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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瞻在小时候学过一些关于珠宝的知识,能看能认,但是不精。
他挑中了两件珠宝,让顾景然去结账,顺便让他差人给顾女士送过去,自己则坐在一边,把死贵死贵的酒当路边卖三块钱一瓶的饮料喝。
期间有不少事业还算稳定的女士来找他喝酒,他都一一回绝了。
花元集团越做越大,这些人想投机取巧,一步升天,顾瞻不意外。
人都有慕强的本能,只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要清楚的。
顾瞻用酒杯挡住他身旁女士的手,提醒道:“自重。”
“你丈夫还在找你。”顾瞻轻声说完,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女士脸色涨红,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离开了。
顾瞻靠回椅背,懒懒散散的坐着,他在来之前想到会无聊,但是这也太无聊了吧。
馆内灯光突然暗下去,一束灯光打在了中间那架白色钢琴上。
顾瞻的注意力被钢琴吸引过去,他的眼前出现了这两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
顾瞻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皱起眉头,想仔细看看那个坐在琴凳上的男生。
可他刚一站起来,那道身影就不见了。
“呵...”顾瞻放下酒杯,掩面苦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拨通顾景然的电话,顾瞻说道:“门口等我。”
顾瞻再无留恋,大步走向馆门,在将要踏出场馆时,里面的人开始弹奏起来。
顾瞻不自觉地停住步子,回头望去。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后背挺直,额前的头发随着他低垂的头,遮住他的眼睛。
顾瞻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名字已经在顾瞻心里生成。
“怎么可能呢?”顾瞻喃喃自语。
这天下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何况既然是他先离开,那就不应该再出现在顾瞻眼前。
一首曲子很快弹完,最后一个琴键按下,顾瞻扶住馆门。
“大家好,我是杨氤。”
与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与记忆中那个人的名字一模一样。
顾瞻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人的样貌,仓皇离开。
钢琴前的人似有所感,抬头向顾瞻离开的方向望去。
“先生。”顾景然扶住顾瞻:“怎么了?喝醉了吗?”
顾瞻夺过顾景然手里的车钥匙,大步跨上驾驶座,再要关门时,顾景然拦住了他。
“先生,您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来开吧。”
“松手。”顾瞻沉声道。
顾景然抓着车门,说什么都不放。
“顾景然,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顾瞻眼角瞥到从场馆里追出来的人,对顾景然吼道。
“先生。”顾景然不知道顾瞻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顾瞻今晚喝的酒不少,就算顾瞻没有醉,也是断然不能酒驾的。
“瞻,你听我说,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冷静。”顾景然一手把着车门,一手放在顾瞻肩膀上。
“你先下来。”
杨氤的视力很好,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顾瞻。
“顾瞻,你等等我。”杨氤跑过去。
顾瞻烦躁不已,不欲再与顾景然拉扯,离开驾驶座,想去后面。
一阵刺眼的白光模糊了顾瞻的视线,耳边响起车喇叭以及物体相撞的声音。
“嗯...”顾瞻捂住心口,嘴唇发白。
发生了什么?我的心脏为什么会突然剧痛?
“有人出车祸了!”外面有人喊道。
顾瞻循着声音看过去,仅仅一眼,他便认出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杨氤。
“景然。”顾瞻喊道。
顾景然会意,立刻拨通了120,以及把撞人的车主拦在了原地。
顾瞻跑过去,抱起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杨氤。
杨氤比两年前要瘦,顾瞻抱他,像抱一张一手重就会破掉的纸一般。
“杨氤。”顾瞻摸着杨氤的脸,手抖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顾景然联系到场馆的人来看着车主后,来到顾瞻身前:“救护车还有五分钟。”
“杨氤,你听到了吗?”顾瞻用几乎哀求的姿态说道:“你一定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求你,别睡。”
第五十二章 手术
顾瞻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让顾景然留在场馆处理事情。
杨氤被推进手术室,顾瞻靠着墙,把脸贴到冰凉的墙面上。
“如果你们能听见,我希望你们能保佑杨氤平安。”
顾瞻从来不信什么所谓的神佛,可他现在别无他法了。
杨氤在里面不知情况,他在外面除了调查事情的原委,别无用处。
手术一直做到凌晨都没有结束,期间顾瞻没有换过姿势,待顾景然处理完场馆那里的事务赶到时,顾瞻的腿已经麻到没有知觉。
“怎么样?”顾瞻的嘴唇有些干裂,声音沙哑。
顾景然拧开一瓶水递给他:“监控与目击者都表明,是杨氤没有听鸣笛,注意到车,车主并非故意,也没有酒驾之类的情况。”
顾瞻接过水,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放在一边。
“我知道了。”顾瞻疲惫地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顾景然却不得不说:“先生,车主表示,毕竟是他撞到了人,他愿意支付全部医药费。”
顾瞻闻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先生?”顾景然小声喊道。
顾瞻已经冷静下来,掩下眼中的轻蔑,语气轻快的说道:“他付医药费?”
“那你帮我问问他,他付不付得起这家医院单人病房的费用。”
顾景然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过来顾瞻为什么会发笑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家医院,是顾家投资的私人医院,医疗技术和条件是整个碧海最好的。
但同样价格也要昂贵许多,单人病房更是一晚的价格高的吓人。
顾瞻不是什么慈善家,不过若是走投无路的普通家庭来治病的话,求到他这里,他还是会给他们降下价格。
或许是因为顾瞻从小便不怎么爱挥霍家里的钱,也不以家里的声望压人。
又或许帮助他们,就像在帮助曾经那些被霸凌者。
顾瞻抬头看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而在片刻后,上方的“手术中”牌子熄灯,大门打开。
顾瞻当即跑过去,因为腿麻,还踉跄了一下,顾景然跟在他身后,心里不是滋味。
自两年前,也是在医院里的那个晚上之后,顾瞻从未在人前如此狼狈过。
仅仅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而已。
他们甚至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把顾瞻的心扰乱了。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接下来好好养着。”主治医生认识顾瞻,提醒道:“收敛些性子,他似乎心理有些问题,在服用一些药物,具体情况还要后续观察,别刺激到他。”
心理有问题?
顾瞻来到病房门口,看着护士弄好所有东西后离开,他才抬脚进去。
杨氤躺在病床上,半张脸陷在枕头里,还没有醒过来。
顾瞻一时间五味杂陈,杨氤突然回国,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而他们今晚的见面,更是打的顾瞻措手不及。
甚至顾瞻当时看到杨氤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逃跑,多么可笑。
如今人安安静静躺在这里,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可顾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病房门被敲响,顾景然走进来,轻声说道:“先生,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顾瞻没有离开病房,拿过顾景然手里的文件,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就这么看了起来。
顾景然自觉充当背景板,站在顾瞻身后,不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病房静的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没过多长时间,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顾瞻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杨氤身上。
睫毛轻轻抖动,杨氤慢慢睁开眼,被床头灯的光晃了一下,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