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怀告诉你的?”
叶君然没答话,但此事,并非庆怀告诉他的,而是他猜的。
他知道,先前曲瓷一直对陆沈白避如蛇蝎的,可曲文正父子出狱后,她突然嫁给了陆沈白。
后来,他从叶侍郎口中得知,是陆沈白求太子救了曲文正父子,便有了这个猜测。
却没想到,曲瓷失笑道:“你别听庆怀胡说,不是这样的。”
“不是?”叶君然愕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曲瓷。
“不是,此事说来说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先说正事,你看看你想去哪里,我让人送你去。”
“我哪里……”叶君然本想说,他哪里都不去,但说一半,又突然改了口。
他上前几步,立在曲瓷面前,低声央求道:“我去哪里都行,曲姐姐,既然你不愿回丽端城,那你跟我走,好不好?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曲瓷摇摇头,同叶君然保持距离:“君然,沈白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叶君然却不肯放弃:“可明日陆大人便要被定罪了,你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曲姐姐,当初他为你救父兄,你嫁给他,夫妻半载,你欠他的情谊,已经还清了,你实在不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公子!”曲瓷打断叶君然的话,又朝后退了数步。
一句叶公子,礼貌生硬,瞬间让他们这几日的亲切荡然无存。
叶君然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神色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了:“曲姐姐,怎,怎么了?”
曲瓷道:“我与沈白之间种种,皆是我们的私事,今夜你既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好,我告诉你。”
“……”不知为何,看到曲瓷这样,叶君然突然不想知道了,但曲瓷却没给他退缩的机会。
“不过,再说这些事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曲瓷眼脸上抬,眸光锐利看着叶君然:“叶公子,给九公主下毒的人,其实是你,对吧。”
第46章出狱阿瓷,没事了。
叶君然陡然心惊,几乎是下意识否认:“不是我。”
可否认完,却又觉得,曲瓷既然这么说,那定然是查到了什么。
他脸色苍白,惊惶不安看着曲瓷。
曲瓷见叶君然这般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道:“在问这句话之前,其实我不确定的。”
所以,曲瓷在套他的话?!
叶君然不可置信看着曲瓷:“曲姐姐,你——”
话说到一半,又蓦的停了下来,如今他的立场,有什么资格去质问曲瓷。
有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周遭顿时暗了下来。
沉默片刻,曲瓷率先开口了:“关于九公主之死,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无法自圆其说,直到先前,王爷说,只有九公主的酒盅上有毒时,我才有了这个猜想——或许下毒之人的目标就是九公主。”
而九公主身边的,唯一与她有深仇大恨的,只有叶君然。
“可你是怎么做的?”曲瓷问:“还有琼枝?她为何会突然自尽?”
“因为琼枝觉得,九公主是她害死的。”
“!!!!”
见曲瓷猜到了,叶君然也没再隐瞒,将所有事情全和盘托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九公主将他带回宫中,把他从一个温润公子,变成人人可欺的内侍时,叶君然便恨上了晏蓉。但那时,这这份恨意还不足以变成杀意,直到那次,在街上,琼枝当着曲瓷的面,肆意折辱他时,那些积累的恨意,才开出了恶的果实来。
从那天之后,叶君然便一直在伺机而动。
然后,就等到了姚雨蓁的迎夏宴。
那天,他在酒席上被昔日好友奚落,卑躬屈膝出来为他们端酒时,无意撞见了琼枝正要酒里动手脚。当时,他已经知道,琼枝是永乐侯的人,而且也知道,永乐侯有心想除掉陆沈白。
是以,他将计就计,端着酒壶出去,故意撞倒了琼枝,来了个偷龙转凤。
曲瓷问:“那你如何确定,九公主一定会用你抹了药的那个酒盅?”
晏承说,只有晏蓉用的酒盅上被人下了毒。
叶君然道:“九公主素来喜欢合欢花,她用的器皿上,全都有合欢花的图纹。”
而那天,那三个酒盅里,其中有一个上面有合欢花。
所以在晏蓉死后,琼枝才会选择自尽。
她并非是忠心殉主,而是误以为,是自己误杀了晏蓉,所以才会畏罪自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们一直找错了方向,所以查了这么久,才一无所获。
叶君然说完所有的事情,像个等待行刑的囚徒,等着曲瓷接下来对他的审判。
如今陆沈白因这件事,已锒铛入狱,明日若查不到凶手,他便会被定罪。
而曲瓷现在知道他才是凶手,她会怎么做?会怎么说?
是劝自己去认罪,还是将自己的罪行揭发,他在等曲瓷怎么说。
可曲瓷沉默片刻,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
她说:“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明日府上诸事繁多,我便不去送你了。”
有一瞬间,叶君然觉得自己幻听了。
曲瓷说,她不去送他了。
她不去送他了是什么意思?!
她是要放他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姐姐,”叶君然表情迟疑,语气有些不相信:“你是要放我走?”
“我带你回府后,并未禁你自由。”
“可我若走了,陆沈白明日便会被定罪。”叶君然急急道,他不信,曲瓷会看着陆沈白死。
曲瓷径自朝外走,头也没回:“那便是我同沈白的事了。”
凭心而论,曲瓷并不想放叶君然走。
这是叶君然做的事,后果不该由陆沈白来承担,可是她没有证据。
琼枝死了,叶君然偷龙转凤一事,便无人知晓了,除非他自己认罪。
可是,人生在世谁不惜命。
更何况,叶君然同晏蓉之间的事情,皆因她而起,那便由她来做个了结。
叶君然看着曲瓷的背影,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反应过来,曲瓷像做什么了。
他面容瞬间变得悚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正在朝外走,突然听到叶君然道:“曲姐姐,你回头,我有东西给你。”
她闻声回头,一股浓郁的香味突然扑面而来,曲瓷刚皱眉,就察觉自己突然四肢酸软,眼前叠影重重。
“叶君然,你——”她没想到叶君然会突然用迷香,拼尽全力喊了声:“来人。”
却只发了出小猫般的声音,被飒飒夜风悉数遮了曲,而后她身体便软软栽了下去。
“曲姐姐。”叶君然急急扶住她。
在意识彻底跌入黑暗之前,曲瓷隐约听到叶君然道:“曲姐姐,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做傻事。”
纵然被迷晕过去了,但曲瓷心里记挂着陆沈白,始终睡不踏实,断断续续的,她一直在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永乐侯狰狞的面容,一会儿是陆沈白被推上刑台的模样,她想上前,却被人摁着动弹不得。
日光强烈,刺激的她不停流泪。
曲瓷拼命挣扎着,拼命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开禁锢,绝望至极时,有汗珠滑进了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面前的场景一转,已回到了学堂里。
天边浮云霭霭,院中梨花朵朵,纷纷扬扬落下,似繁春盛景里下了一场雪,有花瓣扑进长廊里,那里正坐着一个人,长袖委地,正单手握着书卷,梨花洋洋洒洒扑了他一身,他却毫无察觉,只聚精会神看着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白!”曲瓷立刻朝他跑过去。
坐在廊下的陆沈白,闻声转头,见是曲瓷,便放下书卷站起来,眸光温柔看着她,朝她张开双臂。
曲瓷快速奔过去,想扑进陆沈白怀中,可指尖刚碰到陆沈白衣角那一瞬间时,陆沈白整个人,却在须臾间化成了流光。
而后在她眼前,倏忽间散开。
“沈白!!!”曲瓷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阵晕眩感猛地袭来。
“阿瓷!”
夫人!!!
身边有人急促叫着,紧接着,曲瓷就察觉手被人握住了,陆蔓温柔的声音响起:“阿瓷,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呀?”
说着,将另外一只手贴在曲瓷额头上。
“娘,我没事。”曲瓷虚弱应着,闭着眼睛,平复着刚才的恐惧。
“幸好,烧退了,”陆蔓小声嘟囔着,往曲瓷身后塞了一个软枕,一脸心疼道:“你脸都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她又扭头去看花宜:“沈白呢?阿瓷都病了,他怎么还不见人?”
听到陆蔓问到陆沈白,曲瓷一瞬间回神,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便被周遭的光线刺的眯了眯眼睛急急问:“什么时辰了?”
画眉看了一眼天色,道:“回夫人,辰时三刻。”
“什么?!”曲瓷陡然睁眼,抬眸扫过去,发现她昨夜安排离开的人,悉数都还聚在屋子里,还有沈白,他——
曲瓷顿时心急如焚,裂开掀开被子,要下床。
辰时了,竟然都辰时了!
那晏承他们已经入宫去向陛下回禀了,那沈白他——
曲瓷不敢细想,只踉跄着想往外走,但脚尖刚落地,便腿脚酸软,整个人立刻朝前跌。
“哎,阿瓷,你别动呀,快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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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蔓和画眉,刚扶住曲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你起开!我找阿瓷!”
“小侯爷稍等,我这便让人通禀。”
是庆怀和孟昙的声音。
曲瓷被扶着坐在床上,听见庆怀来,便知是关于陆沈白的事情,便以想吃糕点为由,将陆蔓支走了。
“让庆怀进来。”等陆蔓一走,曲瓷便急急道。
画眉忙让侍女去传话,正要扶着曲瓷靠着时,珠帘璁珑作响,罗湘湘一阵风跑进来,噼里啪啦就道:“阿瓷阿瓷,你怎么样了?你别担心啊,陆大人没事了。”
紧随其后,打算来向曲瓷报告这个好消息的庆怀,见被画眉抢了先,当即恨恨道:“就你长嘴了似的,一天到晚叭叭个没停。”
“就我长嘴了怎么着?你……”
“什么叫沈白没事了?”曲瓷打断他们俩的斗嘴,急急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湘湘道:“嗐,就是凶手认罪了。”
曲瓷怔了两个弹指,艰难道:“是,是……”
“对对对,就是叶君然。”
果然是他。
曲瓷闭了闭眼睛,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她没想到,到最后,叶君然还是站了出来。
“而且啊,叶君然不但承认自己下毒谋害九公主,还说永乐侯打着九公主的名义,在外恣意做恶,威胁笼络朝臣的证据呢!他……”
“证据?什么证据?”曲瓷打断罗湘湘的话,急急问。
这个罗湘湘不知道,她转头看向庆怀:“什么证据?”
庆怀见罗湘湘问得理直气壮,十分不想告诉她,但见曲瓷又心急如焚,便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永乐侯收卖了九公主的大宫女琼枝,在金滩矿难之后,他自知难逃罪责,便授意琼枝毒杀陆沈白,想将此事嫁祸到九公主身上。”
“永乐侯这么丧心病狂的?!”罗湘湘都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是够丧心病狂的!”庆怀说着,想要掀开纱幔进来,画眉忙堵在门口,道:“小侯爷,我家夫人还未梳洗,您就坐在这儿说话吧。”
说着,立刻让侍女给庆怀搬了个秀墩过来。
庆怀恨恨瞪了她一眼,正要说话时,曲瓷问道:“那沈白呢?既然叶君然认罪了,沈白是不是就能被放了?”
“大概是吧,我没细问,便先来给你报信了。”
“好,我知道了,庆怀,你先出去。”
正要落座的庆怀:“!!!”
这主仆俩卸磨杀驴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曲瓷昨夜被叶君然迷晕,兼之中途又发热了,现在浑身又酸又软,但听到陆沈白能出狱,当即不顾头晕目眩,让画眉给自己换了衣裳,便急急出了府。
她想亲自去天牢接陆沈白。
他们到时,陆沈白已经出来了,正在外面同晏承说话。
听到马蹄声,两人齐齐转过身,见赶车的是孟昙,晏承顿时一脸牙疼的表情,不耐烦道:“行了,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你侬我侬了,本王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上自家马车走了。
曲瓷看到陆沈白,当即想掀帘下去,奈何她浑身酸软无力,只能掀开车帘子,眼巴巴看着陆沈白。
看着看着,眼眶瞬间红了。
坐在马车的罗湘湘,迅速识趣下了马车,冲陆沈白打了个招呼,便跑去找庆怀了。
曲瓷素来要强,很少这般。
陆沈白见她这样,当即上了马车,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哄道:“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沈白。”曲瓷迅速抱紧陆沈白,将头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颗悬起的心,这才落了地。
孟昙赶着马车往陆家回,罗湘湘看了一眼身侧的庆怀,揶揄道:“怎么着?这次不去搅局啦?”
“罗湘湘,你有病是不是?我插在他们中间,你说我,现在我……”庆怀撮了撮后槽牙,恼羞成怒道:“小爷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
说完,扭头翻身上了马背,立刻打马走了。
第47章问题天黑了,今晚要怎么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蔓做好酥饼来找曲瓷时,却听说曲瓷已经出门了。
她一脸疑惑道:“阿瓷不是病了吗?怎么又出门了?花宜啊,沈白最近究竟在忙什么?阿瓷病了他都不回来的?”
“这,公子他……”
花宜正要再说一遍,曲瓷告诉她的说辞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有人欣喜唤着:“公子!”
“沈白?!是沈白回来了?”陆蔓当即将酥饼放下,急急朝外走。
刚出门口,便将陆沈白大步流星从外面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陆蔓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几欲站立不稳。
“老夫人。”花宜忙扶了她一把。
陆沈白知道陆蔓对这种事情有阴影,抱着曲瓷快步上前,解释道:“娘,你别怕,阿瓷没事,只是有些发热。”
许是陆沈白终于平安了,曲瓷的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回来时的路上,她便又突然发热起来了。
“发热?!”陆蔓喃喃着这两个字,目光却落在陆沈白怀中的曲瓷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头突然很疼,模糊间,她似乎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有人抱着一个姑娘,站在她面前。
不过那好像是夜里,月亮很亮,似乎还有,还有……
陆沈白一见陆蔓露出怔忪神色时,当机立断道:“花宜,你先带我娘回去。”
说着,便要抱着曲瓷进屋,刚走两步,袖子猛地被人扯住了。
回头,就见陆蔓望着他,怔然道:“霜,我记得,地上有霜的。”
那天晚上,地上有霜的,那霜白白的,像雪粒子,又像是,又像是……
又像是什么?!
陆蔓闭着眼睛,痛苦捂着额头,她总觉得,像的那个东西很重要,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对,有呢有呢!”花宜见陆蔓状态不对,忙哄道:“您前几天做了糖霜,这几天应该就能开坛了,我们现在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宜这话,原本是想劝陆蔓走的,却不想偏偏歪打正着,陆蔓猛地睁开眼睛,神色癫狂——
“对,糖霜,是糖霜!那天晚上,地上铺的霜,很像糖葫芦上裹的那层糖霜,是了,糖葫芦!我们昭昭,最喜欢吃糖葫芦了,她最喜欢吃糖葫芦……”
一听这话,陆蔓和花宜脑袋里的那根弦,嗡的一下就断了。
下一刻,陆蔓一把甩开花宜,扑到陆沈白面前,像个护犊情深的老母亲,焦急去扒拉他怀中的曲瓷:“昭昭,我的昭昭,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
说话间,她用力去掰陆沈白的手,想从他手中抢过曲瓷。
“老夫人!你冷静一下,这不是昭昭,她不是昭昭啊!”花宜捂着嘴,眼泪不停往下淌,她想上前帮忙,可又怕越帮越乱,只能无措站着。
“娘——”
陆蔓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满心满眼,只有陆沈白怀中的‘昭昭’。
她反复念叨着:“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你把我的昭昭还给我!”
曲瓷被推搡的已经在蹙眉心,陆沈白怕伤到她,只能将曲瓷放下来,一手拦住她的腰,一面试图缓解陆蔓的情绪:“娘,阿瓷没事,她只是有些发热,等大夫来开药喝过之后,她就会醒来了。”
“醒来?!她会醒来?!”陆蔓抓着曲瓷的手不放,有一瞬的迟疑,但很快,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他们是在骗她。
只要她松手了,她的昭昭就会被他们带走,她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好像经历过这样一次。
陆蔓头疼欲裂,手却紧紧拉着曲瓷:“不,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你骗我,你们都在……”
“娘。”突然有人虚弱叫了一声。
陆蔓表情有一瞬的凝滞,迅速去看曲瓷。
曲瓷烧的满脸通红,眼睛都睁不开,似乎在呓语一般,道:“娘,我没事,我没事,娘。”
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
陆蔓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画眉在外面嚷嚷道:“大夫,你快点啊!我们夫人又发热了?早上烧不是退了,怎么……”
叽叽喳喳进了院子,见到廊下拉扯的几个人时,画眉瞬间噤声了。
陆沈白不敢刺激陆蔓,便好声安抚道:“娘,先让大夫给阿瓷看看,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听到了‘昭昭’的声音,现在见大夫来了,陆蔓心里安定了几分,但仍怕他们带走自己的‘昭昭’,便依旧拉着曲瓷的手,但却不抗拒陆沈白抱曲瓷进屋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夫终于为曲瓷诊完脉了。
陆蔓急急问:“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
“老夫人放心,夫人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她怎么还不醒来?”
“夫人之所以昏迷不醒,及反复发热,乃是因为这几日疲精竭力,兼邪风入体所致,待稍后喝了药发几身汗,便好了。”
听大夫这么说,陆蔓才放心了,兼之花宜和陆沈白相劝,她神思慢慢回拢,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曲瓷平日里一向身体都很好,但这次这病,却是来势汹汹,她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还不是正常醒来的,而是被活生生热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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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瓷,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刚动,身边的陆沈白就醒了。
他依旧穿着昨日那身衣裳,不拘小节的坐在脚踏上,见曲瓷醒了,几乎是立刻俯身上前,去探曲瓷的额头。
曲瓷刚睡醒,整个人还有些懵,一时忘了陆沈白已经沉冤昭雪这一截,见陆沈白过来,立刻伸手抱着他脖子,鼻音浓重唤了声:“沈白。”
陆沈白身子猛地一僵。
他原本是倾身上前,想试试曲瓷的烧退了没有,此时两人正额头相抵着,曲瓷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他欲朝后撤的动作一顿,眼皮上掀,看着曲瓷。
两人此时靠的极近,几乎是呼吸相闻。
这会儿,曲瓷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囧的手指都要蜷缩在一起了。
正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结束这种尴尬场景时,有人突然道:“咦,公子,夫人醒了吗?”
曲瓷瞬间像被蛰倒了,推开陆沈白,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
陆沈白一时不防,被她推的直接跌坐在地上,怔了一下,淡淡笑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将手中的铜盆放下来,同手同脚朝外走:“厨房里吊有参汤,我去给夫人端来。”
“我不饿,”曲瓷捂着被子,瓮声瓮气道:“你去备水,我要沐浴。”
画眉正要应时,陆沈白从地上站起来,道:“先吃点东西,缓一缓,再去沐浴。”
“不要,我想先沐浴。”曲瓷拒绝了,她不饿,昏睡这段时间,她出了不少汗,想先沐浴。
陆沈白扶她起来:“空腹沐浴对身子不好,先吃饭再沐浴,阿瓷听话。”
“我……”
“哎呀,夫人,你就听公子的吧,我去端吃的。”曲瓷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画眉打断了,画眉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人已经出了屋子。
曲瓷气鼓鼓道:“这丫头,怎么越发没规矩了,”
两人刚吃完饭,便有人说,晏承来了,陆沈白去前厅见他了,曲瓷则去净室沐浴。
脱衣裳的时候,曲瓷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身上穿的寝衣,同她昨天穿的好像不一样了,她偏头问:“画眉,我的衣裳换过了?”
“是啊,大夫说夫人你要发汗,汗湿的衣裳要及时换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谁谁谁给我换的?”曲瓷结结巴巴的,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
刚才一看陆沈白那样子,便知道这一天一夜,都是他守在自己身边,那这衣裳是谁换的?
“奥,这衣裳是公子……”
画眉说着,见曲瓷一听这话,便要将脑袋往浴桶里缩,这才慢悠悠补充完后半句:“是公子让我给换的。”
曲瓷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扭头去看画眉,见她故意消遣自己,当即就气极拿水去泼她。
主仆俩在净室闹了小半个时辰,曲瓷才换了身干爽衣裳出来。
刚出来,恰好陆沈白也从外面进来了,他见过晏承后,似乎也去沐浴过了,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天青色的堆纱袍子。
画眉见到陆沈白,匆匆行了一礼:“夫人说要喝绿豆汤,我下去准备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曲瓷在塌上落座,一边擦头发,一边偏头问:“王爷来说什么?”
“永乐侯被收押了。”陆沈白走过去,将曲瓷手中的毛巾拿走,坐在她身后,一边为绞干头发,一边道:“昨日,叶君然说了永乐侯利用九公主做的那些事后,今日早朝很多人都在弹劾永乐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听完全部,只觉得,永乐侯自作孽不可活。
永乐侯身上并无寸尺功勋,因淑娴皇贵妃得以封侯,这种际遇,是寻常人上香拜佛都求不来的,他却不好好珍惜,反倒贪得无厌,仗着身份各种欺压百姓,残害官员。
但曲瓷知道,这些都不是陛下处罚他的理由,陛下真正下定决定要动永乐侯,是因为他唆使琼枝毒杀陆沈白,还妄图将这个罪名推到晏蓉身上。
晏蓉是陛下最宠的公主不假,就算她真的毒杀了陆沈白,陛下也能保她无虞。
但晏蓉个公主的同时,也是个姑娘,姑娘家的名声向来珍贵,陛下保得住她性命,却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若此事真发生了,那晏蓉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恶毒这个骂名。
而永乐侯,为了自己做的那些坏事不暴露,竟然想牺牲外甥女名声保全自己,这一点便足以让陛下对他动了杀心。
无论最后,永乐侯落得个什么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
“那叶君然……”
“谋害公主是死罪。”
曲瓷神色瞬间变得失落起来,陆沈白知她一直把叶君然当弟弟,且对叶君然被晏蓉带进宫中折辱一事,一直心怀愧疚。
他想替曲瓷还了这个人情,便道:“不过你放心,若有可能,我会尽力保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真?!”曲瓷惊喜看着陆沈白。
陆沈白轻轻颔首,止住了还要问的曲瓷:“好了,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先去看看娘吧。”
这两天,陆蔓也不大好,曲瓷昏睡时,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刺激陆蔓犯病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幸好,陆蔓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们去时,陆蔓正聚精会神在做糕点,看到曲瓷康复了,她顿时喜笑颜开,又是让他们吃自己新做的糕点,又是带着他们去赏院中新开的花。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很忙,没空顾陆蔓,今日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便安心陪着她。
直到月上柳梢头之后,他们才从陆蔓院子里出来。
陆蔓这边是安抚好了,但曲瓷又面临了一个新问题:天黑了,今晚要怎么睡?!
第48章学习曲瓷脸立刻就烧了起来。
以前她和陆沈白心有隔阂,所以一直都是分房睡的,但前几日,他们已经知晓了彼此的心意,如今已没分房睡的必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在想,陆沈白今夜会如何?!
是回房睡,还是继续睡书房!?
“在想什么?!”
陆沈白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曲瓷吓了一跳,立刻摇头:“没什么。”
说完,立刻垂头,用脚踢开面前的小石子。
真是的,整个人陆家都是陆沈白的,他想睡哪儿是他的自由,她想这么多干什么?!
这样想着,她又踢了一块小石子。
陆沈白瞧见她孩子气的动作,怔了一下,旋即笑开,他身后的孟昙,眉宇间略有急色,但见陆沈白悠闲陪着曲瓷,又不好出声提醒,只得心急如焚跟在身后。
若搁在平常,曲瓷早就主意到了,但她现在全部的心思,一面在脚下石子上,一面抽空想陆沈白今夜睡哪儿的问题。
如果他睡书房,那就让他睡去。
如果他回房睡的,那她勉强分他半张床,也不是不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瓷心不在焉了一路,进了院子,见陆沈白径自带她回房中时,心下莫名一悸,握着扇柄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走到房门口的陆沈白,突然停下了。
“……”
所以他只是送她回来,然后又要回书房睡?!
还是说,他有公事没办完,办完了再回来睡?!
两个想法在曲瓷脑子里转了一圈,不知怎么的,她脑子突然一抽,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下意识一把攥住陆沈白的袖子。
“你今晚……”
“我今晚……”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下。
“你说。”
“你说。”
两人又同时开口,曲瓷顿时有种见了鬼的感觉,离家出走的脑子已经回来了,先发制人道:“你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沈白怔了一下,便如实道:“我今晚有应酬。”
“嗯?!”曲瓷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有应酬他怎么不早说?!
曲瓷立刻松了陆沈白的袖子:“奥,那你快点去吧。”
“公子。”孟昙也在一旁催促。
陆沈白点点头,跟着孟昙走了两步,又回头,便见曲瓷立在廊下,正在目送他离开。
曲瓷见陆沈白突然回头,顿了一下,以为他是忘了带什么,正要说话时,陆沈白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他问:“刚才阿瓷想说什么?”
曲瓷眼神闪躲了一下,迅速道:“没什么,你去吧,路上慢些。”
陆沈白将她的闪躲尽收眼底,但见曲瓷不愿意说,也没再追问,只轻笑道:“好,我尽量早些回来。”
陆沈白带孟昙走了,曲瓷回房中洗漱,画眉在一旁服侍着,隐约觉得,今夜的曲瓷有些不同,但具体要说那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画眉只隐约觉得,自从陆沈白走之后,曲瓷好像一直有些心绪不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眉以为她在担心陆沈白应酬的事,便道:“哎呀,夫人,你放心啦,不都说什么什么泰山来吗?公子这刚经过牢狱之灾,现在定然是要平什么白云来着。”
“是否极泰来和平步青云。”曲瓷无奈纠正,道:“若是我哥还在盛京,定然要罚你把这俩词各写十张。”
“嘿嘿,这不是大少爷不在么?”画眉傻笑着,剪了灯花之后,看向坐在榻上摇扇的曲瓷道:“夫人,公子回来估计还得一会儿,你是要边看传记等,还是边看账簿等?”
“谁说我要等他了?”
画眉‘嗯?’了声,看向曲瓷,口无遮拦问:“既然不等公子,那夫人怎么一直心绪不宁的。”
“我哪有心绪不宁的。”曲瓷否认了,从软榻上立起来,用力扇着扇子,道:“行了,你下去吧,我也要睡了。”
“???”
画眉满头问号,正要转身走时,曲瓷轻咳一声,指着角落里一个箱子,问道:“你把这个箱子的钥匙放哪儿去了?”
“在夫人妆奁盒最底层里。”画眉麻溜找出钥匙,问:“夫人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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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瓷眼皮一跳,立刻上前,一把拿过钥匙:“不用,我自己找,你先去睡吧。”
“……”
画眉狐疑看了曲瓷一眼,愈发觉得她今夜反常。
“行了,你快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曲瓷摇着扇子赶人:“出去的时候,把外面的灯笼也熄了。”
“奥,好。”
画眉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曲瓷这才将团扇放到桌上,起身朝放置在纱幔旁边的箱子里走去。
那箱子一向是画眉收拾的,但当时收拾时,曲瓷就在旁边,她记得,里面放的是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