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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遗策感觉手心一湿,低头一看,是庞害在舔她的手。
庞害趴在她腿上蹭啊蹭,狗似的,她一把捏住庞害的脸,挑眉道:“你捡回来的人,不说两句?”
庞害看向周韵珊,“听这位金发姐姐的吧,我们都听她的。”
周韵珊想了想,觉得王遗策说的是,于是向马车内的女人们都磕了个头,将首饰收了回去。
千山没一会儿就把坡下所有散落的财宝都捡回来了,小梦拿了块布将金银细软都包起来,给周韵珊放在马车中的一角。
周韵珊感激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是前世修了福报,今世才会遇见这麽些好人,做什麽都要说声谢谢。
“别说啦……”小梦无奈道,“我要去準备晚饭,千山要去捡柴火,庞前辈要去烧水。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它们,再帮忙照看一下我家主子?”
“好、好……”周韵珊有了差事,终于不那麽无所适从,但当她看清了从小梦手里接过来的那两样东西时,一身的血都在瞬间凉了。
那是一条蛇和一只鼠。
周韵珊在马车中一直都规规矩矩地低着头,不到处乱看,自然也没瞧见小梦照顾这一蛇一鼠的画面。
她下意识就想将这一蛇一鼠扔出去,然后放声尖叫,但她瞥到那位金发姐姐正在睡觉,而且手里的是小梦托付给她的东西,于是尖叫被她咽了回去,她哆哆嗦嗦地将那一蛇一鼠放在了裙子上,一动不敢动,心中不断祈祷小梦快些回来。
这条蛇应该是在冬蛰,没有动静,但小鼠醒着,不断地想往她身上爬。
周韵珊怕伤到小鼠,只好不断地将小鼠抓回裙摆上,这麽一来二去,倒是不太怕这小鼠了。
小鼠见爬不到周韵珊肩上,便调头向王遗策爬去。周韵珊还没反应过来,这灵活的小鼠便已经攀着王遗策的狐裘爬了上去。
她吓了一跳,赶忙想将小鼠抓下来,但那小鼠突然钻进了狐裘中,不见蹤影。
完了。
周韵珊都快哭出来了,她想去扒开狐裘找小鼠,但又怕冒犯到王遗策,正束手无策时,狐裘中突然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黄色脑袋,那脑袋的嘴中正叼着小鼠。
黄鼬叼着小鼠爬到周韵珊的膝头,将小鼠放在裙摆上,还用爪子打了一下小鼠的头,像是在警告小鼠不要乱跑。
周韵珊见又冒出来了个小动物,心想恩人们养的小宠都好独特。
靠在软垫上睡着的王遗策突然嘟囔了一声:“冷……”
周韵珊擡头向王遗策望去,见王遗策哆嗦着缩成了一团。
明明车内也不冷呀,这位姐姐难道是身子不好,极度畏寒?周韵珊忙去找还有没有小被子之类的东西,想要给王遗策盖上。
她给王遗策掖被角时,不小心触碰到了王遗策的脸颊,顿时被上面冰冷的感觉吓了一跳,当下也顾不上什麽冒犯不冒犯的了,两只手都捂着王遗策的脸颊,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对方。
她突然感觉指尖有点绒绒的触感,摸到了什麽类似于毛绒的东西。
那是从王遗策鬓边生出的金黄色绒羽。
自难忘(3)
小梦端着热粥掀开车帘,见周韵珊规规矩矩地坐在原位,自家主子身上又添了床被子。
她沖周韵珊笑了笑,“麻烦你了,去外面吃饭吧,有热粥和肉饼。”
“哦,好、好……”周韵珊将蛇鼠放在软垫上,悄悄地钻出马车。
旷野雪净,马车不远处扫出了一块空地烧柴火,一口砂锅搁在火上,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泡,米香飘出去好远。
白发少年见她出来,忙向她招手,“来吃饭!”
“谢谢。”周韵珊还没坐下,就被少年塞了一个瓷碗。
“粥在这!要吃自己舀,这里是饼……”少年咋咋呼呼地起身,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摁坐在少年方才坐着的石头上,“石头我都给你暖好了,不冻屁股吧?”
周韵珊受宠若惊地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她问:“请问恩人姓名?”
“我叫千山。”千山一指旁边喝粥的黑发女子,“这是我家老大,庞害。”
周韵珊捧着碗沖两人点点头,“千恩人,庞恩人。”
“直接叫名字就行。”庞害瞥了一眼周韵珊带着不少划痕的双手,“你是大燕人?”
周韵珊拿勺子的手一顿,又点点头道:“是的。”
庞害早就听闻大燕的主仆重情谊,比不把奴婢当人的玖国好多了。
她将周韵珊从坡底拎上来时,发现侧翻的马车里有许多血迹,包括周韵珊本人的身上,有血有泥,手上还沾着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