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听见动静,眯起眼逆光看过去钱川叫来了十几个人,有些他认识,有些则是生面孔。
不过酒局本来就图个热闹,认不认识倒是次要。
今晚我买单,他懒洋洋坐直身体,随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将空酒杯往桌上一扣,笑道:大家不醉不归。
他本来就生得好看,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也毫无瑕疵,眼下又喝了酒,眼神迷离,浅淡红晕从眼尾蔓延到修长的脖颈,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意味。
跟钱川并肩走在一起的男人目光落在乔南脸上,眉头微挑,低声询问道:他就是乔世安的儿子?
钱川点点头,见他满是兴味之色,提醒道:乔南可不在外面乱搞,你别打他的主意。见对方似乎仍然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又小声嘀咕一句:乔南还真是个祸水,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说着他抢在对方前面,挤到了乔南旁边坐下,哥俩好地搭住乔南的肩膀:来,给知心哥哥说说,这是怎么了,和你哥吵架了?他又自问自答道:这不应该啊?就裴叙惯着你那个劲儿,他还能和你吵架?
越说越觉得这不可能,钱川道:你又闹什么脾气呢?
乔南一听就炸了,重重把酒杯放在桌上:明明是裴叙闹脾气。他又气又难受又委屈,在酒精的熏蒸下情绪被放大,连眼眶都红了:他要从家里搬出去。
钱川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本来想说裴叙都自己开公司了,从乔家搬出去也正常,又不是搬出去就不做兄弟了,这有什么的?
但他见乔南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顿时不敢再火上浇油,只能顺毛捋道:啊对对对,你哥怎么能这样呢?这也太过分了!
谁知道乔南一听又不乐意了,瞪着他道:我哥怎么样了?
钱川:
他就不该嘴贱,老实做个哑巴多好。
乔南又喝了一口酒,酒入愁肠,情绪更加汹涌,他垂着头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问:你说我哥是不是烦我了啊?
不能吧?别说乔南,就是钱川也不信。
要说早些年他们这些人见裴叙这么惯着乔南有求必应的,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暗暗揣测过裴叙是不是打着乔家的主意,故意想把乔南养废了。
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裴叙态度一如既往,有时候他们这些发小都觉得乔小少爷这个折腾劲儿,也就裴叙能受得了。
而且这一圈知根知底的发小里,大家原来都是一样的不学无术。
结果高二那年,乔小少爷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忽然说以后想画画,还要考排名相当靠前的南江美院,放下大话说要让他哥给他补习文化课。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口嗨,谁知道高考成绩出来后,他竟然真的考上了。
那时候乔小少爷相当高调且骄傲地炫耀,这几百分都是他哥用一个个晚上给他补课补起来的。
裴叙本来就比乔南大几岁,又跳过级。乔南高二的时候,裴叙都已经研三要毕业了,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还能每天晚上抽时间给他补课,就是亲兄弟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对乔南就都只有羡慕的了。
毕竟他们家爹妈都只有往家里领私生子的份儿,谁家能像乔家爹妈一样,往家里领个养子回来,供祖宗一样把乔小少爷给供着。
钱川理智地分析了一波:我觉得可能就是太忙了,在公司住会方便一点。我听我姐说,你哥那个公司技术特别牛逼,扩张速度特别快,要不是我们家没涉及无人机相关的产业,都想掺一脚结个善缘了。
我哥当然厉害。乔南打了个酒嗝:但家里离公司又不远,干嘛非要搬出去?本来我们就没多少时间相处了。
钱川简直对这个哥宝无语了,只能敷衍道:他不忙的时候不就回家了么。
那不一样。乔南闷闷喝了一口酒,喃喃重复道:那不一样的。
南南回家了吗?
晚上十一点四十,裴叙看着没有回信的微信界面,还是忍不住给管家王叔打了个电话。
还没回呢。王叔白天不在家里,并不知道兄弟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乔南贪玩:刚才钱二少打了电话过来,说小少爷喝醉了酒,今晚就不回家了,直接在会所休息。
裴叙皱了眉,问清是哪个会所之后,便拿了车钥匙下楼。
会所离乔家不算远,就在滨江大道上。裴叙开车赶过去时,已经过了零点。
钱川是酒吧会所的常客,裴叙报了钱川的名字,顺利被服务员引到包厢。
门刚一推开,五光十色的射灯闪烁着铺开,里面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裴叙迈步进去,脸色更沉了一些。
他出门前还在处理工作,白天的西装还没换下来,过于正式商务的穿着,与声色靡靡的会所格格不入。
里面疯玩的人注意他的到来,都歇了玩乐,好奇地看向他。还有喝多了醉鬼吹着口哨胆大邀请:帅哥,要不要一起玩?
裴叙没有理会,目光快速逡巡,找到了窝在卡座里醉醺醺的乔南。
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对裴叙的到来都没了反应,整个人混混沌沌蜷缩在卡座里,胸前衣料被酒液浸湿了一块,领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露出染了薄红胸膛和小半锁骨。
裴叙的目光在凸起的锁骨上凝了两秒,上前去抱他。
斜刺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挡住了他的动作:你是谁?
裴叙动作一顿,侧脸对上了对方目光
没见过的生面孔,不是乔南一个圈子里的。
他缓缓直起身体,镜片后的眉目染上了戾色,即便有眼镜遮挡缓和,仍然透露出明显的不友善。但他却并未直接与对方交流,而是对过来的钱川道:我先接南南回家了。
说完,重新将乔南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钱川推了一把:那是乔南他哥,秦烽你可行行好,少打歪主意。
秦烽这才不得不打住,回味着对方刚才的言语动作,撇了撇嘴:又不是亲哥。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
调剂心情的纯纯小甜饼,希望大家喜欢。
更新时间晚上六点(想想还是改到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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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怎么舍得不管你
裴叙抱着乔南出去。
喝醉了酒的人一开始还算安分,但裴叙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给他系安全带时却闹了起来。
我不回去,我还要喝。他扭着身体去推裴叙的手,因为喝多了酒,他的体温比平时略高,贴在裴叙手臂上时,灼热的温度几乎烫进他心底。
裴叙僵硬了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几下,艰难地调整好呼吸,耐心十足地哄他:南南乖,喝多了酒明天又要头痛。
让我痛好了,我哥都不管我,要、要你管
乔南醉得不轻,连裴叙都已经认不出。但他却显然还记着白天里和裴叙的争吵,这会儿旧事重提,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难过地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他低垂着头,并没有发出声音。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眉眼,裴叙看不见他通红的眼睛,只看见透明的水珠一颗颗滴落,重重砸在他心上。
乔南虽然有点娇气,但其实很少哭。
他更喜欢在裴叙面前撒娇卖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出勾人的笑弧,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裴叙都舍不得拒绝。
但现在,他坐在副驾驶上,垂着头安静地哭泣。
像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猫儿。
裴叙觉得心脏被人揪了一把,又酸又疼。
南南,别哭。裴叙俯身抬起他的脸,指腹轻柔擦拭他的眼泪,声音也带了哑意:我怎么舍得不管你
他只是无法再面对他。
也不敢再面对他。
心底翻滚的欲念越来越无法遏制,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向着危险滑落,所以只能用仅剩的理智勒令自己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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