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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觉得,”秦姝言顿了顿,要笑不笑地看着洛衔霜,“他的眼神有那麽一点熟悉感。”
洛衔霜一哂,说:“这句话不该我来说吗?你那时候就比他收敛了些而已。”
秦姝言立刻就反驳:“是是是,你要内敛得多,不明显——”
“走吧,先让他在冷宫过得顺利些许,再另外排个机会让他和皇帝碰个面。”
到底是个皇子,皇帝兴许会愿意赌一把。
*
洛衔霜说完,看着长宁,正要逗几句呢,长宁却先笑着挑起一边眉毛,说:“你又怎麽知道我那时候不是刻意露出的神情呢?”
“知道啊。”洛衔霜倒是没有长宁想象的那麽惊讶,她拎着扇子跑了一转又接住,“从……你来坤宁宫开始。从那时候我们知道你能在短时间内变成那样肯定是有手段的,而且……会演。”
“互相当垫脚石啊……”长宁呼了口气,语气有几分无可奈何,也有释然的笑。
“这麽说,也没错。”
下雪了。
洛衔霜靠着栏杆,伸出手去接。白雪落在红衣上,色彩分明也很漂亮,像是……血里开着白梅。
虽然时候不对,但城外确确实实就是升起了一场烟花。
洛衔霜看着第一朵花盛开便站了起来,掀起珠帘探出身去。
分明已经挨得很近了,但两个人就是分外想念。
与以往不一样,这一次的烟花不是出自于洛知手上,而是秦姝言燃的,烟花升起来的那一刻,秦姝言正好重新上马。
隔着星海和寒风,她看着皇城的方向。
“别来无恙。”秦姝言声音很轻,些许的白雾也被抛在了身后,散进冬夜里边。
洛衔霜看着最后的烟花落幕,总算是呼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了啊。”
翌日,只是东方开始出现些许鱼肚白的时候,攻城的战役突然打响。
洛衔霜早早就坐在殿中,借着蜡烛,把那几支和秦姝言有关系的发钗戴好,也换了身同样是红色,但要轻便些的袍子。
正擦着剑呢,突然就听见外面的慌乱喊声。
“动作倒是够快的。”洛衔霜轻笑出声,干错利落地收了剑,视线又落在桌边搁着的那块令牌。
洛衔霜视线陡然间暗了片刻,犹豫一下,她还是拿起来挂在腰间。
过了今日这也该清了……
“皇上,禁军……禁军也在对面。”
长宁拿着剑,听到这话震惊了片刻,突然笑了,他摇了摇头,笑里有些苦涩难言:“洛衔霜……你到真的是机关算尽。我说呢……”
洛衔霜这时候悄然出现在长宁身边。
她语气含笑:“是啊,怎麽说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这怎麽叫算计呢?”
只为最多也只能算是“默契”。
或者说得难听些,叫做在不知道对方状况的前提下赌博。
长宁闭了闭眼,视线落在了洛衔霜腰间的剑上,无奈道:“好了,洛将军,现在你有机会杀了我了,擒贼先擒王嘛。”
洛衔霜摇了摇头,外面喊杀声不断,他们却像是还能谈笑风生。
“我说过的,会换你一份登基礼,你的命,和名声,够不够?”
长宁一愣,随后点头。
“够。”
洛衔霜看着长宁,慢慢转身,她知道,长宁不会对她动手,最多只是自己一走就会有人紧跟而至。
早上。
红墙下,洛衔霜剑尖沾着血,染红了一路的雪,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隔着很远,洛衔霜提着剑跑向自己来时的地方,身后的追兵像是走走过场,洛衔霜知道,只是因为自己腰间的符而已。
她看见了一个自己很熟悉不过的身形,连那一套剑招也是自己一点一点教会的,洛衔霜眼里的阴霾顿时散开,转而一片清明,像是秦姝言形容过的那样——没见过,但就是莫名想起北疆的湖。
不远处,秦姝言也看见了洛衔霜,她不再与周围的人周旋了,一点一点靠近洛衔霜,后者也朝她飞奔而来,一身鲜红的袍子,很漂亮——不是这麽个情景下相逢的话,或许只会让人联想到抢婚。
这个想法一出来,秦姝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但只是片刻之间,秦姝言的剑锋落在一个士兵颈肩,随着血腥气味漫散开,秦姝言总算是思维正常了些。
城楼下,刀光剑影之间,每一道光似乎都折射了彼此的模样。
秦姝言变了。
这是洛衔霜看着她之后的第一反应:眼里有股子狠劲了。
也不知道算是好还是不好的,但那又有什麽关系呢?都不重要了吧。
洛衔霜片刻走神,也不忘了现下的处境,长宁那边估计很快会杀出来,那别的人呢? ', ' ')