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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然看着顾瞻疑惑的神情,一闭眼说道:“他说他喜欢上您了,想要您的联系方式。”
书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顾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顾景然喊道。
顾瞻有了反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我把人打爽了?”
“景然。”顾瞻神色平静,如果忽略他说的话,还真能让人以为他不在乎。
“你说我可以把他剁了吗?”
顾景然扶额,拿起桌子上的伤情报告离开了书房。
顾瞻呆呆的在书房坐了很长时间,才起身回到房间。
杨氤睡的不是很安稳,紧皱着眉头,额头上满是汗,手紧紧抓着被子,似乎是在做噩梦。
顾瞻拨开杨氤额前的头发,拿打湿的毛巾给他擦了擦。
睡梦中的杨氤嗅到熟悉的气味,不自觉地往顾瞻身上靠。
顾瞻原本是在床边的,他怕杨氤往外挪会掉下去,于是放下毛巾躺到了床边。
杨氤摸到顾瞻后,缩成一团,手从紧紧抓着被子改成抓着顾瞻的衣服。
顾瞻伸手抚摸杨氤的脸,没想到杨氤直接被他吓醒了。
“不要碰我!”杨氤翻身下床,躲到角落里,眼中的惊恐还没有消退。
“杨氤...”顾瞻的指尖还残留着杨氤脸上的温度:“你害怕我?”
杨氤似乎是认出了顾瞻,摇摇头:“我...我不害怕...我就是...你别碰我...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顾瞻站到床边,指了指床:“先上来好吗?地上凉,我不会碰你的,你上来我就走。”
“我想洗澡。”杨氤感觉他浑身都是脏的,被那个男人摸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又脏又臭。
“好。”顾瞻去到浴室给杨氤放好热水:“需要我帮你吗?”
“不要!”杨氤尖叫道。
“好。”顾瞻轻声安抚杨氤:“没事了,浴衣和毛巾都在架子上,我不会进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锁门好吗?”
“半个小时出来,不然我会担心。”
杨氤点点头,贴着墙边走进浴室,尽量远离顾瞻。
杨氤依言没有锁门,脱掉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上多处淤青,都是在男人手下挣扎时弄伤的。
杨氤发了狠,拼命搓有淤青的地方。
他讨厌这些痕迹,讨厌身上带着男人臭烘烘的味道,讨厌自己的身体,讨厌自己。
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事情?
杨氤顺着浴缸滑下去,水面渐渐没过头顶。
杨氤感受到窒息,感受到疼痛,感受到死亡。
顾瞻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这么晚打扰你了,李医生,我是顾瞻。”
“顾总这么晚打电话,是杨氤先生出什么事了?”
顾瞻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杨氤的反应详细的和李医生说完。
李医生问道:“杨先生现在是醒着的吗?我想和他聊一聊。”
顾瞻看了一眼表,还有八分钟到半小时:“他现在在洗澡。”
李医生闻言,当即说道:“快去看看,你怎么能让一个抑郁症患者在经历这种事之后离开你的视线。”
顾瞻快速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
“杨氤!”手机掉在地上,顾瞻从浴缸里拽出杨氤。
杨氤接触到空气恢复呼吸,剧烈咳嗽起来。
“你刚刚想做什么?”顾瞻看着杨氤,双眸泛红:“你想死对吗?”
“死多容易啊,现在这么多死法,想怎么死都可以。”
“可你有想过我吗?”
杨氤从没有见过顾瞻这般悲伤的神情,在他记忆里,顾瞻一直是高傲,倔强,不服输的人。
顾瞻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对不起,对不起。”杨氤抬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是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顾瞻抓着杨氤的手腕,对他吼道:“你他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吗!”
他对顾瞻的重要性?
他不过是一个让顾瞻伤心,让顾瞻不管旁人视线也要带走的人。
他在顾瞻身边就是来伤害顾瞻的,他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顾瞻,你让我去死吧。”杨氤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进浴缸的水里:“我一直在伤害你,求求你不要让我再有伤害你的机会了。”
顾瞻偏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冷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但这次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杨氤,我不松口,你绝不可能从我身边离开。”
顾瞻把杨氤拽出浴室,给他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后,扔到床上。
期间无论杨氤怎么挣扎哀求都没有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无法与之抗衡。
顾瞻把房间里一切可能会在自杀时用到的东西全部收走,然后找出绳子把杨氤的双手绑在床头上。
“睡吧,我看着你睡。”顾瞻坐在床边说道。
“可以让我睡地上吗?”杨氤眼神空洞,轻声道:“我好脏,会弄脏你的床。”
“如你所愿。”
顾瞻把绳子一端解下来,绑到柜子上。
杨氤躺在地毯上,缩成一团,顾瞻递给他一床被子,可杨氤没有接。
“不要,会弄脏的。”
“不盖会生病。”顾瞻耐着性子劝道。
杨氤摇摇头,嘴里念着“我不要”。
顾瞻无奈,只能去把屋里空调调高,窗户都关严实,随后去浴室把刚才掉的手机捡回来。
电话没有被挂断,李医生那边还在等他。
“抱歉,是我大意了。”顾瞻靠在洗漱台上,门没有关,从他这里正好能看到地毯上的杨氤。
“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大概不能接你的电话。”
“理解。”李医生说道:“经你的描述,我初步推断,杨氤先生患上了PTSD。”
PTSD全名创伤后应激障碍,顾瞻不读医学,但也知道这种精神疾病。
“不过具体,还要见到杨氤先生才好断定。”
“杨氤他...”顾瞻想起他说去医院时,杨氤剧烈的抵触反应:“不想去医院,甚至不能听到任何关于这类的名称词语。”
“我理解,患者常常会有这种抵触心理,他现在信任的只有你,所以顾总若是在乎他,就帮帮忙。”
“如果不想管,就把他送到医院来。”
顾瞻皱眉问道:“如果他在医院拒不配合,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医院又不是什么监狱,无非就是一些温和的方法而已。”
“我先试试吧。”
电话挂断,顾瞻回到房间,杨氤已经睡熟,怀里抱着顾瞻扔在地上的外套。
这件外套顾瞻今晚穿着它去天空喝酒,全是酒味,还没来得及洗。
顾瞻蹲下身想把衣服拿出来,杨氤皱紧眉头,死死抱着外套不松手。
“杨氤,松手,这件衣服沾上酒味了,我给你换一件好吗?”顾瞻柔声道。
杨氤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呆呆的回道:“我已经不讨厌酒味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拿走?”
不讨厌酒味?
当初杨氤闻到一点酒味就吐到差点虚脱,而现在竟然说已经不讨厌酒味了。
也是,都去天空了,怎么可能还闻到酒味就吐。
“好。”顾瞻叹了一口气,忍住想摸杨氤头的冲动:“睡吧。”
裤腿被人拉住,顾瞻低头看去,杨氤睁着亮亮的眸子说道:“我想被摸头。”
“可我不想摸你。”顾瞻勉强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问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值得奖励?”
“没有。”杨氤不舍的收回手,委屈地抱紧怀里的外套。
顾瞻草草洗了个澡,出来时杨氤还睁着眼睛没有睡觉。
“不想睡就出去跑几圈。”顾瞻坐在床上,拿出电脑处理事务。
杨氤坐起来,手虚虚的搭在床边,看顾瞻敲键盘。
顾瞻绑的绳子不会影响杨氤的动作,只是将杨氤限制在了这一小块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