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大妖不在的那几天里,黄纵美不仅速成了日用西域语,还听了满耳朵关于这个国王的各种传言,什麽荒淫无度、睚眦必报,黄纵美已知的所有形容坏人的词,都被这里的人们用来形容这个国王。
黄纵美道:“有。这个国王有很多孩子,但是他怕孩子会抢夺他的王位,所以把孩子连带着孩子的母亲全都赶出宫去了。”
王遗策无语了一瞬,“那他为什麽要让女人生孩子?”
柳叶翻了个白眼,厌恶道:“男的都这样,爽完就不管了。”
王遗策:?
黄纵美扯开话题:“我们用不用去张贴一些寻人的告示?让那些被赶出宫的小孩回来。”
王遗策否决道:“不行,张贴告示要怎麽写,让他们回来继承王位?但王位只有一个,只能有一个人坐在王座上,其他的孩子如果发现只有一个人能大权在握,会怎麽样?”
柳叶道:“会互相残杀。”
王遗策:“对,我们可没空等他们搏杀出一个最终的王,又不是养蛊,我们不需要最强的王,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励精图治的傀儡王。”
她说着,转头看向屋内的窗纱,“今天的阳光很好,你躲在那后面跟没躲一样,太明显了。”
柳叶和黄纵美顺着王遗策的视线看去。
屋内的血腥味太过浓郁,遮盖了一些其他的气味,比如活人因紧张过度而産生的汗水味,或是身上涂抹香膏的花草味。
妖怪被血腥味吸引,又被床上的尸体夺去注意力,没有注意观察屋内其他的细节。
比如窗帘后面有极为明显的一个黑色人影。
躲在窗帘后面是实在无处可躲的下下之策,毕竟这屋里除了一张无底的大床就是一张桌下塞不了人的小圆桌,能藏身的地方寥寥无几,门后算一个,窗帘后算一个。
好吧,如今只有一个了,因为门被王遗策和黄纵美踹下来了,过会儿门还可能会被带走。
窗纱后面的那个小身影一动不动。
王遗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不会西域语,她是不是听不懂?四美——”
黄纵美用西域语将王遗策的话複述了一遍。
窗纱后的那个小身影这才慢慢走出来。
是一个和柳叶差不多高的棕发姑娘,眼睛也是棕色的,给人的感觉像一只兇狠的小棕熊——她眼中带着兽性的警惕。
这姑娘的右手握着把沾血的短刀,刀尖向上弯曲,很适合用来剜骨。
就是这姑娘杀了国王,刀上血飘散出的味道和国王身上的血味一样。
在场的三个妖怪嗅了嗅,没从这个姑娘身上嗅到半点妖气,看来是个人类。
王遗策对黄纵美道:“问问她叫什麽,什麽来历,为什麽杀国王。”
黄纵美将王遗策的话原模原样地翻译成西域语,说给那个姑娘听。
那姑娘一言不发地观察着突然闯入这个房间的三名女妖,像是在分析自己能不能将这三名女妖也杀了灭口。
王遗策和那姑娘对视了一会儿,沖黄纵美说:“去把她的刀缴了。”
黄纵美指向自己,“啊?我?”
“庞害教过你怎麽跟人类打架,趁此机会,练练。”王遗策朝棕发姑娘擡了擡下巴,看向黄纵美,“去吧。”
黄纵美两步走上前去,在那姑娘反应过来前将剜骨刀给夺了,十分干脆利落。她拿着剜骨刀走回王遗策身边,将剜骨刀狠狠刺入墙壁,整个刀刃都没入墙面。
“说吧。”黄纵美用西域语催促道。
那姑娘见刀刃被黄纵美刺入墙面,知道这人力臂奇大,不能硬来,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
黄纵美将姑娘的话转述为东部通用语,王遗策听了一半就擡手打断了,“她在说假话。”
黄纵美挑眉问:“你怎麽听出来的?”
王遗策不答,她从黄纵美的腰间抽出长刀,上前去将刀搭在棕发姑娘的肩膀上,刀锋朝脖颈,微微用力,切出一道血痕。
血珠顺着刀刃低落,那姑娘怕的发抖,紧握到指节泛白的双手在逼着她自己克制颤抖。王遗策用另一只手沾了一滴血,弹向空中。
血珠落回刀刃上,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却带着淡淡的红色——在王遗策的眼中是这样的。
那条红线一路探出窗外,飞向南方。
王遗策看向红线飞往的方向,突然咧嘴一笑。
她这样笑的实在像个奸诈小人,极为欠揍,一双近妖的金眸转而看向暗暗咬牙的棕发姑娘。
“那个方向有你在乎的人。”王遗策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是你的血亲,‘她’还是‘他’?”
明明语言不通,可那个棕发姑娘好像听懂了王遗策在说什麽,缓缓吐出了两个音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