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餐厅,怎么回的家,沈栖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到站在楼道口,被刺骨的冷风吹了好几分钟,他才终于清醒过来,一看手机,已经凌晨1点36。
盯着天花板看的太久,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眼睛干涩难受,沈栖将被子蒙过头顶,下一秒,眼泪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样能哭,眼泪好似总也流不完似的,懦弱又可悲。
更可悲的是,此时此刻,除了躲起来哭之外,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要怎样才能保护顾砚。
他太没用了,总是躲在顾砚的身后,等到对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一无是处、毫无办法。
汪。汪汪汪。
山竹睡在床尾靠里侧的狗窝里,大概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主人的难过,从窝里爬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床边,直起身体趴在床沿上,呜呜咽咽地去拱沈栖的脸和手。
湿漉漉的鼻子蹭来蹭去,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伤心的主人。
山竹,我本来、本来今晚是准备跟你大爸爸求婚的但是、但是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
呜汪汪汪
第二天不到六点半,顾砚还在睡梦中,就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给吵醒。
他昨晚睡下去时已经是后半夜,又辗转了很久才慢慢睡着,这会儿被扰了清梦,心情着实说不上好。
等从猫眼里看清门外站着的一人一狗之后,心情就更糟了。
什么事?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看了看被抱在怀里的小狗,担忧又是狗崽子出了什么问题,犹豫片刻,还是忍着烦躁开了门,颦眉道,小狗怎么了?
门是开了,不过他人堵在门口,是很明显的不欢迎的姿势。
沈栖却好像根本没看懂他的意思,弯下腰把山竹放到地上。
小狗崽子见了心心念念的顾爸爸,立刻又拿出撒娇卖萌的看家本领,在顾砚脚边各种撒泼打滚求关注。后来又看上了顾砚的拖鞋,趴在上面又咬又啃。
顾砚抬一抬脚它就抱住顾砚的脚踝,反正说什么也不肯从他脚板上下去,哈喇子淌了他一脚背。
看这精神劲儿,完全不像是会出什么问题的样子。
顾砚蹙眉看向门外的人。
沈栖也在看他。
小狗当然没怎么,沈栖是临出门时才把它从狗窝里薅出来的,就是为了拿它当引路砖。怕顾砚不给他开门,但见了山竹说不定会心软,放他俩进去。
事实证明这招很管用,顾砚一开口问的就是小狗的情况,确实是看在山竹的面子上才开的门。
汪汪。汪!山竹终于在顾砚脚板上待够了,开始探索新地盘,这儿闻闻那儿嗅嗅,没一会儿就转进拐角没了踪迹。只听得见斯哈斯哈的吐舌头声。
我可以进去吗?沈栖问。
狗都进去了,还能不让主人进?
顾砚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开门的举动就是个错误,但开都开了,再后悔已然来不及。而且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人大清早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
既然如此,索性就好好谈一谈。
他于是退到一边,把人让进门:进来吧。
第77章
关门时顺手从鞋柜里拿了只不打算再穿的拖鞋丢给山竹玩儿,这会儿小狗正把这只拖鞋当成猎物,丢过来咬过去玩得起劲,然而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并不轻松。
顾砚给沈栖倒了杯水,自己则煮了杯黑咖啡。头还是涨涨得有些疼,需要咖啡吊着精神。
他等着沈栖先开口,谁知对方却也一直不吭声,只默默地喝着手里的水。
好像他这么一大早跑回来就是为了讨这一杯水喝。
时针走过七点,两人各自杯子里的东西都已经喝空了,山竹也玩累了趴在沈栖脚边睡得很熟,时不时打上一个响亮的呼。
沈栖这才终于开口:蒋总说你要辞职。
顾砚没否认:嗯。
沈栖昨天一晚上没睡,心情起伏剧烈,在来找顾砚之前,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维持出那点表面的平静。
可顾砚的这声轻描淡写的嗯,却轻易搅乱了他的全部情绪,让他一下子又激动起来,语气急促道:你不用辞职,要走也是我走!
山竹被这点动静惊醒,连滚带爬着站起来,一双豆豆眼懵懵地看看沈栖、又看看顾砚,然后发现没什么危险,便重新趴回主人脚边,很快又呼呼大睡。
顾砚伸出腿,拿脚尖碰了碰它的屁股,它不耐烦地动了动耳朵,睡梦中转了个身。顾砚低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沈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凑什么热闹?
沈栖听不得他这句没什么关系,直截了当道:因为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是我,所以我是当事人,不是凑热闹。
顾砚早就猜到他来是为了说这个,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明显愣住了,好半天也没说话。
之后才敛起唇边散漫的一点笑意,拧着眉对沈栖说:不会有多少人认出你的。
这话的意思就像在说沈栖是因为担心自己被连累、被认出来才来找他。
可沈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就如有人当空砸了他一拳,让他脑袋嗡嗡地轰鸣着,一瞬间眼前似有重影,连顾砚的脸都有些看不清。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顾砚并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打算,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冲动,频繁跳槽对你没好处。
沈栖紧紧捏着手里的水杯,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这声知道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顾砚不在意的敷衍,可他还是眼含期待地问对方:顾砚,你这是在为我着想吗?
顾砚:他突然有些招架不住这人的直白。
但没法否认,这确实是他下意识考虑的一个原因。他还是习惯性地把这个人放在第一位考虑。
那个设计师是我让他走的人,被拍下那些照片也是因为我,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责任在我,我担着。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事都已经连累到你,对此我很抱歉。
沈栖最怕的就是顾砚这样的态度,他语气变得有些急:这不是你的错!
顾砚笑了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难道不是么,你当初还生我气来着,是我不听劝。
沈栖愣了下,然后才意识到他这声当初指的是什么时候。
被拍下这组照片的时间,就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
当时离顾砚生日还差几天,正是上半年中最忙的一段时间,两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约会、祚暧的时间都被挤占得几乎不剩。
那天中午前顾砚给沈栖打了电话,说什么都要约着一起吃个饭。吃完没舍得就这么回去,又忙里偷闲跑公司附近的街心公园散了会儿步。
没人傻到会在三十多度的大中午出来散步,公园里除了他俩一个人也没有,两人本来还只是肩并着肩走路,慢慢的顾砚胆子就大了起来,开始不满足就这么挨个肩膀碰个胳膊的,走着走着就把沈栖的手攥进了自己手心里。
就是仗着没人,想讨点甜头。被工作连日折磨了那么久,总要犒劳犒劳自己。
沈栖最开始当然是不答应的,睨着眼要躲。但架不住顾砚会撒娇卖惨啊,他哼哼唧唧装了会儿可怜,沈栖就心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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