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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国如今国祚将尽,奸臣恶佞格外多,邪祟也猖狂,老夫……力尽了。”
“今夜,若不是那小黑犬来帮老夫兜住这帮邪祟,你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将成为真实。”
王遗策呆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方才那一切都是幻境,面上擡头望向白茫茫的虚空,问:“为什麽要让我看到这些?”
“老夫算到你与那庞掠苍有些缘分……”
王遗策嘴角抽了抽。
有个毛的缘分!那叫旧仇!
那声音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唉……好歹受了人家的礼拜,便帮帮他吧。”
“老夫若还有香火供奉,兴许能多撑些时日。不过泥做的身子到底成不了大事,只能将邪祟封存其中。”
王遗策听到“泥做的身子”就猜出来这个声音是那鬼神像的,连忙道:“等我出去便给你续上香火,你快再撑些时日!”
“不行喽,老夫只是余光一段,滞留人间这一会儿已经违背天道,马上要消散在天地中了。”
那声音还说了些什麽,但太模糊又太遥远,连听觉极佳的王遗策都听不清。
周边的白渐渐退去,王遗策再次睁开眼,她正倒在成了个血人的千山怀里。
王遗策当即揪住千山的衣领,把自己拽起来的同时问道:“庞害呢?”
千山一指身前,“还在杀呢。你晕了有好一会儿了,前会儿倒下去的时候把老大吓一跳!”
王遗策转头看去,只能看见个正在滴答血水的大狗尾巴。
两条狗这身上叫血染的……
她四下里一看,越过重重邪祟看见了庞害丢在地上的刀,忙扑过去捡起来。
幻境的后劲还是很大的,现在整个庙里,没有妖比她更希望这帮邪祟死光光。
长刀出鞘的一瞬间,破庙中金光大盛,活像是太阳走错了片场,误入浓重的黑夜。
……
小梦在黎明时分醒了。
不是她有早起的习惯,而是她听见了一叠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小梦披上外衣点起灯,出去拉开房门。
外头的三个妖像是终于支撑不住,齐齐地向前倒在了地上——要不是小梦开门后有往一边让的好习惯,指不定要被三妖压出个好歹来。
她还没来的及用烛光照一照地上的三坨“人”,便先被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熏了个半晕。
王遗策嘶哑到难以听出原声地开口:“是……我……”
小梦吓了一大跳,忙过去先把她主子扶起来,“你们去干什麽了?!”
她主子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拯救世界去了……”
庞害和王遗策还能维持人形,力竭的千山倒地变狗。小梦废了好些功夫把前头那俩拖到床上去,又将千山狗狗抱去自己榻上。
等她把三个妖处理干净,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小梦去推了推一直没出声的庞害,“殿下醒醒,朝会用参加吗?”
“不用,我出去的时候就告假了。”庞害咳嗽两声,偏头看向身边闭着眼睛的王遗策,“你怎麽去了?”
“柳叶让我跟你说,伤她的那个邪祟还在大都里。”王遗策精神不济,鸡也萎靡,说话懒洋洋的。
她和庞害现在都算过命的交情了,真身相对的那点不舒服早没了。
“对!”王遗策突然想起来幻境中玖国朝臣身上冒烟的事,她激动地一把抓住庞害的手,“你每天上下朝,看不见朝臣身上生邪祟吗?”
“轻点,轻点……”庞害被王遗策攥的手疼,她爪子昨晚使用过度了,正脆弱着呢,突然听到王遗策后一句,当下也顾不得疼了,一脸震惊。
“什麽?!”
王遗策把幻境中经历的事都跟她说了。
“幻境夸张了,恶念是不会立即化作邪祟的,立即变的不叫邪祟,叫‘魔’。”庞害思索道,“我看不见朝臣的恶念。事实应是恶念彙集的多,立即就被鬼神像吸过去封起来了,我来不及察觉。”
“那鬼神像还说,要不是你及时去帮他兜住了邪祟,幻境里的一切都要变成真的。”王遗策转身睁眼,看着庞害,“真的有神吗?我总觉得鬼神像不是,神怎麽会那麽窝囊。”
庞害耐心解释道:“鬼神像是‘灵’,因为受过香火供奉,又有帝王礼拜,所以比一般的灵更有能耐。”
“灵”是世间万物的灵蕴所化之物。草木有灵,江河有灵,生物也有灵。
她们就是因为有“灵”,才能开智成妖。
王遗策还想问,被小梦一把捂住嘴摁下,“你快让殿下休息休息吧——你也休息,声音成这样了都不消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