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放。
沈栖笑了笑,在顾砚的鼻尖上啄了一下,然后双手向上移,改为捧住顾砚的脸,于混乱中落下一团胡乱的亲吻。
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今日得偿所愿,就是下一秒叫他去死他也甘愿。
不对。也没有那么甘愿。他还没有追回顾砚,不能死。
如果要死,也要等顾砚愿意爱他之后再死。
他睁着眼睛,不舍得错过顾砚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像要把身下之人吃吞入腹一般啃着、咬着,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之间漫开来。
然后在被推开前主动松开了手,重新搭回腰间用力地收紧。
顾砚,你再用用我吧。
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嘴唇摸索着去吻顾砚露在外面的锁骨,目光执着而坚定。
用用我吧,顾砚
沈栖出息了!
第38章
顾砚,你再用用我吧。沈栖面色坨红,说着引人无限遐想的话,顾砚
顾砚看着那双潮湿的眼睛,眼神摇晃不定。他使劲滚了下喉结,用力的咬破了舌尖,借着那绵密的疼痛迫使自己维持住那点残存的理智。
沈栖,你特么可他失败了,无论试多少次,原来他还是会败在这张脸、这双眼睛下,你特么真是疯了。
但更疯的人是我。顾砚心想。
口腔里的铁锈味还是很重,有个地方正在不断的渗着血,说不准是被沈栖咬过的嘴唇,还是他自己咬破的舌尖。
他于是收敛起神色间那点淡漠,如沈栖所愿的朝他温柔的笑了笑,说出口的话却残忍至极:沈栖,你溅不溅啊
沈栖这时候醉意已经很明显了,他眼神略有些涣散,顾砚的话打了几个转才迟钝的钻进他耳朵里。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吐出胸腔里那口酸气,凝着顾砚的眼睛承认说:是,我溅。所以你不要喜欢谭晓磊,你要我吧,怎样都可以,要我吧
真是疯了。
顾砚的双眸晦涩不明,他压着声音叫了沈栖的名字:我没有跟前男友的喜好,丢了就是丢了,但你既然这么喜欢,主动送上门来求我,那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长时间处于颓势之后他终于掌握了主动权,一把将沈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反客为主的捏住了对方两节手腕,拇指指腹轻压着沈栖沾着血渍的双唇。
不过我现在喜欢你这里,如果你做的让我满意了,那我也不是不能再考虑考虑。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顾砚对他向来是极爱惜的,捧着含着都怕摔了化了,哪舍得说一句重话。
沈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青白交错,似是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有朝一日会对自己口吐恶言,说出这样堪称羞辱的言语。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分手那一晚,他就是这样被顾砚摁在桌上,在杯盘狼藉里
记忆太过于深刻,以至于顾砚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仅是喷洒在脸上的熟悉的鼻息,就已经叫他难以自控,浑身发颤。
确实是溅。没有人比他更溅了。沈栖自暴自弃的想。
他仰起头,献祭似的在顾砚破皮流血的下唇上吻了吻:如果我能做好,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也不喜欢别人。
嘴里的铁锈味漫到喉咙深处,睡前喝下的那杯温水已经随着酒精蒸发殆尽,顾砚又开始觉得渴,他习惯性的再次咬了下舌尖,嘴角似笑非笑,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那就看你的本事,如果你不能叫我满意,当然会有别人做的比你更好、更讨我欢心。
毕竟以前是我蠢,两个男人么,舒服了就成,谈什么感情。
沈栖动了动腿,顾砚以为自己会被推开,至少会被拒绝,但并没有,沈栖迎上他的目光,细密的睫毛因为觉得羞耻而剧烈的颤动着,但他却应声说:好。
顾砚的眼神却因这声好变得更冷更寒,他松开沈栖的手腕,起身站到了土炕边上,抱着手臂沉默的看着炕上之人。
他看着,也等着,其实心里是不信沈栖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然而他到底是不够了解这个人,片刻之后沈栖便也跟着走下了土炕。
他大大方方的跪在顾砚面前,秋水似的眼眸定在他身上,而后抬起胳膊,朝前伸了过去。
顾砚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那只手掌。
沈栖愣了半晌,然后抬眼望向他,眼神略带茫然,又漏着些许慌乱。
你后、后悔了么?
草。
以这样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可这人担心的事情却是他会不会后悔。
一时之间顾砚开始弄不懂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说好了一刀两断、两不相欠,怎么又因为这人拙劣的隐诱而想要作弄他、糟践他。
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向后抵着八仙桌,敛下所有情绪,垂眸扫向沈栖:是,我后悔了,我突然不想了。
所以沈栖,别再做这些多余的、让人恶心的事情。我说了,我们到此为止。
说完没再多看仍跪在地上的人一眼,简单的套上一件冲锋衣,推开门,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房间。
砰!
房门被重重甩上,沈栖在这声重击下细细的打着颤,然后后知后觉的感到冷。
但他却没急着起来,耷拉着肩膀颓然的侧坐在地上,茫然又无措的盯着紧闭的房门,久久无法回神。
他已经不要脸面、抛弃尊严,可顾砚还是不要他
阿康睡觉会打呼噜,顾砚合衣躺在旁边,听着那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的打鼾声,一整夜都没睡踏实,每次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便又鼾声大起,将他那几个瞌睡虫倏地惊走了。
挨到天蒙蒙亮时他就再也躺不住,轻手轻脚的起床,绕着不大的学校跑了三个圈。
再返回到校门口时正好碰上赶过来给他们送早餐的老校长,便一起进了学校。两个人在昨天同一个位置上架起了铁锅,添柴生火,又煮了一锅大杂烩。
顾先生,你们都是好人啊,好人都会有好报的。浓汤滚起来时老校长忽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顾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是个好人,如果评判的标准是给有需要的人捐几个钱、做几件好事,那么他勉强称得上是个好人,但昨晚他对沈栖做的那些荒唐事,又无论如何不该是一个好人会做的。
他于是什么都没说,帮着校长把竹筐里的饭盒拿出来,拿水勺从大铁盆里舀了水,将饭盒简单淋洗了一遍。
做完这些事时太阳已经升上半空,鸟雀啁啾着从枝头掠起,远处村民饲养的公鸡打起了鸣,山间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宿舍门开开合合,阿康和另外几个志愿者先后从屋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同老校长和顾砚打招呼。
人齐了,开饭吧!老校长搬了把小木凳坐在铁锅旁,手里握着个铝制的大水勺,看样子是自觉揽起了给众人分饭的任务。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老校长昨晚向他们道了不止一百次的谢,今天离别在即,反倒没再多说什么,神色寻常的招呼大伙儿吃饭。
沈栖:噢,我已经这么没有魅力了。
第39章
顾砚是最后一个走过去的,刚打完饭,就看见蹲在不远处的阿康朝他招手。
大约是有了昨晚同塌而眠的情谊,这人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热络几分。
顾砚点了点头,走过去蹲在他边上,两人呼哧呼哧把一饭盒热气腾腾的大杂烩喝完了,连勺子都没用。
顾虑到大家都要下山去赶车,老校长态度坚决的收了所有人手中的饭盒,没让任何人沾手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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