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顾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顿住。像是有些不认识沈栖一样看着他。
我上班去了,你先好好休息。还有,生日快乐。他从口袋里摸了个装首饰的绒布袋出来,擎着胳膊递给顾砚。
顾砚没接。
这回沈栖倒也没像往日那样犟着,主动将袋子放在茶几上,取出里面的红绳手链,放在袋子上。
生日快乐。他看着顾砚的眼睛,又说了一次,然后就抱着山竹走了。
脚步有些强作镇定的匆忙,大概是怕顾砚又把东西还回去。
顾砚朝茶几上瞥了眼,把地板上被山竹咬烂了的拖鞋丢进垃圾桶,然后转身回房间补觉去了。
当天,沈栖迟到了半小时,蒋明扬将他叫进办公室,他在蒋明扬开口前先说:蒋总,我不辞职了,对于这段时间的工作状态我很抱歉,但是接下来我一定不会再辜负您的信任,希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蒋明扬面色古怪地看了看,最后拍了拍他肩膀,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好。
那蒋总,昨天的事情
公司内部的邮件已经全部删除干净了,但还是那句话,无法保证有多少人已经下载下来,并且私下传播,客户那边更是无从得知。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顾砚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就是别人背地里再怎么有看法,面上都不会说什么的。
哪怕是我们那些客户知道了,到时候见了面,也只会夸他一句顾总真是风流潇洒而已,不见得就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因此影响双方的合作。蒋明扬说。
沈栖没有不爱听,只要真的不会对顾砚造成太大影响,他怎么样都好。
让沈栖最不甘心的是,那个发邮件的设计师跑了。全宇宁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是仗着自己跑去国外他们拿他毫无办法才有胆量做这样的事。
无能鼠辈。阴沟里的臭虫。
但沈栖其实也清楚,就算那人哪一天回来了,也不会受到多重的惩罚。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又无奈。
从蒋明扬办公室出来,一整夜没睡的疲累终于慢慢显露出来,去茶水间连灌了三杯咖啡才勉强撑住精神。
蒋明扬没多说什么,对于他和顾砚两人的事也绝口不问,给予了他最大的尊重。同事们也因为被提前关照过,没人在办公室里提起昨天的照片事件。
沈栖不确定这其中有没有人认出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是他,不过认出来也没关系,他不在意。
狗血倒计时~
第79章
那之后的几天,顾砚依旧没有来公司。沈栖知道他不想见自己,也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消息,硬憋着没去打扰对方,只拜托唐衍旁敲侧击的打听。
不过也打听不出什么,唐衍将他俩的聊天记录截图给沈栖看,往往都是唐衍发上十来条,顾砚过个半天甚至是第二天才回他几个字。
吃了。在睡觉。我没事。别担心
回复很敷衍,看得出来是不想多谈。
我昨天吧,终于没忍住给顾哥打了个电话,我就劝他别冲动辞职,说这压根也不是什么大事,喜欢男的女的都是咱自己的自由,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再说反正大老板都不在乎,你俩怕什么呢,对吧?
这天晚上沈栖又找唐衍打探消息时,这人干脆拨了个语音过来。
我又说顾哥,反正你都已经是总监了,哪个多嘴多舌你就直接把人开了,那什么,杀鸡儆猴嘛,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根,自己辞职多傻啊,让别人觉得咱是怕了似的
反正我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说的口干舌燥
沈栖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抱着山竹,他用力咬了下舌尖,打断唐衍之后的一连串抱怨,问:那他、怎么说?
嗐!一说这个唐衍就来气,他从头到尾就说了三个字!你别管!
唐衍咬着牙说:他居然就跟我说你、别、管。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可把我气得哟!你俩要不是我哥们儿,我才懒得管呢!
沈栖捏着手机,很慢地呼出一口气:唐衍,你说我现在做的是对的吗?
唐衍还在气头上,闻言懵逼了:什么?
我现在死乞白赖地要和顾砚和好,是对的吗?
不是,唐衍一下接受不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放手了吧?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是。沈栖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一直在让他不开心、让他痛苦,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尊重他的决定,而不是一错再错
这两人是自己一路看着走下来的,弄到现在这样,唐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时有些语塞:话也不是这么说
是么。沈栖把电话挂了。
汪。汪汪汪。
这个点本来应该带着山竹去楼下遛弯,小山竹好不容易等到主人把电话讲完,主动从茶几底下刨出了牵引绳,叼进嘴里跑过来丢在沈栖脚边,示意他赶紧给自己系上,然后下楼玩去。
一人一狗在楼下转了半个小时,走到垃圾房附近时看到顾砚远远地朝这边走来。
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周,顾砚身上如常的一套家居服。他瘦了、也憔悴了,头发长了些,下巴上长长短短一层胡茬。
亲吻的时候大约会被刺痛。
顾砚以前也不怎么爱刮胡子,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不爱自己刮胡子。
每次沈栖用剃须刀的时候他就会巴巴地凑上来,黏着他抱着他,用他刚冒出一点胡茬的下巴蹭沈栖的脖子,特不要脸地央着沈栖给他刮胡子。
刮完还要对着镜子欣赏好一阵,夸沈栖刮得好看。沈栖对此简直无言以对全自动剃须刀,谁用刮出来的效果都一样,也不知道这人得多厚的脸皮才吹得出这样的彩虹屁。
他好意思说,沈栖不好意思听。
两人目光短暂地交接了几秒,而后顾砚越过他刷卡丢完垃圾,又慢吞吞地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沈栖却仍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那天早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现在见了人,深埋在心底的想念狂风海啸似的席卷而来,沈栖忽然想,去特么的放手、去特么的尊重,他还是想要这个人。
他已经放手过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除非除非顾砚真的爱上别人。
但不急,要慢慢来,他已经意识到,逼太急会适得其反,手上破个皮都要好几天才能愈合,何况他对顾砚那么大的伤害。
之后几天,他每天在差不多的时间带山竹下楼,而顾砚也基本在同一个时间出门丢垃圾,两人总是远远打一个照面。
也是在同一周,沈栖意外的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那天晚上顾砚下楼迟了些,八点差十分还不见踪影,沈栖本来以为自己等不到了,结果在垃圾房关闭前的最后三分钟,那人终于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走过来。
大约是没想到这个点了还能碰到沈栖,顾砚视线明显顿了片刻,之后才又像往常一样,越过沈栖、刷卡丢垃圾,再转身往回走。
下周不要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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