他上床。
“杨氤,你真的很不会照顾人。”顾瞻刚退烧,身上还是很热,杨氤在他怀里有些不舒服。
“别动,老实让我抱一会。”顾瞻按住杨氤的腰:“明天有事吗?”
杨氤摇摇头,顾瞻不想让他出门,那他就不出门,至于之前助理给他发的演出,大不了就推了,反正他现在吃顾瞻的,喝顾瞻的,什么都不用愁。
顾瞻轻笑道:“你们从事艺术工作的每天都这么清闲吗?”
杨氤感觉他被顾瞻看扁了,急忙说道:“不是的,我没有演出的时候,每天练琴至少八个小时。”
“虽然是和从前准备考试时差远了,但也不是你说的那般清闲。”
顾瞻摸着杨氤的后背:“想摸琴吗?”
“想!”杨氤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小时候练琴真的很痛苦,但喜欢上钢琴,特别是钢琴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后,他便不觉得练琴痛苦了。
“睡觉吧。”顾瞻搂紧怀里的杨氤,手从他的衣服下摆滑进去:“等你睡醒,圣诞老人便会实现你的愿望。”
“圣诞老人”四个字一瞬间击中了杨氤的心,杨氤努力忍住眼泪,在顾瞻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了杨氤,摸着旁边凉透的床,杨氤原本还没有清醒的脑子顿时醒过来。
推开房门,杨氤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顾瞻坐在琴凳上,手指轻轻滑过琴键。
“顾瞻...”杨氤喊着,顾瞻回头看他。
“来试试。”
杨氤直到坐在琴凳上,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顾瞻送了他一架钢琴。
原来顾瞻说圣诞老人会实现他的愿望,是送他礼物。
“不弹一首给我听吗?”顾瞻佯装失望:“我昨晚都没怎么睡,今天早上七点就起来准备,就是想听你弹一首。”
杨氤闻言,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双臂环住顾瞻的脖子,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谢谢你,顾瞻,谢谢你。”
顾瞻错愕,指腹抹掉杨氤脸上的眼泪,扶着他的后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架钢琴是在顾厉年去世后,顾瞻闭门的那一个月里的买的。
顾瞻有钢琴基础,小时候顾厉年为了磨他的性子给他请过老师,但这架钢琴买来后,顾瞻只摸过,没有上手弹过。
他在等它真正的主人,而现在他(它)等到了。
杨氤找出他一个月后要弹的曲子,给顾瞻弹奏了一遍。
“以后我可以不经过你同意弹吗?”杨氤非常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顾瞻揉着杨氤的脑袋:“送你的,就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弹都可以。”
顾瞻迟疑了片刻道:“杨氤,明天李医生的老师回国,我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杨氤微微一笑:“虽然你生气,但我还是要说,你决定就好。”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杨氤重度抑郁加PTSD。
顾瞻拿着单子的手都在发抖,明明机场分别前杨氤还好好的,仅仅两年的时间,就把他精心养护,放在心尖上的人,弄成这般样子。
老专家告诉他,杨氤现在每天对他笑,看起来充满生机活力,实际上只是对顾瞻而已。
顾瞻从顾景然那里拿到了杨氤助理的电话,趁杨氤在屋里和老专家交谈的时间,他从助理那里得知了杨氤现在真正的样子。
助理告诉顾瞻,从他成为杨氤助理开始,除去演出时的职业笑容,私下杨氤很少会笑。
杨氤每天都死气沉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有时会反应迟钝,需要他叫好几遍杨氤才会回应他。
平常到了饭点,他问杨氤吃什么,杨氤总说他不想吃,他不饿,助理看着杨氤一天一天瘦下去,着急上火,却无可奈何。
有时杨氤会问他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比如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怎么死才能在死后保持好看。
顾瞻听完,久久没有回神,怪不得他在珠宝展门口抱起杨氤时,他那么轻,原来是根本没有好好吃饭。
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顾瞻摸上去,皮肤细腻光滑,脸颊还有些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