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本事大,房子买了一套又一套,表舅妈就见天的在亲戚朋友面前吹嘘自家女儿多能干家里有多少套房
沈栖老妈从对方那儿受了气,表面上乐呵呵的跟着表舅妈一道夸,转身就得跑沈栖面前唠叨抱怨,这么多年沈栖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可哪次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张口就要买房的。可见这回是受了大刺激了。
我跟你爸寻思着也得给你挣点脸,不能让你被人小瞧了,买房有什么了不起,咱也买。
他。妈把买房说的跟去楼下菜市场买白菜一样简单,沈栖却只能对着电话苦笑。他确实没表姐有本事,所以小瞧就小瞧吧,反正打死他都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没那么多钱。
他。妈有些不满:你那什么玩具公司不是工资挺高么,实在不行咱就小的换大的,把咱们现在住的这套卖了,再添点钱换大的。
沈栖想说哪有那么容易。之前吃穿住基本花的都是顾砚的钱,他确实攒了一笔钱下来,但要买房还是不够的。
更何况他现在自己租房子住,房租水电油费哪个不要钱,小金库跟泄洪了似的哗啦啦往外流,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钱,眼见着越变越少。大城市工资听着挺高,生活成本也一样的高。
妈,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也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沈栖觉得头有些晕,不知道是洗澡时被热水给熏的,还是撞车的后遗症。总之他没有心情再应付他。妈。
说破了天这房也买不起,又何必多说,给双方都找不痛快。
他。妈应该也听出来他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不高兴地嘟囔了几句,然后不情不愿地结束了这通电话: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行吧,那你早点休息,我跟你爸遛弯儿去了。
放心,小顾不会心软,每当觉得小顾会心软的时候想想文案,要追到最后的~
第12章
挂了电话,沈栖一屁股坐在床尾,将手机往身后随意一抛,捂着脸使劲的揉了几把。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顾砚。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怎么都压不下去,沈栖去酒柜取了瓶酒,喝了两杯,那点酒精一碰着他胸腔里的那团火,立刻烧了起来,顷刻之间就要将他化成一团灰烬。
但心里的渴求却没有因此而消下去半分,他还是想顾砚。很想很想。
大约是今天撞了车受了伤,沈栖放任了自己一把,他伸出胳膊去摸床上的手机,没多做犹豫就给顾砚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怎么了?这回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但顾砚的语气实在很冷淡,沈栖的心紧了紧,比刚才还要难受。
虽然明知道顾砚看不见,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笑了笑:
顾砚,我有点难受。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他确实是难受,只是没说清楚到底哪里难受而已,所以不算骗顾砚。
顾砚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冷不热地说:
要不你给唐衍打个电话吧,让他陪着再去趟医院。
他都这样说了,顾砚却仍要将他推给唐衍。怎么会这样。顾砚怎么会舍得这样对他。
沈栖用力地揪着身下的被褥,嗓子是哑的:顾砚,我真的、很不舒服。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哽咽,是很明显的示弱。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无理取闹,不该再麻烦顾砚,顾砚不待见他、不愿意再插手关于他的事,他就该识趣的把这个电话给挂了,可是今天他脑子抽了筋发了疯,宁可丢了体面不要尊严,也还是想见一见顾砚。
很久之后顾砚终于开口了:把定位发给我。
这是最后一次,沈栖。
沈栖现在租住的地方就在离公司不远的某栋公寓楼里,顾砚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干等着,脸色确实很差,眼窝深陷,唇色发白,是脆弱又狼狈的样子。
顾砚提出要带他去医院,但沈栖不肯,红着眼僵持在沙发上。到底是伤患,顾砚没敢对他动粗,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算了,那你回房间睡觉,我就在外面,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叫我,必须去医院。
沈栖点点头,呆愣愣地起身,抱着怀里的沙发抱枕回房间,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退了回来,把抱枕放回了沙发上。
然后就站着不动了,神色木木然的,好似失了魂一般。
怎么了?见他迟迟没有再动,顾砚拧着眉问他。
沈栖下意识垂下眼睛,用力的攥着睡衣下摆,结结巴巴的问,顾砚,你、你要睡沙发么?还是跟我回房间?
顾砚真的来了,看样子也并不急着回去,这简直像做梦一样。沈栖其实很舍不得就这样回房间睡觉,他有点怕自己一旦睡着了,再醒来时顾砚就又走了,就真的像个梦一样,什么都不留下。
他不合时宜的再一次想着,自己的确挺渣的,遇到事情,脆弱害怕时仍旧会不要脸的纠缠前男友。
顾砚没回答他这个睡沙发还是睡房间的傻x问题,一声不吭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低头摆弄起手机,用行动摆明了态度。
沈栖于是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傻x,只会自讨没趣一味犯蠢。
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啊就邀请人跟你回房间睡觉,人心地善良怕你死在家里没人知道才受累跑了这一趟,你倒是厚着脸皮得寸进尺了。要点脸吧沈栖!
沈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转身慢吞吞的回了房间。
从头到尾,顾砚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始终保持着低头玩手机的姿势。
沈栖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顾砚是在跟人聊天,聊天对象的头像他挺熟悉,就是那个谭晓磊。
这些天他有意无意的点开过对方的朋友圈很多次,没可能认错,就是那人。
他的脑袋晕的更厉害。刚才是故意骗顾砚,这会儿遭了报应,是确实很不舒服了,甚至有一点点想吐。
但他反而拼命忍住了没吭声,扶着衣柜做了几个深呼吸,将那点头晕恶心压了下去,然后从柜子里找了床厚被子出来,给顾砚送过去,垂着眼睛朝对方说了声:
对不起。
这声道歉没头没尾的,沈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只是很多情绪在他胸腔里反复拉扯着,他很想再同顾砚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长达七年的欺骗,因为毫无征兆的分手,也因为之后一次又一次给顾砚带来的麻烦。
所以他其实早该对顾砚说一声抱歉,却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然而顾砚大概也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抬头扫了他一眼,双眉紧皱:什么?
沈栖咧了咧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装作不在意的回,没什么,我可能真的撞坏脑子了,不用理我。
顾砚便真的没再理他,很冷淡的点了点头,又继续摆弄起手机。
沈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这一觉意外的睡得很熟,不仅没有失眠,连困扰他很久的噩梦都好像消失了。
只是如他所料的那样,等他第二天起来时顾砚果然已经走了,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顾砚给他备好了早餐,一个三明治,一杯橙汁。
沈栖说不上自己当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他木愣愣的坐在餐桌前,忍着胃里的那点恶心慢吞吞的吃完了整个三明治,又喝掉了那杯橙汁。顾砚的手艺没有变,三明治还是那么好吃。
从前吃惯了的、觉得寻常的味道,现在却成了他的惊喜、他的求而不得。
独自居住后沈栖也很少在家里做饭,三餐不是在公司楼下的餐厅随便应付了,就是叫外卖或者干脆不吃,偶尔才会煮点年糕、面条之类的。
所以他的冰箱通常都是空荡荡的,顶多想起来时往里面塞几盒鸡蛋几盒酸奶。
但这会儿打开一看,里面却装着挺多水果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